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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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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呀。”
老电业还在笑,他接过话来:“不要太死板嘛,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总工就是抓总,对于那鸡毛蒜皮的事就给他来个一推六二五算了。”〃奇+………書……………网…QISuu。cOm〃
“你这个人!”梁总又顶了他一句:“成也是你肖何,败也是你肖何,叫我怎么理解呢,总不能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他偏着头看了对方好一阵子,心头掠过一个阴影,唉,不学无术,水平太低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又说道:“如果你是装着不知道,那就是有意在拿权势压人了。”
听其言老电业停止了脚步,收起了笑容,怒气好象要从倒竖的眉梢上喷发了。他看了一眼杨春和,对方似乎有同梁总同样的面色,他意识到这火不能发了。于是凝眉摊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唉呀,梁总,你这可就冤枉人了。缺人,我比你还急,有啥法子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局里哭过多少回了,人家就是不给嘛。”他愁苦地把脑袋直甩走到杨春和的床边求助道:“书记同志,咱们梁总闹情绪了,快帮我做做思想工作吧。”说着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端起茶杯子喝了一口凉茶,然后鼓噜朝地上喷去,回身又向杨春和伸手要烟。
二
杨春和五十多岁,个子虽然比主任矮小,却又比梁总高了几公分,精神却比两人都好多了。他有一张朴实温顺善良的脸,深沉开朗而又有神的眼睛,说话总是不慌不忙的。听到老电业向他要烟他才从穿着的青哔几短袄衣兜里拿出一个柔软的羊皮口袋来,把那里面装着半袋子黄绿色的碎烟叶和一小打粉白色的卷烟纸扔给老电业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好好。”老电业点了点头接过烟包,又转身继续对梁总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年来虽然技术人员少,我看工程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你看厂房、汽轮发电机、锅炉和其他辅机不是照样建起来了嘛。”说完又自负地把胸部一挺得意地转起圈来。
“哎呀,我的主任大人。”梁总急得双手直摇:“请你快别自我陶醉了,常言说”心直口快,招人责怪“,你这样说就不怕人戳你的脊梁骨么。扪心自问,仔细想想,这几年的工程哪一个达到了设计出力呢,唉,先天不足哟。”说着他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有些昏黑,只见两台履带吊车的铁臂象根树干在繁星闪灼的铁青色天幕下撑着,在老厂房的顶端灯如繁星在闪耀,蒸汽如流云在飘浮,缭绕。看着这些,使他有些怅然若失地说:“你还不知道呢,在国外安装汽机、锅炉都整体吊装了,而我们呢不用赶国外,就是华东和东北我们都跟不上。说个不该说的的话,唉,有些地方还停留在十八世纪呀,你到好,心安理得,既不总结过去的经验、缺点、教训,也不吸取先进的施工方法。张文彬和郭云他们搞的那个锅炉分片组装方案,直到如今你还不同意用,也不拿出去推广,这对我们的建设有好处么?你说我条条框框多,要我说呀是你自己不相信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的道理。说穿了,还不是技术无用论嘛!”
老电业一听腮邦子迅速地跳动了几下,脸马上拉得老长,低首凝眉地争辩:“我的总工程师同志,你今天是怎么啦,嗯?干吗老曲解我的意思呢?”他把手里的烟包又退给了杨春和急促地说:“唉,你怎么驴头不对马嘴,我要烟卷,烟卷!”
“乱弹琴,你见我多久买过烟卷抽?”杨春和也顶了他一句:“思想工作自己作,要想抽烟也自已卷吧。”
老电业无可奈何地又把皮口袋拿过来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从口袋里边抓烟叶边说:“真是个吝啬鬼呀!”说着又尖着两根指头夹了几张卷烟纸。他漫不经心地在纸片上撒着烟沫就笨手笨脚地卷起来。一停止讲话屋子里就静了,外面似乎有风声沙沙地响,又好象参杂着小雨刷刷地下落,就连他手上的卷烟纸也发出悉悉嗬嗬的声响。他感到很吃力,呲牙咧嘴地卷了好几次,但力不从心啊,不是烟沫漏了,就是纸片裂了,烟沫撒满了他的胸前,最后他垂头丧气地说:“不行,不行,这玩艺儿我干不了,唉,真是隔行如隔山,看着容易做着难啦!”说着他又把烟口袋退给了杨春和:“看来干啥事儿都得要技术呀。”
“啊,这话不假。”杨春和拿过烟口袋和被卷过的纸片看了一会不觉哈哈大笑起来:“唉呀,伙计,错了,错了,报纸上经常批评一些当官的不学无术,看来在你身上应验了。”
“怎么,我也是不学无术吗?”
“这就要你自己去想了,常言说”要知山中事,须问打柴人“,还是应该放下架子多请教啊。”他笑得那么风趣,那么有劲,把个老电业和梁总都差一点给弄懵了。他指着老电业说:“怪不得,原来你是把纸的方向弄反了,应该顺着卷嘛。如果拿当前的政治术语说那就是要顺应时代的潮流嘛,所以方向错了,你怎么干也不行,就是干出来了,也和梁总说的那样先天不足哟!”
老电业摸着头和梁总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梁总佩服地把头点了点说:“杨书记,你真不槐是个政治家,随时随地都在做思想工作哟!”
老电业好象醒悟了,他抢过烟口袋说:“真是啊,原来我不知不觉就犯了方向性错误了。”
“不要紧,不要紧,知错就改还是一个好同志。”
“你这个老滑头!”老电业击了杨春和一拳:“居然把思想工作做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是叫我尊重技术,干啥都得讲个方式方法是不是?”
“那是当然罗,不能违背客观现实嘛。”杨春和抓紧时机说:“我认为梁总提得对,搞建设不但离不开广大工人,同时技术人员也是离不了的。这些年我们的技术上不去,大概也与咱们用技术人员少有关,结果我们的施工方案还是老一套,这是有目共睹的嘛。小而言之我们工地,大而言之全国步子就慢了啊,这叫我们如何去赶超世界先进水平呢?”
这一席话梁总听了直点头,而老电业呢却睁大了一双眼睛似乎对书记的话很不理解,所以他争辩着:“老杨,你怎么也冤枉我,你问问老梁,他算工程技术人员不,我对他又如何呢?”
杨春和把下巴朝梁总一举:“那为啥人家对你有意见自己还不明白?再说建设社会主义光一个老梁也不成,工地上的技术人员也不只他一个人,而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应该落实在每个人的身上,落实在成千上万,成千上万的知识分子身上。我们的干部,我们的党员,就是要把落实党的政策为已任嘛,如果都和中央唱反调,我看就值得考虑了。”书记的这些话好象说到了各自的心坎上,梁总低头不语,老电业闷头抽烟,屋子变得严肃而又寂静无声了。
三
远处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开山炮响,在这万籁寂静的深夜里显得特别真切,随着屋子里的寂静也被打破了。杨春和侧着身子朝窗外看了一眼,那高大厂房的轮廓在雨意蒙蒙中显得若有若无,只有几颗长夜不灭的灯在闪灼。他竖起耳朵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你们听,这是开矿石的炮声,我看他们是在将我们的”军“。迹象表明:工业增长,电力跟不上去也适应不了新的发展趋势。听说胶片厂要翻翻,棉纺厂要增加纱绽,化纤厂又要扩建一个强力丝车间,还听说在任丘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油田呢,咱们要跟不上去仅防挨屁股啊。”
“唉!”梁总叹了一口气把眼镜取下来哈了一口气用手绢擦了擦说:“有啥法子呢,我也很着急,可是力不从心啦!”
“着急有啥用?”老电业生气地说:“这就跟打仗一样,不给人,不给枪支弹药,这仗怎么个打法,啊?”
“不要发牢骚嘛!”杨春和抽出一个小本本翻看着。突然他抬起头来道:“我看人员问题大有潜力可挖,至于材料、设备,既然有工程项目就有供应指标,那就好办多了,绝对到不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梁总又站在了书记一边,不但点头赞成,而且还附和道:“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书记这么说咱们到是可以把潜力挖挖。”
“没有人你们叫我挖个啥?”老电业回答得十分肯定。
然而杨春和也肯定地说:“有人。”
“谁?”
书记用手指着小本本回答道:“张文彬、郭云就不是技术人员,就是没有下放的文志华你也是让人家不务正业去打杂。”杨春和说得很认真:“这叫掉着腊肉吃白饭――自找苦吃,这样做怎么成呢?”
一提到前两人老电业直摇脑袋:“这个么,我可要坚持原则。”他态度显得十分强硬:“我情愿在经济上糊里糊涂也不在政治上犯错误。前者是是非,后者是立场,用人要讲政治,难道你这当书记的到忘了。”他走到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那张施工方案图:“小方就糊涂嘛,这样重要的东西也找老张做合适吗,嗯?”他把脸转向梁总:“就是你同意我也不批。”接着又看着书记慎重其势地提醒:“你知道他是啥家庭出身?”
杨春和平静地说:“他父亲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五七年的问题已经甄别了嘛,再说家庭出身还要看本人,重在政治表现呢。”
“现在表现。”老电业轻轻拍了两下桌子边说:“可是他本人表现并不好呀。”他搬着粗壮的指头又开始转起圈儿来:“五七年对反”右“运动不热心,而且还有抵触情绪;五八年反对大炼钢铁;走白专道路;接着又殴打外国专家,这些问题严重哇,我不能用,也不敢用。”
对于那个基础开挖方案,梁总不但认为可行,而且是赞许的。同时老电业提到张文彬那些错误,也有他自己的看法,但是一提到政治上来,他就一言不发了。只有杨春和跟他争辩着:“具体的问题要作具体的分析嘛,人家也做过不少有益的工作,有功者未必无过,有瑜者未必就无瑕嘛,总不能因犯了错误就一棍子打死,这可不是党的政策。对知识分子应该团结、批评、团结。”杨春和走到梁总跟前问道:“老梁同志,你同意这个方案吗?”
梁总点了点头:“在当前人力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加快进度,我认为采取机械大开挖的方案是可行的。”
“你呢?”杨春和又问老电业,见对方不语而且一个劲地摇头,他才果断地说:“那,这个方案我同意了,梁总,请你连同我的意见一起报局,同意后马上组织施工,不能再等了。”
老电业再也忍不住了,他把高大的身躯挺立在书记面前,挥动双手大声地说:“我不同意,出了问题,出了事故你兜着。”
“一切由我负责嘛!”杨春和耐心地说:“我说同志难道我们做领导工作的就不办错事儿,如果都是正确的前几年为什么出现全国性的困难?”
“那是有人逼债,加上自然灾害的结果。”
“不,要是没有工作中的错误,为啥中央要下达纠正”五风“的文件呢。对照镜子,你难道就是老正确,没有一点儿缺点错误,嗯?如果我们真是那样,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施工方法为啥还停留在三四十年代水平,你说说哟。十根指头有长短,天下事哪有那么一般齐,扪心想想嘛。”
梁总听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微微地点着头,好象老杨要说的就是他多少年来的想法,还用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老电业已经停止转圈儿了,他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用手撑着脑袋无可奈何的说道:“有啥法子呢,党领导一切嘛。你是书记我服从,不过我要保留自己的观点。”
“可以。”杨春和把手一挥果断地说:“那就这样达成协议了。”接着把头转向梁总说道:“老总,就这样定了,明天就叫老张到你那儿报到上班,把郭云也从资料室调技术科。”
争论结束了,三个人的思想免免强强凑合达到统一,然后一起入坐研究工作,等他们看完方案,正要安排人员配备时,只听得邻村传来了喔喔的鸡叫。接着那叫声相互呼应,在大平原上,泉河水声、鸡啼声和间或的犬吠声就如一曲混合的交响曲,听起来是那样的和谐、幽雅,更加渲染出这黎明前的宁静。
第二十二章 事故
一
谁知道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复杂性,尽管张文彬那个基础施工大开挖方案梁总已经签字,杨春和也已拍板,而且报上级主管单位也同意了,不知为啥原因一执行起来总是遇到不少问题和阻力。首先是在二曹操那里,不是什么预算费用太高,就是材料、人员和机具缺乏。加上工地一把手老电业一不热心,施工的黄金季节一过去,等到条件初步具备准备施工时雨季又不知不觉地到来了。接着在采取机械大开挖时由于推土机手曹明仲和助手于小飞在二曹操家喝了酒,酒后加班推土,迷迷糊糊把土层推过了设计标高将近一米,也超过了地下水位线,结果土壤遭到严重破坏泛浆了。事故啊,不想出它偏偏出来了。还没有来得及把推土机开出来一场飘泼大雨又哗哗地下了起来。基础坑成了养鱼池,两台火红东方红推土机泡了汤,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行船又遇顶头风,就和施工方案编制人一样,多灾多难了。
事故出来了,这责任到底谁负呢?事故那天晚上工地值班领导是二曹操,司机也是他派的,而且上班时曹明仲还摇摇晃晃酒醉未醒啊。再则那记事的小黑板上明明写着晚上有雨,而且还是大雨,这个自认为是基建战线上的姣姣者,竟把技术交底和气象预报全忘了。可是他却说在下雨之前由于肝区疼痛把现场的事情特地委托刚出差回来的方林了。等方林受托摸黑来到工地大雨已经下了起来,事故无法挽回了。方林啊,这个忠实的人,只知道忠于职守,又乐于助人,反而中了金蝉脱壳之计了,这人事间的事如何评说,如何评说啊?
天亮时雨也停了,撕开的云缝中还射下了一束金色的太阳光来,那光也正好照在坑沿上。
人们带着各种心情朝工地走去,围着那诺大的基础坑,有的发愣,有的嘀嘀咕咕,有的咬耳朵,有的指手划脚。搞工程的人就是怕事故,就跟两阵交兵一样,势气一完,就兵败如山倒了,谁不忧心呢。突然在围观的人堆里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小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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