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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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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因为展开之后是宽宽的蹼一样的东西,所以会飞——有不多不少五根手指,正紧紧捂在两腿之间…… 
  老万扯开了它的手,我们于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 
  它真是雌性,真是不出所料。 
  这时我们又注意到它的脚:从大趾到小趾样样都有,不同的只是长了蹼。 
  我们在火把熄灭前细细地看过,从心底认定这是一个小姑娘。特别不能忘记它的眼睛,那神情里有羞愧、惊惧、愤怒、哀求…… 
  大家不再说什么。火把熄灭,心仍旧怦怦跳。接下去怎么办?黑影里没有一点声音,老万也没了主意。不远处有个老鸦“啊啊”一叫,好像发出了抗议。 
  我心里承认,这个小妖怪又可怜又可爱,很不幸的。我相信小双和虎头他们也会这样想。老万点了一支烟,提起网包。小妖怪一声咳嗽,老万就将烟熄了。我们往前,走了一会儿发觉是大海的方向,就折回了。我知道老万肯定要瞒住女老大。 
  此刻小土屋里的人在干什么?他知道这个夜晚自己的园子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吗? 
  在槐林边站了一会儿,回望着那片园子。网包里的小家伙无声无息,她大概认命了吧。我问老万到底怎么办、把她送到哪里?他只说:“跟上吧。” 
  一直走到离林子不远的小村尽头,在一幢小屋跟前停下。 
  老万叩门,原来是自己的家。大家马上想到他那个不男不女的“家口”。黑影里有个沙沙的嗓子说:“天天下半夜才回,中了魔怔啊!”从里屋随声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盏灯——这人果真扎了两条小辫,个子真高,差不多高出所有人一大截,干瘦。他(她)一双大眼陷在眼眶里,用力看人。我注意到他(她)的嘴唇薄薄的,毛茸茸的,心里马上作出判断:“他是个男的!” 
  老万对我们介绍出来的人:“这是俺老伴‘山花’,叫她大婶吧。”
  “大婶……”我们叫着,有些不太情愿。 
  山花大婶急急去看网包,连连大叫:“哎哟,原来是这么个物件!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是个什么怪鸟儿?” 
  老万无心搭理,在屋里到处翻找,找出一个竹子做的大鸟笼——老天,这可能是全国最大的一只鸟笼了!他小心地将网包里的小妖怪挪进去,一边咕哝:“唉,对不起了,这儿还是窄巴了些,赶明儿给你造个大宿舍,先得委屈两天。” 
  她已经没有了原来那样的惊慌,小鼻子用力吸着,辨析着这里的气味。她像企鹅那样在笼内挪动,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老万嘱咐山花好好饲喂,递食时千万、千万防止她逃脱,最后加重语气说:“军令如山倒!” 
  山花摊着手问:“这物件吃什么?菜叶?肉包?不是兔子也不是鹅……” 
  “你就一样一样试着来,不能渴也不能饿,千万、千万!”老万揪揪山花的小辫,对我们做个鬼脸。 
  这个夜晚真像一个梦境。 
  我们在黎明时分散去。回到家里怎么也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那个被囚禁的小家伙。 
  醒来时已是半上午了,我匆匆赶到果园,推开小土屋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我找遍了半个园子,这才发现“见风倒”坐在一棵老桃树下,样子有些吓人:嘴瘪着,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细细的鳞脖又变成了铁青色,额头上的亮光也没了。猫和羊分坐两旁,就像他一样沮丧。我推他,他一动不动。我有些害怕了,不敢肯定他对昨晚的事情是否知晓。 
  我心里开始强烈挂念另一个地方,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赶到老万家时,小双和虎头已经围在那儿了。山花大婶叼着烟,一遍遍重复说:“我家老头子去海上了。”她抽着烟,当离那个大鸟笼近了时,小家伙就咳起来。我们央求她再也别抽了,她才揉灭了烟。鸟笼里放了一些菜叶,一条小鱼,还有一小块肉。山花大婶拍拍手:“硬是不吃,荤素不进,准得饿死。” 
  小妖怪两手抱在胸前,头垂着,背向我们,身子有些发抖。 
  小双的泪水顺着鼻子流下来。虎头咬紧牙关,望向远方。小双抚摸着鸟笼说:“你肯定是想园里那个人了!快吃些东西吧,我们一定喊他来……” 
  想不到这最后一句被闯进来的老万听到了,他断喝一声:“不能告诉‘见风倒’,会出大事的!他有枪!别闹出人命啊!” 
  “可她不吃不喝,会饿死的!”虎头怒冲冲盯住老万。 
  老万蹲下咕哝:“我老伴会有法儿,她有法儿,老娘儿们家……” 
  他的声音低下来,有些泄气。我们都知道他在搪塞。瞧这个山花大婶鼻子像鹰,脸像獾,他(她)才是妖怪哩。 
  我们一致要求放她重返林子。老万拉出拼命的架势:“这事我说了算!这是一百年里也遇不到的怪事儿啊,到底怎么办还得想想哩……” 
  山花大婶鹰钩鼻子朝天,恶声恶气说:“这里还是俺老头子说了算,小孩牙牙老实呆着。俺老头子火了劈头一顿——”她龇着牙,竖起又黑又大的巴掌。 
  又是一天过去。我们已经无心上学,急得团团转,大多数时间往返在果园和小村之间。第二天大家再也挨不住了,就决定从老万家里劫走小家伙:把她营救出来! 
  我们瞅准了老万出门的时候闯到小院,想寻个机会。可山花大婶总是守在大鸟笼旁边,一口接一口抽烟。我们心急火燎的。 
  不知是否故意,山花大婶有一次撩起衣襟,露出了红布裤带——我们都看到裤带上拴了一支粗大的铁鞭。 
  第三天我们在村头小路遇到了老万,他摇摇晃晃走来,还没等我们开口就坐在地上,连连呼叫:“倒霉啊,倒霉啊!” 
  原来老万担心小妖怪死在自己手里,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去了镇医院——他想让朋友帮忙,谁知消息很快走漏了——“这事惊动了上级,老天爷,结果派来了民兵,他们要把它火速押走……” 
  “押到哪里?”虎头带着哭腔叫起来。 
  “一级一级往上送……”老万双手拍打地面,“那可是‘见风倒’的‘小爱物’啊!” 
  小双哭了。我心里重复着“小爱物”三个字,认定这才是它的真名儿。我与虎头对视,彼此额头上都生出了一些汗粒……一切就快来不及了。老万啊,我们恨死了你。 
  “这事儿晚了,因为已经报告了上级!”老万铁青着脸,腮肉一下下发颤。 
  我们不再缠磨,只想马上告诉“见风倒”,事到如今再也不能瞒他了。可是园子里早没人了——村里人说本来一点风都没有,可他突然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就给抬到了医院。 
  “见风倒”刚刚苏醒过来,仰在病床上,一双圆眼看着我们…… 
  大家来不及安慰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很快就出来了。我们一刻不敢耽搁,要马上找到并抢回“小爱物”。我们先是打听老万那个朋友,又在一个看门老人的指点下去了镇兽医站。 
  不知转过了多少旮旯,终于在一处又脏又臭的木板棚里看到了那个大鸟笼,它这时蒙上了一块黑布——我那会儿心怦怦跳,眼泪差点涌出来。 
  一个麻脸民兵持枪守在板棚旁边,一见我们出现就大声咋呼,不许靠近。 
  “听说它就要送走了,让我们看看吧,看看吧。”虎头装出万分好奇的样子,边说边往前挪蹭。 
  麻脸叼着烟,提枪站起,朝虎头瞪眼。 
  虎头急得搓手,转头看着我们。天马上要黑了——天一黑,再转亮就是明天了,那时“小爱物”就得被民兵押着上路,要“一级一级往上送”……突然虎头朝鸟笼努一下嘴,一个转身就挨近了背枪的人。 
  虎头紧紧抱住了麻脸民兵。 
  这事简直让人毫无准备!两个人很快厮扭在一起:麻脸把虎头压在身子底下,虎头去咬他的手……我们惊呆了,一动不动。 
  那个人被咬痛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虎头费了好大劲儿才挣扎出来,一边躲闪挥来的枪托一边朝我们大喊。 
  我和小双一下醒过神来,迅速扑到板棚里,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拖着大鸟笼就跑。 
  接下来连呼吸都忘记了,只是一直跑、跑……天完全黑了,有好几次险些撞在墙上。直跑了许久,小双和我才缓口气,轮换着扛起大鸟笼。我们来到了镇边的野地里。
  到处黑乎乎的。我们在一条渠边镇定了一下,找准了那个小村的方向——一直向北吧,那儿就是一片槐林。 
  一路不知被绊倒了多少次,脸上胳膊上被荆棘划破了,血和汗混在一起。再也跑不动了,我们一下子瘫坐在槐林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掀笼子上的黑布。 
  小双说:“‘小爱物’啊,你快些走吧,你一点都别耽搁!” 
  我们打开大鸟笼,来不及抚摸她一下。 
  夜色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好像在迟疑。这样呆了一瞬,最后无声地走了出来。但她并没有马上跳向树梢。 
  远处有人正咚咚跑来。小双说:“‘小爱物’,快跑啊,快啊,有人追来了!” 
  她还是一动不动。 
  这会儿我们听出是虎头。果然是他。虎头呼呼大喘跑过来,脸上全是血痕。但是他高兴极了。 
  黑影里,我们一个个去摸“小爱物”,细细地摸。她一点都不害怕。她的身体就像丝绒那样润滑,暖暖和和。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她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我的手上,足足有一分钟。 
  时候到了,我们小心地退开几步……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直到响起了“噗噗”声——这声音我们熟悉极了! 
  她只轻轻一弹,就跃到了高高的树梢上……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紧返回医院,可是“见风倒”已经不见了——医生说这个人跑了,谁也拦不住他。 
  我们匆匆去了果园,小土屋里什么都没有。在屋后那棵大李子树下,我们终于找到了他:拄着那支锈住的猎枪,头顶是猫,身边是羊。 
  他看清了是我们几个,嘴里发出了“啊啊”声,伸长两臂用力抱过来……大家久久依偎着,坐在洁白的沙地上。 
  月亮一点点升起来,“见风倒”的脖子挺直了,目不转睛盯住远处一丛丛树影。 
  这个夜晚好静啊,大家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是甘甜的,那是月亮的气味,是果子留下的余香。 
  “噗、噗……” 
  小双竖起了手指。我们都在细心捕捉这无比美妙的声音。 
  “见风倒”缓缓站起,就像被一根线牵住一样,径直向园子深处走去了……


蘑菇婆婆

  在一片黑乎乎的林子深处——可能是最深处了,藏着一幢小草屋。这小屋最早不知是谁发现的,然后就有了传说。想想看,在没有人烟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小屋? 
  铁匠铺的老人一叼上烟斗就要谈些怪事——他们开始说到这幢小屋了。 
  老人说,凡妖怪都要有个住的地方,在里面歇息睡觉,干一些咱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怪事和坏事。它们的“屋子”可能只是一个地洞、一个茅窝,但在咱看来就像一座小屋,有门有窗的。老人们说:“这是使了‘障眼法’。” 
  “什么叫‘障眼法’?”我们追问。 
  老人们个个知识渊博,但有时也是装样。他们一般都善于夸大和说谎,这是谁都知道的。这一次他们回答得吭吭哧哧很费劲儿,只说:“那就是——‘闪化’的……” 
  “‘闪化’又是怎么回事?” 
  “就是用假东西糊弄你们。” 
  他们越说越让人糊涂了。 
  不过我们由此得知海边那幢小草屋就是“闪化”出来的,里面住了一位黑黑胖胖的老婆婆,她十有八九是个妖怪。按照老人们的理论,小草屋不过是她的巢穴,比如树洞和草窝之类。 
  我和虎头小双一伙仔细探究过多次,亲手摸过它黑黑的泥墙、被雨水洗白的窗子,最后认定这座小屋蛮实在的。泥墙上有小虫做的窝,有蜥蜴飞跑,它怎么会是“闪化”的呢? 
  屋里有一个大炕,上面坐了老婆婆,咕噜咕噜抽着水烟。她手里捧的黄铜水烟袋,是我们见过的最大一台抽烟的机器,整个海边一带谁都没有。老婆婆一边抽,一边用一根细扦拨弄,那上面竖着几根小烟囱似的管子,一闪一闪冒出火头和白汽。她的嘴巴包住了长长一根弯管,吸足了就眯眯眼,吐出一口浓烟。 
  我们趴在后窗看着。说实话,她的水烟袋最吸引人。很想进屋讨一口烟,顺便研究一下这台机器。可惜我们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只是藏在暗处观察。 
  虎头说:“妖怪一高兴就会显形——那时咱就知道它是什么变的了。” 
  我们既希望老婆婆能变回原样,又担心到时候被吓坏。听老人说,以前海边的林子里有个白胡子老头,常和赶海的人一起玩,那些人给他酒喝,结果这家伙一喝醉就显了原形——是一条水桶粗的大蟒蛇,不停地吐芯子,当场把一旁的三个人给吓昏过去。 
  屋里的老婆婆抽了一会儿烟,然后就去搬动炕头的一个口袋: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原来全是晒干的蘑菇。她把蘑菇摊在炕上,挑出夹在其中的草梗杂物,重新装进口袋。她头枕蘑菇睡着了。 
  大家咂着嘴。她有那么多蘑菇,真是馋人。海边人最喜欢蘑菇了,一吃到鲜嫩的蘑菇就说:“口福,口福!”大人常对进林子玩耍的孩子说:“别光知道玩,留心捡些蘑菇来家!”话是这么说,要捡到好蘑菇谈何容易,它们早被采药和打鱼的人捡光了。 
  蘑菇能引出一大堆高兴事和伤心事,那不是一会儿能说得完的。有一次我正在林子里玩,玩累了就躺在柳树旁,看一只带白点的甲虫往上爬。我的目光循着它,结果就看到了一只大蘑菇——是金色鸡腿蘑!可虎头就没这么得意了,他有一次进林子,正遇上小雨蒙蒙。这样的天气蘑菇最爱溜出来——虎头一口气采了好多,可想不到中间藏下了一只毒蘑菇,结果害得他爸直翻白眼,差点搭上一条老命。 
  说到毒蘑菇会让人伸舌头。海边一带多么凶险的东西都有。大人们扳着指头说:“海边有三毒,毒鱼、毒蛇、毒蘑菇!”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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