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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三部曲-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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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不开门咧?”小梅胆小。隔着玻璃,觉得敲门的军官好像有些面熟,慌乱中,她来不及细想。

“开!躲脱不是祸,是祸躲不脱!”钟毓英口气很冲。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是主子,总比丫鬟有担待。

“姆妈,开门哪——我是昌昌呵!”

“啊——!小梅,你听外头说么事噢?他说他是昌昌,他说他是昌昌!快把门打开唦死人叻!手脚这样子慢哪!”钟毓英语无伦次,推开小梅,自己来开门,可她的手就是不听使唤。

“姆妈,开门哪!小梅姨,开门哪,我是钟昌噢!”钟昌耐心地敲门。他明白,刚才那个营长,肯定带兵搜查了公馆,姆妈和小梅肯定吓坏了,不敢开门。

“呵……啊啊……真是昌昌?真的是我的儿回了……”还是小梅年轻手麻利些,门一打开,钟毓英颤颤地踉跄到钟昌跟前,满眼满脸都被泪水鼻涕糊住了。

“姆妈,我是昌昌,我是您家的儿哪,您家的儿回来了!”

钟昌掏出手绢,给母亲擦脸。母亲的脸刚擦干,他自己的脸却湿了。

“昌昌噢……诶,你是么样进得来的咧?围这房子的兵,都走了?”

在一边陪着流泪的小梅,忽然想起公馆四周的兵,他们是来捉她女儿媛媛的。她似乎这才注意到,钟昌也穿着军服,还是军官——而且,看刚才进来的架势,官当得还不小。这下,媛媛兴许有救了。小梅记得,钟昌是很喜欢媛媛的。

“走了,我叫他们撤走了。我的兵么。”钟昌扶母亲坐下,自也挨在母亲身边,站着。

“你的兵?你派兵来捉你的妹妹?媛媛,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咧!人做了官,不能坏了良心哪昌昌!”本来只是陪着流泪的小梅,一时嚎啕起来,带出了钟昌钟媛媛身世的秘密。

“捉吧,我就在这里!钟司令!”钟媛媛陡然站在门口。

都没有注意到,钟昌进来的时候,门没有关。

“啊……呵,媛媛,我的儿噢!真的是你呀!你个苕丫头,跑回来做么事啊,你这不是往网子里头钻么!”这回论到小梅吃惊了。她陡然止住了哭泣,松开刚被自己忘情搂住的女儿,使劲地朝外推。“你快走,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小梅姨,您家莫着急,刚才那些兵,不是我派来的。我么样会派兵来捉自己的亲人咧!刚才接到命令,我明天就要到外头驻防去了,回来看看您家们。我回来看过几回,您家们都不在。”钟昌把小梅也扶到大沙发上坐下,“妹妹,你的事,我都晓得,这公馆里头,待不得!么办咧,你我各为其主。你要注意安全,好自为之。”

“是的,是的,媛媛,你哥哥不捉你,你快点跑。”小梅一门心思只记挂女儿的安全,好像根本就忘记了母女俩应该好好叙叙。

“姆妈,我晓得哥哥是不会捉我的!”这是她第一次对小梅喊姆妈。几十年来,都只知道她和钟昌都是钟毓英抱养的孩子,只对钟毓英喊姆妈。在刘公馆,虽然小梅对钟媛媛最好,但钟媛媛从来没有朝别的方面想过。刚才,钟媛媛一直躲在附近,看到钟昌来了,围着公馆的兵撤了,她也跟着进了院子,在旁边躲着,屋里人的话她都听到了。

好多年来,刘公馆都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与亲人久别重逢,还一直处在兴奋中的钟昌和钟媛媛,来不及细想:刚才姆妈叨叨,我们兄妹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又说我们是没有爹的伢,还骂穆勉之下了种不认伢如何如何,难道……

第12节

听到楼下的拍门声,楼上的吴诚赶紧灭了手电筒,靠在床上,细听楼下的动静。

刚才,他打开电灯,想再仔细看一看在巷子里捡到的存单,又觉得电灯太亮,于是拉上窗帘。可刚一拉上窗帘,却感到燥热气闷,又赶紧把窗帘拉开,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这张轻飘飘的存单,实在是太沉重了——天哪,五百两黄金哪!这张轻飘飘的存单,也实在是太古怪了:杀人劫财,可杀了人却把财给扔了,这到底是么回是呢?难道是出于民族义愤,杀了这个日本特务?那么,这是老百姓干的呢,还是哪派政治势力干的?手电筒的光,照在存单上,存单上的血迹,白天看来发黑,此刻,在手电筒的光圈里,显出乌红的本色。把手电筒的光圈移向旁边那张报纸,“《老人被杀尸横小巷,日本特务如此下场》”,黑色的大字标题,似乎也呈乌红色,与存单上的血迹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这么晚了,是哪个敲门?

吴诚没有起身。

楼下,是祥记商行的门面,有个小伙计睡在那里值夜。

本来,按刘宗祥的遗嘱,祥记商行楼上的这些房产,属于芦花,芦花的生活赡养,由吴诚负责。可芦花在刘园住惯了,不想住到这里来。母亲不来这里住,他就经常到刘园去看望看望。现在,祥记是吴诚的了,到刘园,他再也不是向老板请示汇报,仅仅是看望母亲。按照刘宗祥的遗嘱,祥记商行有一半的资金属于刘汉柏。吴诚几次要把账划过去,可刘汉柏总说不急不急。

“做生意,五百两黄金,真不是个小数字噢!”

吴诚靠在床上,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心里却像开水翻:汉柏不把祥记里属于他的钱拿走,是为么事咧?老板遗嘱里说,汉柏的那一半资金的利息,是供养刘公馆老人的,汉柏心里到底是么样想的?这张存单,么样处理咧?要是别的银行,就简单了。我就是把存单送给汉柏,一两金子都不要,么样解释存单到我手里来的呢?

楼梯嘎吱嘎吱响。听脚步声,是楼下值夜伙计上来了。

吴诚摸黑把报纸和存单收进抽屉里。

“老板,有个人找您家。天热,房门没关,上来的伙计,站在房门口报告。

“这晚了,你冇说我睡了?是个么人哪?”吴诚心里有些不快,一听伙计说话的声音有些吞吐暧昧的味道,就有些警惕。

“是个女的,您家!她说,是您家的同学……”

“哦?噢——请她上来,哦,不,我下去,我下去请她上来。”

吴诚稍微一愣怔,马上明白这深夜造访的客人是谁了。

“算了,算了,吴老板,莫劳您家的大驾,我自己上来算了。”随着楼梯嘎吱的响声,钟媛媛已经上楼来了。

“哎哟,今日是起的么风噢,把您家吹来了?”喜出望外的吴诚,站在楼梯口,听出是钟媛媛的声音,却看不清面孔,才想起没有开灯,“诶,么样连灯都冇开咧?么样连灯都冇开咧,你看,我是不是喜糊涂了噢!”

“老板,是您家楼上的灯冇开,楼下的灯开着。”在伙计印象里,吴诚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冇见老老板这么高兴过哦,就是做成一笔大生意,也冇得这喜欢。黑暗中,伙计暗自猜度来人与老板的关系,等吴诚把灯一开,伙计才算真的看清来客了。

“我的个姆妈哦,蛮漂亮的个女的呀!怪不得的,老板当这多年王老五,是在等这女的啊!这好看的女的,值得等,就是等一生,也值得!”伙计的眼睛,好一阵没眨动。

其实,刚才在楼下,出于职业习惯,伙计一开门,钟媛媛就闪了进来,站在背光的地方,所以伙计只知道进来个女的,没看清她的长相。

“伙计,楼下,门关了冇?去,把门关好,晚上,警醒点!”

吴诚一边把钟媛媛请进房,看伙计还愣怔着,心里有些不舒服。

“吴诚哪,您家当老板,真的蛮是那回事哦!”钟媛媛随手拉上窗帘,眼光在房间里扫了一遍。

“是有点怪。平常咧,这个伙计蛮老实的,今日不晓得是么样搞的,眼睛蛮不老实。”吴诚有些尴尬,手在脑壳上抠了抠。

“深更半夜的,来了个女人,人家有些好奇,蛮正常。”

“我是不喜欢他那双眼睛,死盯着你。你说的有道理,像你这样好看的女的,这里从来都冇见过,也难怪。”

“还好看个么事,老蔸子皮了——我真的蛮好看?”钟媛媛瞄了瞄吴诚,发现这个忠厚汉子的脸红了,“么样噢,老板娘咧?冇住在这里?”

“哎呀,你是真的不晓得咧还是冇长心肝哪?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吴诚的脸有些发胀。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急于辩白。

“哎哟哟,我的吴老板,您家还当了真哦?”钟媛媛朝吴诚走近一步,把一双手都搭在吴诚的肩膀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晓得,我么样不晓得咧!我么样冇长心肝咧?你摸下子看看,我是不是有心……”钟媛媛移下右手,拉起吴诚的左手,让这只颤抖的手按住她的左胸口。

钟媛媛感到,吴诚的手,一接触到她的胸脯,就陡然僵硬了。

“你呀,你呀,这多年,就只晓得做生意呀,赚钱哪,你呀,都快成赚钱机器了哇……”

钟媛媛把右手从吴诚的肩膀上抬起来,在吴诚周正的脸上摸挲。渐渐地,钟媛媛觉得,吴诚扪在她胸脯上的手,像惊蛰时节听到春雷的蛇,苏醒过来,由僵硬而变得绵软,由绵软而阳刚,终于,这只手和另外一只本来闲着的手,蓦地生动起来……

“噢,吴诚啊吴诚,吴诚啊吴诚……”

几十年的沧桑,几十年的颠簸,二十几年戎马生涯出生入死,多年地下斗争紧绷着神经,噢,太多的沉重,凝结成太多疲惫,压抑太久的呼唤,终于爆发了:啊,我多像一只远航的小船,无期的航程在催促,内心却在寻找停泊的港湾!

“媛媛,我们结婚吧,啊?结婚吧……”

噢,如果没有媛媛,我真像是个不完整的人咧,我真的只是个赚钱的机器……搂着钟媛媛温香的身子,陡然间,吴诚觉得,自己不仅是个精明的商人,还是个伟丈夫。

“噢,吴诚哪,你也不问问我是搞么事的,就谈终身大事?”

“我晓得,我晓得哟,你不就是共产党么?”

吴诚感到,他怀里女人的身子,陡然硬挺了。

“到处抓共产党,到处杀共产党,你不怕连累你受死?”从吴诚怀里挣出来,钟媛媛理了理头发,眼睛在灯光映衬下,特亮。

“怕死?人活在世界上,就是图活个痛快自在,跟你一起死,怕么事?”吴诚自己也不晓得,他是哪里来的勇气。几十年来,他从不参与政治,从不过问政治。“哎,媛媛,我也不瞒你,要不是你,我真是不管么党派政治的。”

“我晓得,你这说的是真话,说的是真话哪!不过,你觉得,为我,你冒这大的险,值得?我这是逃出来的呀……”

到吴诚这里来,钟媛媛并不是心血来潮。对吴诚的为人,钟媛媛是相信的。吴诚对她的感情,她也是晓得的。但是,她更清楚她自己的使命。她是个有特殊任务的共产党人,在敌人肚子里活动,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工作,随时都可能丢命。她不想连累任何人。再说,她这种特殊的身份,她的婚姻,不是她个人能决定得了的。这是她真心爱着的男人,或者说,这个久别重逢的男人,唤醒了她内心尘封了多年的爱情。

“噢,媛媛,看你说的!你晓得,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二十几年哪,从上学起,你还记得不,我跟汉柏在男中,你们在隔壁女中?”突然,吴诚意识到,是不是不该提及汉柏?“媛媛哪,要是你有……别的,也莫勉强。就是你跟我不成眷属,也是我们缘分不够,你要是想在这里躲些时,冇得关系的,随躲几长时间都可得!”

“嗯,嗯,吴诚哪,老实的吴诚哪,我可能真要在你这里赖一些时噢。”

“呵,鸡都叫了,他们,像是还冇睡呀?也是,久别……”

楼下的伙计,睡了一觉,被楼板的动静弄醒了。他望着帐子顶,听着头顶上葸葸簌簌的响动,想象力陡然活跃起来。

第九章 1948年陆小山吴秋桂穆勉之

第1节

五月中旬,暴雨连连。

初夏的暑气,倒是被暴雨夹带的凉意给兑淡了,可暴雨似没有停的意思,水汽随着暴雨和地上的渍水,蔓延开来,把汉口整个儿笼罩在潮气中。

唐诗有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汉口市井百姓没有文人那般的雅致,眼下,倒是可以剥出点古人的诗意来:黄梅时节雨倾盆,市井穷人欲断魂……

“老头子诶,睡着了?你听叻,这雨下的,硬是像要把这棚子砸穿哪!”

王玉霞仰躺着,瞪着黢黑的空间,听暴雨敲打棚屋顶子,用肘子戳了戳身边的王利发。

夜,黢黑的夜。

黢黑的夜里,除了哗哗的雨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哪里睡得着哟,要不是怕把你吵醒了,我早就想跟你说说话,我看这天,怕是要发大水哟!”王利发也车过身,仰躺着,瞪着黢黑的棚屋顶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棚子漏了。”

“唉,前些日子,这腰就酸胀酸胀的,就晓得要下雨,冇想到会是这大的雨!这背时的腰噢,疼得……”王玉霞车过身子,企图用一只手去揉那疼得难受的腰,可肩周的关节,像是上了锁,硬是弯不过去,稍一用力,就扯得生疼。“唉,老头子诶,不中神了哇,这浑身上下的骨节,都生了锈哇。诶,你跟我说实话,住到这破棚子里来,你怨不怨我?”

“小山的姆妈,你这是说的个么话!我一个随么用都冇得的剃头匠,连婊子都瞧不起的人,要不是你,我哪里像个男将唦!我本来就是住棚屋的么,怪你做么事!”

王利发知道,王玉霞又在想儿子陆小山了。

陆小山是什么时候被抓起来的,王玉霞和王利发夫妇并不知道。直到那一天,王玉霞老两口住的小洋楼,涌进来一伙枪兵,为首那个当官的,口气倒是还客气:“你们是陆小山的父母吧?有人告了,这房子,是陆小山索贿得来的,属不正当财产。现在,这房子要封了等待处理,请您二老搬出去!”当官的一发话,底下当兵的可就不客气了,三下五去二,过日子的东西丢了一街。虽然住着小洋楼,毕竟是住棚屋的出身,值钱的东西不多,就是有点细软,也是陆小山平时塞的,王玉霞都习惯别在腰里。王玉霞夫妇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弄懵了,木头木脑地被赶到大街上,直到那一伙人把门封了,扬长而去,还没有醒过神来。

人不能太有钱哪,尤其不能太有权——我王利发活了几十岁,别的冇看清白,这几年,倒是让我看清白了。小山那杂种,板眼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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