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几重(网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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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菱被她丢在沉夜山庄，目前阶段一个人坐镇整张地图也是绰绰有余，有些不怎么重要的程序和规则她直接放权了，反正主脑又不会管。敛儿丢给绯暗了，不能箍得太死，闲着没事也可以上上九天逛逛迷色城，但更多时间需要帮着筛选重要消息以及处理文件。绯暗毕竟是助理型NPC，设定即此改不了，而敛儿的人控编号非常靠前，这些事务交给她也无妨。

所谓的正道尊上、邪道王者都是相对于六界而言的。六界未开之前，确实没有她俩多少事，唯一重要的就是局势的把握和系统进程的控制度。在这其中毋庸置疑是正道的比重大，基本上只要控制住正道局面，邪道便翻不起多大风浪。所以翎耀从来不管他邪道的事，任由其自然发展，反正发展过头了某人为了平衡自然会打压，发展欠缺了某人又会想方设法拉上一把，他乐得逍遥。总规权柄掌在自己手中，他作为邪道幕后BOSS，自己权柄下的势力有多大水准还能不晓得？

烟岚一直觉得自己干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虽说闲的时候不少，但规划起来总是太耗费心神，毕竟哪怕是演算件小事都要加上整个混元正道作为基底，确实头疼。六界不出世，她们就得隐在背后。NPC中知晓她名的也只有那些证了道、有缘窥见六界详情的。但毕竟她是

六界之门的看守，只要钥匙在她手上，她足以俯瞰整个混元正道。

……而现在顶头上司觉得她这个看守太闲了。

※※※※※※

白夜又跑过两趟明月乡。

前一次来的时候正值云破日出、积雪消化之时。小楼只她一人，心情不错，坐在廊下煮茶。水，引的是寂落不老峰顶灵池中的水，茶叶，是万年火云茶树上百年一度的三青叶，火，是三昧真火中的石中火。连被打扰都没有压抑了那难得的好心情。

两人无甚话语，烟岚沉静着模样的时候，便就是再嘈杂的环境都压不住那气质。于是对坐着等水开，喝了茶，白夜交了支线任务，要了断裂的线索，也便走了。

烟岚很淡定，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自己先前的低调多半是不成了的，但左右不过一个NPC，这货探知不了她隐藏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折腾下去。一旦任务完成了，谁还要留在这地儿，天地之大多得是她打发时间的去处。

第二次来的时候寒意料峭，气候已然渐渐回暖。彼时明月乡的法则松动得厉害，普通NPC的敏感度已经增长到与别处无甚两样。倒是那些聚居于此地的隐士高人，亲和度并未有明显变化，应该是特定的机缘未到阻止了敏感度的进一步化解。

白夜目的是小楼，然而才在街上溜了一圈就与两人起了干戈。虽说并不是白夜挑起的，之后也因为自己行事匆匆没有探究下去，无意舍了这个机缘，但在烟岚眼中，某些人还是太过得天独厚，而这明月乡群体敏感度的提升对于那些先天属性有缘的人，也确是宝地——却不知道最后谁能解开这个秘密。

这回白夜依然没有带上辟邪。交了任务拿走线索之外，还问了些关于两仪书的事情，烟岚打定主意不说话，想了想，觉得这至宝反正终究会为他所得，也就没有再藏私，把记录着先天至宝之一两仪书的那张锦帛丢给他，让他自去领悟了。

两次会面之后，这任务该是解得差不多了，接下去的环节也没她多少用场。烟岚琢磨着，最后也不必交任务了，两仪书出，任务自然了结，不过剩下的阴阳道派传承却是需要思量下。

打开空镜找翎耀，显示那厮没开。沉默了片刻，拿出纸笔写了张条子，掐印招出道碧光裹了纸笺，挥手一扬，梭光破空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就听见耳边传来系统音。笑笑，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设局。虽

说辟邪怎么说都是NPC，但毕竟是邪道的，她没有直接领导能力，只有让翎耀临时转了权柄才能干预。既然那厮打定了主意让她负责到底，便脱不了要亲自走这一遭暗下里了结辟邪的心结，也好让玩家能顺利解开阴阳道派秘史。

解决了这事，回头还要要上九天一趟。主脑难得直接发谕示下来，不能不给面子啊。正好顺便收拾收拾从明月乡搬走，虽然这些年来，总规在这待了那么久，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没有多少留恋感。这种感觉也不是一次两次。

有时候真不怪敛儿好奇。她的情绪明明很丰富，自我感觉也没有一点欠缺的，却始终是淡了那么一些。仿佛原本鲜艳灼眼的颜色，一旦滚入了心房，都像是在水里细细荡涤过一遍般，去了所有的张扬，最终呈现出水墨一样的清淡色泽。虽说并不显得有多少压抑，但日子久了，便也越发素净得让人无奈。

仔细想想，难道她也有曾经热情洋溢开朗活泼的时候？

……记不起来了。

也确实难以想象。

※※※※※※

九天是地界之上的空间层次。顾名思义，共有九重天。

玩家目前所属的名为地界，亦即地面。其上前三重天分布有极多仙山灵岛，是各方强者修行之处，多为高级NPC与人控所在地界；四重天至六重天目前并未开放，划定是六界之中的“天界”所有；七重天基本作为仓库存在，一些重要的任务线索乃至未成形的数据道具皆共存于此，彼此之间互不干预；都说九天之上有迷色城，而迷色城实际是建在八重天的，除了迷色城，还有人控另一支分类“流浪者”的各部门据点；最后的九重天即是通称的九天。

九天之上有金桂扎根。巨型树冠如云般铺陈开，树干笔直绵延而下，一直穿透八道结界支撑着整个九重天。而这一重天尽数为荧绿色的数据流所覆盖，是混元正道数据的总汇之处，极终点便是主脑。九天的禁制与法则最为繁复，肉眼所不能见处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几乎抵得上整个九重天的一半。烟岚对此地可说是熟悉至极，甚至连依依和霏霏都不能比她更熟悉。

立足此地的时候，就仿佛进入了极其虚拟梦幻的所在，视线所及处没有一丝真实感。仿佛站在虚空中，周身什么都没有，那些数据流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交错游走，奔涌着去往它们该处的地方。

烟岚眨了眨眼，随手捞起一束，数据流安静躺在手

心中，泛着柔和流溢的荧光，细细看去，还能隐约觉察到构成数据的微小符文与图案，明明没有实体，却能触摸到，或许是，因为NPC其实也是数据构成的？

松开手，也没跟依依她们打招呼，直接纵身往目的地赶去。但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见着眼前景象一滞，瞬间周身环境已经变换了。

看来是主脑动用权限直接给传送来的。

烟岚偏过头，平静看着前方——那一块是空白的，大致形状是个椭圆形球体，因为数据流经此处都是有秩序绕开，因此呈现出这样空白的模样。当前垂直漂浮着一行行黑色文字，是近些时候混元正道大致的情况，似乎有一个屏幕，各功能区分开，边框却是无形的。右侧是拉不到底的列表，上面全是人控的编号和名字，以及目前的职位。左侧密密麻麻标记着混元正道各处的定点位置以及目前状态等等。

让人头疼的是最上方拉了个红色闪光条幅框，不断滚动播放着一句话：“宇宙历X年X月X日X时，菲斯特帝国借口星舰被盗攻打哈斯曼星系……这是侵略！赤。裸。裸的侵略！表示谴责！！强烈谴责！！！”

我说，主脑您能正常点吗……哈斯曼星系关您什么事……好歹也是混元正道的主脑，没事别总是上天网溜达爱国者论坛……

烟岚很无力，硬生生把视线挪开，伸出手按了上去。

指尖触及处泛起一圈一圈漪沦，放下手，最中央的黑色字已经变换了。

烟岚只看了一眼，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屏幕上。

作者有话要说：6。21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六级考完，恨不得一头撞死……再一个礼拜就是期末考……发觉不复习爬来码文真是让人悲痛至极……前几天感冒发烧，想着赖几天，结果一赖就赖了个礼拜……泪流……

再赖一个礼拜吧……我考好后再更……日更！绝对日更！

☆、不知庭霰今朝落

成都望江楼

抹茶大惊失色地闯进来，两眼惊魂不定：“哪个白痴做的殷家庄灭门任务？！”

闻言一屋子人通通沉默。

抹茶抽着嘴角一脸狰狞：“我擦了个去！为毛我日志里突然蹦出一条——X年X月X日，幽冥府开启殷家庄复仇任务？这是帮会任务啊！群体帮会任务啊！无数个帮会争着抢着拿奖励啊！就算得了奖励还全服公告的啊！谁有这个闲心去做毛个帮会任务？！”

蓝莲花看看左边，再瞅瞅右边，没人理，只好怜悯地回答了她：“是那位大人……你也知道，灭门任务和复仇任务是成套的……既然是任务的后续，可以说一出来就已经算得上是结果了，所以没办法拒绝。”

抹茶视线横扫一圈，没看见征战四方：“他人呢？”

“……下线反省去了。”

靠！还下线反省——这不是明显是畏罪潜逃吗？！

“可以把死神帖卖了吗？”

“那玩意儿是死了才会爆的……除此之外无法交易……”

“老大怎么说？”

“有空的凑三个出来拿着死神贴赶去青云庄……又不是怕了他们。这种不限帮会但限定人数的任务，对于我们幽冥府这种少人但多精英的帮会其实还算是有利的。能得到最终任务奖励自然最好，毕竟琅琊刺与情人箭其中不管哪个都可以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谁不想要。”

话确实这样说，但这种事儿一听就知道是天大的麻烦了好不好——谁知道系统会怎么设定任务剧情？！

抹茶眨了眨眼。

“那谁去？”

蓝莲花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所及处几乎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眼睛，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我们现在不正是在讨论么……”

抹茶当下肃容道：“别算上我！我还有事忙——你们慢慢讨论——”猛一转身准备开溜，忽然止住脚步，转头问：“老大现在在哪？”

一群人面面相觑，然后蓝莲花伸出一根手指，食指，默默指向里间。

众人齐齐叹息。

自从老大从传说中的闭关回来之后，心境大变，不去疗伤，也不肯下线，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自己本人意识不到，他们这些旁人却急得没法说。思来想去，但似乎除了默默观望之外好

像也没剩下什么有效法子。只盼着他能自己想通。

里屋之中只有两个人。

白发一动不动坐在原地，专注地凝视着手中握的那只杯子，杯中的水从热转冷，烟气袅袅直至渐消于无，却到现在也没减半点。对面是醉花阴，一手执扇掩住了半边脸，另一只手在袖中紧握成拳。

醉花阴非常头痛。他一直很清楚要试图说服这个男人是件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他们都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何等可怕。从烽火苦征中炼就的精神，生死边缘挣扎出的魂灵，他有坚不可摧的意志，牢不可破的骄傲，他能令每个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感到畏惧——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世界上甚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因为他一直有着一颗最强大的内心。

可是现在，这个他心目中最接近于神的男人竟然在……迟疑？

醉花阴死死攒着扇子，连挥动都忘了……半晌之后终于出声打破了平静：“你有了破绽。”

“这破绽让你难以保持冷静。”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眸中泛着犀利的审视，最后他缓缓道，“老大……你在害怕。”

杯子骤然破裂，锋利的瓷片刺破手掌，鲜血与茶水，顺着紧扣的指缝间流下来。

醉花阴的眸中已是了然。他明白自己猜对了。

“是明月乡吧。”他低低叹息，用了陈述肯定的语气。

白发漠然不语。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心境是什么时候破的？是三年前医馆中醒来时不合时宜的希冀？是在樊离手中苦苦挣扎不肯就那么死去的意志？是三年远离纷扰的生活让他动摇？是闇门的往事樊离死前所算计的一切让他产生了绝望？还是……别的什么？

究竟是什么轻易触动了他的心防？

那么多年来，义无反顾走上这条道路以来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还有一天，心脏会这样鲜活地跳动。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他肯定自己从未曾犹豫。这情感能带给他的只有毁灭，有了那么多经历之后，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停留脚步……

可是他确实有了破绽。醉花阴说得没错。他在害怕，心境一日恢复不了他就害怕一日。有了坚强无可匹敌的意志与信念他才能无往不利，而现在，整颗心空洞得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这样陌生

的感觉……绝对要从他的身体中驱逐出去！

“我要回一趟明月乡。”必须强迫自己正视，他才能找到原因。

醉花阴抬头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白发这才注意到，自己用了“回”这个字眼。难道说……他潜意识还是把那当做自己的……归宿？为什么呢？那里难道还有什么值得自己怀念，或者……停留的？

“一个人？”醉花阴有些迟疑，“你现在的身体……”

“一个人。”

“……好吧。”他没法不妥协。

“等我找到答案……我会去平阳临沐山，”白发缓缓道，“求医。”

醉花阴面上一喜，只当他是看开了，不由得松口气，心想终于完成了劝说的任务。想了想，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最后选出来赴死神约的是谈笑、唐鬼敷与醉花阴。

谈笑是帮会内唯一一个自己兴高采烈报名的家伙，此人性子单纯跳脱，不拘小节，却对“先伤己，后伤敌”“伤敌七分，必先伤己三分”等类的武学有种难以理解的狂热，某些时候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天分，实乃幽冥府一大活宝。

唐鬼敷出身唐门，是帮会中最善用毒的。唐姓是门派弟子同姓，鬼敷则是自己取的名，虽说此名听上去难免阴冷狠厉，其人却是个妖艳过人的女子。因对情人箭感兴趣，所以也没拒绝这个指派。至于醉花阴，则是单纯被连累——死道友不死贫道——谁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