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妖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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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吸了口气，转身，走开。

少年在身后挥手猛叫：“小蒙，别走啊！我的身体怎么办？对了，你还没给我取名字呢！”

“名字吗？”她顿了顿脚步，微微侧身，“就叫，小猪吧！”

小猪？少年迅速在资料库找到，猪，人类的家畜，肥胖，大耳，各种祭祀的供品，人类餐桌上的菜肴。他快晕倒，小猪，就是这种供品菜肴的后代。

平安无事地走出秃树林，意外的顺利让小蒙有些纳闷。一路走来都是险象环生，很少有这样轻松的行程。

她站在山坡的高崖，手搭在额前，向下俯瞰。山下没有农田没有树木，几千年前人类活动的所有迹象已经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无穷尽的丘陵与平原，兼之恶化的沙漠地带。

山脚下巨大连绵的土地上，高高耸立着壮丽的石头城堡，美丽的圆型屋顶，精美的廊柱，颇有些人类复古建筑的味道。她却知道这座漂亮城堡里居住着的，绝对不是真正的人。

那是些半兽人，或者，变种人。

自从细菌战开始，人类历史已经进入了自我毁灭的倒计时。科学家穷尽所能研制出来的生化战士，投放战场后留下了弥久深远的祸害。

一部分生化人适应了药性，产生自我意识，开始了对人类世界的反攻。这是几千年前发生的事，没有教科书记录的真实事件。

生化人控制了人类世界，摧毁了正常人类物种，开始了疯狂的变种人制造。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夜之间，世界被颠覆，物种消亡，犹如恐龙被彗星撞击，瞬间泯灭。

进化史就是如此，一物消亡，必定有另一物崛起。

昴日城篇　第二章、肚子里的小吱吱

小猪在一旁偷偷看她，风刮动她细碎的褐色短发，拂过白皙脸庞，卷扬起裹在身上的长披风，发出“猎猎”的声音。

这女孩的五官在人类的审美观来说，算得上漂亮吧！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最让他纳闷的是，她是怎么捱过几千年的岁月，活到现在的？

他是最后一批人类科学家，依照人类形状仿造出来的人造人。人类世界毁灭之际，他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直到世界演变成如今这副诡异的样子，被她无意间发现，启动程序才苏醒过来。

苏醒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白生生的小脸，眼神关注而疑惑。他赤身裸体，毫无羞耻地展开四肢，静静躺在那里看着她。

“人造人，穿上。”她丢过来一条裆布。

他笑了笑，第一次运用了人类的面部表情。

这个女人，他跟了。

小蒙转身，对上他的目光。这个人造人，对人类的好奇心太重，每次看过来的目光都是热辣辣的。带着这样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怎么了？”他笑，她在防备什么？

“没什么，走吧！”她紧了紧披风，从他身边走过。

“怕我吗？”他笑得怪异，“我可是你们人类制造出来的。”

小蒙不语，拿眼瞪他。

“哦，是有所不同。”小猪坏笑道，“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你怕我？”

小蒙两只眼睛都瞪圆，喝斥道：“说过了你是机器，没长记性吗？”

小猪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笑笑道：“资料上说，人类的女人要温柔些，才会讨男人喜欢……”

“那是几千年前的老皇历了，你的资料库该更新了。”她冷冷地道，“况且，我没必要对一台机器温柔吧！”

唔，他自动闭了嘴。反正在她眼里，始终是台会说话的机器。

腰畔的匕首忽然起了反应，发出嗡嗡的鸣声，象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不停地跳动。她诧异地摸了摸剑柄，奇怪匕首这样大的反应。

但是下一刻，她就明白了原因。伴随着匕首的嗡鸣与跳动，林中蓦地蹿出一条黑影，速度快得惊人，眨眼就冲到二人面前。小蒙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脚跟蹭到崖边，差点滑下山去。

小猪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上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

庞大的腹蛇身体，巨大的蜥蜴脚爪，身体上左右各长两个蛇头，安在长颈上摇来摆去。中间一个人头，面目狰狞，活象妖怪百科里的蛇女梅莎杜拉。可是眼前这怪物既没有眼放金光，也没有蛇女偶尔带出的妖媚，有的只是让人恶心的恐怖。

“这是什么玩意？”小猪在资料库中搜索，完全没有这种类型的记录。

“变种人！”小蒙咬牙切齿地道，手往腰间探去，摸出那把亢奋的匕首，对准面前的庞然大物。

小猪看到那把小小的匕首，不觉摸了摸自己身体上的伤口，刚才被割开的口子已经自动愈合，看来制作这副身体的材料还是不错。他在啧啧赞叹自家身体超棒的同时，大声讥笑小蒙：“你想凭那把小刀来对付腹蛇怪吗？”姑且称这玩意为腹蛇怪吧！

“你别看不起。”她哼哼道，“刚才不是伤了你吗？”

“不一样！”他把两手捂在嘴边，作出呼唤的动作，夸张地道，“体积相差太悬殊了……”

话没说完，腹蛇怪丑陋的眼珠锁定了地上几乎不及它腰身高的小蒙，喉咙里发出吭叽吭叽的声音：“吼，人类！”

兴奋地一声吼叫，地皮都为之震颤。小蒙吓了一跳，小猪满脸疑惑：“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子吗？”

腹蛇怪喉咙里几声咕咕叫，肚皮蠕动几下，竟如牛羊反刍般，张开血盆大口，“哇！”吐出一堆亮晶晶的物体。

“啊！”小猪吓得跳起，那堆闪亮的物体上明显能看到松脱的螺丝，损毁的线路，这不是昨晚留宿他们的机械人夫妇吗？

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变了这样一堆废铜烂铁。这腹蛇怪，当真饥不择食，什么东西都要吃。

想想自己细皮嫩肉的身体，小猪没来由地一阵怕，这怪物可不会挑食，只怕打败了小蒙，一口就会将自己吞吃了。

“加油小蒙，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小猪向她挥手喊叫，很没骨气地往旁边的石头后面躲藏。

“切！”小蒙甩他个白眼，不理睬这个胆小鬼，嘴唇翕动，手中的匕首突然爆涨，并且发出耀目红光。

腹蛇怪吐出难消化的金属物体，肚里顿时空出一截。它嘿嘿怪笑着，兴奋地吼着：“人！人！”举起巨掌向她头顶压来。

“着！”小蒙凝神聚气，突然跑动，跃起，一道炫目红光从腹蛇怪的脚踝划过，“扑！”浓烈的腥稠液体喷了她一身，腹蛇怪的脚掌居然被齐刷刷斩断。

失了一只脚，它惊天动地吼叫着，不可避免地轰然倒地。

地皮再次震动，小猪看得惊心动魄。

腹蛇怪象被翻了壳的乌龟，挥舞着剩下的一只脚，想依靠长颈的力量站起身。小蒙提着发出红光的匕首，一步步走到它面前。

腹蛇怪凶悍的表情在接触到她手中的红光时，转变成极度的惊骇，“那个是……”

“是斩你们这些妖魔的神器！”小蒙冷冷地道。

“不，是他的！”腹蛇怪狂吼大叫，声音震动屋宇，它不可置信地盯住她，“你是谁？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拥有他的东西！”

小蒙眼神倏变，红光缩短了一寸。她将匕首架在腹蛇怪的脖颈上，威胁道，“说，他是谁？他在哪里？”

“你不知道吗？”腹蛇怪转动混浊的眼珠看她，突然放声狂笑，“说出来你就会杀掉我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说我一样会杀你！”小蒙的声音更冷，红光再次延伸，爆涨，“因为你长得，实在太丑了！”

话音刚落，腹蛇怪的人脸当即从脖颈滚落，喷泉般的鲜血再次涌出。滚落的人脸满脸惊诧，嘴唇居然还在蠕动，象是不敢相信她这么干脆利落斩杀了自己。

它其余的四个蛇头张开巨大的蛇嘴，似乎想在临死前作最后挣扎，其中一个蛇头甚至喷出了细长的毒液。小蒙在它们有所行动之前，神速地斩下四个蛇头，最后红光往下，直直戳进蛇腹，剖开腹部，伴着一堆脏物，流淌出那颗硕大的艳红心脏。

小猪看得一阵恶心，连人造人都会恶心的东西，小蒙居然干得不亦乐乎。

匕首没有恢复原样，红光仍一寸接一寸地扩散开来。小蒙瞅着红光的波纹，略显惊讶。举起剑尖，象是被某股力量带动，自动指向了滚落在地的那颗心脏。

眼睛移向那颗在地上做扩展运动的心脏，被剖落的心脏居然还有这样顽强的生存意志，仿佛里面包裹着一条不知名的生命，很是诡异。

犹豫一下，顺从匕首的意愿，举起，挥下，“嗤”肥肉切割开的声音，巨大的心脏一分为二，整齐地向两边分开。

几乎在割开心脏的同时，一道速度极快的白光，从里边闪电般飞出，直向小蒙面门袭开。

幸好她早有准备，反手又是一挥，挥向这道白光。

白光发出尖锐的声音，避开她的砍杀，上蹿下跳着在她面前划出道道蛛网般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小猪忽然一声惊喜的大叫：“好可爱啊！”

她一愣，动作慢了半拍，那道白光“嗖”一声，附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扭头看去，正对上同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湿润的小鼻子蹭得她的脸痒痒的。

瞥见圆圆的，大大的双眼，和一身毛茸茸的白色长毛。只听小猪不住地叫着：“好可爱好可爱！”

小蒙皱了皱眉，伸手揪住肩头的不明生物，象揪一只小老鼠，将它拎到自己眼前，看个清楚。

果然是只浑身长毛的小动物，白色毛发因为沾染了血迹肮脏不堪，眼睛特别圆，鼻头小而翘，嘴巴也是一点点大，四肢和小尾巴几乎完全退化，在她两指之间不断地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发出“吱吱”的尖锐叫声。

此时，这种吱吱叫的不明生物正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和注视它的小蒙大眼瞪着小眼。

小猪手脚利索地将它抢在手里，雀跃地叫道：“是我的，是我的！”

小蒙在衣服上嫌恶地擦了擦手，冷漠地道：“小心这小东西，危险得很。”

小猪抚弄着吱吱叫的小动物，头也不抬：“胡说了，这么可爱的小不点，怎么可能会危险。”

小蒙走向被剖开的鲜红心脏，观察两边的纤维组织，冷笑道：“能在腹蛇怪的心脏存活到现在，你可要当心，它半夜钻进你的肚子，把你吃成真正的空壳人。”

小猪因为她的这句话抖了抖，看向手中巴掌大的一点小宠物，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忍不住爱心大泛滥，反驳她道：“怎么会，你又危言耸听了，看看这小东西多可爱！”

象是配合他的话，小动物吱吱叫得更起劲了。

“真可爱！”小猪高兴得不得了，将它高高举起，“就叫你吱吱吧！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吱吱。”

昴日城篇　第三章、鸟人来袭

小蒙摇了摇头，不再理睬他幼稚的行为，顾自将心脏旁边的蛛状物割开，放入随身携带的旧布袋，扎上袋口。

小猪将吱吱抱在胸口，奇怪地瞅着她：“你带这种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进城后说不定可以拿它换些必需品，毕竟那些吃生食的兽人，是很喜欢这种膻腥物的。”

小猪作了个呕心的动作，拍了拍不住地用小爪抓挠他胸口的吱吱，让它安份点。

细细的一条溪流，沿着窄小的河道缓缓流动。想不到山脚下，居然有这样一条蜿蜒小溪。

染血的手指浸入清水，看着溪流被染红，小蒙的眼里无波无澜。小猪蹲在她下方，把吱吱使劲地按到水里，吱吱则拼命反抗，身体乱扭，四肢挥舞个不停。小猪被它溅得一脸水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叫道：“帮我一下啊，这小东西象是怕水呢！”

吱吱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手指，就往岸上疾蹿。小猪急得在后面跳脚：“抓住它！抓住它！”

冷冽的剑光一闪，划断岩边的秃树枝，划断吱吱身上的一咎白色长毛。吱吱被吓住，缩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小猪快步跑上前，抓住吱吱捧在怀里，嘴里不住地埋怨：“真是，把我家的吱吱吓成这样。”

小蒙收了匕首，归入鞘中，继续清洗自己血污的手指。

小猪回头看着她，叹气道：“你就不会温柔一点吗？”小蒙无视他，小猪走到她身边，蹲下，“有时候我真怀疑，到底你是不是真正的人类？”

小蒙举起自己的手指，在眼前瞅了瞅：“怎么说？”

“无悲无喜的模样，象是机器人哦。”

“是吗？”

“是人类的话，应该会笑吧！那，你笑一个，会笑才是真正的人类。”

“还需要向你这部机器证实我的身份吗？”

“别这样嘛，喏，象这样，嘴角向两边拉开，提上去，高一点，对对。”

“……”

“对了！停！停，好！”

小蒙僵硬着脸部肌肉，不敢相信自己会照他的话，真得去学笑！她抬手，想也不想将眼前这个闹心的家伙一掌拍进了水里。伴着小猪的尖叫声，吱吱的吱叫声，水花的翻溅声，乱成一片。

小蒙立起身，向岸上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小猪的狼狈模样，心里舒畅无比，调侃道：“喂，小PP露出来了！”

小猪更是尴尬，摸屁股捂裆布，忙得不可开交。吱吱掉到水里，拼命往他大腿上爬。

小蒙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在岸边放声大笑。笑声划过灰蒙蒙的天空，如银铃串串撒播向远方。

小猪被她的笑声震住，傻傻地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只顾盯住她笑靥如花的脸看，吱吱终于费力地攀上他的大腿，他坐在水里，将吱吱搂在自己胸前，紧紧的，差点把它憋过气去。他的声音象是梦呓，“你听，我身体里的电池液，是不是流得更快了？如果有花，此时，满园的鲜花都会开了吧！”

山崖上穿肠肚烂的腹蛇怪尸体上，慢慢落下一只鸟的脚爪，尖利的脚趾刺穿尸体粗糙的皮肤，稳稳立在血污的尸身。顺着细长的脚杆看上去，蓬乱的毛茸茸的黑色羽毛，翅膀向两边张开竟达两米长，很诡异地长了一张人脸。

眼睛异常大，黑而圆亮，滴溜溜转动得就象骰子一般灵活。人脸上却又安了一张细长而坚硬的红色鸟嘴，这几样搭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还令人莫名地毛骨悚然。

这是真正的鸟与人的结合体，最异类的变种。

鸟人俯首啄食了一口，腹蛇怪的皮肤实在太过毛糙，它尖利的长嘴竟然无法剖开。它转动眼珠，朝天嘎嘎地鸣叫，声音象被沙纸磨过般，沙哑粗糙，在秃树林的上空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