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妖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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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蒙甩他个白眼，意思是少罗嗦。

“你说你刚才去找密道，找到了没有？”

“不是赶来救你了吗？哪有时间去找。”

“……机器人是不能说谎的……”

“我不是机器。”

小蒙停住脚步，环顾着四周，一片寂静的城堡，仿佛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巡逻的士卒走动的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吱吱突然双腿一挣，蹬离了小猪的肩头，似一条流利的白光，向着黑漆漆的走廊蹿去。

小猪大惊，急忙跟在后头，又不敢大声叫，“吱吱，吱吱你别淘气！吱吱你去哪里？！”边喊边追在吱吱后面。

小蒙一时无措，呆立在原地，看着小猪追着吱吱跑得无影无踪。夜的暗色渐渐把她包围，冰冷的感觉一点点袭来。

她的耳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是种细微的悉簌声，还伴着口水的吞咽声，而且声音距离她相当近。

她倏回身，看向黑暗的发音处。

巨大的兽类身躯，披着坚硬的衣甲，拖一条粗短的蜥蜴尾巴，从颈至尾处的脊柱长满了类似三角形的突起。因为背对着她，看不清头颅，只看到对方的身体面积，已经大了她一倍不止。

怪物的肩膀耸动着，口里发出咀嚼的声音，象是吞噬着什么东西。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脚根嗑到松动的石砖，“嚓”一声，在令人窒息一般的寂静中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背对着她的怪物被惊动，短尾巴一甩，身体旋转过来，狰狞地看向她。

她一看之下，顿时倒吸口冷气。

巨大无匹的头颅，张开的大口几乎占了整个头的三分之二，头和身体居然一样庞大，可见这个头颅有多么沉重。让人心惊胆跳的不是怪物变形的头颅与可怕的大嘴，而是这张嘴里面的那张脸。

是的，一张女人的脸，标致端正，居然长在巨头怪的舌头上，随着舌头的伸缩做出痛苦与妖媚的表情，女人脸向她发出求救的呻吟：“救救我啊，救救我……”

“这是什么东西啊？！”身后发出响亮的尖叫声。小猪去而复返，紧紧抱着挣扎的吱吱，惊骇地指着那头巨兽，“有人，有人被吃了！”

“用用你的脑子。”小蒙异常镇定地发出指令，“搜索一下你的资料库，看嘴里长着女人脸的是什么妖怪？”

“嘴里长着女人脸？”小猪更是吃惊，慌忙查找资料，不出两秒如实汇报，“真得有这种怪物！不过是流传在以前的人类社会里的，惯用美女的脸吸引人来救她，然后吃掉，叫般若，又名鬼一口。”

“般若……”小蒙嘴里念着，缓步围着这头巨兽走动，匕首滑进她的手里，开始发出淡淡红光。

般若紧盯着她的举动，摆出防御的姿势，两只强壮的后爪下蹲，前爪虚空抓挠着，象是随时准备攻击。

匕首骤然变长，红光大盛，照亮了花坛周边，也照亮了般若骤然变得恐惧的脸面。

小蒙双手握住剑柄，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它奔去，距离几米处，一跃而起，利剑高高举过头顶，就待挥下。

般若被红光照亮的脸现出莫名古怪的神情，一声凄厉的嗥叫，竟撒开四蹄，飞也似地逃走了。

小蒙从空中轻盈地落下，迅速收了匕首，轻蔑地道，“胆小鬼，这样就被吓跑了。”

小猪蹭到她面前，“你本来就是吓吓它的吧！”

“当然。”她以同样轻蔑的眼光瞥着小猪，“剧烈的打斗引来士兵怎么办，还想不想逃了？”

小猪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

小蒙不睬他，走过去妖兽刚才呆的地方，蹲下身察斟地面。小猪也好奇地挤过来，看见地上几块咬烂的碎肉，和一些碎布块。

小蒙伸指拈起一块碎布，晃动在眼前：“腹蛇怪的心脏，被般若偷吃了。”

小猪往后避了避，脸上挂着明显的嫌恶表情。

小蒙斜眼瞥他，暗道，“半兽人居住的城堡里，怎么会出来个没成型的妖兽？”

吱吱冲着墙角叫了几声，小蒙抬头，留意到四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不一样，一股莫名的诡异之气，似乎从城堡的某个方位袅袅飘出。

城堡里突然起了骚动，灯火在瞬间燃亮，举着火把的巡逻士兵，从各个散乱的角落跑出来，象是蚂蚁群突然从地底下涌出，其庞大的种群令人惊异不已。

“怎么回事？”这一下连小猪都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快躲起来！”小蒙发出一声喊，迅速移向石柱后面。

士兵却不是针对他们，似乎向着某个方向有规律地前进，武器的金属碰撞声中，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两声严厉的喝斥：“都给我利索点！妖兽都威胁到家门口了，动作还这么慢吞吞的！”

“妖兽？”小蒙不自觉想起刚才那只般若，难道是城堡外面偷跑进来的物种？

小猪向外面探头探脑：“哇，来了这么多士兵，我们怎么逃得掉？”

“不是找我们的！”她立即道。

小猪奇怪地看看她，又看外面，“领头的是白天看到的那个虎人，流苏。”

流苏！听到这个名字，小蒙全身大震，鲜血流尽的枯竭感觉突然又变得清晰，好象脖子被利齿死命地咬住，鲜血从体内一点点失去，发出“汩汩”的流淌声。她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摸向脖颈，那里还套着银制的项圈。心里一声咒骂，她取出匕首，利落地割断了代表耻辱的银项圈，将它弃在地上。

“怎么办，这么多人哪，灯火通明的，怎么逃得掉？”小猪愁眉苦脸地道。

“总有办法的。”她安慰着他，也向外面小心地探头，“不知道半夜出来这么一批军队，是要对付哪里来的妖兽？”

小猪指向了对面的墙角，“好象赶往那边了。”

小蒙怔了怔，小猪指的方向，正是飘来令她极度敏感的诡异气息的方向。莫非，那边真得有什么东西，能引得昴日城堡如临大敌。

“我们过去看看。”她低声说。

“你疯了吗？想自投罗网？”小猪惊讶地道。

“那你在这里呆着，我去。”她简单地丢下一句话，猫着腰爬出去了。

小猪没奈何，只得跟在她后面，躲躲藏藏地出去。吱吱在这种关键时刻，表现得异常乖巧，只是耸起小小的鼻尖，不住地向空气中嗅着什么。

老远就听到剧烈打斗的声音，咆哮声，撕扯声，惊叫声，响成一片。她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躲在一尊雕像后停止了前进。

耐心等了几分钟，打斗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响亮，兽人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异常响亮。

她蹲在地上，好奇心越来越强烈，感受到那股诡异的气息离她很近，并且伴着某种熟悉的感觉，又让她捉摸不透。

身后有谁扯了扯她的小短裙，她头也没回，不耐烦地道：“别闹了，小猪。”

小猪没有回答她，再次拉动她的裙角提醒她。她想也不想，向后甩手，嗔怪道：“别碍手碍脚的……”

一句话没说完，眼眸流转处，瞟到身后的人影，只一瞟，她僵在了原地，脸色刷地变白。

身后人笑笑：“还想继续看热闹吗？”

她哆嗦着嘴唇，声音有些发颤：“不了……”

那人仍是一脸笑意，金色的眸子灿烂如明媚春guang，“既然不看了，那就回去吧！”一把拽起她，竟将她再次扛到肩上。

小蒙惊呼，捶打他结实的后背，双脚乱蹬：“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已经不信任你了。”金色卷发的安卡紧了紧扛住她的胳膊，威胁道，“你是安安静静地让我扛着走，还是给你戴上手铐脚镣，让你自己慢慢地走呢？”

小蒙停止了剧烈的挣扎，泄气地道：“安卡，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你难道不是一只宠物吗？”安卡嘲笑道，“就算我把你扛着，搂着，甚至做更过份的事，难道不也是正常的吗？”

“我是人！我有自尊的！”她怒道，狠狠捶了他的脊背两拳。

“自尊心不能救你的命，你还是乖乖认命吧！”他冷冷地道，“服从主人才有一条活路，否则，下场如何，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昴日城篇　第十四章、纠缠不休的关系

她立即闭了嘴，和这个豹人怎么可能沟通呢？根本就是顽固的死脑筋！眼睛转动，看到小猪在右侧的雕像后向她焦急地打手势，她只得做个无声的唇语动作：“想办法救我！”

气闷地注视着砖石地面一点点向后退去，小蒙忍不住问道：“小城主一点都不关心城堡的侵入者吗？你大哥还在抗战前线，你不去帮忙吗？”

安卡哼了声道：“反正流苏能干得很，有他就行了。”

小蒙故意道：“这次的对手很厉害，怕流苏会顶不住。要是城堡被攻破，城堡里的所有人不是都危险了吗？”

安卡闷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帮忙吗？”

小蒙含糊地道：“反正，不能坐以待毙。”

安卡停住了脚步，将她从肩上揪下来，顺势抱在自己怀里。她有些紧张，脚尖踮着地，不自然地看着他。

安卡调皮地向她眨眼：“我去帮忙，然后你就有机会逃走了是吧！”

小蒙一本正经地道：“我完全是为了昴日城好。”

安卡嘲讽地笑道：“你一个宠物，关心这么多事作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吧！”眼角微挑，他象想起了什么，“说到这里，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竟能偷偷从我身边溜走？要知道，我可是相当警觉机敏的，怎么会对你失去戒心？真是不可思议！”

小蒙心里暗道，睡得死猪一样，还敢说自己警觉机敏，这些话不敢出口，察觉到他搁在自己腰上的手，不自在地扭动身体想闪避。

“别动！”安卡一声惊呼，小蒙没听出他声音的异样，仍尝试着要躲开。

“我叫你别动，该死的！”安卡提高了声音怒吼，脸上一副羞忿的表情，象是被谁揍了一拳。

小蒙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不明就里。

感觉到他心脏跳得有点快，安卡喘着气，着急平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很干涩，“贴着，贴着呢！”

这句话一出来，小蒙怔了怔，当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明白了为何豹人这样一副窘态，立即听话地不敢再动。他抱着她时，二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稍为挣扎就会摩擦到对方的身体，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感官刺激。

她的虚汗不知不觉地下来，自己也感觉目前这个姿势很尴尬，但是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是更难堪吗？

“你的手，放开。”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干躁的嘴唇，说道。

安卡傻乎乎地看着她，没有放手，托在她腰背上的手反而收得更紧，她也更进一步贴实他的身体。骤然上升的体温火热地传导过来，令她从身体到脸颊都涨得通红。

安卡的手开始动作，左手上移托住她脑袋，将她的脸圈在臂弯里，焦躁的唇就往她的唇上贴去；右手与此同时下滑，摸在了她裸露在短裙外的大腿上。

小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忘记了挣扎，眼睁睁地看着安卡的脸无限放大，那双金色眸子如猎豹逮到心满意足的猎物一般半眯着，他呼吸炙热的唇角已经触及她干涩的唇。

一声轻微的风响，安卡半开半阖的金眸突然弹开，金色瞳孔立即放大。他迅速停止了一亲芳泽的念头，右手拢在她腰肢，带着她往后退去。

“扑通！”他们站着的地方扑上来一人，不防二人退去，狼狈地仆倒在地，“哎哟”直叫唤。

小蒙捂着几乎跳出心口的心脏，定神看清了意外来袭的人，短发少年，暗色皮肤，手里握着两块砖石，很不理解地瞪着他们，不正是小猪吗？转眼又看到跟他形影不离的吱吱，全身的毛都在倒立，摆出进攻的姿势，和主人同仇敌忾，向着他们龇牙裂嘴的磨牙呢！

为这两只生物的正义感，她是又好气又好笑，望着小猪手里的砖石，更加无语。要救人，也得拿个象样点的武器嘛！

安卡看到是小猪，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人造人，你就这点本事吗？”

小猪不看他，反而瞪着小蒙，气鼓鼓道：“你的匕首是用来看的吗？”

小蒙这才恍悟，原来小猪是生气她不反抗，脸上微窘，她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被安卡突然的举动弄懵了，完全忘记了使用武器。

安卡的反应更快，禁锢在她腰间的手立即摸到剑鞘，按住了那把利器。小蒙暗暗叫声糟糕，脱离了武器她和平常的人类女子有什么区别。

“不要轻举妄动！”安卡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有力的胳膊，越勒越紧。

“很痛啊！”小蒙忍不住轻声抗议。

安卡不睬她，一手把她挟在自己腋下，一手指向坐在地上的小猪，沉声道：“人造人，别做没有用的事情。”

小猪不服气地跳起，拈了拈砖石的重量，又瞄着安卡。后者脸上浮出轻蔑神色。

小猪一时之间却不敢发起进攻。

正僵持着，黑暗的夜空突然闪电般划过一道耀目火光，似一枝火箭，“嗖”飞升上了半空。

安卡抬头看到那道火光，顿时全身一滞，喃喃地道：“竟然连增援的信号都发出来了，难道这次的妖物真得这么强大？”

小蒙飞快地接口道：“小城主我没有说错吧，你还不赶快去增援？”

安卡冷冷地瞟向她，“宠物有什么资格指使主人做事？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给我安份一点，不然没有你的好处！”说罢竟拖着她往发出火光的地方走去，小猪连忙弃了砖石，抓起缩在脚边的吱吱，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后头。

走得越近，兵器撞击声、士兵们的惨叫声就越响。

听到流苏愤怒的吼叫：“这是哪里来的妖兽？怎么越来越多了？！”

安卡停住了脚步，他们已经走到了可以清楚看到全景的距离，借着燃亮的火把，看到又高又滑的城墙上面，不住地蹿下一条条黑影，丝毫不把士兵的斩杀放在眼里，前仆后继，义无反顾。

散落在后头的士兵看到了安卡，连忙向他跑来：“小主人来了？”

安卡眼见事态严峻，松开了小蒙，正容问道：“怎么这么乱？”

士兵抹着额汗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批低级妖兽突然侵入城堡，连来意也不明，只知道不知疲倦地攻击，象是来送死一样。”

“来送死？”安卡微愕，还有自己来送死的妖兽？

小蒙退到小猪身边，惊讶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再看城墙边一片狼藉的战况，心中也是凛然。

安卡举目四望，随口道：“流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