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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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被审讯的人，还有，坐在我对面的岳佳丽，神情和上次一样，依然是那样的平静，却在这份平静中，带着一丝丝不可掩饰的疲惫。唯一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岳佳丽的手上，带着一副银亮的手铐。

“岳佳丽小姐，刘队让我来给你录口供。你这次来，应该是来自首的吧？”我朝着岳佳丽问道。

“是的。”岳佳丽很平静地回答。

“那你说说吧，将你知道的情况，都详详细细地说出来。”我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岳佳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于是只能这样开口。

岳佳丽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思索着，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缓缓说道：“宇峰国际所在的写字楼的监控录像，是我雇人悄悄洗掉的。”

“哦！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其实并不惊讶，因为这和我的推测完全一致。岳佳丽在案发之后，当天下午就出现在宇峰国际的门口，如果她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是一伙的，绝对有理由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钱宇峰和我们方先生的关系。”岳佳丽接下来的话，让我略微有些震惊。

“你是说，钱宇峰认识方大利？”发生之前在KTV的事情之后，我没必要再对这个方大利有什么客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很是不屑。

“是的，钱宇峰和方大利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岳佳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一个做国际贸易的，一个做汽车生意的，怎么会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就算是进口汽车，据我了解，斯通应该有自主的国际贸易运输，不需要依靠别的国际贸易公司吧？”我向岳佳丽问道。

“钱宇峰和方先生的生意合作，不是斯通公司和钱宇峰的宇峰国际的生意合作。”岳佳丽向我解释了起来，“方先生和钱宇峰的合作，是从半年前开始的。他们是在一次慈善晚会上认识的。”

“嗯，那这和你在钱宇峰死亡当天，去宇峰国际有什么关系？”我出言问道。

“看来你也看到被我洗掉的那段监控录像了。”岳佳丽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道。

“我看没看，没必要向你交代。你既然能够来自首，就说明你还是想要得到宽大处理的，老实交代，钱宇峰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回答岳佳丽的话，但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了，我继续发问，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回自己的手里。

“钱宇峰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岳佳丽很诚恳地望着我，说道。

“既然都来自首了，还不老实交代，你难道反悔了不成？！”我有些生气了，这分明是在耍我啊！

“李警官，你误会了，我来自首，跟钱宇峰的死，没有什么关系，我自首的罪行是妨碍司法公正，以及走私罪。”岳佳丽看我有些生气，竟然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面上，身体向前倾，一副迫切的模样。

“什么？！你自首的罪行是妨碍司法公正和走私罪？”我脑子又一次跟不上调调了，这是哪门子罪行啊？跟我们的案子有毛关系？

“是这样的。”岳佳丽拿起桌子上的纸杯，喝了口水，然后缓缓讲述起来，“方先生和钱宇峰是在一次慈善晚会上认识的。两个人很聊得来，于是，就成为了朋友。就在半年前，因为经营不善等很多原因，造成了斯通中国的销售额严重下滑。在上一个财年，斯通中国的销售额严重缩水。斯通美国总公司就传出了，如果在下一个财年，中国区的销售额如果还上不来的话，就要更换中国区总裁这样的风声。方先生当时很慌张，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要保证在下一个财年结束之前，有好的表现。但当时，全球的经济都很低迷，再加上斯通中国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处理的，于是，方先生就想到了走另一条捷径。”

第六十八章　走私

“于是，方大利就找钱宇峰帮他走私？”我向岳佳丽问道。

“没错，方先生当时就和钱宇峰谈了利用他的国际贸易公司，走私汽车的想法，结果在利益的诱惑下，二人很快就联起手来。”岳佳丽点了点头说道。

“走私汽车，怎么能够提高斯通中国的销售额呢？”我朝着岳佳丽很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方先生先向美国总公司下单，上报这个财年，进口汽车的销售预算。然后根据方先生的预算，美国方面会提供相对数量的原装进口汽车。而平常，这些原装进口汽车，都是走正规途径，通过海关报税之后，才能进入我国，然后进行销售的。而方先生和钱宇峰合作之后，就通过钱宇峰的国贸公司，以及钱宇峰的关系，将这些本该上缴进口税务之后才能进入我国的汽车，走私进来。李警官，您应该知道，我国的对美汽车海关税是很高的。将这些走私进来的汽车，堂而皇之的当成进口汽车去卖，您想想，当中的利润，无形间就扩大了很多，而这些多出来的利润，就会被均摊在这一财年的销售额的各个领域，这样就能解决方先生的危机了。而同时，帮助方先生走私的钱宇峰，自然也获得了大量的好处。”

“那这和你删掉宇峰国际所在的写字楼内你出现在那里的监控录像，有什么关系？”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对着岳佳丽问道。

“其实，当天我是代表方先生去和钱宇峰谈一桩走私生意的。结果，没想到去了那里之后，发现有很多的警察，而且整个公司已经被警察接管了，在我一问之下，才知道钱宇峰死掉了，而且死法非常的诡异。”岳佳丽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惶恐的神色，眼睛里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然后你害怕警方因为你出现在哪里而怀疑凶手是你，于是就把那段监控录像给洗掉了？岳佳丽小姐，我觉得，以您的智商，应该不会因为这么愚蠢的理由去做这件事情吧？”我朝着岳佳丽逼问道。

“当然不是，我出现在那里，并不能证明我就是凶手，这点法律常识我还是有的。”岳佳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面部的表情，重新回到了平静。

“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删掉那段监控录像？”我再次询问道。

“因为方先生。我回去之后，将钱宇峰死了的消息告诉了方先生，方先生说，如果不将我出现在宇峰国际所在写字楼的监控删掉，警察就一定会查到我身上，因为我之前已经因为刘红玲的死，受到过警方的怀疑，所以我出现在那里，很有可能被警方再次当成是第一怀疑对象。那么警方就一定会追查我去宇峰国际的原因，顺藤摸瓜，就会查出背后走私的事情。”岳佳丽回答了我为什么删掉监控视频的原因，这个理由听上去非常的合理，仿佛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支开写字楼大厅的执勤保安呢？”我朝着岳佳丽问了一个不算问题的问题。因为，从客观的角度讲，这就是一个巧合。但不知为什么，因为刘队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巧合，所以我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不是一个巧合这么简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刘队的直觉，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因为，几次事件，都证明了刘队的直觉，是异常的精准。

身边的蚊子，用左胳膊的手肘，在桌子下面轻轻顶了我一下。我朝着蚊子看去，发现蚊子用眼神，递给我一个“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的询问信号。

“李警官和刘队长居然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很好奇，我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写字楼大厅有保安啊！”在岳佳丽开始说话的时候，我就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岳佳丽的身上。岳佳丽的眼神，显得很诚恳，仿佛真的不知道写字楼大厅，有一个执勤的保安。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难道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刘队是因为神经过敏？看来，有的时候，我们真的因为这特殊的职业，让我们产生了疑神疑鬼的职业病啊！

之后，我又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而蚊子也尽责的将岳佳丽的话，记录在了口供中，并让岳佳丽签字按了手印。

再之后，就是将岳佳丽的案子移交给了相关的调查组，包括岳佳丽的那份口供。当然，在刘队的吩咐下，我们将岳佳丽的口供复印了一份，由张勇收了起来。刘队的原话是：“留一份，指不定以后还有用。”

虽然，我们对刘队的话，并不是很以为然，但是依然照办了，作为一个警察，服从命令乃是职责所在。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和张勇每天都往计算机安全监察科跑一趟。都在着急，想要知道，这个给我们发电子邮件的人，到底是谁。但是，叶子君没有展现出上一次给我们确定发件人的位置时的高效。而叶子君的解释是，这个硬盘损毁的比较严重，被人用火烧过，然后又被水泡过，修复起来，会有一些难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弄坏硬盘的人，显然不懂电脑，否则，就应该直接把这个硬盘带走，或者卸开把里面的零件砸碎，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是一筹莫展了。

当然了，这两天，我们也不是闲得发慌，光往计算机安全监察科跑，反倒是非常的忙碌。因为刘队认为，已经过了黄金时间，看监控录像和翻查快递记录，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帮助了，再这样下去，就只是磨洋工。于是，在刘队的组织下，我们一边三人，一边两人分成两组，每天穿着便衣，走访A市大大小小的废品回收站和废弃仓库。

但很可惜，A市在全国都算得上是大城市，像这样大海捞针的找法，和之前看监控录像、翻查快递记录，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好在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将全市的废品回收站，以及废弃仓库划分成区域，进行集中摸排，这让我们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刚刚回到市局的我还有刘队和蚊子，就在电梯里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

第六十九章　取保候审

“你好，刘队长。”总有这么一些人，自我感觉很是良好，认为自己就是天之骄子，每个人都应该很待见他。而万可信恰恰就是这类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中的一员。

没错，这个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一眼看过去显得很温良恭谦，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衣冠禽兽，正是那个曾和方大利一起在KTV联手设计，让我进退维谷的万可信。

我们走进电梯，都强忍着揍他的冲动，努力克制，装作不认识他。但他却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反而凑过来跟我们打起了招呼。

“你好，万律师。”从刘队的表情，可以看出，刘队也并不是很待见这个万可信，但依然很有涵养的和这个衣冠禽兽握了一下手。

“你好，赵警官。”万可信朝着刘队点头致意，然后又将手伸向了蚊子。

“没见你之前，我的确很好！”蚊子就没有刘队那么客气，并没有和万可信握手，只是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万可信，然后讽刺道。

万可信仿佛没有听到蚊子的话一般，那张死鱼脸上没有出现任何不愉快的表情。或者说，这家伙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表情。万可信又将伸向蚊子的手，转向了我：“你好，李警官！”

“呵呵，万大律师，只要你能在三分钟之内消失，我就会很好了！”我也向蚊子一样，没有和这个衣冠禽兽握手，只是出言讽刺道。

“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始终没有得到化解啊！”万可信收回自己伸出的手，然后很淡然地说到。完全没有因为我们没有与他握手，而表露出一丝丝的尴尬。

我下意识地对万可信戒备了起来。电梯里不仅仅是我们四个人而已，还有很多市局的同事。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遭遇尴尬后，依然泰然处之，这家伙的城府不可谓不深啊。

“不知道万大律师来我们市局有什么贵干啊？”我并没有去搭万可信的话，而是出言询问道。我的确对万可信来市局的行为感到非常的好奇。作为一个律师，和公安系统打交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对于万可信这个个人来说，就有些不合情理。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才得罪了市局的“一哥”，市局局长，我的老爸李建国。今天，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市局，我自然对他的来意，产生了好奇。

“相信我不说，几位应该也能够猜到吧。”万可信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方大利先生的案子，进展相当的快啊！”刘队感叹了一句，转头看着万可信，等待着他的确定。

“是啊，被身边的人出卖，方先生心里也很难受。”万可信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我，“所以，方先生的教训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身边的人，最不能相信。”

我也转过头，看向万可信道：“方大利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而且，你也不用在这里刻意挑拨离间，我们是战友、是朋友，是维护正义的目标把我们连在一起，而不是那脆弱的金钱利益。”

“如果李警官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万可信朝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不再看着我，转身朝着电梯门，双手叠放在身前，不再说话。

很快，电梯到了三楼，万可信跨步走出电梯，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早知道就爬楼梯上来了，就不会遇到这个瘟神了！”蚊子撇了撇嘴，很不爽地说到。

“遇到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证明，方大利已经被逮捕了，万可信这次来市局，应该是来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的。”刘队拍了拍蚊子的肩膀，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经到了四楼。我们四人并肩回到了刑侦大队的大办公室。刘队并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从我旁边的办公桌旁，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在了我办公桌的左侧。蚊子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张勇的位置上，与我面对着面。张勇和郭义被安排成一组，和我们一样，一大早就出去排查废品收购站了，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刘队，你说万可信这次来市局，是给方大利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的？”我对着刘队，问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要不然万可信跑市局来干嘛？”刘队反问道。

对于取保候审，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熟悉了，作为一个警察来说，这是必须要知道的法律知识。

取保候审，是《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的一种刑事强制措施。是指在刑事诉讼中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