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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生死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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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碎的应该是个青铜的小器皿，孙好叫不出名字，但是青铜器摔碎后的碎片很是锋利，阿古亚娜的手指已经被刺破了。她竟浑然不知似的，仍旧一动不动。
第三十五章 别有心思的婚房
“玉姐姐，你的手？”孙好看到她受伤的手惊叫起来。
阿古亚娜这才惊慌得站起来。一边连连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一面看向孙好，“公主，你什么时候来的？”
孙好回头对两个婢女说道，“阿古亚娜的手受伤了，赶快回别院，看有没有止血的东西。”
待两个人都下去了，孙好拉住阿古亚娜，问道，“刚刚狄利安为何发火？”
“大王他……”阿古亚娜欲说还休，只得拼命咬住嘴唇，任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大王的几个得力将军中了敌军的暗算，丢了性命。”她低声回答道。
“那是何人所为？”孙好问道。
“好像，是……土方的残余势力。”阿古亚娜吞吞吐吐得回答道。这个谎话如果用来骗人倒也是合情合理的，狄利安刚刚结束跟土方的征战没多久，自己险些中毒而亡，现在又失去了几员大将，自然是对土方恨之入骨的，至少对完全不知情的孙好来说，听到这个回答松了口气，旋即又问道。
“可是，我好像听见跟我有关，是什么事情？”
“是……是……”阿古亚娜支支吾吾得说不出话来。
“玉姐姐如果觉得为难，我可以自己去问狄利安。”
“不，不要去问！是有几个商人参与了这次的计谋。所以大王迁怒与我等……”阿古亚娜低着头不敢看孙好的眼睛。
“真的是这样吗？”孙好有些半信半疑，“那狄利安去哪了？”
“大王，大王他去……剿灭……土方……”阿古亚娜说完竟然歇斯底里得抱头痛哭。
“玉姐姐，既然是剿灭土方为何如此难过，你这是……”孙好抱住痛哭流涕的阿古亚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轻轻拍拍她的背，让她把情绪平复下来。
良久，阿古亚娜抬起头，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问道，“好儿，你想家吗？”
“玉姐姐，我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如何想家。”
阿古亚娜颓然得低下头去，深深叹了口气，“也罢，想不起来更好。”旋即把眼泪擦干，蹲下来继续收拾地上的碎片。
“对了，公主怎么会突然到这来，有事吗？”阿古亚娜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她们带我来看婚房的……”
“那我带公主去吧。”阿古亚娜把碎片收拾好，带孙好出门，婚房离狄利安的议事厅很近，阿古亚娜熟练地打开了婚房的大门，这婚房也太大了点，孙好感叹道，这就是个大厅么。
婚房里没有红纱帐幔也没有火红的喜字，更没有红烛灯盏，但是却透着股喜庆和温暖。孙好看在眼里竟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像是在观摩一份艺术品似的，在房间里转了大半圈。
阿古亚娜就站在门口，望着欣喜得孙好淡淡得问了一句，“公主可还喜欢？”
孙好点点头，“虽然古朴但是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你看连这桌上的香囊都是特制的。”孙好摸起桌子上摆放的一对定情香囊来，爱不释手得摩挲着。“你看，一个是他的名字，一个是我的名字，每一个分开都是独立的花色，和在一起又是个新的图案，太漂亮了，这显然费了不少心思的。”
“公主喜欢就好，这个做起来很快的，几日就好。”阿古亚娜淡然得回答。
“玉姐姐，这竟是你做得，好巧的一双手。”孙好不可置信得看着门口的阿古亚娜。同样的一个房间，一个在房内一个在门口，房内的欣喜若狂，门口的冷淡如菊。
“是的，这个婚房的很多东西都是我布置的。大王他最信得过我，其他人做得，他不放心……”
“那是自然，这么好的手工，想必这鬼方也挑不出第二个。”
“这手工原本就不是鬼方人擅长的，在咱们庞国，几乎每个女孩都会做。公主忘了吗，你当年总说自己绣的不好看，最喜欢带我送的香囊了。”
“我也会绣吗？”
“不止会绣，你还使得一手好武器，连赛马都是好样的。偏殿那个铜钺你曾经带着它上过战场，挥舞起来连男人都怕你几分。”阿古亚娜的目光重又亮起来，烁烁得看着屋内温暖灯光照耀下那个不知所以的女孩儿。
“你说那么重的大斧头，我都能抡起来？！”孙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大家伙如今让她自己双手提起来都提不动，竟然还能带着她上战场，她不由捏捏自己这双小胳膊，子好啊子好你确定自己这双小胳膊能抡起这么重的东西，不怕把小骨头给折了？
“当然，不然老国王送这么个东西给你难道只是让你看着玩的吗？”提到老国王，阿古亚娜语气再次黯淡下去，“老国王他那么爱你，我记得第一次看到老国王的时候，那时候很小差点被他威严的样子吓哭，后来我们常在一起玩，才逐渐了解，原来老国王是那么柔软心慈的一个父亲，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挂在他脖子上撒娇，半天都不下来，老国王就这么吊着你在宫里到处转，我们几个孩子跟在屁股后面喊着要看耍猴。对你，老国王从来也不生气，再火的事情，看见你就都融化了，一个父亲竟然可以这么宠爱自己的女儿。其实每一个做父亲的都是这样爱自己的女儿的。……”
说到这里阿古亚娜的泪水复又涌上来。她哽咽着说道，“可是女儿却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了，连结婚都不能见他一面，连出嫁都没个人送一程……”说到这里阿古亚娜已经泣不成声，仿佛说得不是孙好而是自己。
刚刚还在为婚房惊喜的孙好被这个关于父亲的话题刺痛了，泪水跟着一起涌上来。父亲对于孙好来说是永远得痛。
是的，她就要出嫁了，却没有一个亲人来祝福自己，这么孤孤单单得就把自己托付给了别人。
那个晚上孙好的脑海里全是阿古亚娜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得放电影一样的来回放着，最近的阿古亚娜总是怪怪的，说起话来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她是想向她倾诉什么，还是想告诉她什么，闭上眼睛，那几十颗头颅就像活了似的一直在眼前摇晃，漠南老人的声音就像鬼魅一样漂浮在耳鼓里，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大网，活活把她套在了里面，她好像什么都能看到，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清。
第三十六章 起煞
孙好在床上翻来覆去，越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那张无形的大网好像网得她紧紧的，整个人像跌进一潭深水里，想要拼命探出头去呼吸却被那张网死死地限制着。她无数次地撞向那张网又无数次地跌落会更深的深渊。
没有狄利安，没有阿古亚娜，只在那网的外面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李擎苍。这个已经从感情上抛弃了的男人，还会伸手救自己一把吗？
“救命！救命！”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垂死一样的挣扎着，呼叫着，知道大汗淋漓的醒过来。
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个梦。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狄利安都没再露面，如果是剿灭土方，何必这么着急，连当面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是剿灭土方，为何阿古亚娜哭得那样伤心。难道是因为商人参与了设计就迁怒于她吗，这就是他说的一心一意待她，竟然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来迁怒于她？
这几天里孙好都没有睡好，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令人窒息的梦，整晚的纠结求生，却生不如死。
地洞里的李擎苍也没闲着，比起孙好那浪漫又多秋的梦来，李擎苍的现实要苍白无助的多。
孙好已经昏迷了一天了，除了被灌进了一些水，颗粒未尽。她的额头还烫着，身上的伤势好像又加重了。这还没什么，昏迷了八个小时后，孙好突然开始说胡话了。
“快，把那些人头给我移开。”
“他们没有罪，为什么都要赶尽杀绝！”
“我是谁，我父亲是谁，你是谁？”
“狄利安，不许瞒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我的，要一心一意待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弄进来！”
“救命！救我！”
……
李擎苍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是好，怎么办是好？她好像有难了，她回不来，醒不了，这可怎么办是好？”他嘴里不住地喃喃说着。
听到这些胡话，李擎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再听到那句“你答应过我的，要一心一意待我”，他就更坐不住了，谁答应的，那男人是谁，好儿不会这么快就爱上别人了吧。
“照这样看来，公主八成是被漠南老人的结界给封住了。她回不来，我们也无法测听消息。”白胡子老章头说道。
“那你赶紧想想办法呀，公主都喊救命了，看上去紧急的很啊。”黄脸褶子张通也一脸焦急的样子。
“公主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小杆子带着哭声说道。
“女人一样，能不能别添乱，先让你爷爷想想办法。”陈铁青手指重重的点在他头上，把他推一边去了。
“办法倒是也有，只是我们四个可都在那边挂上号了，万万去不得，只有先生你了，你是鬼面煞，脚踩阴阳，头顶日月，只有你能进到三千年的梦里找到公主，把她解救出来了。”老章头捋着为数不多的几根白胡子说道。
“这是好主意啊，怎么不早说？”黄脸张通埋怨道。
“只是，”老章头迟疑一下，“鬼面煞起煞的方法，我等都没有见到过。”
李擎苍刚被点燃起来的热情又被一盆水给浇灭了，似的，这鬼面煞原本就是早已失传几千年的鬼方巫术，在座的几位都不是鬼方传人，如何知道这起煞的方法呢，脚踩阴阳，头顶日月那是多牛叉的法术，可不是说句“嘛哩嘛哩轰”就能了事的。
“恩，不过，有了目标，这办法救总会有的，多试试，好在我们人多力量大。”黄脸张通劝慰道。
“好儿昏迷前曾跟我说过，我的煞是队里一个中了魔怔的队员给我下的，她当时用手指着我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不过她嘴里念的话一个字都听不懂。”李擎苍仔细回忆道。
“那肯定是鬼方语，她肯定听不懂，我们几个也只能听得懂一点点。”陈铁青说道。
“看来用咒语是行不通了，试试别的，比如意念，煞术说白了就是鬼方巫师将自己的意念集中与一体通过某种东西在人体上反映出来，从而起到控制人体甚至控制心术的作用，所以这最高难度的鬼面煞其原理也八九不离十。”白胡子老章头捻着胡子说道。
“对，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这被选中做鬼面煞的人叫做煞主，煞主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的，必须是身体和意志强于常人方可行走于阴阳之中，据说起煞的时候首先要经过一段阴阳混气的混界，如果身体和意志薄弱的人，恐怕在混界里就被摔得粉碎，有去无回了。”黄脸张通也在旁边跟着指导。
李擎苍学着和尚打坐的样子，做好按着两老头指导的方式去做，既然他们把鬼面煞说的这么神乎其神，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屏息凝气，气沉丹田，试着将所有杂念放空，将意念专心于一处，并逐渐汇聚于额头。
“多呼唤公主的名字，也许顺着名字就能找到公主呢。”老章头说道。
“对对，叫公主名字最多的地方，自然就是公主带过的地方。”
“好儿，好儿，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李擎苍在心中默念道。
突然从地心里好像升起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整个人狂拉进一个深洞里。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就被这股巨大的吸力吸附着迅速得跌落下去。
那无底的深洞，盘旋着抽离着伸向没有尽头的深渊，他的身体滚落着，跌撞着，被巨大的漩涡般的吸力吸引着一层层一阶阶得跌落下去，那飞速而过的石壁，岩体割裂着他的衣服和身体，他感觉自己快被装成了千万块了，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越揪越紧越揪越紧。
接着突然一松，整个人像是被从一个洞口里扔了出来，像一团棉花或者一朵白云一样得漂浮了起来，就这么轻柔得悬在空中，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轻松自由舒适。
突然，两脚像被灌进了铅一样，猛地扎向地面，他感到了地面生硬的触感，紧接着就是太阳明晃晃得透过眼睑刺进眼睛。
已经多久没见过太阳了，一时竟晒得睁不开眼睛。李擎苍知道，起煞成功了，他来了，来到了三千年前那场纠结的梦里。
他突然想起来，来的时候匆忙，竟然忘记询问如何回去了，管他呢，来都来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三十七章 兵临城下
李擎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身上还穿着在沙漠探险时那件黄绿色的冲锋衣，他睁大眼睛仔细辨认周围的一切，院子就像老北京的那种四合院，一面是带有几层小楼的房舍，三面都是回廊，两边各通往其他的院落，这里能看到的东西除了石头就是木头，没有了钢筋水泥的世界，一时有些让人无法适应。
自己就这么突兀得站在院子中央，就好像在古村落里突然闯进来的游客一般。
院子里有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花树，正开得茂盛，其他的地方除了过道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这个季节有开得有没开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院子向阳的一块空地上摆放着一杆秋千，前面是一尊石桌石凳。看着这院落，李擎苍突然觉得少些什么，片刻想起来，在很多的古装片里看过，这个时候如果在秋千上添一位，鹅黄衣衫的少女，那应该是绝美的一副图画，“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这是李擎苍能想起来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诗。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这应该是一个女孩的闺房，难道这就是孙好住的地方？
房顶上依稀传来有人的说话声，李擎苍顺着方向望去，这是一座三层小楼，有些像现代的独栋小别墅，最顶上还搭着架子，貌似在整修。
说话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正要进门，跟一人撞了个满怀，李擎苍抬头一看大惊，“怎么是你？”
来人把白胡子一捋，“这位后生，你认得老夫？”
望着三千年前的章邢冉，李擎苍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是啊，如果真的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他们，也许他们就不会被鬼方人抓走，就更不会有接下来的地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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