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书院的双性侍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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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林见司徒桀睁眼先是一愣，但见到司徒桀平静的面容时才想起他根本看不见眼前的自己。
　　司徒桀由于中毒的原因，内力被压抑，所以并没有发觉床侧坐着人，只是像往常一样摸向床的内侧，捞起一件单衣被在身上。
　　“咳咳咳”司徒桀咳嗽了几声，但也没有在意，扶着一旁的床拦便要下床。
　　柳林赶紧站起身子，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司徒桀已经瞎了，可即便是这样却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司徒桀下床后摸索着走到穿衣架前，十分费力的套上自己的外衣，由于眼不能视，许多时候都要去摸。
　　半晌后司徒桀终于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但歪歪扭扭的样子却不怎么雅观，盆架上放着一盆温水，看来是给司徒桀洗漱用的，可就是走到盆架这短短的距离，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困难的，司徒桀的眼盲不是天生的，适应起来自是十分困难。
　　“咣当！”一声水盆落地的声音响起，司徒桀不小心将眼前的盆架踢翻，身子也摔倒在地上，刚换上的袍子瞬间被弄脏。
　　司徒桀摔倒在地，但似乎也没有很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一般，一手扶着地面重新站了起来，司徒桀中毒已经快半个月，身子十分虚弱，若是平常人早已在床上动弹不得，但司徒桀却强撑着自理，不想连这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舍弃。
　　柳林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手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发出声音，双眼有些泛红，这个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司徒桀吗，那个霸道非常，本领高强的蛮子吗？
　　柳林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有些看不下去，而司徒桀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但也不太确定，转过身子，道：“谁在哪？”
　　柳林没有说话，司徒桀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没有再问，扶着墙走到软榻前休息，仅仅是这些锁琐事已经将他累得全身无力，他知道自己大概没有多少日子了。
　　“我”柳林几步上前，由于刚刚的哽咽，声音都有些变了。
　　“谁！”司徒桀皱眉看向柳林的方向，即便他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柳林刚要说话就听司徒桀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刚刚都看见了？”
　　“嗯。”柳林应了一声，向司徒桀的方向走了几步。
　　“别过来！”司徒桀厉呵一声，道：“闻人陵难道没和你说吗，别离我那么近，这样对你最好。”
　　柳林停住了脚步，虽然司徒桀现在身中剧毒，但自己好想摸摸他，可也知道司徒桀的脾气，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恐怕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自己了，柳林想了想，道：“我是闻人陵大人派过来伺候殿下的。”
　　“那你今后只需将东西放下即可，不要离我那么近。”司徒桀将头转过去，不再看向柳林。
　　柳林的嗓音因为刚刚的哽咽并没有被司徒桀所发现，可看着那人落寞的表情还是心中一疼。
　　“是。”柳林应了一声，道：“那殿下要换衣服吗？”
　　“我自己来就好。”司徒桀有些烦躁的将自己刚刚穿好的袍子脱下。
　　柳林上前几步，道：“还是我帮殿下吧，要戴上手套吗？”柳林见司徒桀床侧有一双手套，看来是那些下人在服侍他的时候戴的。
　　“我说不必了！”司徒桀皱眉喊道，这种将自己当做脏东西的感觉他受够了，还不如届时死了，也比现在这样好。
　　柳林愣在原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司徒桀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坐在软榻上，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大都。”柳林将地上的水盆捡起来说话。
　　“大都？”司徒桀重复了一声，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到的。”柳林老实的回答着，想要为司徒桀擦去身上的污浊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那你听没听说过德王爷最近有宠信什么人？”司徒桀的眼中既有期待又有痛苦，他口中的德王爷正是完颜惜戎。
　　柳林听了司徒桀的话微微一愣，自然知道司徒桀问的是什么，心中有气，将手中的铜盆一下扔在地上，将司徒桀吓了一跳。
　　“人家那是王爷的事情，在下一个小小的奴仆岂能知道那些事情。”柳林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司徒桀皱了皱眉，虽然这小厮话语谦卑但总有一种凌人的傲气，竟让他产生了一种熟悉之感。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桀听着周围悉悉索索的收拾声问道。
　　“奴才命贱，没有名字！”柳林大声说道，哪里有半点的奴才样，简直比主子还主子。
　　司徒反倒没有生气，嘴角噙笑的说道：“怎么会没有名字的人，那我要如何称呼你？”这是司徒桀中毒后第一次笑，感觉阴郁的慵懒也好了不少。
　　“没有就是没有！”柳林瞪了司徒桀一眼，他竟然一直以为自己和完颜惜戎有什么奸情，这个混蛋！
　　“那你以后就叫没有好了。”司徒桀平淡的说道，嘴角划出一丝笑意。
　　“你才叫没有！混蛋蛮子”柳林先是大喊一声，后面的一句是小声的嘟囔出来的。
　　“你说什么？”司徒桀没有听见柳林后面的话，抬头问道。
　　“没有！”柳林狠狠的说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小脸通红。
　　“呵”司徒桀轻声一笑，道：“罢了，你去帮我将早膳端来吧。”
　　柳林瞥了司徒桀一眼，出去端早膳，院子的旁边有一个小屋子，里面便有做好的早膳。
　　柳林将厨娘准备好的早膳给司徒桀端了回来，放在桌上，道：“端来了。”
　　司徒桀摸索着站起身子，根据记忆中的方位向饭桌走过来，柳林见司徒桀快要摔倒的样子十分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司徒桀坐在饭桌前，端起清粥喝了一口，并没有要吃菜的意思。
　　“你怎么不吃菜”柳林说完后便后悔了，司徒桀看不见碗筷要如何夹菜。
　　“吃这个就行，反正我吃了也是浪费”司徒桀此时已万念俱灰，在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浪费也得吃，反正也不是浪费一两天了！”柳林生气的将旁边的菜夹进司徒桀的碗中，听司徒桀说的这些话心里十分不舒服。
　　司徒桀放下了碗，嘴角带出一丝笑意，道：“你很像一个人”
　　“什么！”柳林夹菜的动作一顿，看向司徒桀，道：“像什么人？”不知为何柳林的心中竟有一丝期待，期待他能认出自己。
　　“声音也有些像，不过他是不会来的。”司徒桀无法视物的眼中带出一丝苦涩，也许是不能视物的原因，司徒桀那一双深蓝色的眸子没了往日的戾气，多了一丝失落与寂寞。
　　“为什么？”柳林憋了一口气问道，他自是知道司徒桀说得就是自己。
　　“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打了他，这是我的报应，怨不得别人”司徒桀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桌面，苦笑一声，道：“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快乐，跟他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司徒桀说着眼中竟有些湿润，眨了眨眼憋回眼泪，道：“我从不怪他，我不该将他带到那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司徒桀微微抬头，道：“你的说话方式和声音都很像他，可我知道你不是，我竟对一个陌生人说了那么多，不过在临死的时候听到相似的声音也是好。”司徒桀抚着桌面重新站起身子，摆了摆手，道：“都撤下去吧”说完便重新向床铺走去。
　　柳林静静的看着司徒桀走向床铺，眼角滑出一滴眼泪，而柳林并没有擦拭，任由他流过颚角，因为司徒桀看不见，看不见这滴眼泪，亦看不到自己的心

　　第63章　曾经的呼唤
　　柳林有些晃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难受，司徒桀没有认出自己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进屋后柳林见那孩子已经被放在了闻人凌为他准备的婴儿床中，虽然众人都没有问这孩子的身份，但多少也有些奇怪。
　　柳林走到小床边，见这孩子已经睡熟，嘴角还流出一行亮晶晶的口水，看上去甚是可爱。
　　柳林有一旁的帕子擦去孩子嘴角的口水，俯身摸着那嫩嫩的小脸，轻声道：“对不起，今天不能让你见你那蛮子爹了，他现在生病了，但病好了就会来看你。”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柳林的触摸，撇了撇小嘴，重新睡了过去，柳林这时才发现这孩子的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和自己倒是颇有几分相似。
　　中午
　　柳林换上了一件比较容易干活的长衫，贴身的窄袖倒是方便不少。
　　柳林进屋后见司徒桀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像是在瞧风景，可柳林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
　　“吃饭吧。”柳林将中午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冲窗边的司徒桀喊道，他知道司徒桀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所以也没有去搀扶他，任由他缓慢的走过来，司徒桀虽然眼不能视却坚决不用棒引路，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也是个瞎子。
　　司徒桀缓缓的坐到椅子上，摸索着拿走一旁的筷子，只夹了一些白饭放进口中。
　　柳林叹了口气，夹了一些菜放进他的碗中，真怀疑他是不是原告也是这样进食的。
　　司徒桀吃掉柳林夹过来的菜，似乎并不是很意外，吃了一口饭菜，忽然说道：“你说些话来听听。”
　　“说什么？”柳林不解的问道，想了想，道：“那你多吃些。”
　　“呵呵”司徒桀轻笑一声，道：“你吃了吗？”
　　“还没有。”柳林老实的回答道，其实他也不是很饿，想等到司徒桀吃完自己再吃。
　　“那”司徒桀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你放心，这些菜我不会主动碰的。”司徒桀虽然态度新人冷冽，但隐隐的却带有一丝祈求。
　　柳林听司徒桀这么说心里酸酸的，但口上却强硬的说道：“你碰不碰关我什么事，这是你让我吃的，一会儿吃没了可不要怪我！”柳林说完便坐下来开始吃菜，司徒桀的厨娘是这边城里最好的，这菜的味道自然十分好，可柳林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没关系”司徒桀将饭碗放在桌上，一双不能视物的眸子看着柳林的方向，道：“你吃饭没有什么声音，不像他。”
　　柳林想到夹菜的动作一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继续夹菜，道：“那他定然是看到了不顺眼的人，自然会弄出声响吵他。”说完便瞪了一眼司徒桀，料他也是看不见的。
　　“是吗”司徒桀淡淡的说道，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什么的问道：“你喜欢打马吊吗？”
　　“不不喜欢。”柳林咬着口中的筷子含糊的说道，等着司徒桀的下文。
　　“他很喜欢呢，虽然打得一点都不好，还喜欢出老千，出老千也罢了，却时常被别人发现，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司徒桀回想着记忆中的柳林说道。
　　老子什么时候狼狈不堪了！你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柳林很想大喊出声，但最后还是将这些谩骂压在心中，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你应该很讨厌他吧。”
　　司徒桀的面上带出一丝落寞，半晌后，缓缓开口，道：“我喜欢他，很喜欢，他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恐怕也是我今生唯一喜欢的人，他出老千也好，被人追打也好，我都想守在他身后，可今后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柳林听了司徒桀的话整个人呆愣住，司徒桀刚刚说了什么，他说他喜欢自己，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为什么从没有和自己说过，却要和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语，那他为什么又要和那公主结亲，抛下自己。
　　“他是你什么人？”柳林有些懵懂的问道，看着司徒桀的面容不知所措，不知自己是否要相信他。
　　“他是我的妻。”司徒桀淡淡的说道，嘴角划出一丝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
　　柳林在听到司徒桀说的这几个字后，脑袋嗡的响了起来，已经想不出要骂司徒桀，只觉得脑内一片空白。
　　“你能喊我一声吗？”司徒桀眉毛微皱的问向身前的柳林。
　　“殿下”柳林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能机械的喊出了众人对司徒桀的称呼。
　　“叫我一声死蛮子，我想听”司徒桀憔悴的面容带有一丝认真，似乎这一声呼唤他已经等了很久。
　　柳林用手揉了揉鼻子，眼睛有些发热，有些孩子气的吐了一口气，道：“我为什么要叫！”柳林将脸别过去，用手背在脸颊上擦了一把。
　　“你为什么不叫，我现在还是你的主子，你自然要听话。”司徒桀有些虚弱的咳嗽了几声，似乎有些等不及。
　　柳林看了司徒桀一眼，他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如此霸道，抬头看了司徒桀一眼，有些不甘愿的喊道：“死蛮子”柳林的声音有些哽咽的发闷。
　　司徒桀在听到柳林的呼唤后，本来严肃的表情逐渐缓和，竟有些眼睛发红，吸了口气轻轻一笑，眨了眨眼应了一声望“诶！”
　　柳林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他恨他，他知道自己恨他，此刻他更恨他，恨他将自己抛弃后还要对自己说这些屁话！
　　柳林吸了吸鼻子，用袖子将眼泪擦干，道：“你还吃不吃，我要收拾了！”柳林故意说得很大声，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若吃饱了就收拾了吧。”司徒桀说完便站起身子，向软榻边走去。
　　柳林低头收拾着桌上的饭菜，忽见司徒桀竟从床垫下拿出一把匕首，柳林吓了一跳，快步跑过去将那把匕首夺下，道：“你干什么！”这个混蛋该不是要当着自己的面自杀吧，那也不要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那把匕首有什么问题吗？”司徒桀挑眉问向身旁的柳林。
　　“匕首没有问题，可你拿它做什么？”柳林皱眉问道，将那把匕首拔出来看了看，竟是开刃的锋利匕首，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拿出来摸摸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司徒桀不解的问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用这把匕首自我了断吧，放心，我还没那么懦弱。”
　　柳林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自己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柳林将匕首重新插好，道：“瞎子还玩什么刀，莫名其妙，不许摸了。”柳林说完便将匕首别在腰后。
　　若是往常家丁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定会拖出去打死，但司徒桀却打心里不想伤害这人，况且自己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要说什么便随他，这样的话语多少让他想起了那个远在大都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