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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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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克看着她为他们沏好饮料,又端来点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他接下来不得不打破这一片表面的祥和——或许她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她那不自然的笑容中已展现除了困惑。

杨克清情喉咙,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汉考克太太,我们不请自来,是想告诉您一些关于您丈夫的事情。”

……

赛斯和斯皮德,此时此刻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头苍蝇乱飞乱撞。

尽管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两个人似乎对一切假装了如指掌了。可实际中,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手头一目了然的东西只有两件:玻璃器皿上被擦拭过的,确实是口红印记——可也仅仅只是口红印记而已,没什么特殊的掺加物——他们本来也知道不会又什么特殊的东西,否则毒物会沿着嘴唇进入体内,先要了那女人的命;至于第二样东西——附着体液的床单,老一套了,分明出自汉考克的样本,以及属于一个女人的样本。戛然而止了,就这些收获。

其他的,房子里只要是能般得出来的陈设,全都分批放在实验室里了。他们得挨个一件一件地检验,还得使用各种化学方法检查,天知道哪个会是杀人工具,又是依靠什么样的手段。琳达,处于她的职业道德,给他们出了个难题:汉考克是自然死亡的,这就表示了本案不能使用调查凶杀案的方法——警方无权从任何人的身上取样——指纹、DNA统统不行!何况他们手头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疑犯!

作为一名涉及调查领域的心理学家,赛斯?沃勒的工作原本不过是写写画画而已。他们最常做的工作是:等待警官把犯罪档案交给他们。然后,依靠那些照片、地图或者其他的线索,尝试分析受害人的人种、年龄、大致体态,以及可能从事的工作环境;而后,再观察凶手作案的方式和手段,来探索存在于他心底的心理或精神症结所在,并根据推断,按照经验找出凶手的生活环境、家庭状况、邻里关系等等。

一个心理学家的工作往往就到此结束了,没什么神秘性可言。根据他们得出的结论,警方去搜索符合条件的人选——往往还是一宗大范围的排查。比如说英国约克郡的著名案子,心理学家将嫌疑犯的居住范围,锁定在一个半径大约十公里的圈子之内。然后,数十万的男人,一个一个地拍着整齐的队伍,到警方设立的各个采样点去“捐献”自己的尿液。这一次行动,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可如果没有心理学家对范围的缩小,这笔经费还将呈几何级数般上涨。

赛斯?沃勒很想给出个怀疑对象来,可法律限制了警官不能滥用调查权。他们得先证明汉考克的死因是他杀,弄清楚犯罪手法,然后再重新立案。

眼下,这两人就像无头苍蝇,在枕头、褥垫、花瓶、电话机等杂物上一个一个地碰运气。

……

克拉丽丝的脸上起先呈现出了震惊,随后则是质疑,接下来是愤怒、茫然、失落和悲痛的混合体,至于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弯曲的肩膀和瘦削的两腿不住地抖动起来,整个人显得那么的无助。

杨克尽量把脸扭过去,不去看她;而琳达则低声地不断安慰着。

一个女人,在伤心难过的痛苦之中,总是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甚至是她整个人生历史的赘述。不过克拉丽丝没有,她哭得很伤心,泪水浸染了整条手帕。

一个哭泣的女人是不好看的,杨克这样认为,可总有些男人偏偏喜欢。这就像他以前因为一个案子拜访过的老妇人——肥胖得看不到腰和脖子,皮肤坑坑洼洼还遍布了些红疙瘩——她死去的丈夫相貌堂堂,属于那种仍不失魅力的老男人。谁能理解这种不合逻辑的结合呢?又或者,她当初并不是这个样子,反正他年轻的时候,总该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令自己心动的东西吧。

那案子简单得一目了然,老先生在外面有了些风流韵事,然后愤怒的妻子雇人干掉了他。她也曾经像眼前的克拉丽丝一样,打心眼里伤心地流着泪。杨克摇了摇头,试图不去这样想。

琳达一直在安慰着克拉丽丝,可并非竭尽全力——她也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开始回忆一些东西:那个她幼年的家里的焚尸炉,啊,不,不是在她的家里,是在她母亲的兽医诊所里。那个焚尸炉,是用什么当燃料的呢?它从没有冒出滚滚黑烟,至少当着她的面没有,这可真是个奇迹。

近日来,琳达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孩提时代,另外,面对杨克的时候,开始有些结结巴巴,有些魂不守舍。这是一个女孩初次暗恋上某个男孩的典型心态,当一个成年且离了婚的女人这样做的时候,往往预示着她已经准备好了。

像她这样不够开放、也不会调情的女人,她准备好了,是不是表示着她要夹着一条毛毯,口袋里揣着安全套,去敲他家的房门?

这又有些不太现实,杨克?拉尔夫是有女朋友的!

……

“请告诉我,”反而是克拉丽丝先回过神来,“我的丈夫究竟是怎么死的?”

“啊,呃……”杨克再度清清喉咙,咽下唾沫,“恩,汉考克先生,死于心力衰竭。也就是说,心脏停止向身体供血……恩,这不是很痛苦。”他还不忘这么补充道。

傻子都不会觉得这能算是一种安慰,克拉丽丝红肿的眼眶里有一次湿润了。

杨克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琳达这时帮了忙:“汉考克太太,您先生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您不感到奇怪吗?”

“不,”克拉丽丝眼皮忽闪了几下,“一点也不奇怪,我丈夫经常忙于工作,这你们是知道的。”

杨克与琳达交换了和眼神,这话有一半是对的,当汉考克看到功劳在即的时候,他是不惜通宵达旦的。可这样的时候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经常。

克拉丽丝从他们的反应中似乎窥出了些不对劲:“怎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琳达立刻接过话茬儿,“是我刚才表述不清了,请原谅。我的意思是说,汉考克先生不会通知您吗?比如昨天晚上要加班。”

“是的,他给我打了电话,大约是昨天傍晚的时候,”汉考克太太回忆道,“我当时正在厨房,大约是五点。”

“待会儿我们可以查看电话记录吗?”

“当然可以,不过……”

“请您不要多心,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毕竟您先生是警官,我们需要详细记录。”

“哦 ,好的。”

“那么,您丈夫在电话里,告诉过您他不回来的原因吗?”

“是的,他说第二天要开庭,一个证人约他见面,说关于证词的事情。如果谈得太晚了,他就直接回警局了。”

“他说过那个证人的名字吗?”

“不,没有。有电话录音,你们可以听听。”

谁会是那个证人呢?杨克被踢出调查的前前后后,他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证人的存在,或许地方检察官那里会有记录。但汉考克是不会将这些写在文件或者便条上的,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至少在功劳面前总是这样的,处处提防有人偷看了他掌握的材料……

这一天沉闷的午后,赛斯坐在实验室里,疲倦得快要打盹儿了。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斯皮德?”

“是,我在。做了个好梦吗?”

“一个问题,斯皮德。呃,怎么说呢?假如,你在吧台前喝酒,嗯,突然有位漂亮的小姐走到你的面前,给你来个飞吻,然后问你要不要跟她来一下,你会怎么做?”

“有意思,”斯皮德在实验台前笑起来,略微思考了一下,“How much(多少钱)?我最可能这么问。”

“嗯,不过,那女孩表示,她不打算要钱,你又会怎么做?”

“嗯……我想,那我就会立刻结了帐,做个乖孩子回家睡觉了。”

“是吗……”赛斯?沃勒略一沉吟,又像刚才那样,陷进坐椅,昏昏欲睡了……

第八章 Death mask (死亡面具)

凡是恶人总是怕见阳光的,因此想要深刻地剖析恶人并不容易;因为恶人否认自己是不完美的,自动放弃了那些剖析自己的机会。如果丛这重意义上来说,文森特?弗朗西斯绝对是个另类。

看守所的生活没有太多新鲜玩意儿:一周安排洗两次澡;每天定时定量的食物供给;与律师及检察官的例行见面等等。

鉴于文森特所犯下的案例之重,他已经被戴上了脚镣;又因为其手段之残忍,他被分到了单间,这对他本人,或者其他人而言,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作家先生的私人物品都被监管起来,直到他无罪开释,或者被审叛的那一天,这些东西才会交给他,或者由其他人来保管………………视那些东西在监狱里的“危害性”而定…………例如那条文森特念念不忘的、他母亲留他的项链,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现在监狱里的,以防它被当做是勒死他人的工具。

戴脚镣同样是一种艺术,拖着那沉甸甸的、必须哗哗作响的东西;用不了半天,踝骨周围的一圈便会浮起水泡;若是仍不加注意,则这些水泡很快就会烂掉,给犯人留下一个终身无法泯灭的记号。

赛斯?沃勒早就已经托人关照过了,因而上镣铐的人,同时“好心”地找来些棉花,垫在文森特的脚踝处——实际上这也没什么必要,文森特不用干活,他每天与律师会面,也不过仅仅走上二百来步,一旦你戴上脚镣——那么看守所的另一些规矩就生效了;你每天只需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值班的会给你送来一日三餐。排泄一类的,也都在你的私人空间里解决。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甚至在一些权势的特许下,文森特可以在“室内”吸烟——当然了,这需要值班的多留点神。

文森特四天前洗了个澡,因此并不像龟缩在墙角里衣衫褴褛的乞丐。可他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确实是缩在墙角的,不时地向外打量,或者干脆研究起墙壁斑驳的图案来。

那是一双类似野狗的眼睛,对于自己领地的眷顾,以及对全新环境的不熟悉所产生的敌对感,在两周以后,基本上消失了;他看起来在观察周围的每一个人,琢磨着他们是不是能放进嘴里的食物。

有些标新立异的作家,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也千方百计地钻进监狱里体会生活;而在一到两天之后,又撞破额头地想要把自己从这该死的地方弄出去。文森特一想到这里便硬生生笑了出来,一些没骨头的孬种。他笑的样子充满了男人味——他本来就很英俊,眼下又钻出皮肤的硬朗的胡楂以及深深凹陷的眼窝,更是平添了落魄的独特魅力。

他前一天才刮过胡子——在律师肯的建议下,为了给陪审团一个良好的印象。

文森特有些无聊,便开口说道:“喂,你还记得那一晚的事情吗?”

“你指的是哪能一件?”有人小声回答。

值班看守向这边看了一眼,懒得理会——他也是受过将军手下关照的人。

“在一个冬天,会议结束了。我倒了一杯马爹利,走进客厅,打算坐在火炉旁边拆阅读者信件。”

“这时候,你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那声音接口道,“于是你到房子外面去查看,但你没想到那是我。”

“是啊,出人意料。”

对面“单间”的犯人,歪着脑袋,对文森特特古怪地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汽油用光了?” 文森特回忆道。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当时这样回答的。”

“你这么认为?油表的显示是多少?”

那声音透着抱歉的笑意:“啊,指针对着零。”

“既然油表的显示为零,你凭什么觉得油箱里是不是空空荡荡呢?” 文森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因为油表的指针永远是零。”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油表坏掉了?” 文森特手中的马爹利晃动了几下,显得无法理解。

“不是的,”那人告诉他,“至少我不认为它坏了。我决不会让每一次加油的油量超过几加仑,这样我就有把握不浪费油。而且,碰到有必要的时候,多加一点油,脑子里玩一玩猜谜游戏也是挺有趣的。我可是这方面的高手。”

“那么,”文森特显得很好奇,“你多少次遇到这种计算错误的时候呢?就象今天。”

“不经常,一年之中也许一两次吧。”

“是吗?”文森特笑了起来,一个古怪的习惯——一切尽在掌握中,发现这个秘密的文森特很惬意,“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这话不乏讽刺。

“如果能让我进屋打个电话……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没错,可我刚刚丢了书稿,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没能答应你的要求,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那里又算是郊区,一般人都不会允许这样做的。别怪我。”

“不,当然没有!那么,我提出了新的要求,可不可以从你的车子里借用出一些汽油呢?”

“这应该没问题,” 文森特当时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可我没有取油的工具。你当时就笑出声来,‘我有,’你十分开心,‘我把它们放在后备箱里,以防万一。’”

“你那时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有些怀疑。随后,我找到了水桶和漏斗,你拿出虹吸管。然后,我开始给你抽油,哦,天哪,差不多一加仑。你倒是开车离开了。我回到屋里,全身发冷。一方面因为当时天气确实很冷,另一方面也是马爹利温温的味道变了味,很淡!满嘴的汽油味让我品不出酒的味道来。嘿,这个晚上,我嘴里都只有汽油味。”

“我很抱歉……”

“算了吧,你这个坏孩子!”

“两年吧,或许还不到。” 文森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自闭症好点了没有?”

看守所在地中的文森特?弗朗西斯,又开始了他写作前的老本行——当然,这多少与他大学时候有些不同了……………他正戴着手铐脚镣呢,而他的当事人,也不是坐在柔软的沙发里……

“文森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杨克直到这天晚上,才抽出时间赶到看守所。从汉考克遗孀家出来之后,他曾回到警局,跟化验员以及忙碌不堪的斯皮德和赛斯会了面,大致了解了汉考克死亡的疑点。

“他很好,嗯,没受什么罪。”值班看守利落地回答,一边不住地打量起杨克,他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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