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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狂死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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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在房里跑。”充子的口气仍然严峻。

“在走廊上跑吗?别开玩笑了,人家会笑的。”

“问题是能坚持到最后还笑的,别人要先笑就随他们去笑。”

充子是个百分之百令出如山的人,她计划的事绝不改变。玛莉只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今天早上也是巡逻车开路吗?真没面子!”

“令天早上好像还没有来,再不来就要影响我们的作息了。”

正说着时,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自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是目黑局派来的人!”

玛莉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请把警察证件让我看一下。”在门里的充子说。

玛莉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热,实在难为情。充子从门眼里向外看过后,才放心地取下铁链,打开门锁。

“早安!”

玛莉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是一个穿着慢跑衣的大块头男人。

“哟,这是什么打扮?”充子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在突发的危机中保护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跑。”刑警说。

“你……是石津先生吧?”玛莉说。

“上一次是……”石津寒喧道:“准备好了吗?”

在充子还莫名其妙时,玛莉趁机往外跑。

石津立刻跟着跑。

“原来……片山先生担任保镖的原因在这里。”石津边跑边说。

“给你们带来麻烦,真不好意思。是母亲太固执了。”

“不,不,片山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

“因为他一听到凶杀案就就会昏倒。”石津说得相当夸张。

“就是上次替我接电话的那位小姐的哥哥吧?”

“是的,虽然和妹妹比起来差多了,但确实是个好人。”

“片山先生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玛莉笑着说。

“当然。他对每一伴事都很认真,所以就更有趣。”

“他现在八成在打喷嚏了吧。”

两个人向着斜坡跑去。

“请问是什么时候决赛?”

“一个星期后。”

“一定很累吧?”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为了决赛才每天这样卖力。”

“决赛是多少公尺呢?”

“什么?”

“一定是长距离吧?”石津问道:接着又问,“上次你好像还带着小提琴,也要拉小提琴吗?”

玛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才说:

“多少是要的……”拼命地忍住笑。

两人并肩跑过斜坡,经过公园旁边。

“就是在那个路口转弯的地方。”玛莉说:“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实在太对不起那个女子……”

“又不是你害的。说实在的,这个社会上真是有不少怪人。”

怪人……。在别人眼里看来……玛莉想,我们也算是怪人吧!

把一切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小提琴上,只是为了一天的比赛,辛苦了几年的岁月,只为了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玛莉实在不愿意这样承认……有人还会蓄意去伤害竞争的新手,而这种人也许潜伏在比赛者之中,更有可能埋伏在他们的父母或教师里。对那种人来说,贝多芬和莫扎特都没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是争取胜利的手段罢了……

那位女子手臂上流出鲜红的血,这个冲击一直深植在玛莉的内心里。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要竞争到这么激烈的程度?音乐原本是给人快乐、为兴趣而存在的呀!

玛莉当然没有拒绝比赛的意思。为了母亲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她又不由得想到那个为比赛而施行暴力的凶嫌,如果不是这样,心情会轻松多了……



“玛莉,起床时间到了。”充子边喊边走进房间,随后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到玛莉已经完全准备好,坐在书桌前。

“早安。”玛莉微笑着说:“我也有点紧张呢!”

“可是……还有一个星期。不能现在就这样紧张呀!”

“妈妈的要求实在很矛盾。”玛莉笑着说:“一方面要我早起,另一方面又说……”

“这一点不重要……”充子避开话题,却又很担心地问,

“身体状况如何?”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在十点钟左右来接你吗?”

“应该是的。”

“行李箱呢?”

“不是妈妈你咋天拿到楼下去了吗?”

“噢,我忘了。”

“真是的。其实妈妈比我还紧张。”玛莉笑着说。

“快把小提琴拿好,要吃完早餐才能走哦!”

“妈妈,我又不是要到国外去。”玛莉说着,起身向楼下走。

“到国外去还能打电话,你们这一个星期连电话都不能打……玛莉,你一定要尽全力去表现。”

“表现到令人发腻的程度吗?……”玛莉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带那么大的行李箱?”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会用得到的,绝不多余。”充子边给玛莉倒咖啡边说道:“有换洗衣服和毛巾,盥洗用具、化妆品。还有……那个没有问题吧?”

“嘿,正在中间期。”

“可是,情绪紧张时周期可能会不准,我看你还是带去吧!”

“那就放在里面吧。”玛莉说道。本来她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但是如果让母亲帮她做,母亲会更高兴。

玛莉看着充子神采奕奕地上楼去为她拿东西。

这是一个星期的开始。

玛莉慢慢喝着咖啡,身体里绷着满满的紧张感。以前玛莉参加过多次比赛,老实说: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

由于她与生俱来的个性较散漫,偶尔体验紧张感,对她而言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的比赛可大不相同,持续一个星期的紧张,玛莉简直不敢想像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她还在练吧?”父亲很担心地问。

“是啊!”母亲担心着时间,“我去叫她来吧!”

“该带的东西别忘记,要留下一点宽裕的时间。”

植田克洋是T大学的教授,女儿真知子这一此能晋入音乐比赛大会的决赛,使他在大学同事之间很有面子。如果能得到冠军,那就太美妙了。他希望一定拿到第一名。

“她能办到,一定能……”

植田像在自言自语。事实上真知子的实力确实颇具优胜水准。

若有问题,那就是对新曲的诠释。真知子对首次接触的曲子通常都比较会怯生,虽然可以照谱演奏得很流利,但稍微缺乏迅速诠释乐曲的能力。

如果能事先知道是什么乐曲,就能给她中肯的意见,如果能知道作曲者是谁,至少可以猜到乐曲的倾向。

植田虽然也暗中向熟悉的有关人员及作曲家打听消息,但是没有得到丝毫结果。这种情形是第一次遇到。植田只好祈祷新曲不是很难诠释的乐曲。

植田路子走到地下室。

真知子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的协奏曲第三乐章,是以MMO(无歌唱与独奏)唱片伴奏。

曲子己经进入尾声,路子默默站在一旁等着。

“原来妈妈在这里。”真知子演奏完曲子才发现母亲站在旁边。

“情况不错嘛。”路子微笑道。

“马马虎虎。”

“时间快到了,去准备吧!”

“知道了。”真知子扶一下眼镜,放松小提琴的弦,收进盒子里。

“以练习时间来说:一定是你练得最多。”路子说。

“问题在决赛那一天。”

“话是不错,但是如果多练习,信心就不一样了。”

路子边说边环顾地下室。地下室约六坪大,没有窗户,完全是为真知子的练琴而建造的。

无论任何人——就是真知子的至交好友都不知道有这个地下室。

在真知子还是中学生时,路子说服丈夫建造这个练琴密室。当时她所持的理由是以免练琴声妨碍到邻居的安宁。

路子真正的心意倒不是怕制造噪音,而是防止别人知道女儿花多少时间在练琴。

“你家小姐一定经常练琴吧?”

“才不呢!她才懒得练……”

跟这种类似剧本台词的寒喧其实是相反的。从小就每天一定要练几小时的琴,唯有真知子好像“真的”没有练习,因为从来没有人听到由她家传出小提琴声。

虽然是“不练琴”,真知子却经常是保持领先的地位,使得其他父母心里非常狐疑。

事实上,在这个彻底隔音的地下室里,真知子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练琴时间。

“不知道那边的练琴房是什么样子。”路子一面从地下室走上来,一面问道。

“听说全是个人房,每个房间的门都有隔音设备。”真知子回答母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行,那一招是不能用的。”真知子笑道:“大家都拼命在努力,小手段是不管用的。”

“不,”路子说道:“大家都紧张到极点,对一点小事都很敏感,反而会更有效。”

“是那样吗?”

“是的。你和别人错开练琴时间,假装不常练琴的样子。”

“好吧,如果能够的话我会那样做的。”真知子似乎不甚热中此道。

母女两人走进客厅,父亲坐在那儿,似乎很局促不安。

“准备好了吗?”

“嗯,没有问题了。”

“你要努力。决赛时我会去的。”

“如果爸爸能够打听出来,我保证真知子一定能够获胜。”路子说道。

“这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用尽各种方法,还是打听不出,可见这次是起用了无名作曲家。”

“这件事并不重要。”真知子一面打哈欠一面说。

“不,很重要的。”路子皱起眉头说:“在决赛时若得不到优胜就完了。”

“我知道:我会得到的。”

“拜托你。如果你得到,就是要去维也纳我们都会让你去的。”

“我另外有想要去的地方。”

“哪里?巴黎?还是伦敦?”

“迪斯尼乐园。”真知子接着又说:“我去准备了。”

七点整,大久保靖人醒过来。在他张开眼睛的同时,闹钟也响了。——和每天一样。

他伸手按住闹钟响铃。

在一间只有三坪大的廉价公寓里,被隔壁人家的闹钟吵醒,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终于到了……”

大久保靖人从床上起来后,自言自语道。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紧张,也许这就是紧张的证据吧!

如果能以平常心和往常一样的生活,那是最理想的。

他以最快速度洗脸、铺床。一个星期不回这个窝,至少也该稍作打扫。

但是,现在只有七点,如果使用吸尘器,一定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左邻左舍。车子是九点来接,他决定先吃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再打扫房间。

大久保靖人拿起钱包走出公寓。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往下走,到五分钟路程的吃茶店。这家吃茶店从早上七点开始为上班族供应早点。

“早安。”已经很熟悉的女店员送来一杯水。

“从今天起我要一个星期不回来。”大久保靖人说。

“要去旅行吗?”

“差不多。”

“当学生真好命。”

大久保靖人慢慢喝着咖啡,——七个年轻人为音乐决赛而竞争一个星期——大久保心里想。这七个人之中,靠自己赚生活费、自己缴学费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

在预赛时所碰到的参加者,每个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爷、千金,他们毫无顾忌地聊天、大声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从来没有过一面拉琴、一面担心吵到邻居的经验吧!用父母的钱买价值昂贵的小提琴,演奏着在极贫穷中死去的天才音乐家们的作品,大久保心里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虽然就其他附带条件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大久保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别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战。

对大久保靖人而言,这是最后的经验。他的家庭是绝没有多佘的财力使他成为音乐家。

他是长子,他有照顾父母的义务,如果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失败,他决心就此放弃小提琴。

大久保边吃土司边想。下一次再到这家店吃早餐时,我的命运己经决定了。

当他这样想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滋生什么感慨,回想起来,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你怎么啦?”女店员站在旁边诧异地问。

“什么?”大久保抬起头。

“你好像很紧张,别是有什么想不开吧?”

“你明白了?……”

从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声音非常冷淡,令人觉得无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要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事也没有。”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阵之后,

“那么……”

“好吧,在那边见面。”

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筒愣在那儿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放回电话机上。刚才对方挂电话那一声“咔”,几乎使她的心脏不胜负荷。

“车子来了!”

樱井玛莉听到母亲这么说,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小型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点。应该派小轿车来接,怎么会是这种巴士!”

“妈妈别这样说嘛,多难为情。”玛莉娇嗔道。

“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机下车来帮忙把行李箱送到车上。

“别忘了带小提琴。”

“不会忘的,放心吧!”玛莉羞得脸都红了。

“早安。”从巴士中伸出头来打招呼的是朝仓宗和。

“啊,是朝仓先生,早安。”玛莉急忙鞠躬问好。

“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了。”朝仓微笑道。

“请多指教。”

“我走了。”玛莉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亲说,随后登上巴士。

“玛莉!”真知子在车上向玛莉招手。

“真知子!”玛莉仿佛得救般坐到真知子的身旁。

小型巴士开动了。

“好多的行李。”玛莉难为情地说:“你刚才看到我的行李箱吗?”

“你只有那一个吧?”真知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继续说道:“我有像那样的两个呢!”玛莉惊奇得瞪圆双眼。

“各位早安。”坐在前座的朝仓站起来扶着椅背开始说话,“从现在开始,这一个星期将成为你们最重要的时刻,详细情形到那边之后会再作说明。总之,我希望你们以集训的心情,轻轻松松地生活,当然,这不是去度假,这样要求也许比较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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