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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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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出了小酒馆的门,林涵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他想要快点回家,刘莎从后面跑了过来,站到身边,轻声说:“下次你跳舞的时候带我去看看呗。还有,我不是他女朋友。”她指指不远处的蒋光头。

林涵一愣,然后礼貌地说道:“嗯,好的。”

执行任务的时候,刘从严顺路回了一趟家。家里的灯亮着,可开门转了一圈,却不见刘莎的踪影,他顿时担忧了起来。

刘从严整天在尸体堆里打转,多少有些神经质,遇到问题第一个是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上想。更何况现在是非常时期,马路上还游荡着一个精神病,操刀跃跃欲试,刘莎的年纪正好是他选择的对象。

他带着门出来,敲开了隔壁人家。还好,刘莎正坐在饭桌上看电视呢!

“老刘回来了!”邻居拿出个凳子给他坐。刘从严工作忙,经常没日没夜,所以在这家交了饭钱,如果自己没及时赶回来的话,刘莎就在这儿吃饭。

邻居家也是个女孩,和刘莎差不多大小,两人正在看着电视剧。

“怎么出来时家里的灯也不关?”刘从严口气里带着责备,但实际上悬着的心却一下放松了下来。

刘莎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又把头转了过去。

刘从严本来想问句,“作业写完了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问了也白问。

“刘莎来,我有事跟你说。”他招呼着。

刘莎不耐烦地回答道:“还没完呢!”

受了冷落的刘从严有点尴尬,站在客厅里不知所措,“我马上要走了,就跟你说两句话。”

刘莎还是没搭理,把刘从严电线杆子似的晾在客厅中间,倒是邻居家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推了推她,刘莎这才站了起来,满不情愿地跟着刘从严回到自己的家。

“我说,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多少也得看点书吧。”刘从严一进门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刘莎坐到客厅的椅子上,低着头,“学也学不进去,初中毕业后,你给我找个技校,过两年我就能上班了,只要一挣钱,我就搬出去住。”

听了这话刘从严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你,你总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吧,你不用对得起我,可你总得对得起你父母吧!”

刘莎身子颤了一下,把头抬起来,怒目望着刘从严。刘莎的目光就像一把剑,硬生生刺得一米八大个的刘从严赶紧把视线转出去。对着杀人犯都不怵,可现在刘从严竟然不能直视刘莎的眼睛。

这个话题很尴尬地结束了。

有一句说一句,刘从严可是本市有名的硬汉,部队侦察兵出身,对越反击战的时候,他所在的部队直接开到过中越边境,这种履历,本市的公安系统屈指可数。

别说杀人越货的歹徒,就算是穷凶极恶的反动派,他也没放在眼里过。可偏偏对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手足无措。

他不敢对她施以重压,像上次那样,喉咙稍微响点骂了两句,直接离家出走,导致刘从严托了几乎本市所有的警察,才满城风雨地把她找回来,他可不想再这样来一回。

刘从严缓和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最近少出去。”刘莎不作声。

“你们学校那个叫苏巧的女生遇害的事儿你知道吧!”

这话题似乎对她有吸引力,刘莎歪着脑袋,看着刘从严。

一般情况下,刘从严不会把案子带回家里,更别说讲给刘莎听了,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把她吓唬住,总比万一发生什么事儿要好。

“凶手还没抓到,专门对你这个年纪的女孩下手,已经死了两个了,还失踪了两个!”

“什么时候的事儿?”刘莎问道。

看来这招还是管用的,刘从严窃喜,“就今天的事儿,不过你别和你同学说,这些都是机密。”

刘莎点点头,心里却很纳闷,今天的事儿?杀死苏巧的陈剑,不是已经给蒋光头他们废了嘛,怎么还能出来害人。

“知道了吗?在破案之前,每天放学就赶紧回来,别一个人走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哦——对了,电厂那边也别去!”刘从严叮嘱道。

“知道了!”刘莎回了一句,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八里河八里长,从阳明水库由西向东沿着本市的边缘淌过。

这条不长的水道,有些历史渊源,原先叫龙开河,据传河底下有条龙脉,直通不远处的山峦。八几年的时候,政府心血来潮,想要填河造路,淤塞了河道,恰逢那年水灾,洪水从水库溢出来,淹了大半座城市。

这孽造的究竟和传说有关,还是自然灾害,到后来谁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座城市遇到这种倒霉事儿,都会有某种默契。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政府就草草地又挖开河道。原来的规划不了了之,早先的清波碧澜就变成了宽一点的臭水沟。

臭水沟两边是芦苇丛,南岸这头的这片,大概宽有个一两百米,然后是一条泥巴路,歪歪斜斜地通往东门文具市场。

现在是半夜两点多钟,天上下着毛毛雨。芦苇丛里手电筒的光线此起彼伏,整个刑警大队,还有附近的联防队的人,都在这儿展开搜查。

三小时前,走访东门文具市场的几个民警,有了一点发现。幸亏大多数批发商都住在店里,民警们一家家敲门,从几个老板嘴里得知,对失踪的俩孩子有印象。

那两个孩子去过他们的店,买了两块垫板和笔盒就匆匆离开的。比较奇怪的是,这俩孩子买完东西,并没有回市区的家,而是反方向往八里河的方向走来。

据最后一个见到失踪者的老板述说,那是在五点多钟,两人低着头,仿佛怕被人认出来似的,当时老板还吆喝他们进店看看,他们理也没理就走过去了。

民警询问,这俩孩子附近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同行,或者在跟踪他们,被目击者否认了。东门外的这条小泥巴路,周围全是农田,视野很开阔,一直走出去五百多米,他们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其他可疑的人。

这就难以推敲了,他们放学不回家,去哪儿呢?刘从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敢怠慢。无论背后的隐情是什么,总得优先把它想成那个凶手又作案了。

五点多失踪,那时天还亮着,如果凶手依然在路边伏击,可一下子运走两个人到某个偏僻的地点,开始他变态的行为,终归有点麻烦,中间一定会有个藏尸“中转”站。这是一个很容易的推理。

如果这个推理正确的话,显然,八里河边上的芦苇丛就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了。所以刘从严做了要搜查芦苇丛的决定。

可工作刚一开始,就发现了困难所在。这里的芦苇丛虽然不“浩瀚”,但很狭长。刘从严的人手有限,又是半夜开始工作,周围的泥巴路连个路灯也没有。要在漆黑中找到线索,并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儿。刚刚过去的三个小时一无所获,到了现在天公居然还不作美了。

刘从严抬头皱了皱眉头,“达子!”

达子从后侧提着手电筒走了过来,一脸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师父,找我?”

“让大伙把几个点都蹲好,加快速度。”刘从严有点着急。

做这个决定是要冒点风险的,确切地说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出于刘从严的考虑,当然拿住凶手才是正道,如果他的推理靠谱,那么不用想,凶手在半夜一定还会回来,理论上在附近做蹲守,把他拿下才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不能忽略的是,那俩孩子生死未明,尽管照经验,失踪者凶多吉少,但毕竟还没看见尸体,就得当作他们活着来处理。当然不排除他们受了重伤,还能救活的可能,所以一定是以搜索失踪者为第一要务的,可现在的做法显然是在打草惊蛇。

刘从严在两头和中间的岔口,都安排了便衣蹲守,其实他知道凶手自投罗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边那么大动静,只要不是傻子,谁会往里钻?

“去跟他们说,只要有人路过,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再说。”刘从严还是不死心。

“行。”达子接到命令,转身去了,可刚走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折断的芦苇秆子锋利,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大腿,鲜血流了下来。

刘从严赶紧跑过去,把达子扶起来。

“没事儿。”达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嘴里却倒吸着凉气。

刘从严用手把住达子的背脊,达子的身上早就湿透了,衣服贴在皮肤上,刘从严皱皱眉头,一连在雨中摸了三个小时,该休息休息了。

他抬起头,大声喊着,“联防队的人先路边坐会儿,隔十五分钟后,换刑警队的人。”

“真没事!”达子有点不好意思,想从搀扶中挣扎出去。刘从严没答应他,坚持着把达子扶到了路边。

雨还在下,但没下透,所以天气还是很闷热,他让达子坐下来,手电筒照着伤口,深倒是不深,但很长,血顺着小腿淌下来。

“那个谁,把车开过来。”刘从严吼了一声。

“不用,我坐会儿就好了。”

刘从严说:“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吧,免得发炎。”

趁着等车的工夫,刘从严正好也缓一口气,他掏出烟,给达子散了一支。

“你说咱们会不会判断出错了,那小子,没把受害者藏在芦苇丛里,要不怎么搜了那么久还没搜到?”

刘从严脸色凝重,“不好说,等完事了再做结论吧。”

“要是真藏这儿的话,那小子现在说不准躲在哪个角落偷看着我们呢!”达子一脸愤恨地说着,“别让我抓着他,抓着有他好受的。”

刘从严看了看芦苇丛旁,黑漆漆的那片农田,达子说得没错,没准他现在就趴在田埂呢!或者看到这边那么多人,又转头回去了。

他吸了一口烟,脑子突然像闪电一样闪过一个念头。“凶手半夜会回来”,这是一个先入为主的想法。

凶手为什么不能和受害者一起,也躲在这片芦苇丛里,等天黑呢?他往前走了两步,望了望更容易藏身的草丛,心里不禁有点担忧。

由于人手不够,搜查中每个人相隔都有些距离,警察还好说,可联防队里有几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都是刚刚从工厂里抽调出来的,没受过什么训练,体格也不行,万一凶手一直躲在草丛里,跑也跑不了,情急之下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他又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越想越有可能,大声地喊着联防队队长的名字。

听到招呼,正坐在不远处休息的联防队队长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还挂着草根,“什么事儿?”

刘从严问,“你一共来了多少人!”

联防队队长说,“连我一起8个!”

“跟他们说,待会儿再进芦苇丛的时候,两人一组。”

联防队队长“嗯”了一声,又回去布置任务去了。

亮着灯的警车颠簸在泥泞小路上,越来越近,刘从严扶起达子。联防队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

“怎么了?”刘从严大声地问。

“没什么事儿,少一个人,老刘不见了,可能还在里面。”

刘从严突然心一紧,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跑过去,“老刘不见了?”

“嗯!”

“他搜哪块区域的?”

“最靠近河边的那一块!”联防队队长说。

刘从严踮起脚,向芦苇丛里望进去,除了几根手电的光束照来照去,其他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刘从严心更紧张了,“你们去把他找出来!”

看到刘从严表情严肃,联防队队长也不敢怠慢,赶紧招呼人,一边喊着老刘,一边拿着手电筒又冲了进去。

没多久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其他的手电都是运动着的,可河边有一个微弱的光束,在几十米开外一动不动。

刘从严带头奋力披荆斩棘地跨过去,到了一看,果然出事了,有个人满头血迹地倒在地上。

“老刘!”刘从严喊着他的名字,被称为老刘的中年男人,身体微微一颤,还有得救,刘从严赶紧招呼人把他抬出去。老刘费劲儿地睁开眼睛,抬手虚弱地指了指河边。

“往河里走了?”

老刘点点头。

刘从严掏出枪,来到河边。哪里还有人的踪影。

刘从严用手电照亮不大的区域,堤岸上有几个当初填河时留下的水泥孔洞。他紧张起来,再用手电一个个照进去。

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了,可还是晚了一步,刘从严看到了孔洞里并排躺着两个,看来凶手一直没离开过芦苇丛,伺机伏击了老刘,然后跳进河里逃跑了。

刘从严在洞口,观察着那两个受害者,初看一眼,没什么变化,很完整,既没有被肢解,也没有被嫁接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还活着?可仔细一看,顿时毛骨悚然起来。

第四章 人体拼接

省里下来一个刑侦专家指导破案,姓张,饭也没吃就马不停蹄地走现场、看资料,临了得出一个结论:凶手有双重人格。

这个结论是依据“犯罪手法不合常理,可犯罪过程却异常缜密”得出的。

说得也是,三起案子,一起比一起惊人,到了第三起,受害者变成了一次屠杀两名受害者,凶手把他们的头颅切了下来,然后换个儿安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颈部一圈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缝线。

这些只有脑子不正常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儿,可凶手迄今却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根据法医报告,那个女孩死之前竟然已经怀孕了。这个线索很重要,虽说对缉拿凶手无甚关系,但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下午,两个人急匆匆地赶路,生怕被别人发现似的。

沿着龙开河,可以到达冯家村,这个位于郊区的小村落开了好几家黑诊所,其中就有做人流业务。出于“此事不可张扬”的性质,以及经济上的原因,很有可能,他们就是去堕胎的。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遮遮掩掩,才导致惨案的发生。

“我们省对于双重人格罪犯的了解,几乎为零,所有的案例,还只停留在书面,起码我的经验是这样。”就算专家也这样说。

没有实际的案例可以参考,大伙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电厂仍然被作为调查的地理中心,专家说,“着重调查那些有暴力倾向,或者行为异常的,比如恋尸癖、暴露癖……”

以上名字既专业又陌生,说得刘从严一愣一愣的,这些只有在香港录像里才会出现的人物,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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