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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的诡异档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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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夜,在黄江水看来,都变得诡异起来。

由于这件事,在之后接近黎明的几个小时内,黄江水再也没有闭上眼睛。直到天亮,外面传来陈麻子夫妇说话的声音,它才走出房间。院子里,陈麻子正在刷牙,厨房烟筒里冒着白色的炊烟,她老婆正在做早饭。

黄江水主动和陈麻子打招呼:“麻子哥,起来啦。”

陈麻子吐着嘴里的沫子,点头:“嗯,你也起得挺早的,一会儿一块吃早饭啊。”

黄江水勉强笑了笑,打开水龙头,蹲在陈麻子身边洗脸,他一边洗一边问:“麻子哥,昨天晚上你和我嫂子听没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动静?”听到这话,陈麻子脸一蹦,“没啊,怎么,你昨晚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黄江水没有正面回答:“麻子哥,以后睡觉还是小心为妙,记得锁上院子大门。”

“你到底听到什么动静了?”陈麻子也开始担心了,他害怕招来小偷偷走他家东西,“该不会是招来小偷了吧?”

黄江水不想再说下去了,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又进了屋子。

快中午的时候,黄江水听到陈麻子在院子里喊他,他懒懒地走了出去,凉棚下,陈麻子正端着一盘炒菜心往桌子上摆。见他出来,又招呼他:“来,兄弟,吃午饭了。”

黄江水心不在焉地坐下,吃了一口菜,这才注意到,陈麻子老婆不在,他问:“麻子哥,嫂子哪去了?”

“帮忙去了。”陈麻子喝了一口烧酒,辣得舌头直颤,“去她表姐家了,她表姐家今天办喜事。”

“结婚?”

“恩,结婚。女儿出嫁。”陈麻子喝完酒,又给黄江水倒上,忽而压低声音,“是结阴亲,你听说过吗?就是死人和死人结婚。前阵子,她表姐女儿出了车祸,脑袋都给撞折了,当场死亡。二十九岁的老姑娘了,连个婚都没结就死了。”

黄江水点了点头,这事也不是没听说过,但还是有些好奇:“麻子哥,你们这还信这个?”

“什么信不信的。”陈麻子撇了撇嘴,“要我说,人都死了,还结什么婚,可姑娘她娘不干啊,非说她闺女给她托梦了,说得可吓人了。说什么,大晚上的顶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敲她房门去了,一个劲地说她一个人在底下孤单,让她娘给她找个男人。”

“找着了?”黄江水听上了瘾。

陈麻子点头:“找着了,这不今天结婚嘛。听说,之前找了个风水先生,费了好多劲,才在北方找了那么个男的。也是刚死不久,好像是上吊死的。家也是农村的,二十四岁。那边人也信这个,一听就同意了,算是上门女婿。总之,是费了老鼻子劲儿了,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黄江水苦笑:“人死也要死个安稳嘛。”

陈麻子:“死人安稳了,可尽给活人找不安稳。”

黄江水看得出来,陈麻子不信这些鬼神之事,也就乖乖闭嘴了。

5

一顿饭,两个男人一边喝一边吃,吃了将近有一个钟头。好不容易吃完,黄江水帮着陈麻子洗碗。院门突然开了,进来两个女人,一个是陈麻子老婆,一个他不认识。那女人看上去比陈麻子老婆老一些,双鬓斑白,一双眼睛红肿红肿的,猜也猜得出来,应该是陈麻子老婆的表姐。

两个人手里各自抱着一个骨灰盒,黑漆漆地,上面雕龙画凤。

两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看上去六十出头,黑面皮,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毛囊退化,脑袋上飘着稀疏的白发,眉毛光秃秃的,露出凸显的眉骨,满脸沟渠一般的褶子,个子不高,穿一身黑衣,一双眼睛鹰隼一般锐利。

老头一进门,就四下观察着什么,精神高度集中。他在院子里转着圈子,旁若无人。黄江水和陈麻子都没有说话,好奇地盯着那个老头,两个女人则一直未动,站在大门口没有迈前一步,陈麻子表姐显得很紧张,不时吞一口唾沫。

因为这个老头的到来,院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只偶尔能听见树梢的鸟叫声。

过了没多久,那些鸟也不见了,“呼啦啦”一下飞了起来,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第3章 西郊村(3)

老头终于停了下来,站定院中心,他左右看了看,迈开大步,向北房走去,走到北房门口。他嘴里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念完之后,毕恭毕敬地对着大门鞠了一躬,然后,伸出那双鹰爪子一般的大手,轻轻叩了叩门。一边叩门一边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听了一会儿,老头摇了摇头,又向正房走去,刚迈上台阶,陈麻子不干了。他把胳膊横在老头身前,不悦地说:“你要干什么?”

没等老头回答,陈麻子老婆已经在院门口喊了起来:“麻子,你躲开。”

陈麻子有点惧内,他极不情愿地躲了开来,眼睛依旧谨慎地盯着老头。老头几步来到大门口,又开始嘀嘀咕咕地念叨,又开始叩门。叩了叩门,依旧摇了摇头,退下台阶。站在院子里愣了一下,径直向黄江水房间走去。黄江水没有阻拦,反正老头也不进屋,他想看一看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老头还是老一套,走到房门前,念叨、鞠躬、叩门、摇头……

这时,黄江水和陈麻子终于看出一些端倪了——这老头在选房间。

院子里南、北、西屋,老头都看过了,看样子都不满意。只剩下一间东屋了。老头走到东屋前,依旧是老一套,念叨、鞠躬、叩门。但这一次,他没有离开,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情,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地更厉害了。

终于念完,老头回头对两个女人招了招手:“好了,可以进来了。”

陈麻子老婆和她表姐,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进来。表姐急切地走到老头身边,客客气气地问:“师傅,可以了吗?”

“恩。”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就这间吧。来,你们两个把骨灰盒拿进去吧。”

两个女人刚要进屋子,陈麻子又憋不住了。他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老婆,把老婆拉到一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骨灰盒怎么摆到咱家来了?”

“你就别问了,回头告诉你。”

“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

陈麻子老婆无奈地望了自己表姐一眼,回头压低声音对陈麻子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姐家人多,根本就没有空房,这不,实在没办法了,求到我头上了,想着借一间空房给她姑娘和女婿做新房。我能说什么,都是亲戚。再说,也就七七四十九天就拿走了。”

“什么?”陈麻子这下不干了,“这可不行,弄两个人死人骨灰盒摆家里,我不同意!”

“你喊什么喊?”陈麻子老婆狠狠瞪了陈麻子一眼,悄声说,“我表姐给钱。”

一提到钱字,陈麻子黑着的一张脸立刻舒展开来,语气也变了:“哦,那……那就放这吧,还是亲戚嘛。”

两个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院子里的人又不是聋子,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表姐尤为显得不好意思,不知说些什么,只尴尬地对陈麻子点了点头。有钱赚,陈麻子也就无所谓了,大度地对表姐回敬一个微笑,突然,又想起了黄江水,毕竟人家也是住户,不知道人家忌讳这些不。

陈麻子担忧地望了黄江水一眼。黄江水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根本不在乎这些。

这个时候,老头倒有点不耐烦了,对着陈麻子老婆嚷嚷道:“行了吗?”

“行了,行了。”陈麻子老婆小跑着走过来,回头又对陈麻子喊,“你去把钥匙拿来。”

钥匙很快拿了出来,插进了那把生锈的铁锁内,“喀吧”的一声,门开了。老头第一个走了进去,四下查看着。这房子虽然外表旧了一些,但里面一应俱全、干净整洁,陈麻子老婆过一段时间都会收拾一番,方便随时出租。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老电视,一把椅子。

“还行。”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桌子,“你们把骨灰盒放到上面,记住,男左女右。”

两个女人急忙把骨灰盒摆放妥当,规规矩矩地站到了一边。

老头不再说话,走到桌子旁边,开始从他的包里往外掏东西,他一样一样地掏,烛台、蜡烛、香、还有一叠白色的纸。黄江水和陈麻子都没有走,两个人趴在门口好奇地观望着。黄江水被那对烛台吸引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应该是一对古董烛台。

烛台是黄铜的,由于年代久远,上面生了一些铜锈,但裸露的地方依然光亮如新。烛台下方是两个小鬼一般的人物,相貌狰狞,穿着华丽,手舞足蹈地似乎在跳舞,高高地举着双手,顶着头顶的烛签子。看上去,应该值些钱。

老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将两根白蜡插到烛台上,点燃,放到两只骨灰盒前方,又拿出一只香炉,插上几根点燃的香。默默念叨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咒语。随后,将那一叠白花花的纸拿给两个女人,吩咐道:“贴到门窗上,今天晚上就能举行婚礼了。”

两个女人接过来,拆开,是几对白色的“喜喜”字。不敢耽搁,很快她们就将几对“喜喜”字贴在了门窗上面。屋里一瞬变得鬼魅起来,香烛缥缈,惨白的大“喜喜”字在微风作用下不时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好像空气都变得阴气森森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晚上记得来就是了。”

两个女人诚惶诚恐地答应着,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大门。陈麻子老婆的表姐对陈麻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匆匆离开了。

表姐一走,陈麻子又拉住了老婆:“怎么,不是说就摆两个骨灰盒吗,这老头也要住这吗?用管饭吗?”

陈麻子老婆白了陈麻子一眼:“你小点声好不好,让师傅听见了多不好。”

看得出来,陈麻子老婆信这些。

“那他要住多久?”陈麻子把老婆拉到一边。

“要住七七四十九天。”陈麻子老婆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钱来,“这不,表姐把钱都给我了,你就放心吧,我能干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吗。”

陈麻子见到钞票,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陈麻子老婆接着说:“今天晚上你就早早睡吧,别管我了,我要去当娘家人,送亲的。师傅说了,这阴亲白天不能结,只能等晚上过了十二点才能把新人请回来结亲,之后,还要在新房里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经文,才算完事。”

“住住住。”陈麻子根本没心思听老婆说什么,他正沾着唾沫兴奋地数钱,“租给人是住,租给鬼一样是住。”讲到这里,忽然发觉这话有些不妥,旁边还坐着黄江水,立刻收起钱来,笑容满面地问黄江水,“兄弟,晚上想吃点什么,让你嫂子给做。”

“随便吧。”黄江水点燃了一颗烟,盯着那几个白花花的大“喜喜”字,他还在琢磨该不该偷那对古董烛台。陈麻子老婆默默地进了屋,去做饭了。陈麻子也拿着钱喜滋滋地回屋了。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小院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一直在盯着东屋的窗户。

那窗户里,飘散着明明灭灭的烛光,愈加诡异起来。

安静的院子里,飘起了老头的念经声,听不清楚念的是什么,好像没一个字是中国字,又没一个字是外国字,只是速度很快,听上去很古怪。苍老、压抑、低沉、细碎,像是偷偷地在召唤着什么,又像是在悄悄地驱赶着什么。

黄江水最终改变了主意,还是算了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他也不想去招惹一个怪里怪气的老头子。

6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黄江水都蜗在屋子里,陈麻子在院子里喊他吃饭,他才走出来。刚吃到一半,陈麻子老婆的表姐又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亲戚。他们一进门,就吓了陈麻子一跳。两个人手里各自抱着两个纸扎人,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新郎服,女的穿着新娘服。白色的脸蛋上,各自涂了两个红彤彤的腮红,扎得活人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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