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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狼群-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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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只瘸羊!”扎西看看羊腿叫着,“他可真会挑!”

果然,那羊的一只后腿关节肿大,挣扎的时候腿都蹬不直,奔跑起来肯定影响速度。格林这家伙白天跟着羊群那么久,原来是在分析情况,观察哪只羊容易得手,然后耐心保存体力,等到傍晚羊都放松了戒备,走也走累了、吃也吃胀了的时候,才向他早就看好的目标发动突袭,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体力消耗瞬间解决战斗。

扎西掩饰不住兴奋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狼杀羊的全过程。太厉害了!”

我对亦风使个眼色,亦风领悟,忙拿出一沓钱塞到扎西手里。

“干什么?!”扎西像摸到火炭一样甩开亦风的手,表情从惊讶立刻转成恼怒,“你也太小看我了,还当我是朋友吗?”亦风尴尬地立在当地,我还欲说和几句,一看扎西像受了莫大感情伤害的样子,立刻闭嘴了。我知道扎西性格豪迈,没有那么多虚伪的推辞。

夜里,守着战利品,心满意足的格林坐在牧场上,鼻尖指着星空,嘴巴卷成筒状引吭高歌,天生的哭腔中多了一份成就感与自豪感——他猎杀了第一只羊。

亦风放下帐篷布帘,忧心忡忡地说:“这样不行啊,这家伙尝到甜头了,要真把这儿当大食堂就麻烦了。”

我点头道:“这只大羊足够格林吃上一个星期的。我们抓紧这一个星期时间向扎西和阿妈多学习一些生存技能,争取早日再上狼山。”

这一个星期大雪不断,格林居然又找到了一头早产的死羊羔,他把羊羔拖到大羊残骸旁边,美滋滋地守着自己的冬粮,瞧把这小子乐的。不过我们该走了。我把羊羔和他吃剩下的大羊骨头打包装车。亦风清点了一下物资——几大箱压缩饼干、方便面、矿泉水、牛肉干之类。临走时阿妈又装了一大背包的风干肉和油饼,再三叮咛保重。扎西硬捆了一只大羊放在车子后备箱,说:“吃的不够了就回来!”我们感激地握手告别。

再次驱车来到了领地附近的大河湾,我们惊喜地发现河面已经结冰。格林率先踏了上去,我们提心吊胆地试探了几次也终于踏上了冰面,这才发现我们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冰面厚实得牦牛群都能通过!

对于在成都平原长大的我来说,何时见过这么厚重壮观的冰河啊?我跟格林在冰上扑来滚去傻闹一气。格林在结冰的河面轻快地滑行,一看到冰面上有东西就凑上去嗅闻撕扯,那是随河漂浮的垃圾在冰面上停滞封冻。

“你快看格林的脚印!”我高兴地指给亦风看。格林像幽灵一样游荡在冰河面上,平坦的积雪把格林足迹的特征存留得一清二楚。格林轻快小跑的时候,两只后爪能准确地落在前爪印上,排列成整齐的一路,像受过训练的专业模特所走的猫步,动作极为协调。由于格林抬脚幅度都不高,雪面被带出一路拖痕连在脚印后方,像一串排好队的小蝌蚪,只有在转弯的时候小蝌蚪才偶尔分成两行,这时格林前爪缺少一个指头的痕迹就清晰可见。

亦风一路跟在格林后面仔细观察,又对照另几行我指给他看的狗爪印,啧啧称奇:“嘿嘿,我现在也能分辨格林的足印了。狼爪印可比狗爪印大得多啊。格林的脚掌就像雪地靴一样,非常适合雪面跑动。你看我的一只脚印就陷下去十厘米深,而他四只脚落在同一个点才只陷下去五厘米深。脚掌宽度和体重的比例非常完美,压强最小!如此看来,体重蹄儿小的牛羊陷在雪地里跑不动的时候,对狼却最有利。”

亦风又对照了一下格林和狗的两种爪印,说:“都是犬科动物,为什么爪印的差别就那么大呢?格林的爪印能排成一排,而狗的爪印却是两行散开,各走各的。”文人小说下载

“这要从骨骼结构来讲了。”我好不容易逮到显摆的机会,“狼的胸骨很狭窄,所以他的脚步往往能并到一起,厚实的雪面下覆盖着什么永远是未知的——可能会有荆棘或者空洞,狼跑动的时候踩踏同一个落点,每一步都能减少对陌生雪面的踩踏。跑动过程更安全。”

亦风嘿嘿笑着狡辩道:“那如果一个落点踩到一根刺,不是四个爪子都被扎了吗?”

“你就知道贫!”我笑着团了一大把雪向亦风扔去……

河面一旦封冻就节约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但车子却开不过河,我们只能下车步行。河对面就是狼山,雪后的狼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壮美,山前是开阔的狼渡滩,许许多多黑点散落其间,那是一群牦牛在吃草。

我们带上睡袋、干粮、相机、太阳能蓄电池和营地灯等装备,其余东西暂存车里,需要时再来取。还有一只狼和一只羊,咋办?如果不牵着走,必定发生流血事件。我们考虑再三,还是由我拽住格林,亦风牵着羊上山,两个人分别控制住这对冤家。

离开扎西牧场时,格林虽然吃过了羊羔,但冬天里的狼存粮意识很重,即使吃饱了,见到唾手可得的落单羊还是会忍不住猎杀,对他而言咬死摆在眼前就放心了,可海拔近四千米的高原上扛一只一百多斤的大死羊上狼山,谁有这体力啊?

我们开始步行了,果不出我所料,格林腆着大肚子也忍不住绷直了铁链朝羊那边抓挠,他拗不过脖子上的链子,干脆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像擂动战鼓一样拼命鼓捣。而羊也毫不含糊,“春风吹,战鼓擂,一只小狼谁怕谁?”羊低头亮角一遍一遍地朝狼顶过来,“来啊,羊爷爷戳你两个透明窟窿!”我和亦风只好铆足了劲儿一路劝架一路进入狼渡滩。

刚走上狼渡滩,眼尖的亦风就发现了几行新鲜狼足迹,那当然不是格林的。

“看来真有狼来过。”亦风摸了摸腰间的相机,发现狼迹的兴奋已经让他忘记了应有的惧怕。

我立刻站住不走了,一脸严肃地对亦风说:“你别太高兴,这野狼可不是你养的格林,而且他们接不接受格林还是一回事,更不会对我们夹道欢迎,一定要保持警惕才行。进了狼的领地,绝对不能大呼小叫,因为狼的听觉超级灵敏。”

“好。”亦风立刻压低了声音。

我见亦风能够接受我的“教育”,又和他约定了好几点注意事项:不再过多呼唤格林的名字了,让他渐渐淡忘人的召唤;不冒失地拍摄野狼,以免被狼误认为我们手持武器;我们在领地停留期间如果生病受伤必须马上撤离,避免引发潜在的危险,因为狼有攻击弱者的天性。

从进入狼渡滩范围,嗅到同类的味道,格林就停止了跟羊的较劲,埋头嗅着地面一路向领地方向猛拽铁链。我看见格林转移了兴趣,就放开链子任他在狼渡滩巡视。

一路上,我和亦风再没说话,在高原行走相当于平地负重四十斤,况且亦风和我还各自背着不下四十斤的沉重背包,又牵着一只羊,这简直是高强度的体力活儿。两人闷声不响地行路,能把气息捯匀就不错了。

我们埋头苦行了很长时间,亦风就地坐下休息,大口喘着粗气,刚抬起头来望着前方就傻眼了:“呃?”

我也愣住了,刚才光顾着走路,竟没注意到一条崭新的铁丝围栏横穿狼渡滩,向左直达狼山,向右一直绵延到目不可及的远山!我倒吸一口凉气,才离开半个多月的时间,狼渡滩这最后的清净地也被围上了围栏!我们惊讶地沿着围栏一直往狼山方向走。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铁丝网仍旧一眼望不到头,围栏还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一处砖砌的牲畜围场。我和亦风没法指望绕行了,不得已两个人抬起一百多斤的羊,翻过围栏,往狼山领地继续走,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铁丝围栏跨过狼山山顶,从神圣的经幡旁边穿过,标志着这座神山也终于变成了人山。站在领地,悠闲吃草的牛羊近在几十米外,蜿蜒于狼山之间的壮观“冰龙”上全是滑稽溜冰的绵羊和星罗棋布的牛羊粪,美丽的狼渡滩中安静越冬的天鹅已不知去向。牛羊踏碎薄冰踩在原本清澈的浅浅雪水中,搅和起一摊摊烂泥。天堂变成了澡堂,仙境化作了险境。

我们目瞪口呆,我不相信原以为最荒无人烟的草原深处会变得如此“繁华”,狼最安全的庇护所变成了最危险的禁地。格林原本隐秘的狼洞与最近的围栏相距不过一百米,遮蔽狼洞的灌木丛在牛羊拥挤踩踏中早已东倒西歪,这个几十年的老狼洞洞顶已被踩塌一大半。满地的牛羊粪便和蹄印下狼踪全无,狼最后的领地也丧失了。

格林徘徊在狼洞前久久不愿离去,他呜呜悲鸣着,一个劲儿地刨开塌陷的洞土,一次次往洞里试探张望,那神情就像大地震后在废墟中拼命挖掘亲人的孤儿一样。家园破碎,格林不顾一切狂舞的爪子在污浊的泥雪纷飞中挖出了一道道血迹。我无法相劝更不忍再看,转脸靠在亦风肩上,泪湿衣襟。在这人类割据的领地,我们再也没有了归家的坦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格林,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良久,我和亦风才垂头丧气地回到狼山对面亦风搭建的观测点前。观测点的小屋门上被人用牛粪和土块画了一个大叉,这可能是驱逐令吧,但我们已无心理会这些。

“扩张得太快了,跟半个多月前我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来这里已经被人作为冬季牧场了。”亦风说着,把羊拴进屋里,回来陪我坐在房前雪地上。他看着对面山腰上还在狼洞前固守的格林,问我:“你觉得狼群还会来吗?”

我失望地摇摇头,心头竟然有种无家可归的凄凉:“我不知道了,这是我和格林找到最荒凉、狼踪迹最多的领地,也是我寄希望最大的地方,最后的安全地带都失去,我不知道狼还能去哪儿。”

“真是无处不到,光秃秃的狼山能有多点儿草啊?连这里都要放牛羊,人快把草原给压垮了。”亦风连呼吸都沉重起来。

在这种高寒草甸上,只有牧草一种初级生物,这是一切的命根。草原最主要的三级生物链中,初级的牧草、次级的食草动物、高级的掠食动物,哪一个环节缺失了都是致命的。而眼下的草原生物链,初级和高级两个生态环节都在缺失,次级的野生食草动物也不见踪影,唯有牛羊牲畜漫山遍野。当人们陶醉于牛羊成群的幸福感中时,是否想过任何人工饲养的动物都只具物的外形而丧失物的本质与精髓,人工饲养的数量再多,也不能说明这个物种繁荣兴旺。自然是竞争的自然,而这种竞争法则被人类篡改了。

人类总是繁殖对自己有利的生物,消灭自己讨厌的生物,却忽视了自然是不会轻易地创造任何一个生命的——

狼,猎食老弱病残的牛羊和繁殖过快的食草动物,完成自然法则中对物种优胜劣汰的筛选,保证最优质基因的延续,避免物种退化;狼,严格控制鼠类、旱獭、兔类等动物的过快繁殖对草场的危害;狼,清理消化散布各处的腐肉和生物垃圾,避免疾病和瘟疫暴发;狼群,在冬季共同围捕的大型猎物,其剩余狼食可帮助鹰、兀鹫、狐狸、熊等肉食动物熬过食物匮乏的严冬。狼是草原掠食动物中的当家人,所有动物都不同程度地依赖于狼。

狼,不是草原的害兽,自然界最可怕的不是“兽行”,而是“人为”!过度放牧、鼠虫肆虐、气候变化、开沟排水,造成草原沙化的四大原因中哪一个不是人为之灾?

格林静静地站在我眼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狼瞳人里棕黄色的丝丝缕缕纠结成一团枯草,在狼洞守了一下午,格林终于回来了。我们相对无语,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雪砂滚动的细碎声响。

呆立半晌,格林默默地走过来,把头一低,埋在了我腋下。我叹口气,拍着他的脊背,轻柔地说:“我知道你难受,回来就好,我们共渡难关吧。”

“对!”亦风鼓励道,“以后再给你找个狼洞!”

夕阳沉没在远山后,两个人一只狼坐在若尔盖草原的无边星空下,倾听草原的心跳……草原是有生命的,狼的存在是草原自然循环中对过度放牧唯一的自我修复和抵抗,如果连这点自身的抵抗能力都没有了,草原的生命也将灯枯油尽。可是眼前的草原畜牧泛滥、盗猎猖獗,在人类的贪欲和占有欲下,还有谁能尊重自然的安排,给狼留下生存的余地呢?

“若尔盖”的意思是“牦牛喜欢的地方”,可是光秃秃的草原还称得上“若尔盖”吗?狼群还会回到这狼山上来吗?

第31章 狼山上的日子

亦风在观测点小屋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

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亦风就钻出他的睡袋,逃命似的冲出小房子,对着草原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格林立刻迎上前去蹭蹭他的腿,继而朝拴在屋里的羊探头探脑地张望。

“你没事吧?”我急忙跟出屋去,顺手带上房门,免得格林乘虚而入。

亦风闭上眼睛深呼吸:“我做梦都没想过要跟羊睡在一个屋里,太臭了,这一夜憋死我了。”亦风捶着胸口吐气,巴不得把肺泡里最后那点压底儿的膻味也敲出来。可是没有办法,只有一间屋子,狼和羊必须分开,羊没有狼那么抗冻,所以只好把羊关在屋里了。

我有过在这一带宿营的经历,虽然太阳穴也像要爆炸一样疼,干燥的鼻腔每吸进一口冷空气都火辣辣的,但我还能坚持下来,有时候女人的适应能力往往要强一点。可亦风是第一次在高原野外过夜,加之他有轻度哮喘,这一夜够他受的。窒息!头痛!心发慌!新炉子第一次不好使,后半夜火就熄灭了,屋子里迅速降温。亦风像烙烙饼一样翻来覆去,他口干舌燥,想起背包旁边还剩了半杯水,他摸黑端起水来,仰脖子一倒,谁知那半杯水早已结成了冰坨子,硬邦邦地砸在亦风的鼻子上,鲜血直流。这会儿,亦风的鼻子已经肿得油亮油亮的了,我也没法给他擦药。

“我们真要在这儿待下去吗?”亦风呼出的气息全部在眉毛和前额的头发上凝结成白霜,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估计我也一样。冬天的狼山真不是活人的地方。

“这才只是个开始。”我说。

亦风拍拍头发上的霜,为彼此鼓劲儿:“行,那就好好生活吧。”

狼山上夜晚寒冷荒寂,昼夜温差甚至可以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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