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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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总监，你想让我怎么样都可以，能不能别牵连到尚云？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我全部都答应你。我求你了。”墨月无力的跪在杨丽面前，泣不成声。

“你都答应？”

“都答应，我都答应……”

“好。我限你三天之内离开C市，离开古尚云，别让任何人找到你。包括秦昭旭，他已经被你连累得不轻了。”

到此时，墨月都还不知道秦昭旭也被拘留的事情。但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句话上面，耳边一直回荡着“离开古尚云”这几个字。

十年前的条件，十年后又成为条件。

她本没打算在古尚云身边呆多久，本是打算要离开他的。可是，一旦这作为条件，她心里却空前的凄苦。

尚云，看来我们此生真的无缘。老天连这短短时间都不给我们，天意吗？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还在这里，那这些照片就将出现在媒体记者手里。”杨丽丢下冷冰冰的话，指着门道：“你可以走了。”

墨月踉跄站起来，凄婉一笑：“杨总监，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您保重！”

杨丽脸色变了变，闪过一抹恻隐，随即转身，背对着她。

待墨月出去后，她捡起墨月掉了的辞呈，轻轻闭着眼睛，遮住眼底的泪光，长长叹了口气。“小竺，出来吧。”

从办公室里间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秦小竺。她扶住杨丽，轻声道：“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心里突然很难过。”杨丽坐在沙发上，手抚住额头。

“什么没什么呀，我们不是说好让她拿了古尚云的私章出来，再让她离开C市的吗？”秦小竺皱眉道。

杨丽看了一眼秦小竺，心情不太好：“小竺，妈妈不能这么做。再说那些照片来历不明，也不知道寄照片的人什么用心。几张照片并不能证明莫思云就是窃取公司样品的人，她已经答应离开C市，对元仕构不成威胁，没必要把她逼进绝路。”

“可是万一这是事实呢？”

“那也不能这么做，窃取私章跟窃取样品有什么区别？我们怎么也能干这种不光明的事呢？至于雷默，我们可以想办法应对的。”

“我没时间了！”小竺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什么没时间了？小竺，你怎么了？”

秦小竺捂住嘴，“我是说，我们没时间了，下个月就要参展，元仕没有胜算。”

杨丽狐疑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小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妈妈？”

秦小竺蹲在杨丽面前，撒娇道：“妈，你知道我心里难过，没想到最好的朋友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气坏了，才会大叫小嚷。妈妈，我想帮助元仕，我不能让爸爸妈妈辛辛苦苦的业绩，就这么倒下。”

杨丽轻叹一声，把小竺拉进怀里：“傻孩子。”

第四十九章　谁是风景

如归商城。在C市是奢侈品代名词。

这里进驻卖家都是品牌店，墨月知道这个地方，以前来逛过两回。虽然穿着朴素，但因为天生丽质，气质出尘，却也没有遇到店大欺客的事。只是深知自己的实力，只当长个见识，找点灵感，断然不敢买的。

墨月熟门熟路的带着古尚云在首饰区域转悠。很快，古尚云便觉得带墨月来挑礼物，是聪明的选择。

她对奢侈品有独到见解，又对饰物有新奇敏锐的审美观，再加上有艺术天赋做底子，眼光独到。选了一款莫斯科一名著名设计师的最新产品“美人泪”，是一枚顶级蓝宝石镶嵌在玫瑰金质材泪形吊坠里的项链，虽然看上去并不如其它珠宝靓丽抢眼，但质地与做工却是最精细。

懂行情的人不难看出它的优点，除了前卫时尚、美丽大方，还有造型鲜活、动感的特点，奢华而不显俗气。这款“美人泪”具有动静相宜的双重特质，不论配戴者的性格静如处子或是动如脱兔，戴上它绝对能起到锦上添花的效果。

听了墨月的介绍，古尚云暗暗赞赏。销售员也彻底改变对墨月的看法，原本觉得她就是古尚云带的跟班，现在觉得她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要知道，克斯殿珠宝柜台服务员招聘的都是高学历，是经受过珠宝鉴赏培训的人才。他们才稍稍懂得这些珠宝的价值，实际上对艺术鲜有人通。在介绍给客户时也还是显得笼统，反正买的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件件精美昂贵，他们买的是面子，而不是产品背后的艺术价值。

而墨月只是看了几眼，就能比较出佼佼者，而且语言精准的说出这款珠宝的特点与制作者的用心。古尚云当然没漏过服务员的表情变化，转头看看墨月，她身上随意朴素的装扮确实容易让人瞧不上眼，知道她平时节俭，虽然懂得打扮，却从不刻意装扮自己，他心里一阵愧疚，买了礼物之后，径直往服装区走去。

墨月还以为挑好了礼物，可以功成身退了，没想到古尚云又把她带到服装区域。她陪着他在这里逛，看他在女装前流连，心中大有为他人做嫁人的感觉。

古尚云神情闲淡，亲自一件件细心挑选，不一会儿，销售员手上就接了一大堆，让墨月去试。

“买衣服还是让她本人试才知道合不合适，而且，这些如归商城的所有品牌店都是可以送货上门服务的。”墨月提醒道。

古尚云也不说话，淡淡瞥她一眼。她乖乖随销售员去试衣服。

看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钻进试衣间，他嘴角微微一弯，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到：“你在吃自己的醋，笨蛋。”

天幕擦黑，远远的墨月就看到停在望月居大门外的两辆轿车，一看就知道名贵不凡，其中一辆是保时捷新款跑车。墨月这才想起今晚有人要庆生。

车刚停稳，就有人拍古尚云车窗。古尚云摇下车窗，不等对方说话，就说：“子玥，叫你哥和单于把车停车库里去，下车再聊。”

一个俏丽的女孩声音甜腻传进来：“好咧！等你半天了，就等你回来开门呢。”

墨月听到这个娇糯的声音，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反应。

尚云关上车门，又打开车后门拿出一个个高级纸袋。“这几包衣服拿回你自己房间里，填一下你那空空的衣柜。”

拿回我自己房间？这衣服……墨月听着他的话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进去吧，今天吴婶临时请了假，只好辛苦你了。你备好茶水，我一会带客人进屋。”古尚云起身看到她一动不动望着自己，催促道。

那两辆名贵轿车已经陆续开进车库了。

墨月绕过去，把手上精致的礼物包装盒交给他，又接过他手上沉沉的纸袋。刚走了两步，就听后面古尚云与龙子玥他们一行人说话的热闹声音，她没有回头，只觉心头沉重万分，百般滋味交缠。

按开灯开关，被厅堂里漂亮到夸张的装扮吓一大跳。

到处是彩色气球，彩带与星星点点的小彩灯，张灯结彩的像是欢庆会。客厅中央摆着高大的蛋糕车，奢华漂亮，用透明的罩布盖着，客厅里多了长方形桌子，墙壁电视旁加了两台音响。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一向不爱嘈杂，就为这一晚上的晏会，竟然特地去买了一套昂贵音响。不难看出这一切都费尽了心思的。

他如此用心，真是让心境苍凉的她也不免吃味。想起自己十年来，从来都不知道生日为何物，强烈对比下，心里隐隐落寞。

去茶水间调好待客用的茶水，正要端出去，古尚云已经带着人进客厅了。

听声人群里唯一的女声清脆而惊喜：“哇哦！好漂亮！尚云哥！昨天晚上才打电话给你，短短一天时间就布置得这么漂亮，你是怎么办到的？”

“只要寿星满意、开心就好！”古尚云笑着说。

“我太开心了，谢谢尚云哥！”听到甜糯的声音，不难想像主人的笑脸如花。

“尚云，我这个妹妹可让你伤脑筋了啊。”清朗的声音很年轻，带着笑意。

“我们今天是沾了小龙女的光啊，尚云，老早就想来你这豪华别墅里坐坐了，你一直推脱忙，我要知道小龙女的话这么好使，她早就该生日了。”单于笑。

说完，众人一阵笑。

“别消遣我了，单是你名下私人地盘都可以顶两栋别墅了，我这蓬门荜户的也值得你单大老板挂念？”

众人又是一阵笑，古尚云对他们的玩笑，应付自如。眼睛却在寻找熟悉的人影，看到她终于从茶水间门口走出来，冲她微微一笑。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茶水盘子，稳而慢。

“各位好，请用茶！”墨月跟古尚云一起，把茶一杯杯摆在众人面前，恭敬而守礼。

众人听到这柔婉的声音，都忍不住转头打量。看到活脱脱一年轻美女站在面前，都是一怔。

说她是望月居的主人，却穿着品味都很朴素，古尚云一向讲究门面，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女朋友。说是仆人，她却气质清雅，俏丽脱俗。一时间，众人都停住说话声音心里揣测。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子腾，他认出墨月就是被古尚云救了两次的女孩，于是移开视线看向古尚云，惊讶的样子却没说话，那意思是：怎么没听你说起？

古尚云坐了下来，眉头微微一挑，表情带着淡淡笑容，并不解释。

然后是单于也转头，看看子腾，又看看尚云，也是心知肚明，却不言破，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其余两人都是子腾的朋友，平时跟古尚云也有些来往，虽然不是很亲密，但也经常有生意上的交际，又是同龄人，趁着龙子玥过生日，也过来凑凑热闹。

他们俩并不认识墨月，只觉得美女做佣人，有点新奇猎艳的心态，但也不表露，只是比刚才更正襟危坐了。

受到冲击最大的是子玥，她就坐在古尚云身边，此时看到墨月，目露敌意的打量一番后，收敛笑容晃着古尚云手臂：“云尚哥，她是谁？你不是说这里不住别人，只可以住家人和仆人吗？那她是你的家人还是仆人？”

尚云不紧不慢的抽开手臂，舒展一个笑容。星眸闪闪的看着墨月，然后说：“家人。”

龙子玥愣了愣，刚要发作。就听墨月不卑不亢的自报家门：“我是他失散十年的妹妹，岑姨请假了一个月，今天由我为大家服务，别给大家扫兴了才好。”看着龙子玥，笑笑又道：“你就是子玥妹妹吧？我哥经常夸你漂亮伶俐，今天一见，方知我哥哥所言不虚。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这里还准备了一份小礼物，虽然不值钱，但我知道你会喜欢！”

说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卷好的一幅画。

龙子玥听墨月说是古尚云的妹妹，已经放松警惕，再听她夸自己，又是心花怒放，此时听说还有礼物，已经是把墨月当成亲姐姐了。随即站起来兴高采烈的接过画卷，打开来。

那是一幅取景油画。

月儿悬挂在半空，银光如烟，飘渺虚幻。玻璃房内一株月兰隔着明亮的玻璃，在月下熠熠生辉。背影纤瘦的女子，双手并在一起，手掌朝上，像是要接住月兰花瓣上炫然若滴的露珠。

她身后一米远处，英俊挺拔的男人双手插兜，正深情凝视着女子的背影，似陪伴又似守护。

不由得让人想起卞之琳的那首《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画里，月亮是月兰花伸展仰望的风景，月兰是女子精心呵护的风景，而女子则是男人痴心守护的风景。

龙子玥一下子就被这幅画所要表达的意境给感动了。痴痴道：“这画……画得真好！《月瑟如兰云上景》，这名也取得好。即含了我的名字在里边，又有尚云哥的名字。我太喜欢了，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最珍贵的礼物。”

墨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子玥妹妹喜欢就好。”

古尚云脸色发沉，一动不动盯着墨月。而墨月只当不知道。

第五十章　无心之过

墨月对众人一笑：“酒店一会就送晚餐过来，我们晏会很快就开始了，我哥先陪你们坐着，我去地下酒窖拿几瓶酒出来。”

说完转身退出客厅。

众人便闹着要传阅那幅画。说是能让龙大小姐这么高兴的东西，一定不凡，要借过来看看。

龙子玥一边闪躲单于他们的魔爪，一边起身追在墨月身后叫道：“姐姐等等我，我去帮你。”

女人真是奇怪，上一秒还是怨怼仇敌，下一秒已经姐妹相称了。

“尚云，你可太不厚道了，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妹妹，竟然从不带出来介绍下。”

“就是。都什么年代了，还当古代深闰一样藏着掖着。”

那俩纨绔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抱怨道，已经有了想结识的意思。

古尚云含怒的眸子钉在墨月身上，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听他俩调侃，脸色微沉，只片刻，就用淡笑掩饰过去。却并不回答他俩的话，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因为家里人手欠缺，也太苍促。所以今晚的晚餐都由隆庆酒店的主厨做好送过来的，大家将就一下。”

“都是自家兄弟，最主要是大家聚在一起欢乐，讲究那么多做什么。”龙子腾呵呵笑着。

单于也附和：“你能在短时间内把家里弄得这么有气氛，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有句话说得好——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句话不正是说你吗。”

正说着，门铃响了。酒店的送餐车已经停在望月居大门前。

古尚云起身开了门，一排排服务员鱼贯而入，把一盘盘精致菜肴整齐规则地摆上桌。

再说墨月跟龙子玥走到地下酒窖，酒窖里的藏酒并不算多，却也品种丰富。

龙子玥嘻嘻一笑，帮墨月把藏酒从酒架上取下来，小心摆在地上。“姐姐，你跟尚云哥是亲兄妹吗？当年怎么走散的？”

墨月回头看着龙子玥，反问道：“他没跟你提过吗？”

龙子玥眼神黯下去：“尚云哥从来不提他的家人，如果今天不是见到你，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人呢。”

墨月点点头，的确是古尚云一贯的性格啊。十岁那年把古尚云带回墨家，古尚云渐渐敝开心扉融入这个家里面。只差跟着墨月称呼墨国良金艳红夫妇为爸爸妈妈了。

然而，再怎么亲密无间，也从未听他提及十岁之前的经历，真正是只字不提。

墨月恍惚之间，龙子玥却定定看着墨月，表情严肃。

墨月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慌：“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