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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童养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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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祖母,这可冤枉死孙儿了!”甘棠在太子到后,一直规规矩矩的垂着手站在一旁,闻言立刻叫屈道,“孙儿一片孝心可鉴天地,的的确确是为了孝顺皇祖母来的!”
  他忽闪着眼睛认真道:“反正有太子哥哥在,孙儿功课就算差一些也没什么,然而太子哥哥为了大雍将来,身负重任,在皇祖母膝下承欢的时间不多,孙儿自是要多往仁寿宫跑,也替太子哥哥多陪陪皇祖母。”
  甘棠话音刚落,甘霖已起身,满脸惭愧道:“孙儿为功课所累,不能常来仁寿宫陪伴皇祖母,却是辛苦皇弟了!”说着他亦认真道,“不过皇弟说的哪里话,就算孤有重任在身,难道皇弟就没有么?平凡人家尚且有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之说,皇弟可不要想躲懒!”
  太后微微一笑,拍了拍正要说话的甘棠:“听见没?莫要以为你将你太子哥哥推出来就能躲避过去,下次再逃课躲到仁寿宫来,哀家绝不帮你说话。”
  甘棠顿时苦着脸,小声对甘霖道:“太子哥哥,你倒是帮我说一说啊!”
  他声音虽小,德泰殿里却就这么几个人,又坐的不远,哪有没听到的,一时间均是忍俊不禁。





  第十章 委屈
  回到鹿鸣台,秀婉秀英正要询问何时用晚膳,周意儿却挥手将她们斥退,拉了苏如绘一阵风的进了内室将门关上。
  苏如绘知道她要说什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道:“周姐姐慎言,宫里到处都是耳朵呢!”
  “哪有那么可怕,那两个宫女不在,这里不就你我两人。”周意儿愤愤的在绣凳上坐下,拿起桌上茶壶,也不管里面的水早凉了,先倒了一盅喝下去,才悲愤低声道,“苏妹妹,我自小长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么多委屈!”
  苏如绘心道今天的委屈还不是你我一起受的,我还不知道吗。她也觉得意兴阑珊,在周意儿身旁坐下苦笑道:“那有什么法子?进宫前父亲母亲都是叮嘱过的,宫里不比家里。”
  “那个霍清瀣到底给太后和三皇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周意儿果然是嫉恨上了霍清瀣,不过苏如绘也不意外,霍家七小姐生得实在是太美了,说美貌绝伦都透着谦虚,若不是自己父亲曾说过,沙场较量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不要去埋怨敌将过于凶猛,天时地利皆不由己——这才是为将之道。
  若非苏万海平时教导儿子时苏如绘也在旁听,心胸开阔不少,说不定此刻也加入了背后咒骂霍清瀣的行列。
  她想起来自己在进宫时的轿辇上听到两个嬷嬷提及,霍清瀣长得和她姑姑,贵妃霍氏一个样,也难怪霍氏会被封为贵妃。
  但是霍贵妃这么好看和得宠了,虽然没有亲生的儿子,膝下也养着二殿下甘然,为什么宋采蘩说霍家这个孙女也是打算送给皇帝做皇妃的?
  苏如绘知道姑侄一同入宫侍奉一帝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但那都是做姑姑的年老色衰,为了家族和自己考虑,才会让侄女儿或外甥女也入宫侍奉自己的丈夫。可是今上也不过三十岁不到的年纪,那位霍贵妃是立后之后才纳的,如今最多与长泰帝差不多年纪。
  这个年纪虽然比不过一些花骨朵般的妃嫔,却也是恣意开放的时候。想再要个亲生子嗣也不是没指望,霍家就这么急着再送个妃子进宫么?
  难道是为了后位?
  可是周之子为后多年,贤名才名俱全,地位稳固,儿子已经封了太子,才十岁的太子就算再聪明伶俐也威胁不了今上,现在正是周皇后地位最最坚固的时候,霍家总不会傻到以为这时候派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进宫就能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贸然废后吧?
  不说周家乃清流之首,在士林中德高望重,就算皇家也要掂量掂量天下舆论。嘉懿太后也还在呢!这位太后尽管还政得干脆,正因为如此,长泰帝越发倚重她的意见,朝中谁人不知,一旦朝会上长泰帝说此事容后再议,接下来多半就是去仁寿宫请教太后了。
  嘉懿太后迁居仁寿宫时长泰才三岁,为了守住先帝留下的江山,孤儿寡母可是苦苦挣扎才有了今天。别看她优容一干功臣忠将,一旦谁要魅惑她儿子意图不轨,这位太后可不是什么慈眉善目只会含饴弄孙的主儿!
  苏如绘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太复杂了,远不是她的身份和年纪所能思索的,不如丢到一边,还是考虑考虑现实一点的问题,以后在这宫里怎么才能过的好一点。
  “乐安公主夭折到现在才多久?今天陛下和太后提起来的时候咱们都缩在一边不敢吭声,这次进宫父亲还特意叮嘱要我不可带太过艳丽的服饰,免得惹太后不快!可是你看她,就那么穿一身红衣进德泰殿,太后非但一点都不见怪,反而还帮着她向陛下讨了一串九宝琉璃珠。”周意儿显然是气惨了,到现在都在忿忿不平,“那串手珠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东胶国贡进来总共就这么一串,据说当时沈淑妃看到了,三殿下帮着他母妃讨要都没得手。今天倒是便宜了她!”
  “太后喜欢她,我们能怎么样?”苏如绘也大是头疼,她隐隐觉得太后对霍家姑侄的态度有些古怪,今天太后提到了霍贵妃,以霍氏相称,丝毫不见亲热。而且说到霍贵妃因为抚养的二殿下甘然受罚时,就侍立在一边的霍清瀣眼睛都没眨一下。
  也不知道她是早就知道了,还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姑姑。
  苏如绘忽然想起太后向长泰帝介绍霍清瀣时说的话,太后既没说是霍太师的孙女也没说是贵妃的侄女,而是用霍清瀣的母亲康悦郡主来介绍的。
  康悦郡主,她是异姓王宁王唯一的女儿。宁王无嗣,只此一女,早年还被太后亲自抚养过,据说与仪元长公主十分要好。后来先帝将自己平庸的长子指了过去继嗣。康悦郡主因此嫁了出去。
  她嫁的夫婿是霍太师——那时候还只是二品散官的霍德的第三子霍长青。据说起初倒也和乐,但是康悦郡主后来怀孕,难产而死。霍长青守了一年又续娶了另一位闺阁千金。不过霍清瀣毕竟是郡主之女,想来那续弦也不敢亏待她。若非霍德当时已是太师,权势富贵已经如烈火烹油,说不定还能得一个县主的封号。
  也许太后喜欢霍清瀣和她的美貌无关,而是因为康悦郡主的缘故?
  “我要想办法把事情告诉爹爹,让他弹劾霍家送了个妖精进宫,意图迷惑君上!”周意儿气急败坏道,苏如绘这个时候觉得,看起来又端庄又典雅,颇有皇后之风的周意儿,倒是和那个生具妩媚之风的张眷很有共同语言。
  她好笑的道:“姐姐,霍家那位虽然比我们大,却也才十二岁,就算是选秀女,也得留个三年,她能迷惑谁呢?再说太后虽然宠着她,我看陛下也没有对她表示更多兴趣。”
  大雍秀女采选,那都是十五到十八岁的官吏之女。霍清瀣纵然美貌无双,年纪却还够不上。
  “那怎么办?”周意儿被她这么一劝,也觉得自己太失态了些,于是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苦笑道,“我原本以为有姑母在宫里,虽然不能和家里一样,却也不至于受什么委屈才是。哪里晓得这进来还没几天,就被逼到这种地步。”
  她想了想,对苏如绘道:“今天太后特意问起太子的起居,你看着吧,说不定明天太后就会让霍清瀣去替太子送些点心果子什么的,而且一定是别具一格,像那条菊瓣蒸鱼一样的。”
  苏如绘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太后这是想把她给谁呢?”
  “嘿,谁晓得?”周意儿心头火起,“若早中意了小霍氏,又何必宣我们进宫?现在整天站在那里看他们其乐融融,我们却仿佛是那些站规矩的小妾一样,不怕妹妹笑话,我今天在德泰殿差点儿没流下泪来!”
  苏如绘苦笑着摇头,今天她们两个闺阁千金,算是领教到寄人篱下的滋味了。
  太子进来请安后,与甘棠一起哄着太后高兴,除了霍清瀣时不时被甘棠和太后照顾能答上话外,苏如绘和周意儿都是站在一旁陪笑陪乐,就是端茶倒水都有齐云接过去,宛如两个木雕装饰般。
  她们两个在家里那都是正妻所出嫡女,宠爱得如珠如宝,什么时候被冷落过?这么悬殊的对比,不抓狂才怪。
  “我看这次入宫的不该是我,而应该是周姿儿!”周意儿怏怏的放下茶盅,苏如绘好奇问:“周姿儿是谁?”
  “我父亲的小妾生的女儿。”周意儿显然继承了名门望族的一切传统,对于由小妾所出的同父异母的妹妹甚至不屑说一声妹妹,冷笑着道,“她才是做低伏小惯了的,咱们是什么身份,几时干过这等站规矩作壁画的事儿!”
  “周姐姐慎言吧,咱们那是在家里,皇家能和世家比么?”虽然内室仅得两人,苏如绘还是正色劝道,“何况进宫前不知道,现在人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向太后和皇后要求回家,那么做岂不是等于说两宫娘娘亏待了我们,到时候还会连累家族落罪!再则,外面的人本来羡慕我等入选,若是我们忽然回去,必能猜出我们是不得宫中宠爱,说不定还会传出种种风言风语,到时候徒然坏了闺誉!”
  这些道理周意儿哪里是不知道,只是她一向被捧惯了的人,又自恃姑姑是皇后,忽然之间受这么大的气,一时间却是转不过弯来。
  此刻叹了口气,对苏如绘腼腆笑道:“我是气糊涂了,幸好妹妹是个明白人。”
  “这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苏如绘无可奈何道,“说件事给姐姐听就是了——我家里只我一个女儿,说起来也算疼爱无比了,但是三个哥哥都能去帝都外军营里骑马,我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求了父亲多少次,他从来没有答应的。有一次母亲心软,将我打扮成男孩儿,满以为可以如愿了,谁知道父亲一见我着男衣便勃然大怒,同我发了好大的火,事后还将母亲狠狠训斥了一番!”
  她叹了口气:“没法子的事,无论高兴不高兴总要接受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开心点,到后来我都没去过军营骑马,每次哥哥们去时我只能站在二门处不停张望不过后来父亲见我不闹了,倒是心生愧疚,从军营里带了一匹小马儿来给我。”
  周意儿听着,沉思片刻,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妹妹提点。”




  第十一章 震怒
  周意儿走后,秀婉服侍苏如绘用了晚膳,苏如绘便打发她去做自己的事,独自进了内室。
  刚才她劝解周意儿半晌,都没提到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周意儿会被派到仁寿宫?
  周意儿显然不是个能吃苦的,她埋怨半天却没提到是自己姑姑将自己分到仁寿宫陪伴太后的,若她是在未央宫,那么位置就要和霍清瀣换个边儿了。
  苏如绘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里面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而且这原因不是她所能追究的,因此绝口不提。
  打发了秀婉,苏如绘在内室枯坐了半晌觉得甚是无聊,忽然想起今日在高阁上的景象,那座高阁就在鹿鸣台上,距离她住的院子也不远,苏如绘眼珠转了转,觉得只要不出仁寿宫,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换了身颜色略深的外衣,将枕头塞在被子里冒充,自己溜了出去。
  秋夜的风颇有凉意,苏如绘裹紧身上衣服,依着白日记忆向那座高阁走去。
  到了阁下,苏如绘借着依稀月色,方看清这座阁子的名字。白天过来的时候忙着谨守规矩,压根就没敢抬头。
  这座阁子的名字,赫然叫做望金阁。
  看到阁名,苏如绘禁不住脸红了红,她想起来自己硬凑的四句,鹿鸣台下黄金海,年年披霜开烂漫。没想到却是应了阁名。
  苏如绘伸手推了推,发现阁子没锁。其实这也很正常,这座阁子就是建得特别高一些赏菊用的,里面除了一些桌椅没有其他东西,锁不锁其实都一样。谁还能将宫里讲究笨重的桌子椅子光明正大的往外搬不成。
  苏如绘沿着楼梯一步步登上去,月夜俯视鹿鸣台下,与白昼却又不同。
  淡淡的月华将金黄灿烂的菊海染成了一色的水银,仿佛是一泓秋水荡漾,宁谧而恬静。
  她在高处凭栏许久,觉得心中块垒渐去。
  秋夜的风掠过她耳畔,此刻的仁寿宫显得格外平静宁和。
  就在苏如绘心神俱醉时,一道凄婉歌声悠悠而起。苏如绘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向着歌声的方向看去,那是鹿鸣台的东边,听位置应该是出了仁寿宫了。
  女人的歌喉凄凉而婉转,声音遥遥传来,歌词已然模糊不清,只是别有一种哀怨之情在其中,使人听之禁不住要落下泪来。
  苏如绘却微微皱起眉,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原本登高观菊好容易将白天受得委屈排遣掉,这会儿一点好心情却给这歌声搅扰得一干二净。
  禁不住恨恨的甩了甩手帕,蹬蹬蹬的跑下望金阁去。
  在回自己住的院子时苏如绘方想起来,其实前一夜她在半梦半醒时就听到过这个歌声的。当时困倦过头,也没在意。
  也不知道仁寿宫的东边是什么地方,深更半夜的尽唱些催人泪下的歌曲儿,就不怕惊了太后么?
  苏如绘胡思乱想着溜回内室,假装刚刚小憩醒来,让秀婉准备热水沐浴。
  沐浴的时候秀婉捧了一小盒子辛夷花,小声说太后是很喜欢辛夷的味道的。苏如绘嘴角撇了撇,任她将辛夷花瓣撒进沐桶之中。
  眼下太后心思全放在霍七小姐身上,自己就算装扮成一朵辛夷花又怎么样?
  没见皇后的亲侄女都被排挤到一边去了么。
  不过秀婉也是好意。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而触目惊心的过去了。
  之所以说平平淡淡,是因为周意儿与苏如绘还是依旧作着木偶,冷眼旁观太后独宠霍清瀣,那个顽劣的三殿下也对霍七敬爱无比。而触目惊心却是,这般的疼爱,连后宫妃子也有看不下去的,为此庄妃偶然在仁寿宫外遇见霍清瀣,据说特意教训了她几句,也不知道霍七有没有告状,总之一向将后宫交给皇后打理的太后特意让齐云去了趟未央宫,第二天就传出来庄妃病了需要静养,短时间内也不能伺候皇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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