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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商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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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吃饭都吃到脸上去了。”石天明嗔怪的声音打断了含青思绪的游移。紧接着他抓起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含青擦去嘴巴下的酱。然后又递过一张已经卷好的饼,像哄孩子似地说:“多吃点,啊?”

含青感觉眼眶有些发潮,连忙“噢”一声,接过饼,垂下眼,大口大口地吃着,不再敢看石天明的眼睛。

第二张饼还没吃完,石天明又递上第三张饼。

含青咬了几口后,速度逐渐减慢,最后捏着半截饼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怎么吃这么一点?”石天明问。一转眼看见办公桌上那个倒立着的空空如也的腰果口袋,恍然大悟道:“我说呢。原来你肚子里已装满了腰果。唉,白白辜负了我的几张大饼。”

含青说:“刚才不是你让我吃的吗?听你的话你又来说我。”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石天明连连点头说。

含青见石天明这样,乐将起来,差不多又要手舞足蹈。

“你等一下。”石天明突然站起来,去办公桌后,打开抽屉,取了件东西,双手倒背着走过来,说:“你把眼睛闭上,我变戏法给你看。”

含青信以为真,果然闭上眼。但等了几秒钟,不见石天明有动静。想睁眼,石天明又不让她睁。便闭着眼,冲石天明呲牙咧嘴起来。五官正运动的欢实呢?只听“咔嚓”一声,眼前白光一闪,含青大呼一声“上当了。”忙睁眼,五官尚未归位,又是“咔嚓”一声。

“立此存照。哈哈哈。”石天明望着含青一时间不知是喜是羞是恼是怒的表情,笑嘻嘻地把相机放在茶几上。

“你讨厌。”含青一把抢过相机,要把纸片曝光。石天明眼明手快,抢回要机。连声说:“不可以不可以,小叶子不可以。”

“你这臭石头烂石头不好玩的石头,我不理你了。”含青说完脸朝下趴在沙发上,果然不理石天明了。

石天明坐在沙发边,轻轻拉拉含青束在脑后的头发。她不理他。他又去取了几颗糖,塞到含青的手里。含青手一松,糖落到了地毯上。他去抓了几大块巧克力,放在含青头边。含青头也不抬挥手把巧克力扫落地。

“哎呀,糟糕,我把小叶子得罪了,这可怎么办。”石天明的声音在含青的脑后分明带着笑意:“我该怎么办才能把小叶子哄高兴呢?对了,小叶子,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从前有个大灰狼……”

“不要听。”含青嚷了一声。

“好,换一个,从前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小和尚……”

“不要听。”

“好,再换一个。在一个下雪天,从天上掉下来一片绿茵茵青郁郁的小叶子。我轻轻地接住了她……”

“酸倒了牙。”含青翻身坐起,冲石天明翻了下白眼。

哈哈哈,石天明大笑“不生气了?”

“生气!”含青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怎么才不生气呢?”

“自己看着办!”含青眼皮又一翻,眼望着天花板。

“这儿可没有狗尾巴草。”石天明打趣说。

“扑嗤”含青终于乐了起来。她想起了“红房子”的屋顶。

“这样吧,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好不好?”

“好哇!”含青突然兴致大起,指着墙上两幅画卷说:“我要看这样的照片。对了,还要配故事。”

“这种小女人居然也喜欢它们?”石天明自言自语地说,目光已经从含青的脸上一寸一寸向上移去,越过了她的头顶,落在那一片白色上定住了。渐渐地,含青感觉,石天明的思绪已经从这个小屋游移了出去。他的目光开始飘浮,时而明澈如泉,时而迷茫如雾,最后,男人的眸光

变得如一口古井,深不可测,远不可及。那一瞬间,含青内心突然有一种空洞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分析这种奇怪的感觉,石天明说话了:“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石天明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底蕴,一时间,在含青的身边响起。犹如电影的画外音。伴随着这个画外音,含青的脑海浮现一座近在咫尺的雪山。

它叫塔拉雪山。位于西藏和云南边境。多少年来,冒险家们都想登上这座山。但风暴、雪崩,一次次摧毁了冒险家们的梦想。

石天明他们第一次失败的尝试在八十年代初,这只是一场民间发起的业余冒险活动。发起人叫大鬼。在半生的时间里,那人经历了无数次生与死的考验,身上伤痕累累。但奇怪的是每道伤痕不仅没有损害他的形像,反而展示了人类勃发的生命力。正是这些伤痕展示出来的人类生命的奥秘,神奇地唤醒了石天明沉睡着的一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东西。认识那个男人的那段时间,石天明感觉有一团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烧得他食不安寝。烧得他想爆发。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生命的深处居然藏着这般的激情。因此,在那个男人说他准备攀登梅里雪山时,石天明不加思索地说他也想去。那男人说你毫无经验。石天明说我有勇气。那男人说你可能一去不复返。石天明说生命哪怕一天燃尽了也毕竟辉煌地燃烧过,胜过平平庸庸的一生。

就这样,石天明带着一股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来自何处的生命爆发力,跟着那个冒险“发烧友”大鬼,还有另两个常和大鬼从事冒险活动的业余登山队员,第一次踏上了探索生命的行程。不料爬了不到一天,突遇暴风雪。紧接着爆发了雪崩。大鬼、石天明和队员小李跑得快,捡了一条命。而另一个登山队员却不幸遇难了。

这是石天明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生命的较力。自盘古开天地,大自然便是统治世界的永远的生命。它喜怒无常,随心所欲,人类必须屈服于它。但即便这样,它稍不如意,就用洪水、干旱、瘟疫惩罚人类。大自然的首领上帝,曾一度想用洪水灭了人类。对大自然来说,人类是太渺小了,就像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但是令大自然惊愕的是,人类这群蚂蚁居然开山种田,筑坝造海,认认真真地在太岁头上动了几千年土,想出许许多多对付它肆虐的法子。人类子孙一代代活得越来越繁荣,越来越有生命力。现在,大自然已经不能阻碍人类自身的文明发展了。但大自然和人类一直延续下来的较力却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人类生命的意义正是在这种较力中得到充分的体现。没有第二种方式能比人类在和自然的冲撞中更能体会生命的意义。

这是石天明第一次去考虑什么叫生命。在此之前,他认为生命就是活着。而这以后,他明白了,生命就是抗争。生命的意义在于征服世界。

因此,那次失败,不仅没有摧毁他燃起的生命之火,相反,这把火烧得更旺更有冲击力。

记得他们下山后,默默地在这座刚刚吞没了他们伙伴的生命,但很快又静如处子的雪山面前,站了很长很长时间。大鬼说还来吗?石天明说来。大鬼说你站好,我给你照相。于是照下了这张挂在石天明办公室的雪景。当时彩照还很希罕。石天明收到大鬼寄来的这张用战友生命换来的礼物时,流下了眼泪。他在照片的反面,用钢笔写下了陆游的那首诗。然后连诗带照片珍藏在一本相册里。一直等到第十个年头,大鬼又来找他,告诉石天明他又要去登梅里雪山了,这次不成功不会活着回来了。问石天明去不去。石天明只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去!

石天明是在女儿丹丹惨厉的哭声中离开的。两岁女儿的哭声差点动摇了他的信心。可最后,他还是咬着牙离开了。但孩子的哭声就像一根绳索牵扯着他一次次想回头,再看一眼心爱的女儿。但他最终没敢回头。他知道如果他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脚了。女儿的哭声整整在他耳边响了一夜。他不知道此去还能不能再见到女儿。他已经用自己全部的积蓄为女儿买了一份丰厚的保险。一旦他遇难,女儿会得到一份丰厚的保险金,这笔钱能抚养女儿到上大学。

他们又来到了塔拉雪山脚下。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连的边防官兵。连长是大鬼的朋友。他左手握住大鬼的手,右手握住石天明的手,久久地凝视着他们。石天明看见,连长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清泪。很快,泪变成了冰渣。连长使劲摇了摇两人的手,用嘶哑的声音说:“今天我是欢送仪式连同葬礼一起举行了。”说完,退后一步,高举一支步枪,冲着蓝蓝的天空,大喊了一声。“鸣枪!送行!”一时间,清脆的枪声在山顶上响成一片。枪声中,石天明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和大鬼冲全体战士敬了个礼,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向雪山走去。

整整五天五夜,如同孙悟空取经路上历经妖魔鬼怪的九九八十一难,难难险像丛生。可这次,不知是他们大无畏的气概震住了雪山,还是他们视死如归的气势感化了雪山,抑或战士们的“礼炮”声制服了雪山……总之,他们克服困难,终于征服了塔拉雪山。

在第五天傍晚,当他们像雪人一样精疲力尽地出现在梅里雪山山脚的时候,他们看见远处矗立着一个“雪人”。“雪人”看见他们,突然“哇”地大哭一声向他们踉踉跄跄地跑来,抱住两个人的肩膀就捶胸顿足。把大鬼和石天明哭得莫名其妙。大鬼连问:“操!你是谁?你为

什么哭?我们不认识你呀!”“雪人”边哭边说:“大鬼,天明,你们把我忘了。我是十年前和你们一起登山的小李呀!”这一下,把大鬼惊呆了。这次登梅里雪山,大鬼找

遍了小李可能去的地方,但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大鬼以为小李已经不在人世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呀?”大鬼和天明问。小李哭着说那次登山失败后,他没再回老家,娶了个梅里山区的姑娘, 落了户。几天前听边防站的战士说有两个“疯子”登雪山去了。“我一猜就是你们呀!”小李边“呜呜”地哭着边说:“我整整在这里等了你们两天两夜,终于把你们给等来了。我真怕你们出不来呀!”大鬼和石天明情感的堤防,被小李这拍心拍肝的一番哭诉冲垮了。三个人紧紧抱着放声大哭起来。

男人的眼泪惊天地,泣鬼神,塔拉雪山突起大风雪。

那是在大鬼和石天明下山后的第二天。

大鬼一拍桌子,“我操!差一天,我娘连我的骨头碴都捡不着一根了。”

石天明想起女儿丹丹,一股心酸使喉咙噎咽了。他一再拒绝小李的挽留,次日便搭车奔往火车站。几天后,回了家。直到把女儿抱在怀里,他才体会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要是这次果真没回来,那……

“那你家里人呢?”含青小心翼翼地回避着“爱人”这个字眼。

“小叶子,你看,这是我第二次拍的塔拉雪山。”石天明好像没听见含青的问话,捧出了一大本影集。含青认真看完后只用了两字来形容:“壮观”。但她还是觉得她最喜欢墙上挂着的那幅雪山。

“也许它蕴含着生命的意义吧。”含青说:“冰凉的生命。”

“为什么是冰凉的生命?生命是火热的!”

“不,生命终归是冰凉的。燃烧只是瞬间的。因此火热也是瞬间的。”

“瞧你这小丫头,那里来这么多的歪理?”

“歪吗?只有歪的才是真正正的。最正的则可能是最歪的。”含青较起真的,一副哲人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争了。”石天明笑道。

“那另一幅画呢?又是一个怎样的生命故事?”

“小叶子,这个故事今天不讲了。讲这种故事要用心去讲,很累。以后有时间我再讲给你听,现在我们谈些轻松的话题吧。”

“谈什么?”

“谈谈你吧。”

“我很轻松吗?”

“应该是。你这样的孩子,不该有太多的烦恼。不像我们这一代人,是痛苦的影子。”石天明说着点起一支烟,微眯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掸掸烟灰,笑着问含青:“我说的对不对?”

“很难讲。”含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痛苦和痛苦不一样,人对痛苦的体验也不一样。很难说什么痛苦比什么痛苦大。”

“你们能有什么痛苦,无非是少年独上西楼强说愁罢了。”石天明笑道:“和我们比,你们太幸福了。”

“什么叫幸福也很难讲。一种幸福是时代带给你的,比如说我们的机会比你们那一代多;另一种是来自自身的,这是一种与生俱有的东西。生带来,死带走。人类无法抗拒。”

“没想到我们小叶子还挺有一套哲学思想的。”石天明长长地吸了一口烟,吐出去,用一种调侃的口气说。

“哲学思想说不上,人生体验有一点。至少女人所要经过的人生经历和痛苦我都体验过了。”含青说着内心深处突然泛出一种感伤。她使劲压抑住了这种情绪。

“你这么个小东西, 哪有这么多的痛苦?”石天明仿佛窥见了含青的情绪。他不再调侃,认真地望着含青,眼里露出关切。“不就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吗?”

“这还不够?”含青说。感觉自己话里带上了哭腔。她再次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去正视男人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一遇到石天明那种爱怜的目光,含青哭的感觉愈发地浓重了。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

“小叶子,你要学会做一件事。”石天明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但不光滑,带上了一丝情感的颤音。

“学会什么?”含青嗫嚅了一下嘴,不敢让已到喉咙口的哭声漏出去。

“学会哭。”石天明温和地说着走过来,安抚地拍拍含青的头。

不知为什么,就这一句话,一瞬间让含青哭的感觉烟消云散。她突然觉得自己滑稽。对一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就产生了哭的感觉。可你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哭?他有什么义务听你哭?

含青于是笑了。

看见含青笑了,石天明叹了一口气。

“给我一支烟好不好。”含青笑嘻嘻地伸出手。

“不行!”

“为什么?”含青嘻皮笑脸地,不肯缩回手。

“不为什么,小叶子,就是不许。你记住,我不管别的男人在你伸手的时候会不会给你烟。但我不会给你。也希望你不要去尝试。”

二十四小时里面,含青还是第一次见石天明这么严肃地和自己说话。二十四小时以外的三十几年里,也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话,说了她也不会听。可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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