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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龙飞之血咒迷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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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内没有动静,看来里面并没有人。龙飞跳进院子,发现衣服已经又湿又脏,他轻轻地咒骂一声。空气中那股躁动的气息更加浓烈,沿着气息,他来到院子的角落,地下微微凸起一块石板,中间黑洞洞的,原来是口井——怪不得叫古井茶园。黑洞洞的井口似乎有阵阵阴寒之气冒出,混合着金银花浓烈的香气,让龙飞愈加躁动。他皱了皱眉头,很明显,这里就该是阿星发现的诡异地方了。但很奇怪,水井附近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封印,而且连院子里也没有。

龙飞又仔细地观察了这个院子半天,终于发现,房屋是新修的,井口的石台也是新换的,地上原有的痕迹看来都被翻修时给弄掉了。他探头看了看黑洞洞的井口,一米多深的地方就是井水,倒映出黯淡的星光,还有自己黑糊糊的头像。躁动的气息不断从黑森森的井底涌出,撩拨着龙飞的心——他似乎隐约有种作恶的冲动,甚至是渴望。

井底到底有什么?难道是罪恶萌发的源头?

阿星的那句“事毕,存疑”,指的又是什么意思?

龙飞沿着井口踱了几步,躁动的罪恶的冲动始终若有若无绵绵不绝。他脱下鞋,掏出手机,放在井口旁,双手撑住井口,脚踏着井里的石缝,试着慢慢将身体放到井里去。很快,他的脚踏破了宁静的井水,荡漾起破碎的水波,凉凉的井水润着脚,感觉很舒服,躁动的气息似乎也被荡漾的水波冲散了,变得捉摸不定。脚很快被水淹没,接着又是腿、臀部,但他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咬咬牙,加快了身体下潜的速度,冰凉的井水很快没过了腰、胸部。井里的空间十分狭小,晃动的水波使空间的局促感更加强烈,龙飞开始慌乱起来。水很快没过了脖子,嘴。。。。。

在井水没过鼻子的刹那,龙飞闭上了眼睛,冰凉与黑暗、还有对死亡的恐惧使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慌,他来不及多想,双手拼命顶住井壁的石缝,双脚乱蹬,四周的一切声音都被拍水声所掩盖,慌乱间他嘴里呛了几口水,立刻剧烈滴咳嗽起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上身已经冒出了水面,黯淡的星光正在头顶闪烁。他这才松了口气,奋力一撑,人整个出了水井,随即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郎樵急匆匆来到东二环的沙河旁,几辆警车停在桥边,桥下的一个白色大褂在夜色里很显眼,应该就是王法医了,旁边几个警员正在紧张的忙碌着。他快步下了桥,和大家打个招呼,王法医见他来了,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他介绍情况。

死者是个年轻的女性,大概18-22岁之间,死亡时间大概为5个小时前,也就是头晚上9点左右。案发地点并非第一作案现场,抛尸现场就在河边。死者的头被砍下,藏在杂草里,面部肌肉扭曲得非常厉害,似乎生前受了很大的痛苦;躯体就扔在河边沙滩上,全身赤裸,双手有明显的绳索捆绑的痕迹,身上有多处较严重的擦伤,但没有被性侵犯的迹象。目前从死者面部肌肉及身上的擦伤和捆绑痕迹来看,死者应该是活着的时候砍头致死,至少是死前还能明显感受到痛苦。凶手显然对人体结构不是很熟悉,死者颈部的切口并不整齐,至少被砍了三刀才导致头部与躯体分离。推测作案工具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刀身最厚处不超过1厘米,刀刃长度超过了40厘米。

“应该和前两起斩首案件是同一个凶手。”王法医冷静地说道。

郎樵望着躺在沙滩上的尸体陷入了沉思。这已经是近期来发生的第三起斩首案件。前两起案件,一起发生在2月21日,死者是个50多岁的流浪汉,被人发现死在垃圾堆里,满身酒气,头被利器砍来只剩一层皮连在颈部,血流了一地,场面非常血腥;凶手用的也是一把厚不过1厘米、长至少40厘米的利器。后来查实,死者是在服用了大量安眠药物后,在濒临昏死状态下被凶手连砍数十余刀导致而死。还有一起发生在4月30日,一个乞讨的老太婆在一个死胡同里被斩首,头颅滚落在距离身体四五十厘米的地方,凶器和前一起案件相似。据查,死者是被凶手用脚猛踢头部导致昏厥后实施的斩首,颈部大约被砍了5-6刀。迄今为止,这两起案件均没有任何线索,但因为作案手法有相似之处而被合并处理。

现在,事隔两个多月,又发生了这么一起斩首案件。从作案凶器、手法来看,三起案件很有相似性。受害人则由老年流浪人员变为了年轻女性,似乎凶手的作案目标是随机的。而凶手的行凶手法,由斩首前设法使受害者昏迷,到在受害者意识比较清楚的时候直接斩首,说明凶手的手法越来越凶残。凶手从十几刀还斩不断头颅,到现在三四刀就把头颅可以砍下来,似乎说明他是通过不断的斩首演练,想达到熟练斩首的目的。

那凶手斩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无名死者白花花的躯体在黑褐色的沙地上格外醒目。这是个年轻的躯体,白皙、丰满,硕大的乳房僵直地挺在胸前,但丝毫不能引起一个正常男人的性兴奋——她的身上沾满了暗黑色的血迹和乌黑的淤泥,皮开肉绽的脖子上结了一层血痂,显得异常的恐怖而恶心。郎樵突然间一阵反胃,禁不住想起来他第一次看见的凶案现场的尸体来。

那是郎樵读警校时到基层派出所实习的事情,那天他正在辖区内跟随师兄巡逻,接到报案电话,说是某小区内有人被杀了。两人飞快地报告所里,同时向现场冲去。一路上,郎樵又紧张又兴奋,跟在师兄的后面进了案发的房间,门大开着,他突然看见客厅里的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上半身赤裸,露出和今天这具尸体同样丰满的乳房;她的脸上和颈部都沾满了鲜血,已经凝结成了黑红色的血痂,根本看不出相貌、年龄。她的左腿弯曲着压在右腿上,双臂摊在沙发靠背上,手无力地垂下,指尖上还有一滴已经凝结成血块的血。郎樵当时就在过道上吐了,一连三天都没赶吃肉。

这么多年过去了,郎樵见过了无数的尸体,感官早就麻木了,曾经还有过刚验完尸体就在车上擦擦手开始吃饼干的时候。比今天斩头的尸体还恐怖的也有几具,但不知怎么今天居然还会感到恶心。他黑着脸,摸了摸身上,没有手绢也没有纸巾;小安及时发现了郎樵的异样,赶紧摸了包纸巾递过去。郎樵想了想,并没有接,闭上眼使劲掐了掐太阳穴,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又转身挑衅性地看着这具白花花的躯体。

凶手疯狂地斩首,追求的是嗜血的快感,还是某种邪教仪式?人生而复死死而复生,生命的循环究竟是一个封闭的圆圈,还是螺旋式的超越?但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就好比几个小时前所见到的那个戏子的鬼魂。神秘的血眼拼图、阿星失踪、戏子的鬼魂、武候祠旁未知的邪恶、被斩首的尸体,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黑沉沉的河水无声地从身边流过,暗夜的星空晦涩不清。这样的黑暗中,究竟蕴藏着多少罪恶?郎樵的脸色严峻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局领导会让他亲自处理阿星这么这样一个貌似普通的失踪案件了。他摸出表来一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这个时候,龙飞会不会还在武候祠,继续访查呢?他赶紧拨通了龙飞的电话。

龙飞盘腿坐在井口,湿漉漉的衣服沾在身上冰凉,梆硬,刺激着他的每一股神经。井口依然散发出持续的躁动的气息,混合着金银花的香味,持续撩拨着他心底的欲望。秘密就在井下,躁动的罪恶气息来自井底。问题是为什么看不见阿星的封印?难道是阿星并没能成功处理掉这个邪异的古井?

夜空变得晦涩不清,龙飞觉得异常的沮丧和落寞。多少年了,他勤奋地攻读了数不清的典籍,心存大志,却一直没能成为一个成功的法师。莫博士曾说过,成大事者,必须具备执着的信念,以及平和的心态。或许自己正缺乏这么一种心态?

练功即是练心。没有动人的经历,又何来动人的法术?

想到这里,龙飞傲然起立,望着黑洞洞的井口,平静地走了过去。他双手撑着井口,慢慢地把身体沉了下去。水漫过了腰、胸,漫过了嘴,龙飞无惊无喜,闭上眼睛,把手放松,井水激起一个漩涡,他完全沉了下去。水凉凉的,全身沉在里面感到很舒服,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身体的下沉。突然,龙飞觉得身子陡然一重,感觉空气也燥热起来,眼前也似乎出现了一丝亮光。他睁开眼睛一看,禁不住呆了。

天色血红,黯淡,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空气显得异常的燥热,那种水分完全被蒸发了的燥热。龙飞面前有棵大黄果树,树下有两间呈直角排列的土墙瓦房;瓦房的土墙非常破旧,大片大片的墙面脱落下来。大门洞开的堂屋门里空无一人,正中摆着一张乌黑的木桌。

龙飞全身戒备,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屋子。屋内的土墙有些发黑,腐朽不堪,木桌是生漆的,质地看样子很好,但年代很有些久远了,桌面上布了几道划痕,生漆也有些脱离,露出了里面的木胎来。房间里除此之外空无一物,连凳子都没有一张。屋子里里面光线很暗,透着血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邪异的躁动——比下井时要强烈得多的躁动。

屋子后面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龙飞冷哼一声,迎了上去。刚走到后门口,屋外闪进一个青衣青裤的中年汉子,身材矮小,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手和脸都非常枯瘦,似乎饿了很久的样子,头上裹着块洗得泛黄的白色头帕,怀里抱着个大木甑子,似乎里面是蒸好的白米饭。这汉子似乎根本没看到龙飞,一步一步径直向木桌走去,龙飞刚想侧身躲过,那汉子却已经迎头撞了上来。

没有撞击!龙飞惊骇地发现,汉子抱着的木甑似乎被自己融化了一般,随着汉子的前进迅速在面前消失。紧接着的,是汉子的身体,仿佛没有实质的影子一样,迅速穿过龙飞的身体,走到了桌子旁边,把甑子放到桌上。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龙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随手一摸墙壁,没有丝毫的阻碍,手穿墙而过,在墙的另一面露了出来。眼前这个汉子的装扮,分明就是典型的老四川乡农,在这样一个幻境里,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时乡农已经揭开了甑盖,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这乡农贪婪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着绿光,双手在胸襟前擦了擦,然后把手伸进了甑子里面。

甑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血腥味会这么重?

龙飞好奇地猜测着,乡农已经把甑子里的食物取出来放在桌上了。

一个人头!滴着血的小孩的人头!

龙飞觉得身子有些发紧,乡农继续把手伸进了甑子,又取出一个人头,然后又伸手取出一颗。

一共三颗小孩的人头!

一个女孩,两个男孩的人头,脸色干枯、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模样都不超过十岁,小女孩的头上梳着条大辫子。更让龙飞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是睁着的,流露出哀求而绝望的神情,望着他们面前正在舔舌头的乡农,嘴里发出微弱的哭喊声。

老汉儿?

似乎是四川方言,就是爸爸的意思?龙飞正疑惑间,那乡农已经抓起一颗男童的人头,对准脸面恶狠狠地啃了起来。龙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全身差点软成一团。那乡农似乎饿得很厉害,很快将人头啃了只剩下头骨和毛发,最后还意犹未尽,贪婪地把头骨上滴下的鲜血一滴滴舔得干干净净。这是乡农的双手、胸前和嘴上、脸上都沾满了鲜血,他抹了抹嘴,又抓起了那个女孩的人头。

女孩吓得哇哇大哭,不停地用四川方言叫爸爸,但乡农充耳不闻,张开嘴又是狠狠的一口,再一口。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弱,另一个男孩的声音也没有了,似乎是被吓傻了。龙飞再也忍不住,鼓足勇气,对准乡农狠狠一拳打去。只见他的手好像击在空气里一样,手从乡农身上“嗖——”地穿过,乡农也根本感觉不到龙飞的存在,继续他的人头晚餐。

龙飞又是一拳,但依然穿过了乡农的身体,他颓然立在屋子当中,眼睁睁看着乡农在越来越弱的哀嚎声中,吃光了自己孩子的人头,然后满意地擦擦手,走向里屋去了。堂屋的桌上,只剩下一个大甑子,旁边摆着三个血淋淋的、毛发俱全的小孩的头骨。

龙飞看着三个骷髅六个滴血的黑洞洞的眼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五章 寂 寞 舞 台
瞬间,头骨、乡农、房间突然消失,四周一片昏暗。龙飞猛地呛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迅速向水下沉了下去,他的手脚不由自主地拼命挣扎起来,激起一大片水花。眼前似乎是一片茫茫水幕,看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甚至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膜好像都被水幕给堵塞住了。慌乱间,他不知怎么奋力一挣,头冒出了水面,脑袋清醒了些,双手撑住旁边的石缝,原来他又在水井里了。

头顶小小的井口露出一片圆圆的微白的天空,龙飞沮丧地爬出水井,天已经快亮了。他全身湿透,在这七月的夏日早晨,还是感动有些发凉。茶园外传出响亮的舞曲声,应该是晨练的老人在跳舞。龙飞匆忙收拾好东西,飞快地翻上了围墙,“咚——”地一声跳到了墙外的地上。一群老人惊讶地看着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人飞一般跑出了巷子,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惊叫。

武候祠外的大街依然亮着街灯,很多人行色匆匆,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龙飞走到公交车站台,几个等车的人看着他湿漉漉的沾满灰土的衣服,都厌恶地躲得老远。还好龙飞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各色白眼,对此也毫不在意。

站台旁边突然响起了几声二胡,在这混沌而紧张的清晨显得格外响亮。几声试音后,二胡的声音开始连贯起来,拉的是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音调欢快明朗,听得等车的人面色都为之一缓,甚至连从旁边路过的人的步调都轻快起来。

龙飞转到站台后一看,原来是个胖胖的中年人,四十多岁,体头发秃得差不多了,穿件红色的春秋衫,面前放了个破饭盆,里面放了两个一毛钱的硬币。他的手指短而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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