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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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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没那么想喝咖啡,不过是想做点儿什么,好让自己镇定下来。不

过这样赤裸裸地被揭穿,我有些恼羞成怒,“有什么好紧张的。”

滚烫的液体慢慢从喉咙流进胃部,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嗯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秦小姐是什么时候呢?”

他轻轻靠回椅背上,十指交叠,“你不是知道吗?”

原本在做记录的笔停下来,我尴尬地了笑,“我替读者们问的。”

他凝思片刻,“大学生电影节。”

大学生电影节?

说起这个,我脑海里有了画面。

那个电影节我也有印象。那是我才大一,因为许琢是学生会的干事,我找她借到工作证,混在学生记者区,借了同学的单反,拍得不亦乐乎。

那一年秦眸就是凭借着大学时的小成本文艺电影在大学生电影节上拿走了第一个奖,又以为是本校艺术院的院花,更加惹人注意。我还记得挤在人群里看见她穿着白裙走过来,漂亮轻盈,以至于周围一圈同学都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

“你也有去吗?”我有些诧异地问,“那次我也在呢。”

隔着桌子,他的目光安静地落在我身上,“你那时候大一?”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不觉有异,又追问,“一见钟情吗?”

“不算吧。到第二次见面,中间隔了大半年。后来她还怪我第一次没记住她。”这个男人眸光轻轻收敛了片刻,不知回忆起了什么,长长的睫毛垂下,覆上温柔,“就是这样。”

“下一个问题,是你表白的吗?”

沈钦隽竟然味的一声笑了,一伸手把我紧巴巴握着的那张纸片拿了过去,嘴里说着:“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我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把问题通通看了一遍,边看还边笑,时不时拿眼角瞄我,那意思我是看出来了,就是在说问题烂。

我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啊!”

“……最喜欢她演的哪部电影……这种烂问题你都问得出来。白晞,看来你是没好好做功课。”沈钦隽懒懒地将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垃圾桶里,“我是对你太放心了,没让秘书审核一下就放你进来。”

“我本来就不会采访。”我黑了脸。

“这样吧,我们交换。”他的眼睛在此刻异常地明亮。

“什么意思?”我直觉有些不妙。

“我问你一题,你可以问我一题。什么都能问。”他制定规则,“很公平。”

我想说公平个屁啊,明明是我来采访你,明明是你要上杂志,可这公子摆出一副“不愿意就拉倒”的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站起来,“我去下卫生间。”

我转身就要出门,他悠闲地指了指反方向,“这里边卫生间。”

“不用了。”我生硬地说,“我喜欢去外边。”

出了门,我的脸热得发烫,看见他的秘书站起来,笑问:“白小姐,这么快结束了?”

“卫生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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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诧异,但还是微笑着给我指路。

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边走的时候,我并不急着上厕所,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平静一下,顺便反思下这个人对我越来越诡异的态度。

手伸到温热的水下冲了一会,我忍不住低下头,泼了一些在脸上,湿漉漉地望向镜中的自己。前一阵子受伤之后,倒是不用减肥,自动自发地瘦了下来,又或许是因为在家里宅得久了,脸色有些白,额角那道粉红色的伤疤愈加明显。我往前拨了拨头发,试图遮住那个疤痕,然后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孤立自己:“白晞,去吧!不久聊聊天吗?”

重新推开门的时候,沈钦隽竟然还是那样的表情,仿佛丝毫不介怀我刚才忽然间落荒而逃。他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我:“可以开始把?”

“开始吧。” 我把纸和笔丢开,“你喜欢她什么?”

他答得很坦率,“喜欢她漂亮。”

“……就这个?”我晕,太浅薄了。

“第一眼能被吸引的,不就是外表吗?”他漫不经心地说,“好了,该我问你了——大学为什么读财会专业?”

……和你有一毛关系吗?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闷闷地说:“老师建议的。”

他怔了怔,追问说:“那你到底喜不喜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其实我高中的成绩真的算是不错,老师也对我寄予厚望。后来成绩出来了,我的确考到了全校第一。填志愿的时候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家里没有大人,班主任最后替我拍板,“你就报宁大财会专业吧。学一门务实的专业,将来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可是你不是喜欢艺术吗?”沈钦隽浅浅蹙起眉。

我无奈地笑,微微歪了头,这人提出这个问题就像是“何不食肉糜”一样好笑,“从小都在福利院长大的小孩,你觉得我有资格挑三拣四地去追求梦想吗?”

他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似乎欲言又止,“原来是这样。”

“结婚之后会让秦小姐继续拍戏吗?”

“随她自己的心愿吧。”他淡淡地说,“你呢,从小到大,做过最叛逆的事是什么?”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干吗要知道这些事?”

他眯了眯眼睛,十分无赖,“我想要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顿了顿,说,“从小到大我都很循规蹈。叛逆的事大概就是喜欢逃课,班主任的课是上午第一节的话,听完就走了。不过我成绩好,老师们也不会说我。”

我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忽然间觉得很是逍遥。

“逃课干什么?回家吗?”他追问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有些怔忡。

“不,我就在街上瞎逛,或者去超市转一圈。不过那个时候没钱,也就是用眼睛看看。”

他“嗯”了一声,语调却有些奇怪,仿佛是有些心酸,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轮到我了。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喜欢秦小姐呢?如果只是因为外表漂亮的话,新鲜度应该只能维持短短一段时间吧?”我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问题,执着地继续追问。

他收敛了表情,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她……很乖巧。”

我怔了怔,秦眸她乖巧吗?如果乖巧,就不会如她经纪人所说的那样,好几次与电影公司、广告商有摩擦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她惹的麻烦,在我看来,都不是麻烦。”

“那什么麻烦在你看来,才算真正的麻烦呢?”我一时好奇地问。

“很多事。”他轻轻叹了口气,“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

阳光从他的侧身落下来,这个男人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密密的

阴影,我忽然觉得这一刻夏他是真的有些难过。

或许……是想起他的父母了吧?

一时间,我们两人中了邪一样沉默下来。直到她的秘书拨进内线,免提的声音空空荡荡地在办公室里响起:“沈先生,下一个预约时间到了。”

我连忙站起来,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他却蹙了蹙眉,仿佛还意犹未尽,毫不犹豫地说:“先推一推……”

“可是——”秘书十分为难地说,“是秦小姐约了您,要去酒店试菜。”

我识趣地给他找台阶下,“那个,我先回去了。回去还得整理稿子呢。”

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口,他忽然出声唤住我:“上次受的伤,真的全好了吗?”

我总觉得他最近对我说话,要不阴阳怪气,要不欲言又止,或许是因为男人也有恐婚症吧?我有些同情的看他一眼,语重心长:“你还是关心关系自己吧。”

回到杂志社,我看着自己受伤那些零零落落的采访片段,有些苦笑不得。“没有一见钟情,喜欢她的第一个理由是长得漂亮……”我粗粗扫过去,觉得无论如何,我都写不出一篇能令主编和秦眸的经纪公司满意的稿子来。

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了,诺大的办公室就只有我一个人的格子间还亮着灯,我心不在焉的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的外卖,草草的打了几个字,又再次删除。比起摄影时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写这篇文章真的是要了我的命了,以目前每小时二十九个字的速度,我悲观的预测了一下,估计……得写到下个月。

嗯?刚才我问了他在哪里第一次见到秦眸吗?我咬着笔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对了,还有录音笔!

不过瞬间,我又沮丧地记起来,刚才太慌张了,我好像忘了拿出未了。

顺手在大衣口袋里一摸。掏出录音笔,有些意外地发现—原来我刚才顺手把录音笔打开了,只是一直塞在大衣口袋里没有拿出来。

虽然隔了一层衣料,还动不动有椅子摩擦地板的杂音,不过有声音就好。我一边听一边吃鲜虾云吞,忽然想到,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的对话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或许是……当初我不该赌气向他表白吧?

又是一阵漫长的杂音,那个时候我去了卫生间冷静……那么沈钦隽是在和谁说话?大约是我不在的时候,他打电话的声音被录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去摁暂停键,总觉得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不太好。只是鼠标轻击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说的那句话并不如和清晰,我只疑心自己听错了,于是拉回了数秒,仔仔细细地,又听了一遍。

他的声音在耳麦里显得低沉而清冷,我只听清了其中的几个关键字,可是刹那间入赘冰窖。

盛海福利院——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默默无闻,在很远的城市。

我真的不认为,它会同沈钦隽有丝毫的关系。

可他在电话里说:“……盛海福利院那边,赞助人的名单你去处理一下。”

很多发生的事,以前我或许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可是现在仔细地想起来,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当初进入荣威,为什么那么幸运地就能得到年会的大奖?最最好笑的是沈钦隽这样镇密肃然的人,竟然会在一面之缘后就“邀请”我做他女朋友,还透露了那么多和秦眸交往的秘密给我听。还有,假若只是请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介绍给爷爷认识,甚至大手笔地送了一套房子给我呢?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整件事仿佛是一个完整而精密的阴谋,一点点地将我笼罩在其中,我却自始至终像是傻子一样,茫然不知。

我摘下耳麦冲到了卫生间,飞快地将凉水扑在脸上,双手撑在水池边,刚才那股打电话去质问的冲动已经被压抑住,我想起在夜东的时候曾经告诉他,我似乎有亲人,可他下意识地反驳我,态度决绝,又略带惊惶。

冷静……我必须冷静下来。

只有找到确切的证明,他才会无话可说。

那么,证明在哪里呢?

我想到他那句话,令人毛骨惊然,却也让我醍醐灌顶。

我长大的那间福利院里,一定有当年赞助人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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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 我是谁

昏天暗地,

这里到底是哪里?

滚滚风沙,混沌中,

我是谁?

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做梦。

还是躺在整容室里,我求医生把我脸上像秦眸的部分全部改掉;有时候却是和一个小男孩坐在一起,他冲着我笑,可是因为逆着光,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光怪陆离的一大串梦结束,我冷汗淋漓地醒过来,看见邻座的女生微微张开嘴,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或许是我突然醒来的样子吓到了她,我连忙转开眼神,掩饰般喝了口水。

高铁车厢里人不多,我昨天向杂志社请的假,一口气订好了来回车票。

我是谁,为什么沈钦隽明里暗里这样关注我……这些问题不解决,我想我会一直做噩梦的。

盛海依旧如同我离开时那样,微风,宁静,棕榈树叶轻轻摆动的时候,心都柔软下来。我走在小城干干净净的街道上,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视线尽头死以前放学路上买汽水喝的小店……很多人形容这里的人走路不急不缓,哪怕前边掉了一张百元大钞,也没人会跑着去捡回来。这么看来,丢弃我的爸爸妈妈,给我选了一个十分适合生活的城市呢。

这两天我一直在这个城市,学习,福利院,记忆中的每一个地方,我都去转了一圈,可是时间越长,我越觉得不开心。

原因很简单,我所有的疑惑,都在这里找到了解答。

尽管这座福利院的负责人已经换了,甚至当年照顾过我的阿姨也都退休了,可是他们给我找出了当年我被送进来之后所办的一系列水许,上边甚至还有记录在我进入这里之前,是从邻县的孤儿院转入的——尽管对于那段经历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我提出来是谁在一直默默捐助我的问题,工作人员也对我解释说那是外界的捐款,因为处于饱和当事人隐私的原因,不可以公开。

问到最后,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耽误了对方那么长的时间。工作人员却笑笑说:“没关系,我们遇到过很多孩子,长大后回到这里,无非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父母的信息。能帮忙的,我们都会帮。”

我道了谢,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问:“荣威集团是这里的赞助单位吗?”

我确定在他脸上看到一丝茫然,许是在搜索和荣威相关的信息,可最后他抱歉地说:“我们这样的事业单位大部分是政府拨款,也有企业资助,不过都是本地企业。”

这下是真的可以死心了。

我想我终究还是迟了一步,沈钦隽一定赶在我前边,把一切答案都完美预制好了。

助理已经给我发来短信,确认我明天是否回去开会。

我刚打算回复,又一条短信蹦出来:

晚上什么事?

我使劲想了想,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都白了:今晚是沈钦隽和秦眸的订婚宴。

我是信誓旦旦地答应了爷爷的,可是……不靠谱如我,还是给忘了。我心急火燎地去酒店取了东西退房,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恰好也在等退房。

我看到他的侧脸,心跳漏跳一拍。

沈钦隽的助理小谢。

因为给沈钦隽做特助,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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