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狂想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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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确定自己能抵御得住这种诱惑与冲动。


“这三个家伙……”奥罗芬低低地发出一阵闷哼，现在他心情确实十分复杂，既有种想痛揍迪奥、希恩和罗林斯的热切期望，又有种想称赞他们干得漂亮的冲动，若抛开犯罪事实不论，迪奥等人的行动等于在给骑士团宣扬声威的同时，狠狠甩了近卫军和亲卫骑士一记耳光，这对提高骑士团的竞争力也不无好处。


至少在此刻，奥罗芬是这么认为的，可他还是低估了迪奥等人对骑士团的深厚感情，当他和装成一副焦急模样的皇帝陛下在两天后赶回菲迪兰城时，城防军被迪奥暗袭的消息就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迎面而来。


……两万人一起入院？

在得知这个让人几乎难以相信的结果后，奥罗芬和路克一起赶到了菲迪兰最大的市民医院，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近五千张城防军的病号床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不堪地摆满了医院每一个角落，每个横倒床上的人看起来倒没什么受伤的模样，可个个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蔫样，其原因路克和奥罗芬一看就明白了。


“只有经历坎坷的磨难，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而给你磨难的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迪奥－密拉特。”

“追捕淑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记着对女性要温柔一点－－希恩－密拉特。”

“对不起，各位，是哥哥姐姐逼我这么干的－－罗林斯－密拉特。”

原本准备慰问受害者的皇帝陛下和骑士团长一看到这些病号，不仅说不出半句安慰性的发言，反而忍俊不住大笑起来，因为在每一个受害者的额头上，都被人用特殊的不掉色颜料写上了以上字句，不仅有格言、警告、无奈的跟风，还有留言者各具风格的个人签名，难怪这些病号每个人都是一副惭愧无奈的模样。


“在两万人脸上逐个签名，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主意，只有三人执行起来也颇辛苦呢。”强忍住还在作祟的笑意，路克穿过满走廊脸带记号的病号向医院内走去，“虽然朕对他们三人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可亲眼见识却是第一次，奥罗芬，他们平时就有这么夸张吗？”


“不，这么壮观的景象臣还是第一次看见，现在臣更感到，平日里骑士团规则对他们的约束还是有效的。”奥罗芬的回答很奇妙，在现时的搞笑气氛下，越正经的话反而越显得象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话，“可一脱缰的野马就造成如此大危害，这却是臣万万没想到的。”


“脱缰的野马？这个形容好象不太贴切呢。”路克转头丢给他一个带着深思意味的微笑，“从这个景象判断，朕认为他们原本就是无法驯服的野马，将他们圈在骑士团的规则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呃……啊？”奥罗芬露出愕然无比的神色，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路克会这么评价迪奥等人，而很不幸，路克这个纯粹是猜测的想法居然说对了。



第三章

菲迪兰公国通往塔木拉王国有一条正式的通衢大道，不过对单身赶路的人来说，这条没遮没拦又常有车马卷起漫天尘土的道路，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当路克和奥罗芬回到菲迪兰城的那一刻，有三条人影正在这条道路上快速飞奔，以自己的两条腿和路上飞驰的车辆马匹比赛速度，而结果也远超出常人的想象，这三个人的移动速度居然比最快的驿站骏马还要高，如疾风一般卷过的三个人除了带起一阵身后的滚滚烟尘外，只剩下一个模糊无比的人形残留影象，相貌、身材和性别自然也无法看出。


由于没法判定过去的到底是不是人，这一天在这条路上亲眼看到如此异常景象的人，到最后都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以常识判断，一般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惊人移动速度的，说自己看到过比马还快的人，这简直是给别人笑话自己的机会，因此很多人都对此保持了沉默。


而这正是迪奥所期望的。

“没有人能比马更快？我就不信这个邪！”

只因为迪奥这一句对权威理论的挑战性言论，密拉特三兄妹在进入骑士团前进行了大量的脚力练习，其结果就是在谁也不知情的情况下，三个速度逾越奔马且耐力惊人的赛跑明星诞生了，因此即使光靠跑步这项和追捕者捉迷藏，三人作为通缉犯也足够资格了。


但在此刻，这项特长的具体用途还是追赶卡佩奥马戏团，迪奥之所以选择这条大路，自然是因为距离较短节省时间，至于被追捕的问题他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对三人的通缉还只是开始，在没花点时间描绘画像出告示前，别人即使看到他们也不会什么异常举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要求希恩和罗林斯保持住这种惊人的高速奔跑态势，除了不会被人看到外形和性别这两样好处外，最重要的是使大多数人以为，自己只不过是看花了眼，根本不可能存在比马还快、如风一般快速的人类。


“哈哈哈哈！真想看看那些城防军被医生救醒后，看到自己在镜子里模样的表情，会有几个人当场气得昏死过去呢？”再次越过一长列车辆和马匹的队列后，三人很快到了一片相对行人和车马较少的路段上，察觉周围没什么人的迪奥想起两天前干下的好事，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尤其是那个古板如化石的老头瓦雷斯，我们在他脸上留下的字句可是独一无二的特殊版本，如果有人能把他看到时的模样描绘下来保存，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把这幅画像弄到手！”


三人中以身为女性、动作较轻盈畅快的希恩速度最快，此刻正打头开路的她没好气地回头，狠狠地白了自己的哥哥一眼：“我说迪奥哥哥，你该不会现在又提议，为了看这种无聊且危险的笑料，大家再转头回菲迪兰吧？”


“不会吧？还回去吗？”走在最后的罗林斯顿时脸色发白，原因自然不是赶路太久导致体力透支，“大哥，这可不是说笑的，再大胆也要有个安全度的极限，再回去太危险了！”


迪奥微笑答道：“假设，希恩说的不过是假设而已，我从不考虑这种毫无意义的计划，在饭菜中下特制麻药加上在脸上留个纪念，这样就已足够了，我还没无聊到那种为笑料不要命的地步。”


“可我还是不大明白这次行动的意义所在，”希恩满面疑惑地问道，“只是一些不伤性命也不残肢体的麻药，能对他们来追捕我们的情况构成什么帮助？而且哥哥还说这样可以使城防军解体，这更让我不明白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在听到希恩这个问题的一瞬间，迪奥的微笑立即变成了充满讥讽意味的冷笑：“这还不简单，我麻倒他们只是个手段，我真正的目标是粉碎瓦雷斯那顽固老头的自尊心，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

“这么说，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了？”听完主治医生的简短介绍，奥罗芬不禁松了口气，可路克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为什么他们还在住院治疗？还有脸上的那些字，你们就没想过将它们除掉吗？”


想起那些让人发笑的字句，以及前往救治这些人时、近千名医务人员被它们逗得前仰后合、差点忘记自己职责的搞笑插曲，主治医生居尔再次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不过他还是解答了路克的疑问：“他们所中的麻药并不简单，调配方式不仅非常特殊，还经过好几次带有伪装性质的多重配料添加，虽然从中毒症状上看和普通的医用麻醉剂没什么区别，可原理却大不相同。很遗憾，在当时我们并没能察觉到这一点，所以就按照对应一般情况作了急救处理，对方所加的特殊配料刚好和我们所用的解毒剂起了反应，结果所有中毒者都因此产生了脊椎神经的短暂瘫痪现象，大概需要一周时间才能自然恢复，这就是陛下之所以看到这里人满为患的原因。至于那些字……”


“朕明白了，能造出这么精妙麻药的人，要做出一些只有时间经过才能自然消失的特殊颜料也不困难吧。”路克轻轻叹了一口气，充满讶异的眼神随之转向也是一脸呆样的奥罗芬，“看你的模样，想必也是不知道你的那三位部下还有如此本事吧……朕真是越来越想见见这三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物了，说来也真是讽刺，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在朕手下当了这么多年无声无息的普通骑士，到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朕反而想见他们，朕真是没有辨识人才的眼光呢。”


奥罗芬当即表示出了不赞同的看法：“若陛下没有辨识人才的眼光，那作为他们上级的臣更是有眼无珠，对他们的本事和想法一点都不了解，所以陛下若要怪责自己，就请先降罪于臣吧。”


“降罪给你？那谁来领导骑士团？还有这么多中计住院的士兵和警察又该怎么办？”路克毫不在意地拍拍奥罗芬的肩膀，“在形式上倒是要有一点减薪和罚款，可朕绝不会这么快让你回家养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许提辞职不干这种事情，知道吗？”


奥罗芬的心中掠过一丝无以名状的感动，虽然他是看着路克长大的老臣，可君臣之间的身份差别依然使他对路克保持着距离，可路克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顾问和参谋，有需要自己的疑难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找他帮忙，现在执意挽留的言辞更是体现出了路克对他的深厚感情。


“瓦雷斯将军的情况怎么样？我记得他的体格可比一般的士兵强得多，该不会连他都要一周才能恢复吧？”翻了翻厚达十数页的临时住院人员名单，路克突然问道。


“瓦雷斯将军？嗯……我想想，”居尔想了好一会才记起了路克所提的人名，“陛下是说那个光头大胡子的高级军官吗？他的确是健壮得没话说，按照那惊人的恢复力判断，他明天就能出院，但现在他最大的问题倒不是身体，似乎是精神状态的问题比较大。”


精神状态？

奥罗芬和路克面面相觑，任两人事前怎么猜测，也想不到瓦雷斯居然出了这种类型的问题。

不过当他们在医生带领下见到瓦雷斯、并看到他额头上工工整整写下的那行字时，瓦雷斯郁闷的原因他们就一清二楚了。

“迪奥、希恩与罗林斯到此一游－－密拉特三兄妹敬上。”

就象有些游客在风景名胜区所做的不道德行为一般，通缉犯三人组在被他们放倒的所有人脸上留下了纪念品，而在瓦雷斯额头上写的这句是唯一与众不同的留言，还签上了三位肇事者的个人签名，可想而知受到如此特殊待遇的瓦雷斯有多难受。


而看到瓦雷斯这副丢脸模样的路克和奥罗芬则更难受，倒不是因为同情，而是要憋住爆笑出声的冲动实在非常辛苦，由于瓦雷斯作风实在有点过于严谨古板，还有几分人情味的路克和奥罗芬都不怎么喜欢他，此刻看到他一脸垂头丧气的撞鬼样子，两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有了幸灾乐祸的感觉。


“陛下，臣惭愧，不仅没能抓到重犯，还让对方暗算成了这副模样，臣实在是有愧陛下的托付。”瓦雷斯根本没想到路克和奥罗芬的真实想法，一贯认真的他在看到两人进来的一瞬间，就拖着还有些麻木的身躯从病床上滚落下来，双膝触地跪倒在路克面前，语气沉痛地说道，“而且此次事情还牵累了臣所管辖的士兵，因此无论陛下给出什么样的处分，臣都愿意接受，请陛下降罪吧！”




第四章

奥罗芬在心底暗叫不好，瓦雷斯可与自己不同，脑筋死板的他一贯坚持按律法行事，对路克的宽宏大量绝不会领情，只能真给上重重的处分才能令他满意，可瓦雷斯是军方（注）的元老级重臣，他所带领的菲迪兰城防军就是军方力争首都防卫权的最终结果，万一处分太重引起军方不满才真的糟糕。


“陛下，既然瓦雷斯将军这么请求了，就请您适当地给予处分吧。”帮瓦雷斯求情只能自讨苦吃，因为这个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识情趣不知感恩，所以奥罗芬索性就顺着他的口气说了下去，不过在整句话中他特意强调了“适当”这个词，他相信聪明的路克能听出弦外之音。


“……朕明白了，就给你所希望的处分吧，瓦雷斯将军。”面无表情的路克一字一句地下了决断，而这个处分决定令奥罗芬和瓦雷斯一时都呆住了，“由于你的疏忽管理和城防军的素质不足，才会导致此次集体中毒事件的发生，因此朕决定从今日起撤消菲迪兰城防军的建制，以后菲迪兰城的防务将由菲迪兰骑士团、近卫军和亲卫骑士军全权负责，瓦雷斯将军罚薪一年，并在部下康复后领军驻守菲迪兰城西南的商业都市奥尔马力加，以上。”


太重了，这处分简直是太重了，罚薪一年也就算了，而且官职也没有被降低甚至撤换，可撤消城防军建制这项决定简直是在扇军方的耳光，为此不惜与军方扯破脸皮，难道陛下想来一次大刀阔斧的军队权力改革吗？


意识到路克这番话背后深义的奥罗芬顿时吓了一大跳，可心思比较单纯的瓦雷斯却没有想这么多，虽然处分确实有点重了，但他却想不出拒绝或提议路克收回成命的理由：“臣遵命。”


“那就好，朕刚听医生说过，这些字在后天就会自然消退，所以在后天之前就请将军在这里好好休养吧。”路克还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模样，说完话转头就走，奥罗芬只好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才离开瓦雷斯所在病房不到十米，那张挂在脸上的死板面具就象阳光下的冰雪般消失无踪，大力拍了奥罗芬肩膀一下之后，菲迪兰的皇帝陛下顿时绽放出了春风得意的笑容：“奥罗芬，朕不得不再说一次，你的那三个出走骑士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帮手，想不到一直让朕感到烦心的几件事，他们居然一次就帮忙全部解决了－－菲奥拉的事，塞蕾妮的事，皇宫警卫系统的事，现在又让朕有借口撤消城防军，还能就此指责军方疏于管理，并进一步改组军队权力的分配体制，真是太了不起了……若你有机会再碰到他们，一定要记得转告朕的一句话。”


“陛下请说。”听完路克的话，奥罗芬也不得不对上司所高度评价的迪奥等人刮目相看，虽然已隐约猜到了路克将说的话是什么，可当他真正听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