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狂想曲-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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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负责指挥的迪奥，从开始到现在只是口头发令，除此以外就是一直拿着支笔在一个本子上计算书写着什么，浑身上下一点灰尘都没有，和满身臭汗疲惫不堪的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罗林斯此刻再也忍不住，对大哥的这种行为提出了委婉的抗议，当然他不敢说迪奥不对，只是希望能让莉妮亚减轻一点负担。

“是她自己说要帮忙的，我只是满足了莉妮亚的心愿，你帮她的地方已经够多了，还向我申请给她特别待遇合适吗？”迪奥只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计算测量之中。


“罗林斯，不要再说了，因为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莉妮亚只觉得浑身都象散了架一样到处发疼，可她还是勉强支撑着自己，朝罗林斯挤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大哥给我分配的工作确实很苦很累，可是我希望能为那些死去的人们尽一点力，所以这点苦也不算什么了。”


罗林斯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迪奥突然把本子一合，一下子从端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罗林斯，莉妮亚，你们两个把现在的工作完成后，就不用再干，好好休息去吧。”


罗林斯不禁大喜，还以为迪奥终于打算不让莉妮亚干粗活了，可莉妮亚却和他的想法有所不同，她淡淡问了一句：“大哥，是事情做完了吗？”

迪奥望向她的眼神中掠过一丝赞赏之色，然后才点了点头：“嗯，计划第一阶段的主要环节，也是最累人的部分就到此为止，明天再花一天，就能把二三两个阶段都完成，那些工作比较轻松，只要费点脚力，所以今天就这样收工吧。”


“那我能问问，我们的这个计划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莉妮亚紧接着问道。

迪奥淡淡反问一句：“你坚持要知道吗？”

“是的。”莉妮亚很坚决地回答道，“我知道，大哥你的每一步行动都有着很深的含义，两天前你带我们进入这里，并扎了个木筏把那个魔界军战士（指齐内克）顺溪流送走，显然也不是想放他一条生路那么简单，但我大致能猜到，大哥多半是想借他的口来传播我们在这的消息，可现在却不一样，这些类似土木工程却又非陷阱的工作，我不管怎么想也无法得到答案。”


“莉妮亚，你很聪明，我放走齐内克确实是你所说的意思，但事情就到此为止比较好。”迪奥淡淡地回答道，“对于不知道或不了解的事物，有时不去了解反而比较幸福，在司拉普时就是如此，希恩和罗林斯就是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事件真正来临前才能保持冷静，你难道不害怕，我告诉你的答案和那次情况相类似吗？”


想起在司拉普事件报告书上所看到的那些恐怖字眼，莉妮亚不禁打了个冷战，脸上也隐隐有了一丝畏惧的表情，罗林斯见状大为难受，再次对迪奥提出了抗议：“大哥！你怎么动不动就出言恫吓，有点绅士风度好吗？”


迪奥冷哼一声：“把可能遭遇的危险预先通知对方，我的绅士风度还贯彻得不够完美吗？”

“……我知道了，就算是象司拉普那样的结果，我也想知道答案，大哥你满意了吗？”莉妮亚的表情显得很复杂，可最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我想知道，我们这两天所做的一切，到底和打败皇室近卫军有什么样的关系？”


“真没办法，幸好希恩和罗林斯不象你这么固执，不然每次玩手段前都要先揭谜底，做什么事都毫无乐趣了嘛！”迪奥确实把莉妮亚当成亲生妹妹看待，其宠爱程度甚至比亲妹妹希恩还要高，在搔搔头耸了一耸肩膀后，显然拿她毫无办法的他凑近莉妮亚，悄悄地在她的耳旁说了一通。


由于迪奥刻意压低了声音，又用眼神警告罗林斯不要靠近，所以罗林斯是一个字也没能听到，不过从莉妮亚立刻显露出的难以置信表情上看，迪奥所说那些话带给她的冲击，并不比司拉普那次大暴走要小多少。


“这种事有可能办到吗？”莉妮亚愣怔了好一会，才失声叫了起来，“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可这种甚至可以与大自然相媲美的强大力量，有可能被这世上的生物所操纵吗？”


“能与不能，其区别也许只是你是否去做。”迪奥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充满自信地笑了起来，“只要按照规律行事，大自然的力量也不是不能借用的，所以莉妮亚，你只需要静静地等着，看我如何作到这件任谁都不会想到的大事吧！”


与此同时，在皇室近卫军的营地中。

两天前还在迪奥手下当俘虏的齐内克，此刻正垂头丧气地跪在加尔面前，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就象一个落汤鸡，不过也难怪－－任谁被捆在一个木筏上，从几十公里的河流上游冲到下游，身上都会被快速滑行溅起的水花打湿成这样。


“然后，他就把你这么给放回来了？”听完齐内克对事情的全部经过叙述，加尔不由得轻轻挑了一下眉毛，“还真是光彩的凯旋而归啊！”

“属下该死，不仅大意失职，丢失了重要的人质，还在敌人的逼供下提供了情报，无论大人如何发落，属下都愿意接受！”齐内克很清楚，与其拿谎话去骗自己根本无法骗倒的加尔，倒不如说实话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在刚才的叙述中，他索性把自己被迪奥拷问而招供的事也坦白了出来。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话后，加尔的面色大为缓和，语气里再没有半分嘲笑的意味：“你的大意失职是事实，不然不会一千多号人被一个通缉犯骗得团团转，还和同族自相残杀了好半天，不过被逼供我却不怪你，在那个大变态迪奥手下，就算是我也没把握耐得住拷问，因此我只追究你的失职行为，你只要等着军事法庭的判决就行了。来人！带他下去！”


帐外立即走进来两个卫兵，将齐内克半拖着拉了出去，而加尔也随之陷入了沉思之中。

齐内克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不然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受刑招供的事都说出来，而且还把表面上和这次事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迪奥也扯进来。

如果这一切只是他个人的杜撰，那加尔就不得不承认齐内克的想象力实在是丰富得够可以，人也实在是够天真，居然会以为这种到处是漏洞的谎话也能骗倒自己。

而以他对齐内克的了解，这位被他委以重任的部下绝非这种类型的人，所以他只能相信一切是真的。不过他的满腹疑团却因此变得更多了。

迪奥－密拉特，还有他的弟弟罗林斯－密拉特，这两个与自己，甚至说是与魔界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在席罗姆平原和一千多人的皇室近卫军精锐正面冲突，还刻意劫走莉妮亚呢？他到底有什么打算？是和在人界胡闹时一样，只是为了向天界或己方勒索巨额赎金吗？


思前想后，加尔也只能得到“勒索赎金”这唯一合理的解释，但他依然不太明白，自己和突雷斯谋划许久、保密级别高得连哈穆西尔都一无所知的这次行动，为什么迪奥能进行如此精确的拦截伏击呢？难道真的是这个对手太聪明了吗？


“……算了，不管怎么说，他会把齐内克放回来，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暴露行踪，如果连这样的挑衅都看不出来，或者不加以回应，反倒显得我不够礼尚往来了。”想起对方靠智谋所创造的辉煌战绩，加尔感到自己似乎也有了一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对于象加尔这般聪明到近乎寂寞的人而言，迪奥这类同一级别的高智商对手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遇上，即使以加尔平日里的恬静淡泊，也很难压抑住找到旗鼓相当对手的喜悦和兴奋。


迪奥－密拉特，似乎是一个值得全力与之角逐智谋的对手呢。

好，既然你有对我下战书的豪气，我就回应你吧！

下一刻，心里已打定主意的加尔就猛然大喝了一声：“来人！给我马上召集全部团级以上的军官！我们终于找到要猎捕的目标了！”

******

突雷斯到达卡蕾加茨纳要塞的时间，几乎和齐内克被加尔的部下发现，七手八脚救回营地的时间同步，但更加巧合的是，突雷斯看见米卡罗妮时的阴沉表情，就和加尔看到齐内克时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心情不好的原因不尽相同而已。


加尔看见齐内克，自然是因为他任务失败、自己却能活着回来而不高兴，但突雷斯看见米卡罗妮会不高兴，完全是天性使然。

从小到大，令两人结怨至深的最有力证明，就是突雷斯看到对方面孔那一刻，自然而然做出的下身保护动作，被米卡罗妮攻击重要部位的那两次惨痛教训，实在是给突雷斯的身体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此那以后只要两人一碰面，突雷斯这种下意识的丢脸动作连自己都无法遏制。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突雷斯不愿意来卡蕾加茨纳要塞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而且这还不算，在看到他再次作出这个动作的瞬间，突雷斯从米卡罗妮的脸上随即捕捉到了一个充满轻蔑和嘲讽意义的笑容，这令他在懊恼自己为何不能控制这种行为的同时，对身为始作俑者的对方又多了一丝无法磨灭的恨意。


“卡蕾加茨纳要塞驻军指挥官，米卡罗妮－西斯塔参见陛下！”米卡罗妮果然如她和使者说的一样，只带了不到五十名卫兵到卡蕾加茨纳要塞外来迎接突雷斯，和突雷斯手下一万多人的护卫部队相比少得可怜，不过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向多疑的突雷斯证明，自己并没有打算背叛他。


见米卡罗妮这副轻装简从的模样，突雷斯对她的怀疑顿时少了大半，如果她真的有叛变的意思，肯定不会冒被自己突然逮捕的风险，只带这么少人就出来迎接。

略微迟疑了片刻后，突雷斯终于压抑下心中对米卡罗妮的不快，淡淡答道：“……起来吧，劳将军出来迎接，真是过意不去，所以请将军不必多礼，随便一点就好。”


“谢陛下。”米卡罗妮的话里听不出一点感谢的意思，但如此反而让突雷斯感到更加放心，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那个总和自己作对、不给自己一点好脸色的米卡罗妮才是正常的，若此刻显得彬彬有礼反而证明情况不对。


可在转头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后，突雷斯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嗯？朕先前不是让哈穆西尔王叔先带着魔牙机兵，到要塞附近驻扎吗？怎么一点驻军的迹象也没有？以他们那些空中战舰的庞大体积，就算是降下来停泊也该很显眼才对啊！”


“哈穆西尔大人的魔牙机兵部队？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米卡罗妮被突雷斯的这个问题顿时弄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地答道，“臣完全没有见到过他们啊！”

“你说什么？”突雷斯吃惊地叫了起来，从米卡罗妮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是存心开自己的玩笑，而且她若要将九十万魔牙机兵藏得象隐形一般，这种事就跟用她的要塞驻军打败皇室近卫军一样绝不可能。


可问题也来了－－既然米卡罗妮没有说谎，那他和哈穆西尔分手前所看到的那支庞大舰队，以及搭载在上面的九十万名精锐士兵去了哪里？

米卡罗妮尽管不太明白突雷斯的意思，还是照着自己的理解说道：“臣是说，陛下所说的话臣一句也没听懂，哈穆西尔大人的魔牙机兵根本就没在卡蕾加茨纳附近出现过，最起码在我们要塞巡逻部队的警戒范围内，从没传来过类似的消息，正如陛下所说，如果魔牙机兵如此庞大的兵团有来过，臣没可能一无所知的。”


那只老狐狸，是早就料到加尔和我有心夺他的兵权，索性一分手就叛变了吗？

突雷斯不禁在心中破口大骂哈穆西尔，不过他也马上想起，加尔在临别前曾送他三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说是“若碰到意外，就按照信封的编号一次拆开一封”，于是他立刻下意识把手探进口袋，指尖很快就接触到了冰冷的信封边角。


“哦……原来是这样，那大概是王叔为了隐蔽行踪以达成奇兵的效果，自主改变了驻扎地点吧，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突雷斯的忍让工夫总算是有了一点进步，在作出当众拆看密信这种蠢事之前，他终于将冲动压抑下来，绞尽脑汁编了这么一个稍显勉强的理由，把这个意外事件轻描淡写地改了过去，“朕会想办法联系并询问他，倒是这么一来，却让朕对将军有所唐突了。”


“陛下不必介意，毕竟您不是和臣一样意外吗？”米卡罗妮自然察觉到情况不对，就算是临机应变也该互相通通气，把所有人都瞒着未免有点居心叵测，但既然突雷斯自己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问到此为止。


不过这段谈话对她而言已经提供了足够的情报，最起码她已经敏感地意识到，突雷斯与哈穆西尔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和当初政变时一样是互相狼狈为奸，而是开始互相提防猜忌起来。


如果情况如她所判断的一样，那此次出征并不象表面那样，只是单纯对米修拉德军进行讨伐，而很有可能是一场决定魔界命运的权力之争。

“说的也是，但现在朕有点累了，想稍微休息一下，将军是否能为朕找个清净一点的落脚点呢？”突雷斯就算是再习惯说客套话，在这种心急如焚却不能表露于外的情形下，也没有和米卡罗妮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当下就承接着上一句话这么说道。


米卡罗妮立即很干脆地答道：“当然可以，臣已经为陛下预订了本要塞内最好的酒店以供下榻。”

“那就好，”突雷斯刚想迈步，一丝犹豫的表情又让他停了下来，“不过朕的这些卫队该怎么办？他们已跟随朕多年，要是突然间……”

“臣明白，但臣的话还没说完，”米卡罗妮是非常聪明的人，当下就闻弦歌而知雅意，“臣所预定的那处地方不仅服务周到且环境幽静，周围还有足够的空间供陛下的护卫部队驻扎，陛下尽管放心去，臣可保证陛下的一切仍然由他们负责照顾。”


尽管以突雷斯的挑剔，也不得不承认米卡罗妮的说辞无懈可击－－身为皇帝的人总是性格多疑，总害怕被什么人暗算谋害，米卡罗妮邀请他入城休息的同时，若不让他带卫队一起去，就算再忠心耿耿也有点调虎离山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