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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天下 作者:东徒玉(起点2012.8.18完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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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颜宗望犹豫着想伸出右手，但想了想，还是把手垂了下来。
“你能不能，把这个铃铛送给我？”
楚翎低头笑了一笑：“完颜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不是我不想，只是这串铃，对我而言非常重要，除非，除非是我死在这个年代了，不然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听闻楚翎如此说，完颜宗望只是惨然地笑了笑。他轻轻地叹息一声，紧紧握着右手放在了案上：“其实我也料到了，你既然能得到这个东西，它对于你的重要性，自然非比寻常……”慢慢摊开手掌，那一串双生铃，尚带着他温暖的体温，散发着柔软的光芒。
“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重新听到了绮年的声音。”
楚翎走上前去，拿起双生铃，她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的听见绮年说话了？……”
完颜宗望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是啊，她说，很快就可以和我见面了。”
此言一出，楚翎猛然记起，自己不知在哪里看到过，完颜宗望在灭北宋后不久就病逝了。方才他自己也讲听见绮年说他俩很快就能见面，难道就意味着……
楚翎神色复杂地抬头观察着完颜宗望的表情。完颜宗望感到楚翎的注视，他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因果报应冥冥中自有天定，我只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他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扬起眉向楚翎道：“你果真是绮年的有缘人，我少不得也要帮你一把了！”他拿起那截束带放在掌中，道：“据我对洞庭派的了解，他们并没有与我们大金的人有来往，当然这不排除特殊情况。照你的说法，这截束带既然没有被烧掉，那你分析的两种情况是非常有可能存在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有大金的人对洞庭派上心了。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二十年过去了，他又是否还活着，这些都是我们必须知道的。”
“可是，只有这么个线索，需要寻找二十年前的一个人，简直就如大海捞针啊。”楚翎皱起了眉头。虽然完颜宗望答应帮忙让她对前途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是仔细回想一下，还是会发现这件事可以寻找的线索太少了，她又没有福尔摩斯的本领，纵使是有了手握重权的完颜宗望帮忙，要在短时间内寻找到当年灭门洞庭派的真正凶手，无异于痴人说梦。
完颜宗望一言不发，背着双手在帐中踱了两圈，缓缓开口道：“以年纪来看，那人若还活着，现在的岁数起码应在四十开外；而且，他既然能够南下到洞庭，那就表明他对中原的情况挺熟悉的，最起码精通汉话；最重要的一点，若是这人真的是凶手，以一己之力灭洞庭派一门，他的武功造诣是绝对不能等闲视之的。综合以上三点，我想，以我在大金的能力，迟早能够查出些什么来。”
楚翎想了一想，的确，如果要从这个人的身份开始查找，出了完颜宗望，她想不出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以帮她的。点点头，楚翎道：“既是如此，那么就麻烦完颜大哥了……”
完颜宗望微笑了笑：“我也只是做一些我能做的罢了。其实现在想来，我可以为绮年做的事，也只有这些了。”
“也是啊……”楚翎感慨道，一时间就觉得无话可说了，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楚翎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有些不自然地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就这样走了，国师……他怎么样？……”
楚翎突然提起国师，完颜宗望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淡淡笑道：“难为你了。国师刚返上京，还没来得及面圣，忽患重疾，便闭门谢客，专心养病，除了专程前去探望的圣上，谁也不见。不过，我已经让人透了些风声过去，道是郡主正为粘罕所迫害不得回上京，估计国师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到时候再可见机行事。”
“是吗……”楚翎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其实，白国师是个好人，虽然我这样做，真的很对不起他，但是……我只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罢……”
“你放心，等到平宋以后，我会帮助国师找到他的亲生女儿的。”完颜宗望安慰楚翎道。
完颜宗望的话似乎提醒了楚翎，她突然感到一种不自在从心中悄悄爬出。有些尴尬地望了完颜宗望一眼，楚翎犹豫道：“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待在这里比较好……”
“为什么？待在我的军营中难道不更加安全一点吗？”完颜宗望诧异地望着面色不自然的楚翎，突然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他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我忘了你始终还是宋人啊……”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虽然知道最终金会灭了北宋，对于她这个从近千年后来的人来说，无论自己是金人还是宋人都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看见那残酷血腥的战争场面，更怕这场战争把自己战战兢兢保存下来的一条小命也搭了进去。于是是出于私心吧，楚翎并不打算在完颜宗望的军营中待下去。
“我这次到岳州去，出于某种原因，对洞庭派的一些事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想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否能找出个人，对洞庭派有比较全面的了解，这样或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完颜宗望蹙起眉头，半晌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不过洞庭派被灭门了那么久，要找这样子的人，恐怕不容易。”
楚翎长出一口气，叹道：“就算是不容易也要试试啊，说不定就能发现重大转机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完颜宗望也明白楚翎的感受，强让她留在金营中恐怕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倒不如让她出去试试，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完颜宗望微微点头道：“既如此……”
“报！……”完颜宗望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军士就从门口进来，低头拱手大声地用女真语禀报着一些什么，语速很快，看来是紧急情况。
完颜宗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挥了挥手，也用女真语说了两句什么，那军士领命而去。
完颜宗望思考了一会，迅速做出决定：“这样吧，现在军情紧急，你是决计走不了了。先在军营中安顿两天，我会传令全军上下，以郡主身份尽量保卫你的安全。等到眼前情况处理完毕后，我再安排人送你出去。”说着，叫上一个手下，完颜宗望吩咐了几句之后，回头望了望楚翎，道：“一切放心。”语毕匆匆而去。
在完颜宗望离开的当晚，金军对北宋朝廷所死守的最后一道防线——东京城发起了又一次的冲击。虽然完颜宗望指挥的东路军一路铁蹄长枪，战无不胜，但是面对北宋军民齐心冒死守卫的坚固城墙却似乎束手无策。东京留守李纲亲自登城督战，把个城墙防御得如铁打一般，金军引以为傲的骑兵在这里发挥不出优势，战场一时陷入了僵局。
这些情况都是郭药师告诉楚翎的。楚翎待在自己的帐中，外边是匆匆忙忙来来往往一队又一队的金军士兵，空气中浮动着躁动不安的战争气息，楚翎的心情也跟着浮躁起来，下定决心只等完颜宗望一回来就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还没回来吗？”楚翎走出帐子，问了问完颜宗望专门派给他的一名会汉话的手下。那个年轻的士兵摇摇头，口齿清晰地答道：“一直没有回来。”
“会到哪里去呢……”楚翎有些焦躁地皱起了眉头。自从发现莲不见以来，楚翎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出去走走，只让手下的人打听着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好及时回报。但是当手下守了整整两天两夜也没见到莲的身影，楚翎隐隐觉得事情开始有些不对。
“郡主！郡主！”突然，郭药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倒把猝不及防的楚翎吓了一跳。他不顾楚翎不耐烦的神情，溜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郡主愿不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我让您看一出好戏。”
“有好戏你自己去看，现在我没兴趣。”楚翎抛下一句话，转身就准备走开，却被郭药师接下来一句话停下脚步，震在了原地。
“辽国公主偷跑出去见那位阴阳眼的东方王爷了。”
第七十三章 错里因错错生债
更新时间2011…8…26 21：46：43 字数：2911
郭药师在前面带路，楚翎跟着他来到军营后方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方。虽然前面堆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楚翎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东方瑾，背对着她而立间尽管是自负依然，却也掩饰不住里流露出丝丝倦意。阿齐与无命分别站在他的两侧，而他的对面，也就是楚翎所直面的，赫然就是耶律斡里衍那熟悉的容颜，美丽的眉宇间奔涌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郭药师扯了扯楚翎，拉着她闪身到草料堆后面，向她无声地笑了笑，示意他们只需要静观好戏。
楚翎不知道东方瑾何时也北上来与完颜宗望会合，也不清楚耶律斡里衍怎么会知道东方瑾的到来，不过只从他们的样子来看，他们之间的谈话已经开始了有一阵子了，而且双方的氛围并不是那么融洽，耶律斡里衍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过，我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对于我来说，忍受下来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为的又是什么？我根本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来！”耶律斡里衍忽然提高了声量，以楚翎的角度看去，她的浑身都在颤抖，那双淡色的眼眸中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某种激烈的情绪。
停了一会儿，东方瑾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我根本不懂你对我的兴趣是哪来的，我也对你的一切不感兴趣。既然现下你我二人各不相关，各走各路是最好的选择。”
耶律斡里衍凉凉一笑：“不感兴趣？各不相关？哈哈，或许在你的眼里，有一个女人对你这般死缠烂打是件很可笑的事情罢！……”她微微垂下头，一阵风吹过，把她的发丝吹得纷纷扰扰，仿佛那种一丝不苟的天之骄女的尊贵与矜持已经是很遥远的一件事了。
“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但是我们契丹女子，只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放弃。我总有一天，会让你收回今天的这番话。”
耶律斡里衍的坚定，并没有对东方瑾造成分毫的动摇。相反的，对于她的执着，东方瑾似乎就像是面对着一团空气般。他始终都是一个冷情的人，除了对他心底里那最终的目标，他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可以毫不在意。
东方瑾冷冷地哼了一声，或许是再也没兴趣和耶律斡里衍谈下去，举步准备离开。才转身，就听见耶律斡里衍低低地问道：“我想知道，当初你既然是对我无意，那为什么又会替我把毒解了？”
“毒？”东方瑾有些诧异地回身望着耶律斡里衍，顿了一顿，忽而冷笑道：“我只想告诉你，你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必要去为这种事大费周章。所以，博同情什么的，这些话你也不必说给我听，我不是那个会相信的人。”
“难道你不知道粘罕为了控制我给我下了什么样的毒吗？难道那天的那壶茶不是你派人送来的吗？难道我的一切感觉都是假的吗？如果你对我毫无关心，那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耶律斡里衍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抬起头大声说道，一双苍白的手死死地攥住了衣角。
楚翎望着东方瑾的背影，他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依旧不带任何感情：“我不清楚你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一切在我看来依旧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你是粘罕送来我府中的，我想不出任何让我做那些事的理由。你要找替你解毒的那个人尽管去找，要报恩尽管去报，我说的很清楚，那个人不是我。”
东方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耶律斡里衍的眼中忽然像是燃起了一道火光，她的右手猛地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没有举起来。她自嘲地摇摇头，梨涡中泛起点点的苦涩：“是啊，那个人不是你……那个敢作敢当的东方瑾……不是你……我知道，辽国亡了，我就是一条贱命，连救了我的人，都不想承认……”
郭药师在楚翎身边低笑一声，啐道：“呸，本来就是贱人一个，还想着自己是皇帝的女儿哪！只会用美色迷惑男人的货色，谁沾到你算谁倒霉！”他笑得阴阳怪气地：“看不出这贱人贴上都统大人还不够，还想要勾搭王爷，真真野心不小啊！郡主可得盯牢了她，她姊妹两人可是有可能把整个大金国的男人都收拢在裙下的货啊！”
郭药师的这番恶毒言语，楚翎只是皱起了眉头。其实一开始，耶律斡里衍以极大的勇气在完颜宗翰面前反将一军时，楚翎就看出了这个辽国公主并不简单，她拥有着是契丹人那草原上的无畏灵魂，敢反抗更敢追求，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所以，在佩服她敢于向东方瑾表白心意的同时，楚翎也开始思考耶律斡里衍的那番话，的确，随随便便替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解毒，这绝对不是东方瑾的作风。
那壶茶……楚翎突然想到，在东方府时曾为了在替东方瑾解自己下的毒时迷惑别人的视线，她专门制了一壶加了许多乱七八糟药材的药茶，来掩饰去里面血的味道。在楚翎的印象中，那茶东方瑾只喝了一杯，就命吴伯拎出去倒掉。而吴伯又是一个节俭的人，他不知道这壶茶的缘故，难道说只是因为可惜就送到了耶律斡里衍的房中？
楚翎的心突地一跳，她忍不住抬眼望了望耶律斡里衍那哀伤的脸庞，感觉自己仿佛是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一种深深的歉意涌上心头。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往后退。
郭药师望了一眼楚翎，他忽然很大声地说道：“哎呀，思卿郡主！小的参见郡主！”
楚翎被郭药师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来不及考虑他到底怀的是个什么心思，慌忙抬起头来。只见耶律斡里衍的目光投向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挺了挺胸膛，然后又调开了视线。
楚翎慌乱地望向东方瑾。阿齐与无命皆是回过头来，看见她站在不远处，脸上微微透露出诧异的神色。东方瑾转过身，打量了她几眼后，面无表情地道：“第三次。”说罢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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