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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攻略(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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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千算万算,他还是被下了毒手死于非命。

  而眼前这只野猫,应该就是昨夜吃了半只馒头的那只。

  馒头里的毒只有一味,按理不会毒发。

  除非它满寺乱窜,最终也遇到了这第二味毒药。

  那这味毒药应该就在……

  李延低头,细寻着带血梅花足印,血渍滴滴,一路延向审案前堂:“另一味毒果然还在前堂!”

  “你是说,有人将另一味毒混在灯油里?灯油燃烧,毒也同时吸入身内。”

  好不容易从侯府回到大理寺的阮少卿踮脚,有些发悚地看着灯柱上摇晃的火头。

  “正是!猫血就是在这铜灯柱下消失不见的,于是我那么灵机一动,命人验了灯油,丝毫不差,就是朝暮的另一味!”李少卿拢拢衣领,摆出一副英明神武的官样,而旁边的宝公子却软绵绵的,好像迈不开步子。

  “阮少卿,你怎么了?难不成,受了刺激?”

  宝公子垂下眼睛,抚住自己的喉咙:“灯里有毒,那我不也中毒了,会不会毒发,毒发的样子难不难看?”

  “灯油早换了!你又只中了一味,根本不会有事;退一万步说就算毒发了,小小的野猫都没死,你是绝对死不了的,最多毒得口眼歪斜满脸毒疮!”李延扁扁嘴。

  “那是那是!好人终归有好报的。看!你家印子有了新相好!这猫真通情达理,懂得以身相报!”宝公子万分感慨地指指对面房梁上两只晒太阳的猫,冷不丁后脑被李延轻轻一拍。

  “报你个头啊,两只公的!”

  宝公子似笑非笑干咳了几声,回到自己案桌前。

  “阮宝玉,这巫师的案子就这么结了?”

  “灯油的毒谁放的能查吗?”宝公子托下巴。

  李延摇头:“油去年元宵前买的,放小仓库也没什么人管。掉包太容易了。”

  “线都断了,结了吧!”宝公子同意,提笔在自己的纸上写下了个大大的“疒”字。

  案子结了,事情没完。

  阮宝玉风流潇洒过了,接着必须开始哄儿子高兴!

  “儿子,爹刚发现家里的一只母鸡居然下蛋了!以后我们天天有鸡蛋吃了!”阮宝玉提着只母鸡兴冲冲进了屋。

  “我要上书院去了。”阮侬耷着头,闷声闷气。

  “那我送你去吧!顺道探望你家教书先生。”宝公子弯腰与儿子平视。

  阮侬为难,低低起音,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你确定吗?我家先生长得很难看!”

  宝公子中招,后退三步,“真的很难看?”

  “嗯,很难看!”

  “那……我还是不去送了。衙门事情也多。”宝公子望天皱眉。

  “嗯!这只鸡你放回笼子前记得做个记号,省得以后你贪吃误杀了。”阮侬出门前,还是回头叮嘱上一句。

  宝公子点头如捣蒜,“嗯嗯嗯,我这会就做记号!”父子果然是没有隔夜仇的!

  做个什么记号好呢?

  阮侬出门后宝公子蹙眉。

  给鸡染色!

  啥颜色?

  还用说,当然是这天下第一好看的紫色。

  宝公子打定主意,美滋滋把整个鸡头染成紫色,又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欣赏了遍,打开鸡笼竹门,正想把鸡放回去,脊背却突然一痛。

  这一痛便如芒刺疾扎,疼得他周身一僵,冷汗层淋,手也无力地一松,掌心的母鸡脱开,拍腾着翅膀,竟然“咯咯咯”飞上了屋顶……

  鸡飞蛋打了,阮少卿的状态也开始急转直下。

  脊背上的疼痛并没有一直揪心,可却开始绵长,好似探着他的心肺,一下又一下挠拨,让他浑身上下每个方寸都在阴疼。

  一晚上没有睡着,冷汗把被褥湿了一回又一回,可早上他还是起身,穿上官服去大理寺。

  帛锦说了要去查永昌银矿的案子,那这两天就应该会来寺里看卷宗。

  花痴,这是一种绝对超越肉体的精神力量。

  在这强大力量的驱动下,宝公子勉强挨到大理寺,趴在桌子拿只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写字,眼睛却始终瞄着门口。

  一旁李少卿凑过来,看他:“你这又在写什么?新的京城美人名册?”

  宝公子撇撇嘴,字亮出来给他看。

  ——病

  ——疼

  ——疟

  ——癞

  这半天他一共就写了四个字,冷汗却又出了一身,把纸头浸得烂糟糟。

  李延就稀奇:“你不是让我结案,那还在这里琢磨这些‘疒’字头做什么。”

  阮宝玉哼哼:“结案是暂时。因为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陪侯爷去永昌银矿,山高水长,一路欢畅。”

  讲话都开始押韵,说明美得实在不轻。

  李延的眼立刻就瞪了起来,先问了侯爷为什么要去永昌,之后突然转过弯:“为什么你有事这案子就得结,我难道不是人,我就不能查?”

  宝公子趴在桌边,懒洋洋打过来一个眼神,意思很明确:我鄙视你,已经鄙视你很多年。

  不过话他还是说得和软一些:“我审案的时候灯油就给下毒,说明寺里有内奸,而且离你我很近。咱们就先结案,让他松懈,我不在的时候你正好留神观察。”

  说完他便提笔,又开始写字。

  疒字头,耳旁,急,这是个瘾字。

  写了许久他才写完,李延已经忍不住发问:“为什么你的手一直在抖?”

  宝公子霍然抬头,觉得眼前一片空蒙,还不及回他,就已经听见门外有人扬声。

  “侯爷到。”

  这三个字让他站了起来,却没让他立住,他往前趔趄,一个前栽,顿时栽了个头破血流。

  帛锦进来的时候阮宝玉已经倒在地上,人有些神志不清,拿五指不停抓着地面,抓得血肉模糊。

  李延急了,也是一脸一头的汗:“难道是朝暮,这毒……”

  一旁帛锦不语,蹲下身来,凑近看阮宝玉双眼。

  那双瞳仁本来墨黑,现在却有些带紫,依稀的隐约的一分暗紫。

  帛锦叹了口气,蹲在地上犹豫片刻,最终一把拎起阮宝玉,将他扛上了肩头。

  锦衣侯向来只骑马不坐轿,阮宝玉于是和他同骑着那匹菊花青,靠着他肩头颠簸,一路半昏半醒,最终来到侯府,进了那间内房。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神志不清的宝公子益发神志不清,连眼珠子都已经不会转动。

  一旁帛锦仍是沉默,到里间寻了根长绳,一句话没有,就把他牢牢捆上了床柱。

  阮宝玉冷汗如瀑,人已近乎虚脱,可仍有精神咧嘴:“侯爷……你……这是要玩花样么,我……我……没玩过,侯爷要多担待。”

  帛锦仍是冷脸,绑好他后坐到桌边,倒了一杯冷香,无声无息在那里慢品,瞧也不瞧阮宝玉一眼。

  阮宝玉就有点气闷,心神一个恍惚,脊背上的疼痛又来了,一波波向每个毛孔弥散。

  他开始有种感觉,心里象住着一只兽,咆哮着对什么东西无限渴望。

  冷汗又一身身地流了出来,他被那渴望折磨,呼吸越来越重,心跳得便似战鼓,终于忍不住开口:“侯爷……我……我……我要。”

  “你要什么?”桌边帛锦问了句,一双眼半眯,侧脸完美无缺。

  “我……我要。”阮宝玉吃吃:“我……我要侯爷……喝的那壶茶。”

  帛锦冷笑一声,伸手打开抽屉,取出一枝紫烛。

  火石擦亮那刻阮宝玉顿悟,那只嘶啸的兽从心里冲将出来,和他一起迫不及待地吞下了紫烛的第一缕香气。

  这就是他要的东西,那莫名的咬着他心的渴望,其实就是这缕香气。

  “你要的不是我,更不是我喝的这壶茶。”一旁帛锦幽幽叹了口气,将手掌拢上烛火:“你要的是它,紫色蜡烛混着的一种药,名字很好听,叫做素燃。”

  素燃。

  多好听一个名字。

  记得那时帛锦被沈落所伤,人在皇宫,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开始有人拿这种蜡烛来,每次在他床头点燃一枝,紫烟袅袅。

  有了紫烛,痛苦似乎不再那么难熬,沈落这个名字似乎也不再那么锥心。

  “你该感谢它帮你渡过难关。”

  两个月后圣上亲来探望,也是这样拢着烛火,说的话他今生难忘。

  他说:“紫烛里紫色的是味药,一味能够致幻成瘾的毒药,名字叫做素燃。只要你乖,我以后也会赏你。恭喜你我亲爱的侄儿,从今日起,你此生再没自由。”

  “只要被它缠上,此生你便再没自由。”回想到这里帛锦说了句,掌心收拢,‘啪’一声将烛火熄灭。

  紫烟应声消散,阮宝玉一怔,感觉就像被人活生生剜了心,发出一声抓狂的嘶叫。

  “两天后我会再来见你。”

  几步开外帛锦沉声,并不犹豫,将门横锁扬长而去。

  两天后,宝公子已经不再宝光璀璨,人挂在床柱边,半张着嘴巴,就只剩一口气还在出入。

  帛锦进门,他半点也不知道,帛锦脱他衣裳,他也不知道,可等帛锦把他放进澡盆,口对口喂他茶汤的时候,他醒了,还醒得十分彻底。

  神智一旦回归,宝公子也立刻恢复花痴,闭着眼继续装晕,装咽不进去茶汤,人软嗒嗒挂在帛锦臂膀。

  帛锦于是继续喂他,口对口,可却没耐心替他洗浴,就像猪蹄汆水似地把他在澡盆里上下推了几把,很快就将他一把拎起,湿淋淋拎上了床。

  关于这点宝公子并不介意,也不介意帛锦把他翻身过来,盯着他赤条条的后背。

  在侯爷这种好看的天人面前,三贞九烈算个屁!

  而帛锦似乎也没意识到他在装晕,不紧不慢地立起身来,拿了一枝湖笔一个小碟,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调着一种油。

  油是温热的,里面和着浅茶色的药粉,几个搅动后混为一体。

  帛锦于是提笔,在碟里饱蘸了几下,然后就将笔尖立直,搁上了阮宝玉后背。

  他这是在写字,柔软而有韧性的湖笔拖着热油,极其暧昧地厮磨阮宝玉腰肢,一笔一划写着字。

  要

  不

  要。

  阮宝玉一凛,知道自己装腔失败,于是艰难地半扬起头,很是勉强地笑了一记。

  这一笑帛锦理解为要。

  湖笔于是又入碟,又蘸了油,这一次目标明确,直奔他后庭,在那周围打绕三圈,然后笔尖毫毛炸开,直接送了进去。

  并不疼痛,只是温热麻痒,说不出的一种挑逗滋味。

  阮宝玉将头昂起,忍不住“嗯”了一声。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帛锦却突然停住,拿起那只小碟,跑去添热油。

  一边添他一边低声:“这次的就只是玫瑰油,方才送到你那里去的,里面加了春药,很烈的那种。”

  阮宝玉啊了一声,很快就感觉到一股热浪从后庭升起,“嗵”一声飞快撞上了他心。

  药性果然激烈,他开始觉得自己空了,身下那里有一个滚烫的无穷无尽的空洞,无比渴望着谁来填满。

  冷汗又一次发了上来,他通身湿透,不自觉已在喘气,兽一样吐着情欲的气息。

  而帛锦这时起身,居然找出一根紫烛,点燃,放到床头,就在他眼前。

  阮宝玉吸气,心头滚过一道疯狂的战栗。

  两天过去了,他以为自己不再渴望。

  可是他错了,等这紫烟一旦升腾,他才发现,原来那头渴望的兽还在自己心底,半分也不肯离开。

  “多么美妙的滋味啊……”

  心底里有道声音在低低徘徊,在他灵魂里回荡。

  这个,便叫做心瘾。

  如无意外,他一定会全心全意飘飘欲仙地品尝这种美妙滋味。

  可是现在有意外。

  在他身下,春药还燃着火,烈烈烤着,都已经要把他烤焦。

  热汗一滴又一滴滚了下来,打上被褥。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分辨到底哪一种渴望更加强烈。

  而床沿的帛锦这时拿着那枝湖笔,居然蘸油,温热的挑逗的热油,又开始写字。

  一横,划过他臀尖。

  一撇,划过……菊门。

  一捺,已经近了,却只是挑逗,离那里……半寸,然后无情地滑了过去。

  还有两点。

  阮宝玉感觉到他写了个灭;滅字里面最核心的部分。

  这么挑逗无良地写了个滅字。

  “吹灭紫烛,你亲口吹灭,我就给你你想要的。”帛锦沙哑低沉的嗓音悠悠传来:“你要明白,素燃虽然美妙,可却不是……这世上最销魂的滋味。”




第十章

  “你要明白,素燃虽然美妙,可却不是……这世上最销魂的滋味。”

  帛锦的这句话在暗室里萦绕。

  阮宝玉的挣扎也达到了顶点,人昂着头,胸口起伏不定。

  而帛锦这时起身,人稍稍离开片刻,去桌上拿来了事先准备的道具。

  一根铜棍,半截手臂那么长,光滑可鉴,是根已经被用顺的药杵,大夫们捣药用的。

  一碗黏滑的液体,浅碧色,是府里存着的芦荟汁。

  还有就是半篮东西,隐约有股发苦的香气,看着竟像用水浸过的药材。

  帛锦低头,先把药杵沾上芦荟,再然后拿手拈起一簇药材,用药杵送进菊门去的时候发声:“这一味药,叫做细辛。”

  “而这一味,叫做碧囚。”第二次送进去的时候他又道,药杵缠绵,拔出的时候极是缓慢。

  “第三味,叫做露中归。”

  这第三次进出的时候阮宝玉已经失控,一只手发颤,死命抓住了床沿。

  “细辛碧囚露中归,就是你所中春药的解药。”帛锦轻声,将沾满芦荟的药杵轻轻滑了进去:“你说,我要不要……在你这里……把解药……捣出来?”

  “要……”

  阮宝玉的这声回答是和着汗水欲望,尾音长颤,已经不能自控。

  “吹灭它。”

  帛锦的这句却是森冷,药杵沾着芦荟药香,粘腻腻,一寸寸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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