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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密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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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帘模糊不清,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谁?”闪电的亮光稍纵即逝,黑暗迅速淹没踪迹,等光线再次亮起的时候,黑衣人消失了。 

老刑警从门里探出头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子君说没事。老刑警见雨下得紧,就递把雨伞过来,说屋里还有一把,这把你拿去吧。子君接过伞说声谢谢,然后撑开伞走进雨中。路过那堵墙下,她停了脚步,对于刚才看到的黑衣人,她觉得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可既然是人,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到处是三米以上的高墙,难道插翅飞了不成?又是一个亮闪,前方十几米的餐厅门口似有黑影摆动,她摸出手枪握在手中小心跟过去。这次盯死了,目标没有移走,还差大约两米的时候,她跃至跟前持枪喊道:“不许动!”黑影果然不动,凑近一看,是一只挂在冬青树上的黑色塑料袋!子君暗笑:都怪自己精神太紧张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有哪个作奸犯科的敢来滋扰。刚松上一口气,就发觉有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脊背。

第三章(暗夜迷影)

子君一个鹞子翻身,极为伶俐地把“偷袭者”压在身下,右手随即锁上他的喉咙,整套动作舒畅优美,“偷袭者”没欣赏到,但切身领教了对方的厉害! 
“干吗呀你?”是张昕的声音,因气流阻塞而含混不清。子君松了手,翻身站起,把枪插回腰间,后者还躺在水里,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你说我干吗呢?”伸出左手把他拉起来,子君没好气地抱怨道:“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庆幸我没开枪!” 

张昕用手抚着脖子,好象还没缓劲儿来。子君拣起落在地上的雨伞,颇为怜惜地撑到他头上,语气也随之柔和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在等你嘛。”张昕在子君跟前素来只有委屈没有抱怨,倒不是他多有男子汉气度,而是打认识起就摆低了姿态,形成习惯之后就高不起来,现在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得不顺着。其实,子君也并非那种居高临下、刁蛮任性的女孩,造成这种结果完全出张昕的卑微心理。 

子君的母亲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父亲是持国家津贴的专家教授,身兼弗宁市文物局副局长,家庭条件是他们刑侦大队最好的,光她那辆凯迪拉克CTS3.0就四十多万,但开私家车上班绝不是炫富,而是为了工作方便。她和张昕是在公安大学认识的,那时候她家庭条件还不算很好,后者根本算不上攀高枝。可别人却不这么看,总讥讽张昕小白脸儿、吃软饭,瞄上了人杜家的家产。 

张昕最恨旁人说他小白脸儿,他认为那是无能的代名词,若不分褒贬单从相貌来讲,他哥们儿刘雯才是真正的小白脸儿,跟那小子相比人家坐着他只配蹲着。张昕发誓,他对子君的爱是绝对纯净的,可这纯净的爱非但遭受旁人的议论,就连自己父母都有意见,横竖不同意他们继续来往,还好子君是个开明的女孩,不管别人态度如何,她都始终如一冷热不减。 

上车后,张昕坐在子君身侧,对着后视镜检查脸上有无伤痕。子君发动轿车,侧眼瞧着他湿淋淋的狼狈相,嘴角悄悄往上提了提。 

张昕忽然打开窗户,张了半天嘴才打了一个喷嚏。子君从衣兜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看你等这二十来分钟,值吗?” 

“值,真值。”张昕擦着鼻子说,“咱俩还没这么亲密接触过呢。” 

子君晃了晃右拳:“那以后多试试。” 

“嗯!”张昕换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泥痕,心里揣摩着话里有无其他含义。 

把张昕送到街口,轿车继续北行进入郊区一所清幽的别墅,雨完全止了,但闪电尚未停歇,地上仍一亮一亮的。可能是大停电的缘故,整座别墅的灯都熄了,惟独二楼一间窗子透出微弱的黄光,想必是陈伯给她房间点的蜡烛。陈伯在进杜家之前是个江湖游医,医术非常高明,缠绕母亲多年的头风就是被他几针给扎好的,为防旧病复发,父亲请陈伯留在家中,从一楼腾出间屋子给他住,平日以亲人相待。母亲的头风没再犯过,父亲却患上了颈椎病,颈椎治起来比较麻烦,于是陈伯就长住下来。两年前母亲去世,公司转给别人去做,父亲总在外面忙,陈伯就操持各类家务,实质上成为杜家的佣人。但父亲和她包括妹妹在内,对陈伯素来十分恭敬,从不拿他当外人看待。 

想到父亲,子君下意识地往三楼看了看,窗口黑漆漆的,而在八个多月前那间窗子里的灯经常亮到天明,因为父亲有夜读的习惯。放轻脚步上到二楼,子君先敲了敲靠近楼梯的那扇门,叫了声“亚楠”,没人回应,又往前走几步,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蜡烛的火苗暖荧荧的,桌上沏好的一杯豆浆还在冒着热气。打开窗户,掩上窗帘,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在床沿边坐下来,抱起豆浆杯,子君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看看手机,屏幕显示已近凌晨两点,可她仍然没有一丝睡意,闭上眼睛,脑子里马上浮现法医鉴定中心的两具尸体和那块赤红色的玉。 

子君放下杯子,起身穿上外衣走出房间,举着蜡烛上了三楼。三楼是父亲一个人的领地,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洗手间和一个*平台。父亲喜爱读书,后来找人把卧室和书房打通合成了一间。 

走到门前,明知父亲不在,子君还是敲了敲门,意料中没有回应。正准备拿钥匙,门却诡异地开了。难道是父亲回来了?“爸?”子君站在门口有些兴奋地喊道,屋里却寂静无声。抬脚走进去,子君发现父亲的床上依旧空着。 

这间房子空间很大,但卧室的面积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其他全被书架、工艺品、雕塑、字画给占去了。床边还摆着父亲的拖鞋,写字台上放着父亲抽剩的半包熊猫,空气中留着父亲熟悉的体味,在感觉中,父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可事实却是,他从3月初至今已失踪8个多月生死不明,文物局的同事及其好友前往沙漠寻找多次均一无所获,自己在肖队长带领下和陈伯也去过一次,不巧遇到沙暴迷失了方向,若不是老肖人脉广调去直升机,他们非被困死在沙漠。有过那次经历,她完全相信,在沙漠中里失踪几乎等于死亡,只是没人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想到这里,子君忽然有个念头:是不是该趁着寒衣节,到街上给父亲烧点纸去?但这个念头闪起的同时就暗淡了,子君宁愿相信父亲还活着,期待着奇迹能够发生! 

子君举着蜡烛,在父亲的书架前徐徐前行。那块赤红色的玉一直在她眼前晃动,凭第一印象可以判定,那是块千年以上的古玉,且质地纯粹极为罕见,绝非一般百姓所能拥有。另外,玉的造型也很奇特,似有异域之风,因为汉族所塑之形多为龙、凤、麒麟或各类生肖,曲线柔滑刀工细腻,而那块玉造型与麒麟接近,却又不是,与貔貅相仿,但又不同,刀工粗犷却不失华美,直线相接但不显生硬。究竟属于何时、何地、何人之物,也许能从这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找到点蛛丝马迹。 

刚刚拿出父亲著作的那本尼雅古城考察漫记,门“吱呀“一声开了,背后袭来一阵凉风,烛光飘忽了几下熄灭了。子君走到写字台边,拉开抽屉娴熟地摸到打火机,就在此时,从天台处射来一道明亮的闪电,眼前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两个清晰的人影。两个人影?子君惊愕地转过头。

第四章(死亡来袭) 

闪电消失前的蓝色尾光,在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勾勒出一个百般魑魅的身影,但子君狂跳不已的心脏很快平息下来,她以敏锐的感知能力,通过呼吸和体味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并用平静的声音唤道:“陈伯?” 
“是子君啊。”对方的应答验证了子君的猜测准确无误。蜡烛被点燃了,照出陈伯布满褶皱的笑脸。子君熄灭打火机,七分关切三分警觉地问:“您还没睡?” 

陈伯低下头,动作缓慢地关掉手里那只几乎不发光的灯筒:“人老了没瞌睡,到听楼上有动静,还以为招了贼呢,杜先生这屋里可全是宝贝,所以就赶忙上来了。” 

子君把蜡烛焊在写字台上,就着床沿坐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是吗?可能下午打扫卫生时忘了关吧,哎呀,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行了。”陈伯伸手在脑壳上拍了一把,忽而向前跨出半步,脸上挂着神秘的色彩:“子君,杜先生给我托梦啦。” 

“托梦?”子君的目光从书上拾起,半信半疑地看着陈伯,“我爸说什么?” 

陈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面朝窗外眯着眼睛,仿佛在回想他所看到的情景:“他被困在一个很大的山洞里,身上锁着铁链,那里面的水是黑色的,有几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看守” 

“我爸说什么?”子君打断对方近乎荒诞的描述,重复了自己的疑问,她迫切知道父亲是死是活,虽然托梦之说并不靠谱。 

“他让我们去救他。”陈伯的目光还在窗外,“他还活着。”在讲这些话的时候,陈伯的表情很激动,眼角甚至闪着浑浊的泪光,讲完之后,他注视着子君,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但后者久久没说一句话,只是皱紧了眉头。 

陈伯蠕动了几下嘴唇刚要开口,子君说话了:“我爸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陈伯您也不要太过虑,我在这儿看看书,您回去休息吧。” 

“哎。”陈伯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慢慢地去了。听着楼梯处踯躅不稳的脚步声,子君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定,她的目光停留在书页上,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子君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等到铃声停止才抬起困倦的眼皮,她趴在父亲的写字台上过了一夜,阳光正从窗户外射进来,看看屏幕,有四个未接电话,全是张昕打来的,想必是约她吃早餐。洗漱完毕整好衣装,子君拿过手机匆匆下楼,这才发现早过了上班的钟点,她立刻给张昕回过去:“喂,刚才打电话有事吗?你说什么?” 

陈伯从厨房走出,看到子君怔在楼梯里,于是朝她喊:“子君啊,我把饭热好了,吃了再去上班吧!” 

子君好象刚反应过来,沉甸甸地回了句:“不吃了,收起来吧。”尔后走向轿车,拉开前门钻进去。 

轿车经过身边的时候,陈伯又问:“中午回来吗?”没得到回音。那辆凯迪拉克开出富丽堂皇的大门,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金黄的阳光被茶色玻璃过滤成暗褐色,阴沉地笼罩在子君身上。 

法医鉴定中心停尸台上的遗体增加为三具,多出来的那具是肖振国,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老刑警。那位40多岁的华主任沉着脸,正小心应付着分局高层的提问,回答的内容与前一天晚上跟子君所讲如出一辙。子君赶到的时候,分局的领导刚走,只剩下张昕和小周留在那里。 

掀开老刑警尸体上的白色布单,子君的手不住颤抖:伤痕与旁边两具完全相同,姿势完全一样,只是表情没那么狰狞,相对平静一些,不用问就知道也属于“死因不明”。张昕知道子君跟老刑警感情很深,心里难过,遂拉过她的手报以安慰的神色。华主任及其助手忙着处理其他事务,小周则背着相机准备出门,子君喊住了他:“照片拍过了吗?” 

小周回头:“拍过了,现在去发认尸启示。” 

子君沉吟了一下,又说:“去清门村的时候叫上我。” 

小周点头:“好。” 

从法医鉴定中心出来,子君蹲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埋头啜泣,张昕红着眼睛,弯腰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意思是让她节哀。 

老刑警的办公室里秩序井然,没有暴徒闯入过的迹象,也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茶几上丢着半盒红塔山,烟灰缸里躺着两截烟头,其中一截还剩半寸没吸完,显然老刑警遭遇不测时,自己离开没多久。子君随即想到那个神殿卫士模样的黑衣人,又随即后悔没及时提醒老肖加强戒备,如果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 

张昕看出她心里的内疚,于是抚慰说:“富贵由命,生死在天,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再说,这又没你什么责任。” 

子君用红肿的眼泡瞪着他,后者立即掩口:“得得得,算我说错了。”走出刑侦大队,正巧碰到小周和其他两个警员围在一辆公车前,表情相当无奈。 

子君问他们:“是要去清门村吗?”三人一起回头,小周应道:“是啊,可咱队的车都没空,就剩这一辆闲着还是坏的。” 

“有什么问题?”略懂汽车维修的张昕刚抬起脚,就被子君拉住:“算了,用我的车吧。”难得坐一坐领导的高级轿车,仨小伙都很兴奋地跟过来。 

上了车,小周他们有意把副驾驶座留给张昕,而后者却站在窗边颇为犹豫。“你怎么了?”子君发动了汽车但没开走。“我担心会有其他任务。”张昕似有很大疑虑,“要不,我去请示下廖处?”子君打断说:“现在局里正在开会,一时半会儿没人理你。去清门村是肖队昨晚安排过的,我们手头暂没其他要紧事,不妨一道去看看。”停了停,子君又说,“我们必须尽快动起来,及早找到凶手,这就是我们当前最大的任务。” 

张昕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点情绪,虽感不妥但还是拉开车门钻进去,语带双关地说了句:“我听你的。” 

在小周带领下,先找到了大王庄发现尸体并报警的三位村民。大王庄属于临泉区,是个典型的都市村庄,各色人等 目混珠,高低楼房鳞次栉比,三个汉子年龄相仿也全都姓王是村里的房东。通过了解才知道,他们并非那两具尸体最早的发现者,而是有人将消息通报给他们,并求他们把尸体送到公安局。 

子君问:“什么人?”一胖汉答:“是个小伙子,大概有十七八岁,模样挺清秀,好象”子君打断:“能否具体些?”胖汉皱着眉头:“天太黑,没看清楚。”子君盯着他一言不发,胖汉受不住那锐利的目光,向后退了退,一瘦汉无可退避,只好把当时的情景大致讲了一遍。听完后,张昕的目光满是惊疑:“他出300块钱让你们送尸体?”小周则半含轻蔑:“要是出三千让你们送个炸弹,你们干不干?”瘦汉的腿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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