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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仙古]囧途漫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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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那双洞悉世事的银眸,乐无异掷地有声的说:“永不后悔。”
  他看了少年一阵,移开目光。
  “小山,你……”乐无异挠挠头,有些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怎么?”
  “……没,没事。”不知为何,在对上视线的那一霎,乐无异似乎在冷酷的银瞳中找了一丝真正的情绪,好像适才那个动怒的小山才是真正的他。
  乐无异将心中的疑惑暂搁一边,他从偃甲袋中取出一块通体透明的晶体,呈不规则状,内部似乎流动着浓稠的液|体,在光线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这是我在海市的时候得到的,茶小乖说有凝固灵体的异能,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乐无异一边解释一边将东西递到阿阮面前。
  阿阮直起身子,随手拭去脸上的血迹,直愣愣的盯着乐无异手里的东西,显然惊讶得有些回不过神,她并不认为乐无异真能拿出什么灵物,之所以提出那个近乎无理的要求只是因为迁怒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现在……乐无异是凡人本身灵力不济并没有意识到他手中的东西是多么珍贵,可晗光中的禺期和近在咫尺的阿阮却截然相反,从晶体源源不断传出的丰沛灵息,即使是靠近都让人通体舒畅。
  禺期有些不是滋味的声音蓦地响起:“你个臭小子,还真把东西拿出来了!”
  乐无异不明所以看着从晗光里出来的禺期,后者鸟都没鸟他一眼,径自盯着那块晶体,暗呼肉痛。
  “你真的要把这个给我?”阿阮再三确认,乐无异当即把东西抛给她。
  禺期没好气的翻了白眼,暗骂一声败家子,“臭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就随随便便给人!”
  乐无异实诚的摇摇头,没心没肺的说:“不知道,这玩意儿既不能熔炼,当源力还总把磁极弄得乱七八糟,我拿着没用给谁都一样。”
  “此物名为盘古之晶,是盘古眼泪所化。”他淡淡开口,眼中浮现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似是怀念又像是别的。
  “诶!居然是这样……”乐无异觉得现在无论再听到什么震惊的消息都不足为奇了。
  “想反悔可不行,”阿阮收起盘古之晶,望向身后,躺在玉榻上巫山神女周身飘浮游移的绿色荧芒,“昭明剑心你们可以带走一部分。”
  乐无异没有任何迟疑,提起晗光走过去,禺期啧了一声也跟上去。
  没有管取剑心的乐无异,阿阮锐利如实质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像是要洞穿一般,“神农神上的仇我一定会报!”
  他却没有像刚才那般动怒,反而喟叹一声问:“你要做的真的只是这件事?”
  像是被他戳中心事,阿阮不仅没有反驳,目光反而有些闪躲。
  “你若一意孤行,酿致大祸,所将付出的代价必非你能承担得起的。”
  这句话得到了阿阮激烈的反弹:“我只是想见司幽一眼,这也有错吗!”
  他静静看了阿阮一眼,脑海中无端浮现千年前的那件事,“不知道,但道,是可怕的。谁都不能违反规则,你如此,神农亦如此。”
  阿阮嗤笑一声:“你是说杀害神农神上是道的旨意?”
  他用近乎冷酷的沉默来回答。
  阿阮的心彻底冷了下来。她意识到,神农的灭亡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冥冥中,命运的背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人与神推向绝路,即使是遐也仅是股掌上的玩物。
  一直静默旁听的夏夷则,心底无端冰寒。
  “嘿,我拿到了,我们走吧!”乐无异冲身前的众人晃了晃手里的昭明,一旁的禺期不屑哼了声,消失回到剑中。
  迎着乐无异爽朗的笑脸,多少冲淡了诡异的气氛。
  三人带着存放剑心的晗光正准备离开,一个森寒刺骨的嗓音幽幽响起:“抱歉……可以请你们交出剑心吗?”
  黑衣暗杀者一手持刀倾身而立,脸上难得没戴面罩,露出一张俊美妖冶的脸,优雅凛冽。
  “又——又是你——!”乐无异对初七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他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他所知道的善良温柔的谢衣,另一方面见到那张脸又不自觉想从他身上找到那个人的影子。
  阿阮望着初七,一阵失神,“谢衣哥哥……”
  初七决绝道:“我不是谢衣。谢衣……早已经不复存在。”
  “一个人的经历、性情、所思所想,怎么可能被轻易抹掉?”乐无异情绪激动,大吼道,“难道你就这样忍心扔掉从前那个谢衣!甘心不闻不问留在沈夜身边!”
  忘川一挥,冷利的光芒刺痛每个人的眼睛,“大祭司的命令是,取回剑心……对你们,我没有兴趣。让开。”
  “谢伯伯!!”
  “……够了,你们几个,拔剑。”
  与闻人羽的冷静,夏夷则的果决不同,乐无异是个十分温柔的孩子,就连从前的阿阮性格都比他坚硬一点,所以面对初七,他提起晗光,又默然放下。
  “一百三十三年前,沈夜继任大祭司,将谢衣收入门下。”
  “一百二十二年前,心魔来袭,谢衣叛逃。一百零六年前,谢衣于巫山水边,邂逅阿阮。”
  “一百年前……谢衣前往捐毒,途中遭遇沈夜截杀……”
  乐无异震惊的看着叙述谢衣生平的初七:“……这、这些事情,你全都知道?是沈夜告诉你的?”
  “与你们无关。”
  乐无异痛心疾首的质问:“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替沈夜卖命?!他这样对你,你不恨他?”
  “……太晚了。”初七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耳边炸响的轰隆声让人一懵。
  闻人击碎头顶的一块巨石问:“怎么回事?”
  “我方才看到阿阮带走了巫山神女,想必是此举惊动到某处机关,”夏夷则道,同时眼尖的发现通往外边的门正在缓缓合拢,“门快关了,快走!”
  降落的穹顶突然静止,除了落下的碎石块,一道浅绿色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堪堪顶住。
  众人惊讶的看向施术者。
  “不要误会,若是你们死了我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这只是权宜之计,”体内灵力的巨大消耗,就是他也不免苍白了脸,“千柱之阵消耗巨大,我无法托住穹顶太久,你们先出去。”
  乐无异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是阵眼。我若走出一丈之外,这片空间就会不再受我操控,立刻崩塌。”
  闻人突然惊呼出声:“快走,门要彻底关了!”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斜□□来:“啧,磨磨唧唧。”
  巨大的冲力裹挟着三个少年飞往门外,在门关上前,乐无异最后看到的是雪白衣襟上暗红的符文,以及初七苍白的微笑。
  “你究竟是谁?”陷入黑暗前,初七听到有个清冷的声音这么问他。
  “我是初七。”
  “不,你不是,初七没有心。”
  手中的忘川骤然如镜片般碎裂,消失无痕。
  初七覆上胸腔,冰冷的掌下有细微震颤的动静,那是心脏在跳动。
  “你打开了忘川,拿回了自己的心。”
  “是啊,我取回了心。”嘴角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我还是初七。”
  对方沉默了,少顷他淡淡道:“你想当初七。为什么?”
  眼角的泪水缓缓滑落,嗓音沙哑:“因为初七只有他,没有苍生,无关天下,世界里只有他。”
  提问的人静默,银白的眼眸中闪烁悲伤。
  他静静问,透着久经世事的沧桑,“那我是谁,我的心又该去哪里寻找?”可惜唯一的听众陷入沉眠,他得到的只有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终局(二)

  天色阴沉,风雪肆虐,铺天盖地的雪封住了不周山的山道。
  自远处眺望,此时的不周山犹如一只蛰伏的白色巨兽。
  这里是天地之中,遥远的千年前曾耸立起巍峨庞然的天柱,然而在一次旷世浩劫中倾覆,世易时移,那为众神敬畏的存在只剩下渺渺的废墟,至今掩埋在不周山深雪中。
  很久很久以前,不周山是没有屏障的,万物对它惶恐敬畏就足以成为天然屏障,阻止他们踏足不周山的脚步。然而,不知何时起,不周山周围设下结界,彻底断绝外界的窥探之心,不过这个结界有个特别之处,许是山主人的垂怜抑或心血来潮所致,结界允许灵力弱小的生物进入,是以常有幼小生灵进入不周山修炼。除了这部分生灵,诸天神佛无一人能进入不周之山。
  当然并不是说这个结界强横到如此地步,大神通者如伏羲女娲凭借强大的法力撕开结界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意味着会触怒不周山的主人,谁都不会不明智得与钟鼓对峙。
  不周山之巅,白雪铺顶,崖风猎猎。
  这里是离天最近的场所,头顶阴云密布,如翻滚的海浪,仿佛伸手可及。
  钟鼓倚着石头,地上散落着成株的龙血草和片片带血的龙鳞。龙血草是三界至宝,每一片都蕴含着无上的天地精华,神魔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东西对旁人或许用处巨大,可对于钟鼓效用大打折扣,放在平时桀骜如他,定然对此一屑不顾,可现在几乎每天他都得吃这东西。
  靠着龙血草和不周山充盈的灵气,才得以在短时间内重聚人形。但这个时间只是对钟鼓,在外界早已流逝了几十年,凡人生死总在神的弹指一挥间。
  神明一手支着头,像是陷入浅眠。披散的银发垂于胸前,半掩赤着的精瘦的上身,胸膛上有一块地方覆盖着金色微微泛红的鳞片,随着平稳的呼吸那些鳞片也像是在翕动般。
  这是他受伤最重的一次,有几次连结界都无法张起,而这段凶险万分的日子里,他反反复复做了许多梦。
  浮浮沉沉的梦境中,他见到一些人,也想起了许多事。那是无数个昼与夜拼凑衔接所镌刻的往事,初遇烛龙时笼罩在身上温暖的龙息,盘古倒下烛龙蜿蜒的身躯冲天而起落下的冰冷的雨,那柄绚烂夺目于黑暗中流光溢彩照彻大地的迦罗俱灭,画面的最后定格在璀璨星辰下他扬起的笑脸和温暖的银色眼眸。
  忆起当年未成龙身,尚是一条虺时整日在他父亲周围打转,身为两大造物主之一的父亲,他伟大磅礴的力量让年幼的钟鼓惧怕,崇拜,又憧憬。那时的他认为只要拥有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主宰世间一切的真理,这个念头缠绕了他很久很久,直到烛龙沉睡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一直践行这样的理念。
  后来才发现,他错的离谱。
  钟鼓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层又一层沉重的枷锁。
  山下的龙群蓦地蠢动起来,阵阵龙吼回荡在静谧的山间。
  霸道的魔息猛然扑面,鼻翼抽动一下,双眼缓缓睁开,露出金色的竖瞳。
  “重楼。”
  对面的魔冷哼了一下,一条黄色的角龙毫无预兆的被击入半空,就在角龙以为要被推下绝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量稳稳当当托住他。
  “你先去吧。”钟鼓淡淡吩咐,角龙垂首飞走了。
  重楼轻慢的瞟了一眼来时的路,除了被他击晕的应龙,成群的应龙与角龙如潮水般向这里涌来,若非钟鼓的命令,怕是早就一齐扑上将入侵者撕碎。
  高傲的魔尊转头看向不周山的主人,发现对方正在闭目养神,显然不把某魔放在眼里,能将魔界之主如此看轻,这般不可一世普天下也只有钟鼓。
  重楼道:“你可真沉得住气。”
  见对方没动静,又扔下一句话:“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显然成功的挑起钟鼓的兴趣,刀锋般的修眉一挑,金色的竖瞳冷冷盯着重楼,冰冷窒息的威压瞬间降临,若放在别人身上早就魂不附体肝胆俱裂。可站在这里是重楼,作为魔界之主,他虽忌惮钟鼓之力,却不曾畏惧过。
  说到底,任凭钟鼓的力量再如何强大,终究不能踏出不周山一步。个中原委虽知之不详,但从钟鼓自某日起就一直守在不周山,算来那段时间大约是神魔之战后,天柱崩塌前夕。
  “你如此急着重聚人形,莫不是想化出分|身去某人身边。”重楼面带三分嘲意,钟鼓喜怒无常的脾气也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天柱崩塌大部分原因可就出在这一碰就炸的脾气上,当即怒色满面,神色不善的盯着说话的重楼,这是重伤在身,但凡有一点儿气力,重楼都不会站在这里说话。
  钟鼓嘴唇一动,冷冷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重楼锋眉微挑,有些意外这高贵的神只居然会说出如此粗鄙的字眼,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手下好几次见到他的化身与那只熊在人界集市厮混,许是沾染凡人习气,如此也就解释的通。不过洞察力非凡的魔尊这次只猜对了一半,陋习不假,却不是凡人的,那只熊虽然讷于言语,被逼急了也是出口成脏。
  就在重楼一愣神的时候,钟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眉宇间不加掩饰的戾气,绝顶下的群龙骚动起来,虽说钟鼓现下正经受前所未有的劫难,但与他相抗即使好战如重楼也不乐意,所以他决定长话短说:“他目下在流月城,记忆虽然没有全恢复,但也有六七成。”
  果不其然,钟鼓闻言戾色全消,怔忡的吐出两个字:“……封、印。”
  重楼负手而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若他突破封印,会发生什么事,你比我清楚。”
  “……不可以,他还没有足以抗衡的力量。”说着钟鼓抓起一把龙血草塞入嘴中,浓郁的灵力流入四肢百骸,可对他不过杯水车薪。
  钟鼓是创始二神之一烛龙之子,不周山的主人,地位凌驾众神之上,身份极尽尊贵,伏羲也得让他三分,素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即使是天柱坍塌,苍穹崩裂依旧谈笑自如。骄傲如他竟落魄至此,不禁让人慨叹。
  重楼注视着钟鼓堪称可怜的举动,滋生淡淡的苍凉惆怅感,“等你恢复灵力怕是来不及了,现在去还行,问题是你出得了不周山吗?”
  手中的龙血草被捏得变形,红色的汁液自指缝滑落,乍看像是流出的血液。
  受人掣肘的滋味普通人都忍不了,何况钟鼓,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容他低下头颅,可残酷的现实逼得他不得不认清不容乐观的处境,稍有差池便是毁灭性的代价。
  若是承受代价的仅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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