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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 青山遮不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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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才只觉得腿上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突然灼热地疼痛起来,小原竟然把那根烧红的通条一下捅进了他的伤口,越捅越深,触到骨头的时候,更加用力地搅动。成才觉得疼痛的感觉就象沸腾的水在体内烧开一样,必须调动着全部的意志才能抵御这触骨的灼痛,才能不发出痛苦的叫声。


      屋外走进来一个特务,他凑近袁朗低声报告:刚才那个女人已经全部招供,她是共产党的地下交通员,她供出了共产党的两个地下交通站。

      袁朗点点头,走到徐恩峰身边报告了这个消息。徐恩峰站起身,走到还在施刑的小原身旁,恭谨地报告:“小原部长,那个女人供出了共党地下交通站!”

      小原停下动作,从成才的伤口里抽出刑具,目光恨恨地在成才痛苦却坚忍的脸上盯了半天,转过身,点头命令徐恩峰,“那就让袁处长现在就带人去抓吧!那个女人还要审审,不会就这点东西吧?她挺了一晚上,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没交待!你亲自去问!”

      “是!”徐恩峰点头退下,把袁朗叫出审讯室。

      听见小原和徐恩峰的命令,袁朗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站在审讯室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刑凳上闭着眼处在半昏迷状态的成才,苍白而俊美的额头上软软地贴着几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紧紧抿着的嘴唇透着他并不熟悉的倔强和隐忍,两侧的嘴角却各有一缕鲜血流下,那是受刑时把自己的嘴唇咬破所致。

      袁朗心里一酸,有些不能控制的液体瞬间涌到眼眶,他赶紧掏出墨镜戴上,匆匆走出地牢。



      袁朗带着一队特务,突袭了两个交通站,其中一个已经空无一人,袁朗庆幸有经验的交通站负责人一定是在得知女交通员被捕的消息后,迅速转移了;而另一个交通站不知为何没有转移,当里面的人发觉被特务包围归,只能一边开枪一边撤退,三人当地牺牲,其中一人进入暗道撤退时,被一个特务发现,不料却被袁朗紧随后面,就在特务准备开枪的时候,背后一枪打死了追击的特务,放走了那个地下党。

      回去复命,袁朗发现,徐恩峰已经从审讯室出来,他并没有追究交通站逃脱一人的事情,很显然,共产党的一个交通站对日本人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手中的那个刺客开口,因为这个刺客掌握着军统鱼鹰小组的秘密。

      “那个女人又说什么了吗?”袁朗故意避重就轻。

      “说出了几个同伙的名字,听上去并不重要,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抓了!不重要的抗日分子就像杂草,拔掉就行,可是重要的却像老藤,轻易是拔不出来的。”徐恩峰弹了弹烟灰,很认真地看着袁朗,“我说老弟,你有没有这个感觉,这个成才有点像共产党?”

      袁朗失声笑了出来,“主任老哥,您一夜没睡觉,有点糊涂了吧?戴笠是什么人,怎么会把一个共产党放到他鱼鹰小组副组长的位置上?”

      徐恩峰摇摇头,自嘲地说,“也是,也是。不过,我搞了这么多特工,审了这么年犯人,我还是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像共产党。你看,军统和咱们中统的人被日本人抓住了,硬气的人一般都像昨天晚上那家伙一样自我了断了,只有共产党才这么能熬刑。”

      袁朗其实知道徐恩峰由于在76号被李士群压制着不得志,还是有一些身在曹营身在汉的心思,私下里已经暗示袁朗跟重庆方面开始送秋波了。也因此,袁朗知道徐恩峰不会跟着日本人把汉奸的路走得太绝。

      “主任,您看我要不要向小原部长汇报一下?”袁朗及时地岔开话题。

      徐恩峰抬手看了看表,“从早上到现在,五个小时了,小原脸上都挂不住了!早上一来,就训我们不会审讯,自己却用下三滥的刑罚把那个女人整开口了,本来挺得意的,没成想,碰上个死硬的成才,到现在没开口!听说已经用上铁签子钉手指头了,小原刚才发狠了,说一定要让这个狙击手的手以后不能再用枪!这会儿你别去招他,他问到了再说。”

      听到徐恩峰的话,知道成才正在忍受着更加残酷的刑讯,袁朗的心里一下涨满了疼痛和酸楚,他强忍住心里波澜,装作很知趣的样子,“那主任,我中午有个约会,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徐恩峰疲惫地挥挥手,“这会儿你还有心思约会?也好,换个心情!替我和太太向林小姐问好,有空我再请吃饭。”


      面包店的胖老板看见袁朗进来,满脸堆笑地打着招呼,“袁长官,今天脸色不好啊,来点刚出炉的牛角面包,里面是特别新鲜的黄油!”

      袁朗叹着气接过面包,一边啃一边说,“还是胖子你体贴我们啊,昨天一夜没睡觉!这样,你给我挑点甜一点的面包,我要给一位小姐带过去!”

      付款的时候,胖老板低声告诉袁朗,重庆方面指示,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力营救成才,必要时可动用鱼鹰小组!“鱼鹰小组的组长叫齐桓,重庆方面已经给了联络方式。”

      袁朗一边接过面包,一边说,“我知道了,等我通知!”


      南京城的日餐厅不多,这一家“花之间”餐厅是日本人开的,店主是林樱美父亲的朋友。

      袁朗在自己人面前没有刻意掩饰内心的焦急,林樱美看着他脸上的愁容,有些担心地轻声问,“出事了吗?”

      袁朗点点头,“中午给延安发一个急电。”

      “今天不是发报时间。”

      “我知道。事关紧急,电文这样写:红狼被捕,红狐请求实施契卡零号营救!”

      红狼,红狐,契卡零号,听到这些陌生的代号,林樱美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袁朗勉力笑笑,“李克农部长一看就明白。红狐是我在过去在特科工作时代号,红狼是那时的一个战友。契卡零号是李部长、陈赓和我知道的一个营救方案。”

      那时候,陈赓从苏联契卡(克格勃前身)学习回来,为培养中共自己的特工人员,撰写了一本周密详尽的培训手册。不过,有一个细节他没有写进去。契卡的教官告诉他一个叫做“死亡通道”的解救同志的方式,人体的心脏和肺部中间有一个极小的空隙,如果子弹准确地打在这个部位,会给人造成击中心脏假死的印象,中弹者也会因为心脏临近部位流血而休克,从而蒙蔽敌人的验尸官,然后迅速转移进行手术急救,达到营救同志保护自己的目的。只是遗憾的是,过去在上海,从来没有机会实现过这个死亡通道计划,打入到敌人内部的同志没有争取到枪决犯人的机会,即使有这个机会的同志,也没有这样精准的枪法。所以,这个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的计划便被袁朗命名为契卡零号,零的意思就是无法实现。没有想到,十年之后,自己竟然有了这样的机会打通这个死亡通道。

      听了袁朗简单的解释,医生出身的林樱美沉吟了片刻,很坚决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会就回去发电,你在我家等回电。另外,我是医生,你这个计划需要我的协助吧?”

      “那当然,现在76号的人都知道,我在追求你,你是我的准女朋友,你不帮我,谁帮我?”袁朗恢复了往日玩笑的口气,林樱美却红了脸。


      林樱美从闺房的榻榻米下面取出电台,尽管不是发报时间,但是她的加急电文发出去之后,很快延安就有了回复。

      “袁朗,延安回电,同意你的计划,但要注意利用军统的力量进行营救,不暴露自己和红狼的身份。另,已经将红狼被捕消息和营救计划通知南方局周恩来同志。”

      袁朗接过电文,看了一遍,迅速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之后扔到桌上的茶杯里,抬头看着林樱美,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樱美,你现在的任务是,第一,帮我弄一具尸体,行动之前我会派人来取,第二,行动当晚担任急救的医生。没有问题吧!”

      林樱美点点头,郑重地回答,“没有问题。不过,你能够确定日本人一定会让你执行枪决吗?”

      袁朗笑了笑,“我会争取这个机会的,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的枪法不够好,如果红狼自己来开枪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林樱美温柔的目光一直看着袁朗,她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了一句,“这个红狼是你很好的战友,是吧?”

      袁朗怔了一下,有些惊奇地看着林樱美,点了点头。

      林樱美轻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咱们一起工作快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着急过!你总是,总是很从容,很镇定!”

      听了林樱美的话,袁朗的脸上慢慢展开了一抹笑容,由浅到深,一点点漫过他那张棱角分明坚硬刚性的脸,带着些怀旧,带着些苦涩,也带着温情,让他整个人变得柔软了下来,“是的,他是我最好的战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他管我叫师傅,我的儿子在他老家里养着。我们一起在上海战斗过两年,只有两年。后来各自有了新的任务,很少见面,也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我以前也很少想到他,可是这次见到他,突然发现,过去一起工作时那些点点滴滴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我连他爱吃开洋馄饨,馄饨汤里不能放芫荽都记着!”

      林樱美深深地盯着袁朗,那样的笑容让人心灵震撼,一个人能够被昔日的战友这样惦记和回忆,一个人能够让一个平时从容镇定的老地下工作者如此动容和重视,该是多么幸福啊!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林樱美突然产生了急切地想要见到红狼,想要认识他的冲动:“我一定要把他救活!”



      《青山遮不住》第二十一章(上)


      成才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从昏厥中苏醒,不过这一次肯定不是被水浇醒,而是指尖持续不断的锥心的刺疼把已经刚才痛极而昏迷的意识唤醒,这是难以形容无法名状的疼痛,像带刀的蚂蚁在骨髓里行走那样的疼痛。

      整整一天,从早晨到黄昏,成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更不能确定如果所有的刑罚重来一次,他是否还能承受?有时候有些事情是不能假设的。他咬牙坚持甚至一声不吭的时候,他满心满腔想的全是童年时那些无忧的时光,他和三多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他想起小时候他带着三多趁家塾老先生熟睡时把他的胡子点着了,得到了祖父的一通暴打。三多被打得稀里哗啦的哭,自已却数着鸡毛掸子打在身体上的次数,一滴眼泪也没滴。事后,当过淮军军官的祖父对着祖母大喊:咱们成家造了什么孽,怎么生下这么个反骨来!祖母却比祖父开明得多,一把搂过自己,倍加怜惜:这孩子骨头硬!我喜欢!(作者表:借用了一下陈独秀先生小时候的故事)

      他就是没有想袁朗,一分钟也没有想。不是不想他,昨夜寒冷阴森的地牢里,他想的最多是袁朗;是不能想他,他生怕自己在昏迷中在无法忍受痛苦的时候失口说出袁朗的名字,即便是自己现在无法确定袁朗是否脱党乃至叛党,成才也不愿意把就在眼前的那个人扯进来。在组织原则和民族大义之外,他成才有自己的原则――眼前的这个人,他信任他,他珍视他,他依恋他,他要保全他。

      如果他知道他在痛得几近昏迷的时候真的喊出了“三多,三多”的话,他一定会庆幸自己的做法是多么的明智。当小原下令把第十根铁签钉进成才的指尖时,小原终于如愿听到了整整一天没有Shen吟和叫喊一声的成才,终于从喉腔里痛苦地发出了嘶哑而短促的一声“啊~”,停顿了一下,然后是两声“三多、三多”,就昏死过去。

      两声“三多”让小原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他们迫不及待地把成才浇醒,抓住成才的衣领,逼问“谁是三多?”在得到沉默的回答之后,他们一根一根地残忍地把成才已经鲜血淋漓的指尖上的指甲一片片拔下,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三多是什么,是什么人?还是什么地方?还是一个联络暗号,他们得到的只是成才紧闭着的嘴角带着些得意的虚弱的笑容。 


      小原在愤怒和沮丧中决定结束当天的审讯,不过自负的小原没有想到:腿部伤口的失血,整整一天的刑讯,此时的成才已经濒临意志的极限。事后成才回想起那一天,总是有些后怕:如果那一天那一晚,小原继续审讯下去,他不是死在刑凳上,就是象先前那个女人一样承受不了最后一击,最终崩溃。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英雄,没有天生的烈士,所有的坚强都值得尊敬,如果这坚强后面还有运气的话,同样也是值得尊敬,正如日后的成才并不为自己那时濒临意志的极限而羞愧一样,每一个不曾经历过炼狱般刑讯的人是不会明白人的崇高和卑劣、人的名声好与坏、忠与奸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甚至只在一个小小的铁签子或者一根细细的通条上。

      半夜,地牢的昏暗灯光下,痛醒过来无法入眠的成才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带着些感慨和无助:这双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摸枪了?~~嗨,还有以后吗?如果有,也是到另一个世界。到了那个世界,我发誓不再摸枪了,我不想杀人,也不想被人杀,我就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白天耕地,晚上读书,多好啊,象三呆子一样。不去想救国救民,不去奢想不切实际的感情,和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相守一辈子,是不是也可以平安幸福地过一生?

      这个时候,那个人的名字却无法阻挡地从心底不受约束地跳出来跑到唇边,“袁朗,袁朗。”成才几近无声地喃喃地喊着那个面对面时从来没有叫过的名字――如果还有机会单独见面,一定会叫上一声袁朗,而不是师傅, 
      一定要说上一声:“如果我死了,别为我难过,我很高兴为你和我共同的理想献身,胜利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到扬子江边给我洒上一杯酒,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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