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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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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拼命地向前奔跑着,而后面的断裂之势却跟着他们的脚步而来。随着他们的奔跑,两侧的树林、花朵却在不断地后退、不断地消散
  而最为诡异的是,明明在刚才殷湛的眼里,那个红衣女子的背影那么近,可是此时此刻,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没有思考的时间,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这条小路这样长、这样长,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
  殷湛和红溪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力气渐渐耗尽,可是后面的劫难却在不停地追来!
  “殷湛,你放手”红溪无力地叫着。
  “不行!你就这么想死么!”殷湛怒喝了一声,仓皇之中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红溪近乎透明的神色,下了狠心,一只手将红溪拽过来,竟然硬生生地抱住了她,拼命地向前奔跑着!
  他身上的温度近似火炉,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一滴硕大的泪珠滴落下来,在奋力地奔跑中挥洒着恰好滴入了正诧异抬起头来的红溪的——眼睛里。滚烫的汗水,带着刺激的咸味,几乎就要灼伤了红溪的眼睛。
  闭上了眼睛,触觉却更加敏锐。红溪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了身侧这个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的,居然是赤城的、坚决的、不容侵犯的保护之心。
  她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保护她。
  一个男人,在尽他自己的全力,在保护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后背,对向了危险。
  在剧烈的颠簸中,她心中忽然阵阵发闷。闷得发痛。
  “殷湛你放手吧”红溪虚弱地开口。
  “开玩笑!”殷湛咒骂了一声,“这时候放手,我还是男人么?!”
  红溪忽然露出了一个惊人的、灿烂的、炽烈的微笑:“殷湛那些只是幻幻觉而已。”
  “什么?!”脚下一个趔趄,他一顿,怀抱女人的双手紧了紧,可是脚下的速度确是明显变慢了而已。
  红溪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停止。
  殷湛整个人都僵硬了。
  脚步放缓的直接后果——脚下一空,巨大的黑暗、无尽的黑暗吞噬卷席而来!
  而就在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在跌落的最后一个瞬间,殷湛看见了。他抬头,仿佛时间变得无限缓慢,缓慢地足够让他看清楚。
  那个总是在远处的那个背立着的红衣女子缓缓地转过脸来她素手纤纤,那样轻缓地揭开了自己脸上黑色的朦胧的面纱那张熟悉的、美丽的面容上缓缓绽放出一个妖娆的、倾国倾城的笑容
  那颗眉心的朱砂痣,散发出妖冶的红色的光芒!
  废弃的宫墙。凋零的树叶。
  “娘!娘!”一个孩子在大声啼哭。
  “心儿,杀了娘!”妇人沙哑的声音在痛苦地嘶吼。
  “杀了娘!快!”
  “不、不要!娘,你醒醒”
  “心儿,算娘求你,你杀了娘,你杀了娘啊!”
  “三哥!三哥!你来救救娘!三哥!”
  “心儿,不要求别人”妇人的眼神越来越绝望,声音却是温柔的、央求的,“娘只要你动手,你亲手杀了娘,送娘去黄泉好不好,心儿!”她笑着握着孩子的手,冰冷的大手费力地将孩子的手握住了同样冷冰冰的刀鞘,抽出了里面泛着冷光的匕首
  “不!娘,我不要!”女孩儿猛地甩开了匕首,拼命地后退
  荒郊野外,一个妇人绝望地向前匍匐着,向前攀爬。地上被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她的额头上也是鲜血,源源不断地向外渗透着鲜血。
  她的周围,满是尸体。黑衣人的尸体、侍女的尸体一个个睁着大眼,死不瞑目。鲜血满地,有的甚至已经干涸发黑。她是这场屠杀的唯一幸存者。本来,那些来刺杀的黑衣杀手就是以为她死了,才完成任务离开的。
  可是,她不能死!
  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啊!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衣的女子,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脸。她却是忽然有了力气一般,猛地抽出双手拽住了那名姑娘的裙角!
  “姑娘救救我”
  她听到了那个女子清冷的声音:“我没法救你。你就要死了。”
  那个声音,就像是阎王的宣判声,那样绝情,不留一丝情面。
  “不!不!”夫人绝望地大哭了起来,麻木地僵硬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
  模糊中那个红衣女子却是忽然有了动容:“你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他都没有生出来,哪里有名字”提到孩子,恸哭的濒死的妇人的脸上才有些柔和的光彩。
  “或许,你可以给他取一个名字”
  “我么?名字?”妇人低低地惨笑了起来,“只愿他一生安康罢了安康”
  “我明白了。你只管去吧。我自会救他。”
  “当真?”
  “当真。”
  “多谢”妇人缓缓地微笑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最后一丝生气消失殆尽。
  女子的红衣翻飞,长长的指甲剖开了妇人微微隆起的肚子

  画境

  滴答。
  滴答。
  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红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大片荷叶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凛,速度极快,衣袖翻就要出手,却被来人灵巧地夺过。
  荷叶上的水顿时撒了红溪一身。
  殷湛拍了拍胸口,嚷嚷道:“啊呀小红啊,我说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好心好意递水给你喝,你不喝也就算了,居然还来恶性攻击我!我要是不躲开,这胳膊是不是又要被你卸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这胳膊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红溪怔怔地望着他,又打量了一遍周围:“这是什么地方?”
  殷湛耸了耸肩:“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开始没好气道:“你不是说那只是幻觉吗?可是为什么我们还会掉下来?亏了这里下面是水潭,不然我们两个可真的命归黄泉了!”
  红溪看着他。堂堂一国之君如今果然一身狼狈。他原本身上的这件长袍,是极为精致的,布料本身都是原本秦国的地方官员上贡的秦绣,而上面的祥云纹样,更是由原本大燕王朝的御用工艺绣制而成。可是现在,不仅袖子上拉开了几个口子,衣角处也沾满了污泥。头发则更不用说,简直就是乱到了极致。
  “没错。”
  “咦?”
  红溪道:“我们一直都在幻象之中。”
  “你是说?”
  红溪低低地笑了起来:“殷湛,你有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
  殷湛愣了一愣。黑暗吞噬前那最后一寸光芒,是那个人眉心绽放的艳丽朱砂
  他的目光缓缓地上移,最终停留在了红溪眉心的朱砂痣上。
  “我看见了。”他眼中出现复杂的神色,“红溪,我看见了你。”
  红溪的指尖一跳,随即苦笑了起来:“是么?”
  她缓缓地站起来:“看样子,她是要和我拼到底了。”
  “他?他是谁?”
  红溪眨眨眼又笑了:“就是策划这一场幻境的那个人啊。如果我们走不出幻境,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你也出不去么?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毕竟上一次在秦恒的事件之中,她曾经开过类似的玩笑。
  “我现在没空与你开玩笑。”红溪淡淡地望了殷湛一眼,“燕国的国君陛下,不知可否帮小女子分析一下天下局势?”
  殷湛环视一周,看着这幽暗的环境,眉头一挑:“你确定此时我们要做的,是分析天下局势?”
  “很重要。”
  “好。”殷湛收拢起所有不正经的神色,身上的英气乍现。仿似之前所有的狼狈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凛然的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他嘴角的笑容,是君临天下、俯视众生的凌然之气。
  “三年前,四雄各据东南西北,四国鼎立,姜地夹中。东方的秦国国土最小,却是四国之中的鱼米之乡,河湖众多、粮食富庶。在女帝秦恒的几年雷厉风行的统治下,总的来说,国家也算安定。三年前,秦国举国成为燕国附属之国之后,镇压了陈家军残余势力,政治环境也相对太平。当然其中出现过一些小动静,不过魏斯也都还能处理。
  “南方的晋国原本是狼子野心,与西边的虞国划定了土地界限,与秦国开战,原本是胜利的趋势,却只能由于兄弟夺嫡而放弃。赵氏兄弟相继双亡,程后当权,幼子虽小,可是程家的力量却不容小觑,原先兄弟两派的朝臣也合二为一,齐心协力。然而那幼子既是救晋国的关键,却也同样可以成为亡国的关键。一旦幼子亡命,晋国危矣。”
  “至于虞国,虞国国君只知长生不老,全国上下都开始信鬼神,远贤臣,甚至连国之栋梁李璟之的权力也被架空。虽然仗有天险,实则真正危险。秦国是名亡实存,然而虞国的底子却是真的快要耗空了。”
  “然后,是燕国”殷湛发现红溪的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又低沉地笑了起来,“小红,其实你最想问的,是燕国吧?”
  红溪沉默,不置可否。
  “也罢,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倒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燕国原本的实力是四国之中最弱的,在大燕王朝即将灭亡之际,我的祖父学那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发动了叛乱,正式成立了燕国。然而那南西两方已经被两国雄踞,后来杀出来的秦国更是坚守住了东方。偏偏燕国的臣子都是原先大燕王朝留下来的元老大臣,腐败之风盛行,加上北方气候偏寒,不宜种植粮食,四国之中,燕国的国力反而最弱。而我我父王的后宫偏偏又是最庞大的,子女众多,多年夺嫡斗争之中,我三哥胜出,燕国总算日渐好转,得了秦国拥护之后,东北两边互补”
  红溪微微抬头,道:“所以说,燕国到你的手中之后,现在的燕国,应该是天下之中国力最强的?”
  殷湛微笑:“原本我还想谦虚一下的来着。”
  红溪叹了一口气:“那如果你也死了呢?”
  “什么?”
  “你说晋国的那个幼子,既是救国的关键,也是亡国的关键。那么你呢?如果你死了,难道燕国还能幸存么?”
  殷湛的目光流连,复杂变幻了几遭,似笑非笑:“所以,我不会死。”
  “红溪,我不能死。我也不会死。”
  红溪嗤笑一声:“生死之事,难道还由得你做主么?”
  “可我相信一句话。”他微笑,浅浅的笑容之间传达的竟然是惊人的自信和从容,仿佛眨眼之间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是你终究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
  “可我相信,自己的命足够硬。”
  红溪的笑容缓缓地绽放起来,带着三分苦涩:“那好,殷湛,看样子,我只能指望你了。”
  “怎么回事?”殷湛的脸色一白,这才发现,这么长时间,除了最初的那个警惕的动作,红溪居然一动也未曾动过。
  红溪肢体僵硬,笑容愈发苦涩:“我动不了了。”
  “为何会这样?”殷湛站了起来,甚至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我没有问题。”
  她慢慢地解释:“这是个画境。那个人一笔一画画出来的幻境。”
  “画出来的?”
  “没错。你难道没有发现,从开始起,这四周的景色,就没有变过?甚至,风吹草动。”
  “可是刚才明明”他蓦地顿住,像是豁然开朗。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刚才明明有泉水滴答的声音。
  可是现在没有了。
  没有风吹的声音,没有河水流淌的声音,没有鸟鸣的声音;树叶不会动,水不会流淌,云朵不会飘。
  殷湛低吟了一首诗:“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你是说我们现在在画里?”
  “对。”
  “那刚才的那些地崩山裂”
  “也是画。”
  “那些花?”
  “自然也是画。”红溪自嘲一叹,“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处百花齐放的地方。”
  “真是见鬼。”殷湛简直就是无话可说,“那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动静?刚才的泉水还会滴答呢”
  “因为她累了。”
  “累了?”眼睛瞪大,吃惊不已,“你是说那个人画累了?!”
  红溪无奈地点了点头。
  殷湛:“”
  “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等一下,可能等着我们的,会是更加危险的景象,你要做好准备。”
  “如果我们死在这画境里面,会怎样?”
  “自然也会死。”红溪凉凉地提醒,“殷湛,刚才你说过,你不会死。”
  “我”他差点被口水噎死,“那你怎么办?”
  红溪低头:“我?我不会死。”
  殷湛无话可说,只能烦躁地转移话题:“死不死的,烦死了。现在我们要做的,难道不是从这里走出去么?”
  “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
  “”殷湛咬牙,俯下身将红溪背了起来,“总会有办法的!放心,我可不会像你那样,半路把人丢下的。”
  红溪心头一震。
  “我告诉你啊,把我带来,简直就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殷湛低笑,“我活了二十多年,福大命大,处处绝处逢生啊,阎王爷都不肯收我。虽然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这么镇定,可是你放心,有我罩着,你肯定能走出这个幻境的!”
  他刚踏出一步,周围的景致却刹那再次风云变幻。黑气四溢的妖风怒啸着卷席而来。
  乌云飘来,遮住了那黑夜里唯一的一轮圆月。
  “嗷呜——”狼啸声竟然是穿透空气从远方直刺过来!
  “狼!”殷湛脚下一顿,听得红溪的声音刺耳地提醒,“是狼群!”

  红溪的身份

  殷湛莫名地大笑了起来:“还真是够刺激得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这可是狼群啊。”他背着她开始大步往前走去,“哈,真是一点都不陌生哪”
  红溪眸色一深:“你以前也遇到过狼群?”
  “是啊。”殷湛嘴角一勾,漫不经心道,“哥哥们带我去围场狩猎,结果我就不小心掉下了悬崖。还好巧不巧地掉进了狼窝恰好遇到了一群饿得眼睛发绿的狼啧啧,小红啊,你可真是幸运啊,遇上了我,那样我都没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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