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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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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此言,出岫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头也不抬地敷衍回道:“那还真是巧了,原来我与姑爷的口味相似。” 

  她这副恹恹的表情正中沈予下怀,后者好像笃定出岫有什么心事,很是严肃地再道:“诶?夫人今日还真是精神不济,看着也恍惚得很。你若有事郁结在心,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为夫人‘分一分忧’。” 

  “啪嗒”一声,出岫再也忍不住了,她将筷子搁在碗碟上,也不顾下人在场,恼羞地讽刺沈予一句:“姑爷虽是屈神医的关门弟子,也当知医海无涯、博大精深。妾身是否难眠、是否有心事,姑爷未必就猜得准了,您还是打仗比医术更高明些。” 

  沈予见出岫如此反驳自己,只一径逼着她面对自己的心意,隐晦地再笑:“夫人若是质疑我的医术,不妨饭后让我把一把脉。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方才只是‘望’,你总得给我机会把其余三项都试了,再来评价我的医术如何。” 

  望、闻、问、切?沈予这是明目张胆用言语在轻薄自己!没动手,但是动了口!出岫死死咬牙,也自知没沈予这么厚的脸皮,唯有采取冷待的态度不予作答。她低头用汤匙舀着羹汤,一勺一勺搅着,只是不见往嘴里送。 

  出岫自觉已算隐忍到了极限,尤其这膳厅里还有一屋子下人在布菜服侍。沈予如此穷追猛打,明明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这顿早膳上。 

  出岫越想越是恼羞,方才还苍白的脸色也因此气得红润起来,反倒显得有了精神。她原本以为当众刺激沈予一句,又冷着脸不接话,对方应该收敛了。谁知沈予却变本加厉,也不动筷子吃饭,只直直盯着出岫抿唇浅笑,似是个恬不知耻的无赖,可又长得十分英俊,竟让人厌恶不起来,只能恨得牙根发痒。 

  沈予大胆热烈,出岫恼羞冷淡,太夫人如同看戏一般瞧着这两人打情骂俏,倒是有些趣味儿。她也知道这个媳妇还在苦苦抵抗,不想对沈予敞开心扉,于是默默在心中叹气,又冷冷瞪了一眼沈予,似在警告他小心分寸,注意收敛。 

  果然,沈予看懂了太夫人的示意,不得不老实起来,收回注视着出岫的目光,埋头用起早膳。 

  太夫人再看出岫,见她毫无食欲,桌上的早膳也是一口没动,便开口劝道:“怎么?方才还说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如今又吃不下了?” 

  出岫垂眸盯着碗中的羹汤,低若蚊蝇地回道:“今日不大有食欲。” 

  “你方才说话还能让人听见,如今饿得都没声音了,还说自己没食欲,可不就是中气不足么?我看沈予也没说错。”太夫人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眯着双眼再对出岫道:“饭后还是让沈予替你把一把脉,也不必再请大夫,‘望闻问切’都用上一遍,兴许他就把你治好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更不乏调侃之意,可偏生太夫人又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看起来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然而出岫却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慌忙喝了两口羹汤,提声回道:“多谢母亲关心,不必劳烦姑爷了,我回去补一觉即可。” 

  话音刚落,又是“啪嗒”一声,这一次轮到太夫人放下筷子,却不是对出岫说话,而是对一屋子的下人命道:“你们都退下。” 

  每次太夫人用这种表情喝退下人,出岫都知道她是要训斥自己。果不其然,待迟妈妈和一屋子丫鬟走光之后,太夫人立刻板起脸来,对出岫斥道:“你一口一个‘姑爷’是什么意思?我都唤他‘沈予’了,你没听出来?” 

  出岫自然听出来了,也是想刻意与沈予保持距离,她才会开口称他为“姑爷”。出岫不明所以地看向太夫人,不知她老人家为何要在称呼上挑剔自己。 

  太夫人见出岫一脸迷茫不解,冷哼一声再道:“方才下人们都在,我也没问你,沈予昨晚就住进来了,你怎不过来禀报我?你何时连这点礼数都不晓得了?” 



 第208章 

  原来太夫人是恼自己没将沈予夜宿在此的事情及时告诉她出岫连忙开口解释道:“昨夜姑爷来得太晚,您已经歇下了,我才想着不打扰您” 

  “但我怎么听说,你昨晚去诚王府探望淡心时,他已经知会过你了?那你回府时怎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太夫人凝声再问,显然十分不悦。 

  此言甫毕,出岫立刻明白过来,是沈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她恨恨地瞪了沈予一眼,才对太夫人回道:“这事是我大意了,原本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今早再来向您禀报的。” 

  “今早我也没见你来。”太夫人脸色更沉,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沈予:“若不是他自行来请安,我还不知道他昨夜是宿在外院的厢房里,而且,聂七已许诺他为威远侯。” 

  出岫咬唇并未再开口解释,更何况这事也是她自己理亏,无从解释,只得无语认错。 

  太夫人仿佛还没斥责过瘾,颇有些声色俱厉:“前夜你从诚王府赴宴回来,只说了淡心烫伤一事,沈予的事你只字未提!虽然晋封的旨意还没颁下来,可这么大的事儿,你就敢瞒着我?他好歹还是从三品将军,你让一个有官职的姑爷宿在外院里,如此怠慢他,下人们会怎么看?这就符合云府的规矩?” 

 出岫被斥得哑口无言,也不怕在沈予面前丢脸,只得恭顺回道:“您别生气,我这就让下人将大小姐的霓裳阁收拾出来,姑爷今晚便可住进去。 

  “还叫姑爷?”太夫人忽然拔高声音,右手一掌拍在桌案上。 

  出岫吓了一跳,再看沈予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恼透了他,遂低低对太夫人问道:“不叫他‘姑爷’,那该叫什么?” 

  “这还用问我?”太夫人冷冷撂出这句质问,问得出岫一头雾水。 

  就在此时,一直旁观着的沈予终于“适时”开口,笑着缓解气氛:“您老人家别吵她,是我昨晚自己要睡在外院的。从前客居云府时,我也一直在外院睡着,都睡习惯了。” 

  “她糊涂,你也糊涂吗?”太夫人转而开始斥责沈予:“你从前是什么身份?如今又是什么身份?睡在外院你觉得合适?” 

  “是不大合适。”沈予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欠考虑了。” 

  太夫人这才算是平息了情绪,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颇为挑剔地再道:“我方才就憋着想问你,你这身衣裳哪儿来的?料子差,也松垮,你就穿成这样来见我?这是向我请安的礼数?” 

  听闻此言,沈予立刻用余光瞥向出岫,口中却对太夫人回话:“昨夜雨大,我来时路上淋了雨,这是云管家给我找的衣裳,还是新的。我总不能穿着湿衣裳来见您罢!” 

  太夫人勉强“嗯”了一声,沉吟着又问:“你打算在这儿住几日?” 

 “我也说不准。”沈予故作一叹:“圣上微服出巡,也不知下一步要如何安排。他若当真要册封我为威远侯,恐怕我得回京受封,如今还真说不准日子。” 

  太夫人闻言摆摆手:“那就是还得住上好几日?也罢,让云锦庄赶工做几件衣裳,你总归穿得住。” 

  沈予连忙讨好似的对太夫人笑回:“多谢您体恤,真要说起我这个挂名姑爷,还是您老人家最疼惜我至于其她人,显见是没将我放在心上。”言罢他刻意看了看出岫,意有所指。 

  太夫人亦是隐晦地一笑,顺着他的目光抬手指向出岫:“这事儿交给你来办,给他弄几身衣裳。用什么料子做什么款式,大可去问问云逢。” 

  云逢从前便是云锦庄的总管事,对衣料材质最是熟悉不过。可出岫不明白的是,太夫人为何要将此事安排给自己?难道直接指派给云逢不行吗?何必再让自己从中过手? 

  出岫觉得太夫人今日甚是反常,正有些疑惑不解,此时但听膳厅外响起了一声禀报,恰好就是管家云逢:“太夫人、夫人、姑爷,诚王府有拜帖送来。” 

  送拜帖?难道是太夫人与出岫都立刻提起精神,彼此对望一眼,齐声招呼道:“进来罢。” 

  云逢恭敬地走到太夫人身后,躬身将手中的烫金拜帖递到她手中,再道:“南熙天授帝微服出巡至烟岚城,想要专程登门拜访,让您挑个日子。” 

  这一番话,倒是给足了谢太夫人面子。云氏如今已对天授帝俯首称臣,又大举支持他登基,想他堂堂南熙帝王登门云氏,竟还要送上拜帖,不顾自己日理万机,请太夫人挑个见面的日子,足见礼数之周之尊敬。 

  太夫人越想越觉得受用,方才一直冷着的脸色也好转起来。她打开拜帖细细来看,字迹并非聂七所写,但用的是他的口气,应是由旁人代笔而书。帖子上只寥寥数语,大体是说天授帝要亲自登门问候谢太夫人,最后还附上几个近期的吉日,让主人家挑选一个。 

  太夫人大眼一扫,备选的三个吉日都是在十日之内,也就是说,聂七在房州至多只住十日。迎接真龙天子驾临,这的确并非一般人能承受得起,若不是福泽深厚的人家,也许还会因此而折寿。 

  自然,云氏受得起这个礼数。太夫人想了想,转而再问出岫:“我若是定在七日后设宴款待聂七,你可来得及准备?” 

  出岫沉吟片刻,仔细算了算时日,点头道:“应当来得及。只是有几道菜式要麻烦一些。” 

  太夫人不耐地再次教训出岫:“他是天子,什么菜肴没吃过?佛跳墙煮个三四天就成了,你还非要照着十天八天去煮吗?” 

  出岫唯有笑着领命:“那应当来得及。” 

  太夫人思索片刻,再嘱咐道:“还要将宴客厅重新布置,该换的东西都换上新的。” 

 “这您放心,我省得分寸。”出岫郑重再回。 

  太夫人点了点头,这才阖上拜帖按在桌案上,对云逢命道:“你亲自去诚王府回话,七日后,云府上下恭候圣驾。” 

  云逢亦是很紧张,他接任离信侯府总管职位以来,这也算是接待过最重要的客人了。他小心翼翼称是,匆匆前去准备回话。 

  太夫人倒显得倒稳重,笑眯眯地看向出岫:“承儿今年也十四了,借着此次聂七登门的机会,我要为他求一门指婚。” 

  婆媳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出岫不禁掩面笑道:“不瞒您说,前夜我去诚王府赴宴时,已自作主张开过这个口了。” 

  “哦?聂七如何回话?”太夫人来了兴致。 
  出岫摇了摇头:“他不置可否,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那就是有戏!”太夫人颇具自信:“我想请他将左相庄钦的幺女指给承儿,你觉得如何?” 

  左相庄钦?天授帝的岳父?出岫和沈予都是大吃一惊:“您要与庄氏结亲?” 

  太夫人点头,沉声戏谑出岫:“庄钦是国丈,他的幺女就是聂七的小姨子。这事若当真成了,你就比聂七足足高出一个辈分了。” 

  出岫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方才因沈予而升起的恼火也渐渐消弭,她开始慎重斟酌起这门亲事的可行性。 

  反是沈予忽然提醒道:“但我记得,庄相的幺女是庶出” 

  “那也要看是谁家庶出的女儿。”太夫人已考虑得清清楚楚:“庄怡然今年十四岁,与承儿同龄,虽是庶出,但毕竟是当朝皇后庄萧然的亲妹子。况且论起血统,承儿也是过继来的,与庄怡然也算合适。” 

  “就怕天授帝不会同意。”出岫顾虑重重,觉得这步棋很是艰难。当然,若是云承能娶到当朝皇后的妹子,那便与天授帝成了连襟,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不怕他不同意。”太夫人胸有成竹自信满满:“如今聂七初登帝位,又有野心要统一南北。只要他有这个打算,便少不得需要云氏的支持,我看此事有戏!” 

  既然太夫人如此笃定,出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今日就派人去打听庄怡然的人品样貌。” 

  “庄氏教出来的姑娘,品貌都差不了。”太夫人如是评价,想了想,又隐晦地笑道:“立大志者得中志,立中志者得小志倘若求娶庄怡然失败,我心里还有第二个人选,退而求其次,聂七总该同意了。” 

  “原来您还有后招,我真是受教。”沈予无比叹服,好奇地问:“您心里的第二人选又是谁家千金?” 

  这一次,太夫人反倒卖起了关子:“咱们要以第一人选为主,若是不成,你们早晚知道备选是谁;若是成了,这个备选不提也罢,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还是您考虑得周全。”沈予点头附和。 

  太夫人撇了撇嘴,再次冷哼一声:“别光说好听话哄我开心,我老太婆记仇得很,你从前与我做对,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话说得很直白,沈予也大为尴尬。从前云辞在世时,这母子二人关系疏远,他一直都是站在云辞那边;后来云辞去世,太夫人想让出岫嫁进来,他也曾大为抗拒,甚至对太夫人说过许多大不敬之语。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沈予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对是错。签下那一纸婚书做了媒证,究竟是把自己和出岫拉得更近了?还是推得更远了? 

  一时之间,三人各有各的心思,都沉默了起来。须臾,还是太夫人先用筷子敲了敲桌案,对出岫道:“我看你也没什么食欲,那你就回去罢,早些准备七日后的宴请。你若想吃什么喝什么,知言轩里也有厨子。” 

  出岫此刻的确没什么食欲,心思满满都是太夫人所看中的孙媳人选,于是便道:“那我先告退了。” 

  太夫人顺势再看沈予:“你如今还是云氏的姑爷,自然要为云氏出力。这一次聂七亲自登门,你去给出岫打下手罢。” 



  第209章 

  “啊?”沈予怔愣,自己给出岫“打下手”?然而只是一瞬,他又立刻反应过来,窃喜地朝太夫人称是领命。 

  再看出岫,果然是一副抗拒的表情。 

  太夫人假装没看见,更不给出岫任何反对的机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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