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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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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何时也学会说客套话了?”沈予转而看向云承,笑回:“能用短短几个月收复北地生意,还将族人们治得服服帖帖,你的进展也不慢。” 
  言罢,他又忽然悲从中来,神色一黯:“你父候在天之灵,想必会很欣慰。” 
  云承见沈予提起云辞,亦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尤其是自己即将返回房州,便使得这临别一刻更加伤怀。 
  想了想,他唯有谦虚地道:“我在北地只是管管族人和生意,您可是管着五州的军队。那些将领都是戎马出身,心高气傲,您肯定花了不少心思才收服他们。” 
  沈予表情如常,低头吃了口菜,没有回话。 

 云承忽又想起从前的日子,沈予出入云府,教自己骑射之术。不可否认,那段日子他很是怀念:“真要说起来,我学武启蒙还是受您教导。当时我年纪小,总想着有朝一日要超过您,如今却只能在打算盘上下下功夫了。” 
  “人各有长,我只是一介武人,你才是文武双全,又懂经商之道。”沈予再饮一杯,如是回答。 
  “谁说您是一介武人?您还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呢!”云承忽然挺直了身子,再次称赞:“大丈夫出入沙场才是真英雄。而且我听说,您在这儿还扫过几回流寇?” 
  说起扫荡流寇的经历,沈予终于敛去黯然神色,肃然回道:“南北初初统一,总有些人自不量力趁乱生事当初圣上派我来整编军队,也曾吩咐过,对那些投机之人不必轻饶。” 
  云承闻言啧啧再叹:“真羡慕叔叔上阵杀敌,威震四方。我可是听说了一句话——‘不知天授帝,只知威远侯’。” 
  “啪嗒”一声,沈予放下酒杯,面色沉敛地反问道:“你都从哪儿听来的?这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 
  听闻此言,云承立刻摆手否道:“我来收复生意之时,族人们都这么说!听说北地五州都传开了!” 
  他话到此处,亦想起这传言的后果,连忙安抚一句:“叔叔也别担心,这都是说着玩儿的。不过也足见您在北地威信极高,颇受爱戴。” 
  “北地近几年战乱频繁,百姓又喜欢舞刀弄枪,才对武官比较敬重。”沈予如是解释。 
  云承立刻点头附和:“是啊!北人爱武,南人重文。” 

  沈予再次颔首笑道:“不说这些了,你明日即将启程南下,今日再陪我好好喝几杯。” 
  “又不是往后不见了,您不是也该回去了么?”云承话虽如此,但还是执杯斟满,与沈予碰杯而饮。 
  “嗯,我要带着各州的将领回去面圣,脚程自然会慢一些。”沈予忽然顿了顿,坦诚道:“此次返回京州,我打算辞官卸任。” 
  “辞官?这么突然?”云承蹙眉:“母亲她知道么?” 

  “她应该能猜得到。”许是因为几杯烈酒入腹,又或者是提起了出岫的缘故,沈予面上忽然焕发出强烈的神采,语气也很兴奋:“我们说好给彼此三年时间。如今你已娶妻生子,我也重振门楣,心头大事已了,可以放心离开了。” 
  早在云承初到北地时,沈予已听他说起了云府的近况:、庄怡然有了身孕,云想容借刀杀人未遂,聂沛潇即将与谢家联姻 
  再后来,云氏暗卫又陆续传来几个消息:明璎疯癫、叶太后自缢、淡心入宫为妃 
  这桩桩件件,都能令沈予心头一轻—— 
  云想容如此歹毒,自己不必再对这个妻子背负歉疚; 
  聂沛潇另娶佳人,又是谢太夫人的侄孙女,便也不会再纠缠晗初; 
  庄怡然有了身孕,云府开枝散叶指日可待; 
  云承成功收回北地的族人和生意,云氏也因淡心入宫而更为稳固; 
  叶太后“自缢”身亡,朝中权力尽数归于帝王手中 

  如今天下一统、大势已定,晗初卸去了云氏重担。就连贞节牌坊也题名给了谢太夫人,她的身上再无枷锁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果然是整整三年呵!算上自己重回京州,辞官卸任的日子在内,三年光景恰好够用了。 
  沈予越想越是期待,已情不自禁开始规划起往后的日子。而临近美梦成真的这一刻,竟又是如此的不真实,他唯恐只是一场梦幻泡影,如露如电,短暂易碎。 

 云承见沈予表情复杂,一会儿憧憬、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惊疑,便忍不住打趣他:“叔叔在沙场上英勇驰骋、所向披靡,可一遇上母亲,便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了。” 
  寻常男子听闻此言,只怕会强撑面子反驳几句,可沈予端得是一阵坦然,不仅坦然,而且乐在其中:“人世间有这么一个女子,能让你百炼成钢,又能让你倜傥柔情,是人生大幸。” 
  沈予边说边执起酒壶,将剩余的醇酒均分给云承。他倒酒时的表情认真而内敛,与从前外放的沈小侯爷判若两人。那整个脸部线条既刚毅、又柔和,好似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巍峨入云、令人敬畏。 
  “我一直很感激上苍,让我认识你的父母。”沈予看向云承,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嘱咐他,一字一顿道:“你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 
  “叔叔放心,侄儿明白。”云承对沈予拱手一让,痛快地饮尽这最后一杯,反过来嘱咐他:“虽然母亲只大我七八岁,可我跟着她很受教导她还很年轻,叔叔一定要照顾好她。” 
  “这还用你说?!”沈予笑了,俊颜之上满是自信与坚定:“能得到你和太夫人的祝福,她会很开心。” 
  “那我这次回烟岚城,得先向母亲透个底儿,让她先做好准备。”云承再次打趣:“免得您忽然辞官杀过来,母亲措手不及。” 
  其实还有一句话,云承没有说出来。他认为沈予辞官辞得正是时候。否则,以沈予如今在北地的威望,将来必定会为天授帝所忌。倒不如眼下就辞官归隐,反而是一条生路。 
  更何况,沈予不是一个人归隐,而是带着他的嗣母出岫。两人以后神仙眷侣,的的确确是个好结局。 
  云承由衷地赞同这个决定,又望了望窗外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收拾行装。叔叔何时启程回京州?届时记得给我个准信儿。” 
  “我还在等圣旨,快则二月底,慢则四月初。”沈予想了想,又道:“你留下一个能联系云氏暗卫的法子,我这边一有消息,就让清意送信过去。” 
  “好。”云承从案前起身,将狐裘穿在身上,最后笑道:“外头天寒地冻,叔叔别送了。我在烟岚城等你消息。”




 第290章 

  云承是二月初二启程返回房州,沈予是二月初四接到了天授帝的传归旨意,命他率领北地五州的将领和部分将士,入朝面圣。 
  旨意一到手中,沈予即刻传话给五州将领和一批军功显赫的将士,一路上与他们且行且会合,因此脚程并不快。 
  等他出了北地五州时,时节已是三月末。 
  而此时,正巧赶上诚王聂沛潇的婚事——迎娶曲州谢家的第三代嫡女,谢太夫人的侄孙女谢佩骊。 
  婚仪在京州举行,日子去年腊月就已经定下,是天授帝特意让礼部算的吉日。这一过了正月十五,内务府便张罗着广发喜帖。 
  而从北地黎都到烟岚城这一路之上,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皇城京州都是必经之路。云承原意是先回烟岚城,与云府报个平安,而且他也惦记爱妻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云承刚走到南地境内,太夫人便让暗卫捎来消息,嘱咐他直接留在京州,等参加完诚王聂沛潇的大婚典仪之后,再与三房云羡一齐返回烟岚城。 
  这法子的确省时省力,不必云承再来回折腾。何况他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离信侯,自然应该由他代表云氏出面,恭贺诚王大婚。至于谢太夫人和出岫这两个名满天下的寡妇,已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了。 
  云承算了算日子,诚王大婚是在四月初二,等参加完这场盛世婚仪,恰好能赶在四月底回到房州,并不耽误庄怡然的产期。 
  如此一想,他便应从了太夫人的安排,径直去了京州,歇脚在流云山庄。而此时云羡也已按照出岫的吩咐,准备好了送给诚王聂沛潇的大婚贺礼。 
   

  这不仅是诚王的婚事,也是谢家的婚事,更是天授帝统一天下以来,皇室里第一桩正儿八经的大喜事。因此南北大大小小的世家,皆赶赴京州前来参加诚王的大婚典仪,不敢有所怠慢。 
  待到三月中旬,整个京州已是热闹非凡。诚王的婚仪还没到日子,各个世家已开始互相拜访结交起来。 
  京州城内一片大喜气氛,熙攘往来热闹非凡,人人都翘首企盼诚王的婚事; 
  而应元宫里更是喜事连连——皇后庄萧然、淡妃唐心在一月之内相继被诊出喜脉。 
  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凤朝宫、灵犀宫上上下下皆是喜上眉梢。先且不论天授帝的反应如何,这消息可是气坏了应元宫里的另一位——子涵。 
  原本她在皇陵里憋了三四个月,好不容易等到肚子大了,以为能回宫得宠了,却不想宫里这两位也毫不示弱,一前一后都有了身孕! 
  而且,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皇妃,都有名分在身,唯独她无名无份,在这偏僻的宫殿里偷偷保胎! 
  子涵想争想斗,奈何她人单力薄、无钱无势,不如从前的叶太后有机会步步为营。尤其是她所住的这处宫阙偏僻,禁卫军又团团包围,倒不像是来保护她的,反倒像是来监视她的! 
  子涵越想越不服气,脾气越发变得暴躁不安,挺着五个多月的身孕,成日在宫殿里摔东西。 
  此事传到天授帝耳朵里,他只冷冷撂下三个字:“随她摔。” 
  这话到底是让子涵听了去,于是她更加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处置下人,将宫里服侍她的几个宫婢全部体罚一遍,各个都是伤痕累累。而且,伤在脸上。 
  终于,皇后庄萧然按捺不住了,将子涵传到凤朝宫,当面训话。其实皇后庄萧然并非绝色,但那眉眼之间的淡然与温良却为她的容貌增色不少。 
  “如今你也怀有龙裔在身,怎不知道积德积福?让身边儿的人都伤了心,你自己能有什么好处?”皇后的身孕刚过两月,身段还不大明显,只是脸盘稍稍圆润了些,看着倒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 
  听闻皇后的训斥,子涵故作几分委屈。她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抽抽噎噎地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在皇陵里守得好好的,是您非要将奴婢接回宫来。最近奴婢夜里总是梦到太后娘娘心中又伤心又惧怕,脾气自然也就烦躁了。” 
  “你总是梦到母后?”皇后面露几分惊疑之色:“此话当真?” 
  子涵作势点头:“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儿的人,在她宫里侍奉两年,感情自然亲厚,否则奴婢也不会自请去屏灵山为其守陵” 
  她边说边垂泪续道:“自从奴婢怀孕之后,您将奴婢接回宫中。按道理而言这是极大的恩典可是,太后娘娘太孤独了,奴婢怎能忍心” 
  皇后一边听子涵说话,一边仔细打量她的面容,这张脸实在与鸾夙太像了!若非知晓鸾夙已诈死逃生,和臣暄远走高飞,她当真以为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鸾夙本人。 
   

  云承是二月初二启程返回房州,沈予是二月初四接到了天授帝的传归旨意,命他率领北地五州的将领和部分将士,入朝面圣。 
  旨意一到手中,沈予即刻传话给五州将领和一批军功显赫的将士,一路上与他们且行且会合,因此脚程并不快。 
  等他出了北地五州时,时节已是三月末。 
  而此时,正巧赶上诚王聂沛潇的婚事——迎娶曲州谢家的第三代嫡女,谢太夫人的侄孙女谢佩骊。 
  婚仪在京州举行,日子去年腊月就已经定下,是天授帝特意让礼部算的吉日。这一过了正月十五,内务府便张罗着广发喜帖。 
  而从北地黎都到烟岚城这一路之上,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皇城京州都是必经之路。云承原意是先回烟岚城,与云府报个平安,而且他也惦记爱妻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云承刚走到南地境内,太夫人便让暗卫捎来消息,嘱咐他直接留在京州,等参加完诚王聂沛潇的大婚典仪之后,再与三房云羡一齐返回烟岚城。 
  这法子的确省时省力,不必云承再来回折腾。何况他如今是名正言顺的离信侯,自然应该由他代表云氏出面,恭贺诚王大婚。至于谢太夫人和出岫这两个名满天下的寡妇,已不再适合抛头露面了。 
   

  子涵从前如何,皇后印象不深,当她知道慈恩宫里有这个奉茶宫女时,已是子涵入宫一年之后。在叶太后的教导之下,子涵很温顺懂事,自己还曾赞赏过她的茶艺 
  原本皇后还以为帝王中意的正是她,这才带回宫里让叶太后调教。岂料子涵只是个幌子,帝王喜欢的是淡心 
  皇后正想着,却见子涵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吃力地想要下跪请罪。 
  “你这是做什么?”皇后立刻蹙眉,亟亟命宫婢们将她扶起来:“你都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还逞什么强?有话好生说罢。” 
  纵然对子涵的怀孕手段有所不齿,可这到底怀的是皇家子嗣,又是天授帝的第一胎。 
  皇后深知帝王对鸾夙一往情深,便也能猜想的到,无论子涵这个生母下场如何,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旦生下来,也是变相圆了帝王的心愿。 
  因此,这个孩子对天授帝而言意义重大,皇后不想怠慢子涵,也不敢怠慢。 
  “奴婢有一事相求,还望皇后娘娘允准。”子涵的话语再次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面对这张肖似鸾夙的面容,皇后无法开口回绝:“你说罢,本宫尽力而为。” 
  “奴婢想要出宫一趟,去庙里为太后娘娘上香祈福。”子涵看似无比诚恳:“奴婢如今夜夜多梦,想起自己离开皇陵,总是于心不安。恰好诚王大婚在即,宫里也喜事不断,奴婢想趁机出去拜拜佛,也能让太后娘娘在天之灵,保佑您和淡妃娘娘顺利产下皇嗣。” 
  皇后原本以为子涵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未曾料想她只是要求出宫拜佛。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后妃出宫,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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