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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纵横记-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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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第八十八回:未婚夫妇困峻岭,忘年兄弟斫连营)





第八十八回:未婚夫妇困峻岭,忘年兄弟斫连营(上)


罗斯托夫战役还未完全落定,在高加索地区,战事又起。格鲁吉亚王国攻击车臣酋长国,汉军姚蛮子、李庆熙、李宝昭所部先后驰援;伊儿利汗国对阿塞拜疆王国虎视眈眈,汉军乌达所部入驻阿塞拜疆以协助防御。
这高加索的战事原本是伊儿利汗国为着牵制炎汉而发起,不想让炎汉顺利攻取罗斯托夫。不料炎汉以水师顺流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登陆战打得罗斯托夫大公康斯坦丁惶恐出降。听闻情况之后,伊儿利汗王帖克笛打消了继续干涉的打算。但是格鲁吉亚国王狄米特尔由于想要取回前妻,仍然卖力攻击车臣。帖克笛汗许诺过如果狄米特尔能够攻克车臣则将都蓝公主送回给他。
汉军主力正在休整,暂时未能南下。李庆熙成为南线汉军的总指挥,见车臣军主力已经重新集聚,便要发起反攻,收复失地。李宝昭劝道:“郎君,你要反攻,那是好的。不过,不是此时。须待大王前来,反攻过去,不惟击退格鲁吉亚人,尚要割其土地,方才称心。”
李庆熙看看李宝昭,心想不愧是契丹部族出来的蛮女,专爱割人土地。还一直叫自己“郎君”,恬不知耻。哼一声,并不接纳她的意见,只说:“主公自有主公之事,岂可以贼寇遗君?为将者,当自奋发。格鲁吉亚人有勇无谋,不足为虑。你若不与我同心,我自往,你可留下。”
李宝昭笑道:“我怎不与你同心?只怕你大意,欲速则不达。你既要往,我便随你去也。”
于是李庆熙、李宝昭、姚蛮子带了三千汉军,又向车臣人要了两千人马,杀入山谷,反攻格鲁吉亚军。
李庆熙先前参与过汉军奇袭格鲁吉亚之役,与李圭凭着少量人马直袭格鲁吉亚军大营,不但将敌人打得丢盔弃甲,还俘获了王后都蓝。这时满心觉得格鲁吉亚王狄米特尔是个饭桶,不足忧虑,挥师疾进。
不料,狄米特尔虽然没什么智能,上次战败之后好歹总结了教训,不敢冒进,注意蓄养士兵的体力,小心谨慎多了。见汉军反攻过来,狄米特尔吩咐军队后退,不在陌生的地盘与汉军作战,退回本国再说。
李庆熙一路赶去,将要进入格鲁吉亚国境。李宝昭又道:“郎君,你可歇矣。大王令我们协助保卫车臣,今车臣已保,何须更多功劳?”
李庆熙瞥一眼,偏偏不听她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击败敌军,割其土地?到此为止,割什么地?敌军此番攻击,劫掠已足,若不好好教训一番,下次又来。”于是李庆熙挥师继续追赶,李宝昭只得也率部赶上去。
这一日,来到一个盆地。盆地狭长,有五条道路汇集。汉军从偏北道路上追来,格军往西南道路上逃去,汉军追入盆地,向西南道路赶去。突然间,西北、偏西两条道路上大队人马涌到,喊声大作,拦腰攻击汉军!
原来那是高加索山脉北麓各个少数民族,有卡拉恰伊、切尔克斯、卡巴尔达、巴尔卡尔等,诸多部族,既不属于格鲁吉亚,也不属于罗斯托夫,各自占地为王,组成一个个小酋长国。因车臣部族近来在炎汉扶持下逐渐强大,向西扩张,威胁到他们的领地,他们已有联合起来抗拒之心;如今炎汉灭罗斯托夫,更使他们感到生存空间逼仄。狄米特尔派人与这些酋长国联络,唆使他们出兵一同对抗汉军。各个酋长国遂纠合人马,杀来帮助格鲁吉亚军作战,正好在盆地里与汉军撞见。
李庆熙虽参加过上次南征之役,却没有李圭那么了解高加索地区的情况,遭到突袭,措手不及,还不知敌人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李宝昭在后奋力厮杀,李庆熙亦冲回来试图挽救,无奈敌人势大,将汉军断为两截。姚蛮子往偏北道路原路退去,车臣人往东北道路退去,剩下在前面的李庆熙、李宝昭所部不足二千人,被各酋长国联军彻底阻断。
如此局面,怎生是好?乱军之中,李庆熙高声叫道:“骁骑将军,你与我并力向后突围!”李宝昭纵马向李庆熙所在杀来,摆手道:“郎君,使不得!我军气力不济矣,冲突必不能出。倘若狄米特尔那厮率军回战,我军必覆!不若往东侧山岭上暂避。”李庆熙道:“孤军困于峻岭,又岂能长久?”李宝昭道:“说不得,唯有听天由命,天幸山上有食物,尚可坚持待援。”李庆熙看看本军,果然人马俱乏。这样的队伍,硬打起来只有送死的份。不得已,只有占山坚守。于是李庆熙令李宝昭打着大旗在前引路,自己断后,将队伍撤往东面山岭。
山岭甚陡,没有道路,只有一条山坳可到半山,便再也爬不上去。汉军上了山,以弓弩将山口扼守,一时安全了。
诸酋长国的军队开入盆地,密密麻麻地扎下营寨,足有大营、小营十几座,连绵不绝,从盆地中央一直扎到汉军困守的山岭下。狄米特尔得知情况,带格鲁吉亚军杀回,也扎了好几座营寨。这下子,汉军除非长出翅膀,否则怎么突围?
是夜,霜露降下,寒意侵人。山里昼夜温差很大,汉军撤得仓惶,丢了许多驮军需的马匹,缺乏营帐、被褥,好些士卒都感冒生病了。仅有的营帐里往往加倍地挤满了人,互相传染,更加麻烦。李庆熙不得已,只得将营帐分作两处,伤病员一处,健康人一处。
守不几天,伤病员的营地日益扩大,健康人只剩不到一半。这真是慢性死亡,李庆熙仰天长叹,料不到自己文武双全、心高志远,竟然要葬身此地!
李宝昭与手下捉得一只岩羊,炖了一大锅汤肉,亲自来请道:“郎君,且来吃些羊肉,方有气力上阵。”
李庆熙英雄气短,望着山下敌人密密层层的连营,摆摆手:“上甚么阵?敌人守住山口,我们连下山也不能。你吃罢,我等死便了。”
李宝昭笑道:“郎君敢是怪我当日不同意你突围,却要上山?”
李庆熙心里果然是这个意思。只是堂堂大男子,不好意思抱怨出来。这时候一言不发,只看山下。山岭陡峭,上山不容易,下山更难。当日拉着马还能上来,现在要下去,人且必须放得极慢,何况马匹?想要找一条更容易走的通路,哪里能够找到?
李宝昭上前拉李庆熙的手臂:“郎君莫要怪我。打仗无非也是赌博罢了,我们既上山,便是赌援军能否杀开重围。凭我们是不能的,忧急又有何用?不如省点看地形的力气,与我们美美吃些肉去。”
李庆熙不动。
李宝昭又道:“你不去,众人一下子吃尽,你可连累我也没得吃。”
李庆熙见她神情从容,笑颜娇俏,不禁想:“这番女,倒也沉着,有些见识。若做我妻,却也不差。”既这样想,心中一动。半推半就,也就被拉着去了。
来到大锅前,只见先煮的半只羊早已被抢吃殆尽,后煮的也被众人分了,只特意为主将与副将留了两大块肉。
李庆熙持着肉,感觉分外沉重,便问左右:“伤病的士卒,是否得食?”左右不吭声。李庆熙猜着情况,必是全军已快断粮,伤病员没得吃了。这时觉得手上的肉越发沉重,难以下咽。李庆熙将肉交给手下道:“将此与病重的人吃了去。”
李宝昭劈手一拦,笑道:“郎君莫要假惺惺。我劝你自个儿吃了,有力气与我捕羊去。伤病之人,听天由命罢。”
李庆熙心中一凛,觉得李宝昭的笑容颇有几分残忍。然而再一想,确实有理。加入健康的人不吃,都变成病夫了,全军死得更快。李宝昭经历过全族遭灾长途跋涉的苦难,心肠刚硬些,却还是理智的。自己说的话,委实假惺惺——害这么多人困在这里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自己么?
李庆熙呆呆地想着,感到如坠冰窖,身体禁不住震颤。
李宝昭将自己的一份肉吃完,便来撕李庆熙的肉,喂他吃。李庆熙似无意识地,将肉吞进嘴里,慢慢嚼了下去。

(待续本回下节)





第八十八回:未婚夫妇困峻岭,忘年兄弟斫连营(下)


当夜,李庆熙卸了冰冷的盔甲,在帐中卧倒歇息,神情昏然,感觉自己也快病了。不仅快要病了,只怕死亡就在眼前了。突然李宝昭跑进来将李庆熙拉出去,指着天边道:“快看!”
李庆熙定睛看去,只见遥远的地方升起一颗红色焰火。过一会儿,又是一颗。
“信号弹?”李庆熙顿时感到精神一振。
原来赵矜发明了信号弹之后,感到这东西对军事很有意义,又不用花费太多火药,因此把通过商人得到的几桶硝石、硫磺,除了给工匠试验之外,其余都拿来做了信号弹。汉军偏将军以上级别的军官,都能分到。
这个时候,遥远的地方发射信号弹,应该是援军发出的暗号?这样一想,李庆熙顿时精神大振,只怕自己病了,明日不好突围,便要回帐睡觉。
李宝昭却道:“郎君,往我这边来。”
黑暗中只有些月光,看不清她的表情。李庆熙隐隐觉得,她是在笑。鬼使神差地,被她拉到她的帐中。同帐的女兵让出位置。李宝昭把李庆熙拖下来躺着,便自己爬到他身上,压下去。
李庆熙一下子心跳加剧。不禁紧紧地将身上的人儿搂住。帐中暗上加暗,什么也看不见,只闻一阵香味,不是檀香麝香胭脂香,是女人身上自然的香味。李庆熙心脏嘭嘭乱跳,觉得胸前压着软软的东西,怎能不神驰魂移?李庆熙遂松开搂着李宝昭腰身的手,改往那东西摸去。
李宝昭便打李庆熙的脸,低声道:“你作甚么!”李庆熙不悟,还再摸。李宝昭又打,贴耳骂道:“作死!我见你快冻病了,拉你来暖和。原来你却是轻薄之人,如此不检点。”
原来如此李庆熙想要分辩,又怕被同帐的人听见,只得不做声。李宝昭重新压下来:“你老实些。你我来日方长,不争这时。”于是自个儿趴在李庆熙身上睡了。李庆熙瞪着眼,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去想作战之事,免却杂念。好不容易,心跳才渐渐平复,睡着了。
次日一早,李庆熙点起人马,准备武器,预备厮杀。到日上三竿之时,果见远方人马纷乱,喊声大作。李庆熙以炎汉上将所配的二十倍望远镜望去,只见一彪军冲势凌厉,率先杀入连营,后头又有更多的人马稳步推进。李庆熙忙令士卒把仅存的干粮拿来吃了,分配好仅剩的箭矢,只等决死一战。
那支人马十分勇猛,所向披靡,冲过大大小小多处营寨。李庆熙脚踏大石,以望远镜跟踪瞭望,终于认清了旗号,叫道:“这是我大兄来了!”
原来这是泽州镇抚使铁厄訇戈,只因貌不惊人不受重视,加入炎汉以后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参战,直到这时才发挥威力。只见他提着开山大斧,跨着雪斑乌骓马,引部下训练有素的羌兵千人,冲突连营。他闷声不响,只顾劈杀敌人,大斧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别看他身躯清瘦,却有长力,性情沉着,下斧利落且准,腰斩敌人,如切菜瓜。
铁厄訇戈所部冲到山下。李庆熙、李宝昭趁敌军无暇阻击,拉战马小心翼翼爬下陡坡,花了半天时间,总算下到平地。这半天时间,铁厄訇戈驰来突去,精神不减。多亏他死死坚持着,岭上汉军大多数得以撤退下来。李庆熙、李宝昭所部多已精神委顿,但为求生,振作起来帮着厮杀。两边协力,杀得敌人四散奔逃。
铁厄訇戈逢着李庆熙,这才开口说道:“主公亲率人马,昨日刚刚赶到,原本不便厮杀。我只怕你支持不住,求过主公,先来接应。你我可大杀一阵,抢座寨子,安居下来。明日与主公两面夹攻,荡灭顽敌!”
李庆熙以手加额,惊喜道:“小弟原以为必死,不料还能得见大兄!大兄且歇,小弟为你前驱!”
铁厄訇戈捋须笑道:“不必。我这把老骨头,还堪使用。”
于是铁厄訇戈与李庆熙在先,李宝昭后继,杀开血路,抢占一座大营。受困的汉军互相搀扶,入营安歇,饱食一顿。绝处逢生,士气由低落转为高昂,许多人恢复了力气,即去相助厮杀。还有一批人带着干粮重新上山,将奄奄一息的部分士卒尽量救助下来。
各酋长国的军队本是乌合之众,遭到强力冲击之后,各怀疑虑,不肯当先出力。他们各自为战,指挥不统一,有的向南,有的向东,互相冲乱。格鲁吉亚军杂处在各酋长国的军队之中,反而聚不起力量。他们在汉军的两面攻击下,乱哄哄地闹了一天,总算撑到战斗结束。
当夜,占据盆地北部阵地的汉军在赵矜的授意之下,点燃更多的信号弹,足足打了十颗。盆地南部的自己人望见,精神振奋。对方望见,则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不祥之兆——昨夜几颗“冲天流星”,今天就被杀得七零八落;今夜这么多“冲天流星”,明天又有什么样的大祸?有个疑神疑鬼的酋长,按捺不住内心发慌,不等明天,连夜便带着部下摸黑往来路撤退了。
次日,汉军发起总攻。赵矜在北面岭上立起大纛,横戟立马,观看战况。汉军上下无不奋勇,并力攻打敌营。铁厄訇戈率领所部,在李庆熙协同下,从南向北,再突一场,纵贯连营而过。赵矜那一边,猛将姚蛮子与车臣酋长纳赫切金并力厮杀,从北向南突进。
格鲁吉亚军那一边,诸多酋长们相互救应乏力,相继被击破,只得一个个率军往来路奔逃。格鲁吉亚国王狄米特尔发现大势已去,收拾败军往本国撤退。
赵矜亲率的兵马其实不多,而且远道而来,很是疲惫。这一战的生力军只有铁厄訇戈所部得力。解围之后,李庆熙、李宝昭前来见驾。赵矜大喜,对李庆熙笑道:“这真是天幸!我听说你在这种鬼地方被困了这些天,还以为见不着你了!辛苦啊辛苦!”慰劳一番。
李庆熙谢恩。李宝昭上前道:“主公,你须为我作主。回京之后,便为我和郎君主婚。”
赵矜诧异道:“他答应了?”
李宝昭故意大声道:“何止答应,他还猴急,向我非礼。”
这声音,赵矜左右都听见了,一片人愕然。李卫尉不是最君子的么?
李庆熙急道:“我何曾”
李宝昭抢白道:“你敢说不曾?你能请上天作证么?”
李庆熙语塞。赵矜及其左右看他这样子,无不窃笑,知他一定有什么把柄,给李宝昭拿了,抵赖不得。
于是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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