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纵横记-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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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莫多话。好好享受便罢。”许妤将奚孔雀一推，让她转过身去：“俗话说：‘好景一刻值千金’，你我浸着温泉，看着山色、海景，何等惬意？来，我与你背靠背，静静受用。”
奚孔雀岂是个肯安静的？背靠着背，她还是滔滔不绝。说起故乡云南温泉众多；说起自己自小便爱与阿娇、阿奴姐妹一起泡温泉，泡得肌肤细腻光滑；说起安汉府样样都好，就是没有温泉，只好烧热水洗澡，聊胜于无；说起自己真想留在这里做个汤州镇抚使；但若留下来，只怕不能见到主公哥哥和一大帮朝廷文武，会很无聊
许妤随口答应着，其实不太与奚孔雀共鸣。因为许妤颇有独行侠的风骨，自己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寂寞难耐。许妤喜欢奚孔雀直率爽朗，但又怕她太过聒噪和多问。
有道是：“难得浮生半日闲。”宝贵的时光便这样过去。泡了半日，两人起身，协力拉起许妤那匹同样爱泡温泉的宝马——王城奔腾，给湿淋淋的宝马好生抹干。然后两人披挂整齐，并马一起上路。
此战之后，许妤的跋州镇抚使即将解任，有新的职位等着她——执金吾。执金吾是古汉朝的官职，负责统领禁卫军。宋朝没有这个官。今炎汉重新设立此职，专门授予缇骑主将。许妤从此回归京师，继续统领缇骑。
一段段征程过去，遥远的前路依然漫漫不尽。许妤骑在宝马之上，向前瞻望，感到自己选择从戎的道路，正是天职。流离奔荡的人生，正是自己的宿命。

（待续第九十回：撒班大胆绕雄关，安平精心设弩阵）





第九十回：撒班大胆绕雄关，安平精心设弩阵（上）


话说罗斯托夫战役之后，炎汉又经过了一系列南征战役，彻底击退格鲁吉亚军，组建附庸国车联酋，并且在温泉众多的黑海东岸走廊筑城。至此，整个南线空前巩固，在里海与黑海之间构筑起连贯的边防体系。
开疆拓土之后，免不得要作一番行政安排。炎汉既灭罗斯托夫公国，将其领地如此分割：北部国土另立一个顿涅茨公国，使康斯坦丁继续做君主；东北部的运河区并入连城府；东部的草原区并入旷州；其余地方新设立罗州、海州、汤州三个州，皆归入山海地区。
罗州人口密集，商业与农业发达，炎汉走水路的商品都在这里装船出海。海州的州城由亚速城扩建而来，拥有亚速海东岸的大段海滩，炎汉水师将以海州为最主要的基地，从此游龙出海。海州与罗州以顿河为界，罗州在北，海州在南，这两个州的土地都是以农业用途为主。汤州位于南面，与格鲁吉亚接壤，属于温暖湿润的地中海式气候，发展农业、渔业，也是海陆两用的边防要地。
至此，山海地区拥有了五个州：罗州、海州、汤州、旷州、杰州。经济上以罗州为重；军事上海州、汤州、杰州各具意义；旷州则成为后方，可以放心养马、养牛、养羊。
赵矜连续转战于西线与南线，无法顾及东线，将其完全托付给大司徒何安平与镇东都督齐劲。东线面临海都军攻击，压力甚大，但有何安平、齐劲在前线抵御、萧若璎在二线待机、李荼在京师镇守，可谓三重保障。故此赵矜才能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在赵矜刚刚从汤州回转的时候，苍岭关外，大战的帷幕已经降临。
海都军主将撒班，是海都的嫡子，手下有两员骁将：阿木海、也罕的斤。这次出征，与撒班十分友好的太子八剌，也派了自己的两员骁将：俺都剌、完颜思虎，前来相助。撒班引着四员骁将，统率近万蒙古兵、两万多色目兵，浩浩荡荡往苍穆原野而来。
根据先前探子到炎汉国内打探的消息，撒班知道汉军大量集结于苍岭关，关墙经历多次加筑，很难攻打。如果要攻关，上策莫过于调集大量火炮轰击。问题是，海都大汗自己正要南征，南征更需要用到火炮；而且从撒马尔罕把火炮推个三千里推到苍岭关下，实在费力！因此这次出征，海都军并没有携带火炮前来。
既无火炮，撒班认为，仰攻雄关是下策，不如绕过苍岭关。于是，撒班指挥麾下靠近里海行军，尽量远离苍岭关。
海都的探子在炎汉打探，炎汉的探子也往海都那边打探。得知海都军的动向之后，炎汉大司徒何安平即取地图再三细看。
这个时代，里海东北岸有大片沼泽地，骑兵与辎重极难经过；从沼泽地边缘到苍岭关只有大约三百里。因此海都军要绕过苍岭关，最多不过三百里的空间可绕。这样，即使绕过去，后路很容易便被苍岭关守军出兵攻击。
何安平遂令人送信给齐劲，知会道：“倘若敌军绕过苍岭关，都督可不时令游骑扰其后路，并不须阻止其进军，只须使其留兵防范你。”
齐劲心领神会，将部下分成三部，一部由偏将军弓里敖、裨将军弓里疾率领，前往增援何安平，听何安平的调遣；一部由偏将军郑通福率领，专门负责袭扰海都军的后路；自己率一部留守苍岭关。另外调遣穆州镇抚使、威东将军高敬和，亦出兵袭扰海都军的后路。
如此一来，海都军的辎重队和赶着牛羊给军队供应食物的牧民都难以轻易通过。为了对付汉军的这一招，撒班不得已留了许多兵力，分头防范。于是海都军的兵力减少了万余人，包括好几千能征惯战的蒙古骑兵——因为只有他们能够有效对付汉军骑兵的袭扰。
按照先前苎玉贞帮忙赵矜确定的六策之一，炎汉军民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在安汉府以东实行坚壁清野。尤其是乌东地区，不但把人口都迁移了，连野生的鹿群、羊群都尽量往北赶开。这样，海都军后勤不安全，前进路上又抢劫不到什么粮草，连打猎也收获不多，难免影响战斗力。
一方面袭扰敌人后路和坚壁清野，一方面准备迎击。何安平在乌拉尔河以东三百多里，确定一个良好的会战地点，集结人马。战场的南面是沼泽，北面几十里有一条河流，能够限制海都军的活动范围，使善于迂回包抄的蒙古骑兵缚手缚脚。
参加会战的汉军主力，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萧若璎所部契丹骑兵万人；一部分是何安平先前带来的、以及颜士重、戴得功后续增援而来的京营人马七千多人；一部分是齐劲派来的镇东都督府的部队六千多人。这样，海都军实际参战兵力不足二万，而汉军超过二万，兵力对比稍占优势，这才比较有取胜的希望。
兵力既有了一点点优势，战役又是在炎汉国内进行，汉军具有地利优势，事先熟悉了战场环境，这样又多了一些胜算。还要怎么做，让胜算更多呢？何安平摇着折扇，在铺着地图的桌前缓缓踱步，半天工夫，确定了布阵方案与作战要领。
何安平向萧若璎等参战众将解说计划，萧若璎安静地听着，并不言语，心想：“原来大王委任此人做大司徒，果有道理。他不仅谙熟政务，即于军务亦十分精通，办起事来条条有理，凡人莫及。如此人材，不愧栋梁。”
萧若璎有心要做正宫，对于人材十分留意，见何安平这么强干，就决定要多多礼敬，将来最好能够得他支持；即使不支持，至少也要中立。不能怠慢他，把他赶到对手一边。因此，当何安平谦让，请萧若璎建立大纛时，萧若璎忙道：“大司徒何必过谦？我不过一介客卿，智慧短浅，不堪领军。你既是军师，又是主将，大纛非你莫属，我们皆听你的调遣。”
颜士重、戴得功、弓里敖等将军见萧若璎懂得谦让，不禁都点点头。老实说，他们都是一开始便追随赵矜建国的宿将，要是萧若璎妄自尊大，竟敢担任主将来指挥他们，他们还不一定肯听呢。
既然萧若璎不肯做主将，何安平当仁不让建起了大纛。大纛高高飘扬，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恶战。这一战，虽然不是在苍岭关一带，但距离也不远，便称为第二次苍岭大战。第一次苍岭大战，刚刚成军不久的汉军以惨败告终；这第二次，汉军已经今非昔比，准备也十分充足，只不知结果如何？

（待续本回下节）





第九十回：撒班大胆绕雄关，安平精心设弩阵（下）


海都军浩浩荡荡开来，进入汉军预定的会战地点。南面有沼泽，北面有河流，东面是绕过去的苍岭关，这个地方是必经之地，想不来也不行。
这一天一大早，天色朦朦亮，正值深秋时节，空气清冷，凉风仿佛带着肃杀之气。中军大纛之前，众将即要出发分头迎敌，何安平按剑相送道：“诸君勉之！吾领镇军之责不可轻动，唯赖诸君代我杀贼。归来当与诸君共饮，一醉方休！”
萧若璎翻身上马，将戚钺断刃锯横在身前，回身拱手道：“大司徒只管坐镇，陷阵自有我等！归来定当携敌首级，与公畅饮！”
诸将听了，都十分豪迈，先后上马，各自呼啸而去。小将军弓里疾见萧若璎威武，心中欣羡，暗道：“人家一个女子，尚有如此豪气；我为须眉，岂可不如？这一战必当舍死向前，死有何惧！”
这边炎汉军众将各统部卒，依照大司徒安排行事；那边海都军主将撒班，亲率大军奔来。四员骁将：俺都剌、阿木海、也罕的斤、完颜思虎，跟随在撒班王子左右。他们个个都是海都汗国有名的上将，平时在国中骄横跋扈，到了战场上，戾气勃发，恶狠狠，只待厮杀。
汉军以萧贤思、萧隆运二将各引一千骑兵，迎头试探海都军实力。海都军那边立时攻击过来，以数千兵力、压倒性的气势，围攻萧贤思、萧隆运。他们阵后有上百支号角一齐吹响，声振云霄。
萧贤思、萧隆运见海都军充满了志在必得的锐气，急挥军奔回。海都军驰射追逐，呼声大作。汉军一边还击一边急退，双方不时有人落马。汉军落马者即使未死，也被海都军追上踏死。
海都军正嚣横，不知不觉被汉军引入伏击阵地。萧贤思、萧隆运两部往左右分开，只听一阵急鼓，平地上冒出四排弓弩手，皆擎铁膛铁臂弩，瞄准中间追来的敌人，霎时间，弩矢如同疾风骤雨，扑向海都军。
海都军一下子倒下一大批人马，后面奔来的依然一往无前。他们绝对服从指挥，没有后退的命令，就继续冲！
汉军弩兵加紧发射，然而手中的单兵重型弩机发射间隔很长，射上两轮，敌人已经逼近！
这时一阵锣声从地下冒出，霎时又有四排弓弩手从坑道之中现身，他们手持连弩，接连不断的弩矢之雨向着距离已近的敌军狂泼！原来汉军的连弩虽然力道较弱，却能一弩预扣六矢，如同半自动步枪一样逐一发射，近距离使用极为厉害。四排弩手，每人六矢扫过去，海都军已经剩不了多少了。汉军的刀盾兵这才从坑道中跃出，出其不意砍杀冲过来的残余敌军。
海都军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千人队，顷刻间折损殆尽。后面再冲上来几百骑，还没冲到汉军阵地便又一扫而光，带队的千夫长亦命丧当场。汉军以坑道应用于野战、远程强弩与近程连弩结合的一套战法，海都军前所未见，竟不知如何对付。
撒班得到前军损失惨重、两名千夫长相继阵亡的报告，大吃一惊，想了一想，当机立断：“绕开！”
果然，旷野之上，只要绕开，汉军的弩兵阵地便无用武之地。阵地上坑道是预先掘好的，别的地方可来不及临时开掘。
汉军见海都军从北面绕开弩兵阵地，却也不慌。这是预先能想到的事，大司徒早已将遇到什么情况要怎么对付之法，与众将校说明清楚。弩兵阵地中的弓弩手迅即集结向北开拔，主动上前攻击。
强弩很沉重，连弩轻一些但要加上大量箭矢，总重量也不轻。弓弩手的体能比一般的士兵差，负重移动不是所长。但见汉军居然在坑道里面牵出驮马，步兵骑马前进，向北截击敌军绕开的骑兵。颜士重指挥弓弩手列成长条形阵势整整齐齐地前进，戴得功指挥近战步兵跟随保护。近战步兵出坑道之时，将手中武器由刀盾换成长矛，以利在旷野上抵御骑兵攻击。
汉军弩兵阵向北移动，遇见海都军第二波骑兵。前一波在俺都剌率领下冲过去之后，这一波的将领是阿木海，跟在前一波后面正要接着冲过去，不料汉军弩兵已经骑马赶到。四排强弩手下马，将拴马桩往地下猛地一插，两千匹驮马即稳稳地停住了。弩手手持武器向前列队，第一队蹲，第二队立，顷刻之间，一千支锥形箭头的弩矢远远飞去，落入海都军骑兵群中。紧接着，前两队后退，第三队、第四队发射，又是一千支弩矢遥遥飞去。
千余年前，有西汉将领李陵，率五千弩手，杀死上万匈奴骑兵，只因没有援军，弹尽粮绝才失败；又有东汉将领耿恭，率领仅剩的数百名部下，在西域疏勒城被十余万匈奴骑兵围困，竟凭着忠诚、勇气、地利与弩机，坚守长达一年，使得匈奴人始终攻打不下，最终还剩下三十人，得到朝廷援军救援，跋涉数千里，活着回到玉门关。中国弩在冷兵器时代的作用，可见一斑。只要运用恰当，充分发挥弩的威力，便是克制骑兵的利器。
海都军正奔驰中，遭到矢雨横击，人仰马翻，一片大乱。阿木海大怒，厉声高呼，海都军遂调转马头冲向汉军。阿木海十分骁勇，且平时骄横惯了，受不了气，耐不住性子。可是这样一冲，损失更大。阿木海本人亦中了一矢，不得不带伤后退。
汉军弩兵又杀死了数百名海都军，而且迫使其第二波骑兵后退重整，第一波骑兵便陷入没有后继的处境。
在弩兵阻击海都军先锋精锐之时，汉军一支骑兵，从坑道阵地的南面悄悄地冲向海都军的本阵。这是何安平的调遣：既然敌军以精锐绕向北面，向我本阵袭来，我亦可派兵袭其本阵。
这一支骑兵约四千人，一半是镇东都督府人马，由弓里敖、弓里疾父子率领；一半是契丹部族人马，由萧月里朵、萧月里霖姐妹率领。镇东人马主要负责近战突击，契丹人马主要负责远程袭扰。
撒班急于取胜，精锐悉出，海都军的本阵差不多只剩下了色目兵。撒班与也罕的斤、完颜思虎登上一座土丘瞭望，不见前军回传捷报，只见大批汉军骑兵汹涌杀来！

（待续第九十一回：大杀场两军对攻，小裨将一战成名）





第九十一回：大杀场两军对攻，小裨将一战成名（上）


汉军骑兵攻向海都军本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