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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杀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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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所以,为了搞清楚我被注射进去的成分配方,他们还得根据表面迹象做理论推断,逐个排查在我血样里出现或者没有出现的每一样东西。研究花了不少时间,总之是复杂得很。有时候,某些成分被找到了,但是根本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有时候,他们认定是某种东西导致了某种症状,但在样本里却找不到对应的成分。于是绞尽脑汁,在各种可能的组合之间兜来兜去。也有一些成份潜伏在骨髓里没有发作,等进入血液之后就变得有毒性了。 
  如果不是非此不可,早就该放弃了。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向这种化学酷刑的始作俑者索要配方。负责“行业对外关系”的人员通过土耳其人做了咨询,我们和他们有过协议——以物资的力量——而且他们没少用这类刑罚。没任何收获。他们只有我们所了解的东西,而且很奇怪的是,他们在我的血样里居然连“常规成分”也找不到。事情变得让人灰心。看来,我是落到了一个使用最新技术成果的人手中。那个混蛋说他们有“市面上的最新产品”看来并非诳语。不管怎样,这件事对于化学家和医生来说,“很有吸引力”。他们对研究十分投入,对我这是个大大的安慰。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3)   
  我试着用自己主动发病的方式来得到某种缓解。这能帮助我“排出”一部分毒素,否则它们就在我的脑子里形成越来越痛苦的压迫感,直到突然爆发,这种爆发会毫无预兆,大白天,大街上,随时随地。 
  遗憾的是,医生担心这种方式会导致我的心脏和神经系统过度劳损。他们因此反对。我怀疑他们在找到解毒剂之前,并不希望我把它们排出来。我一点也不想做个试验老鼠,但我 
  没的选择。 
  我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我感觉自己活生生的,我不愿意相信自己被判了死刑。管他医生怎么说呢,此时此刻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生存的欲望。 
  2000年9月的一个早晨,就在犹太新年的前夕,美国人突然来了。一支特种部队,也就是所谓的精英部队,来和我们一起训练,接受更加完备的反恐培训。现在难道是来这里的最好时机吗?热气蒸腾,我们在和酷暑对抗之下已经疲惫之极,正不耐烦地等着新年和赎罪日的长假。陪同任务有点无异于苦差使。拜“不合法”的Krav Maga之赐,我被钦定了,和我同病相怜的有一个小组,归我指挥。 
  第一个任务自然是张开双臂欢迎我们的客人。可惜的是,疲乏使我们的态度正好走向了反面。我们其实满怀嫉妒,对他们旺盛的精力,未曾被残酷现实磨损过的天真态度,对和他们的无能形成鲜明对比的可观报酬,舒适的生活,以及从来不缺少的安全保障。还能指望我们怎么样了?我们的反应乃出于人的本性而且是被预料到了的。前一天晚上,指挥官把我们集合起来,给我们做必要的布置。他先给我们介绍了一通来客的光荣历史。 
  “和你们想的恰恰相反,他们不是毫无经验的新兵,而是经受过考验的人。所以要尊敬和平等对待他们。别把人家当蠢驴似的作弄。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在什么地方打过战?”我们一个胆子大的同伴讥讽地问了一句。 
  指挥官强调一遍:“我说过了,要以尊敬的态度平等相处。还有问题吗?” 
  没了,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已经得到了答案。 
  一大早,我们开始等。我们穿戴得很整齐。最终衣服又回复到了刚起床时的模样。快到晌午了,热气也足以把它们给收拾了。 
  几辆豪华车到机场去接的那些美国人。到总部的时候,我们看着他们从车上下来,嘴角挂着笑,一人一个大箱子,还有一个体积可观的运动旅行袋。对我们来说,这个第一印象很糟糕。等到他们中间有人打开箱子,表情无邪地把那些最新款式的运动同品往外掏的时候,我们开始无比嫉妒。我们为自己对潮流的无知而拘束不安,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土拉吧唧的衣服也让我们很不舒服。 
  在这种部队里,总会有那么一位杂志封面般的健美先生。他们也不例外。此人叫安东·朱尼奥,我们把他的名字引申为“意大利安东尼奥之日尔曼版”,他是军衔最高的一个。 
  我们一个同伴小声嘀咕说:“薪水也最高,就是这么回事。我们从此就和一个有向意大利人发展趋势的美国日尔曼人为伍了” 
  安东有一顶帽子和几套特轻材质的衣服,外面加有防阳光辐射的涂层,里面是最新式的透气布料“吸汗并保持干爽”。他不像我们,裤线笔挺跟汽车履带压过似的,而是脚蹬轻便鞋,鞋上带有“在任何环境下都保证双脚清新的气囊装置”,鞋底式防滑的。他还有一副镜片质量上乘的太阳镜,设计讲究能固定在头上,一块有指南针和GPS卫星定位的手表,一个超轻材料的背包,一把比我们至少轻一公斤的枪。即便是我们中间最抹不开面子的人,也凑过去仔细研究他最后拿出来的宝贝:一个类似于五加仑汽油罐形状的小水壶,是我们从没见过的材质,既坚固又光滑。 
  “这个壶用途很多,有最新式的温度调节防护层,”他很骄傲地为我们讲解,“重量只增加了一点点,但能在五个小时的阳光暴晒之下保证水的新鲜度。我曾做过试验,把它放到太阳下面一整天,到晚上,水的凉度和早上只有很小的区别!”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4)   
  第二天,我们出发到Neguev沙漠进行拉练。神奇水壶“增加的那一点点重量”显得分量不轻。而且,安东老是打开喝水,进了空气,时间一长,变得和任何一个水壶里的水一样热,眼看着水在减少而热气在增加。在他做那个了不起的试验时,当时水壶无疑是关得紧紧的。出发三个小时之后,当安东把水壶举到嘴边,他又迅速挪开了,露出恶心的痛苦表情。 
  “水质不行了,”他抱怨说:“我不知道这壶出了什么问题肯定是碰了一下,把防 
  护层损坏了。” 
  恼怒之下,他准备把里面的水倒到地上。我们冲上去拦住他。冲得最快的那个同伴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水壶。 
  “你有病啊!如果你不想要这些水了,给我。” 
  “你想要就拿着吧,都臭了!已经变热了。”安东轻蔑地回答。 
  “对我来说,只要是液体,那就是好的。”同伴嘀咕着,一边把水往他自己的水壶里倒。 
  同伴还有不少水,我们都是,所以加上一点就满了。他把余下的递给我们,大家按照从新到老的顺序,很宝贝地分了——兵龄越长的,越是训练有素,比新手更容易储水。我们把“重量极轻”的空壶还给安东,他把壶翻来倒去,想找到“将防护层碰坏了的撞击”痕迹。 
  这些美国人对犹太人和穆斯林的传统习俗表现出惊人的无知。在他们打听即将到来的犹太新年的时候,其中一个表达了思乡之情。他问我一个同伴: 
  “被‘剥夺了’过圣诞的权利一定很难过吧?” 
  我的同伴回答说:“不知道,我从来不过圣诞。如果你是问我,不过斋月是否很难的话你觉得呢?”他问我,想找个帮手。 
  “我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每年斋月的时候我都在国内。每次都要增重好几公斤!” 
  “你真会开玩笑,”安东开腔了,同时在他同伴的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他必须大笑,因为他自己早就迫不及待地笑开了。 
  “怎么是玩笑呢?”我们惊愕地问。 
  “斋月是禁食的,你怎么可能长胖呢!”安东说,还是对着他的同伴,不过笑得没那么放肆了。 
  “又是一个对东方禁食习俗1完全无知的人”我的同伴小声嘀咕着。 
  傍晚,训练房里其热无比。孤零零的一个吊扇送来一点风。平时多夫都会关掉它,怕造成和实际环境的差异。这回我们走运了,他决定让它转去。尽管如此,美国人还是受不了,不断抱怨和抗议。 
  “我还以为以色列到处都有空调呢!”安东很不高兴。 
  我们没必要搭腔。一来是他说话的腔调让我们很不以为然,再则我们有严厉的纪律约束:只要到了这里,大家都闷头苦练不准说话。我们全心全意地做着精神准备,慢慢地在房子里来回走动以活动关节,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安东把这态度看成是瞧不起人,被激怒了,他气冲冲地抓住我们一个同伴的袖子: 
  “我问你们呢!你们至少也该回句话吧!” 
  “想凉快吗?那就保持冷静。”同伴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走开了。 
  多夫开始训练。按照老习惯,每当有访客,他的训练量就会加大。我们了解他,对此早有心里准备。或许我们该事先给这些美国人通报一声。出于良好的愿望,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结果在头十五分钟上就筋疲力尽了。 
  安东红扑扑的脸已经灰白一片,问我:“这得持续多长时间?一个小时?” 
  我小声告诉他:“两个半小时。” 
  “什么?”他大叫一声。“还有别的吧?我们不可能两个半小时就一直这么练下去吧?” 
  “不,正是如此。这会儿嘛,还只是热身而已。” 
  “你骗人吧?开玩笑?这是什么鬼的训练?我们到这儿不是来干这种苦力的,“而是”到阿拉伯人的地盘上去工作!” 
  我点点头,开始解释给他听: 
  “你知道,执行任务是非常艰难的,具备好的忍耐力比较重要,在那些地方”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5)   
  可是安东打断我,质问多夫去了,后者假装没看见他。这还不足以让这个美国人放弃: 
  “嗨!多夫!”他大声喊,整房的人都听见了。 
  我们中间响起一些耳语声,表明了大家的不安。这家伙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教官的名字?这不单轻率,还很危险:他很可能会激怒他的。多夫转过身来看着安东,脸上挂着 
  礼貌的微笑,就像准备咬人的獒狗。 
  安东还在嚷:“多夫,你告诉我,这样的训练真的要持续两个小时吗?你知道的,我们今天已经做过一次拉练了。” 
  “是吗?拉练?”多夫反问,礼貌得有点过分,还是那副怪怪的样子。“您没有看过训练计划吗?确切地说,是两个小时零三十分” 
  安东还不作罢:“问题是,如果继续这样做下去,我们会耗尽力气的。” 
  我们中间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多夫笑得更欢,牙齿毕露,我们都不认识他了。我碰上一个同伴担心的目光。我明白。我过去抓住安东的肩膀,把他拖回原位。 
  “可是”他声音宏亮地表示不同意,“我在说话呢,和” 
  “不和谁。现在要做的,是在连累道我们大家之前先闭上你的嘴。”我咬牙切齿地,小声威胁他。 
  安东这才发现这些冒着火的责备的目光,多夫的古怪表情。后面这位重新开始训练,不再多看他一眼。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干什么蠢事了吗?”他问我,稍稍有点不安。 
  我去找安东,准备带他去食堂,那儿已经准备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款待客人在我们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我看到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熟了。陪我去的同伴把我拉到后面,悄声问我: 
  “坦白地说,如果你是阿拉伯突击队员,会放过他们中间任何一个吗?” 
  我打量了一下他这保养得很好、无比健康、营养过剩的身子,肌肉很不均匀,臂肌和胸肌高高隆起而背部和大腿却平平如也,没有任何耐力,脆弱显而易见。 
  “不,当然不会。”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和部队一起出发去那边占领区,指挥官叫我去一趟。我走进办公室,他把窗帘放下,瞥了我一眼: 
  “他们自己出发了吗?”他笑眯眯地问我,对我这可是很少见的。 
  “没有,他们在等我。” 
  “哦!”指挥官哼了一声,有点不快。“等着,我去安排一下。” 
  他走出办公室,我听见他在和秘书交待:“去和部队说一声,今天不要等队长,自己先去,我有工作要和她谈。”他回来的时候面色好看了许多。 
  “你有比带队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好像是在证明出发的命令已经令行禁止。 
  我表示了感谢,然后看了一整天报告,为下次任务做准备。到晚上了,我部队的人争先恐后地回来了,冲到我的办公室里,一片抱怨声。我试图安抚每一个人。真是一场速度比赛。 
  其中一个抢先说:“我陪的那个,和每一个擦身而过的阿拉伯人打招呼,‘你好鲍比’!他说人们会对自己取了名字的人不那么害怕。如果说这表示他对每一个过身的阿拉伯人都心存恐惧的话,那就见鬼去吧伙计!” 
  “至少你不能责备他对危险没有警惕性吧。”我想让他平静下来。 
  “他拒绝喝茶,要求喝啤酒,下午的时候他又把水给扔了,因为有异味。”另一个开始汇报了。 
  “等他觉得渴,就不会这样任性了。” 
  “我陪的那个想扮成阿拉伯人,可他白得像个丹麦人:太阳一照就跟大红虾似的!帮他找到一盒化妆膏还差不多。有他在我旁边,人人都把我当成游客:我一辈子都没丢过这种脸。” 
  “挺好嘛!这样一来,你伪装得很逼真,没人会识破你。” 
  “安东把他那块有测时-日历-罗盘-卫星定位功能的007表给弄丢了。他坚持要去一个阿拉伯人的警局报案!你说这严不严重?他不听劝告,把我甩了,自己跑到警察办公大楼里去。当他开始描述那块表的样子的时候,阿拉伯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就不用跟你说了!”   
  第十一章 蜷紧的小手(6)   
  “有意思。为什么不到爆破处去申请一块‘改装表’送给安东,让他明天再去雷马拉走一趟?” 
  “还有更糟的:我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你以为他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向我表示谢意吗?才不呢,他说他要向我的上司投诉!我告诉他你就是我的上司而你肯定赞同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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