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阁 by doraimi-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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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是在被他拎起的那刻就昏了。等醒过来时；就看见蓝蓝的天了；好美的云在飘着。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上天了；不过函厉没让我继续幻想下去。他把我往前一推；我便扑倒在一个树枝上；原来我两竟然是在一棵很高的树上。　这树下深深的绿草上飘着好多好多的雪片；美不胜收。细看；原来那些雪片是蒲公英花。　



抬眼望去；　远远的在蒲公英丛中站着一对风神如玉的人儿。　竟是四哥；　他满脸愉悦的对身边的少女说着什么；而那个美丽的姑娘俏皮的拔下一支蒲公英朝四哥脸上吹去。　四哥闪过飞来的雪片；宠溺的搂住了对方轻笑着吻上了那细嫩的脸庞。　那样无拘无束的微笑是我四哥从来不曾给予过我的。四哥看来你很幸福吧！　



＇老四回来后；跟疯了似的。他母妃在大殿长跪了三天三夜求朕饶过他。　毕竟他是朕最疼惜的弟弟；所以我给他用了”无心”　；　现在他把过去的种种全忘了；只有十五六岁时的记忆。　我们告诉他；他是在北僵获胜后被冷箭射中栽下马失的记忆；而且因为用药原因武工尽失。　为了嘉奖他的功绩上月；我赐了门亲事给他；那个女人就是丞相的小女儿；京城有名的才女。知道她的闺名叫什么？魏蒲英。　这满院子的蒲公英是老四特意为她命人从远处移来的。　＇　



原来是”无心”呀！这种让人遗忘的药以前我倒是曾经听说过；没想到函厉还真有。　四哥用了”无心”终于把我这个不祥的人忘掉了。　我该为你高兴啊；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痛呢！麻木的身躯突然有了感觉；从四肢传回胸口的是强烈的痛；每一下都无法忍受　



我是大口吐着血被函厉带回宫的。看着我将仆役灌入的药全部吐出；　函厉没有生气；他只用了几句话就打消了我所有的反抗情绪。＇今天你也看到了我是怎么对老四的；不过那些幸福都是脆弱的。你活着他才能快乐的活着；你死了；他就只能陪葬！＇　

牡丹阁（二）　这一章；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7）　





这个残破之躯在自己不再求死后；慢慢见好了。不过；落下了个病根。　每到月园的夜里就会全身发冷；抽痛。　第一次发作时；我痛到神智不清；开始撕咬抓挠自己；用指甲认真的挖着胸口；想把里面那个让我难受的冰块挖出来；　多少人多大的力气都压不住；血腥的场面简直把太医们都吓疯了。　闻风而来的函厉没呵斥他们；把所有人撵出去后；他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从他身上传来了阵阵温暖；这温暖将我身子里冷得发疼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驱散。　



以后每到月园的夜里；他就会来；在我发作前把我抓牢。其实；很多次我都想问他；这是不是他给我下的毒；好让我永远痛苦；却又永远离不开他。　不过我始终不知道答案；因为自从探视四哥回来他说了那几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说过任何一句话。　



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我不和那些仆役说话；他们也不敢和我搭腔。时间久了；已经忘记言语这回事。那些日子；我常做的就是搬张椅子坐在树下；望着天发呆。　每天飞过去几只鸟；飘过去几朵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过去会把我无聊到发疯的事情；现下做得精精有味。　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久了；还是我记性太差了；慢慢的那些愤懑痛苦都沉淀得无影无踪了。每次树下打盹醒来；我就会以为自己在牡丹阁；等着呆会母妃派人唤我去用点心！　



这静坐的习惯到冬雪纷飞的时候就不能延续了。不过是将发呆的地方换到了屋子里；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那天晚上他来了；我才意识到这又是到了月圆之期了。大概是天冷的原因；那晚我病发得早；持续了很久；在他怀中苦撑着；可始终没缓过来。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个焦虑的声音；＇皇　皇上；太后那边传话；说要生了＇　



函厉的心在那一刻乱了；他这一分心；围住我的热气立刻散去。钻心的疼痛趁机袭来；他很快收回了心神；把我抓紧。门外那人听不到答复；也不敢再说什么。约莫又过小半时辰；另一个人匆匆踩着凌乱的脚步又扑到了门口；＇皇上；那边不行了；太后请您一定过去。＇函厉啧了一声；把我搂住一起上轿去太后那里。辗转之间；他所传来的热度时强时弱；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是在传内力给我。　



太后的寝宫周围布下了重兵把守；可里面伺候的人倒是不多。　太后见函厉怀中的我；只是蹙了蹙眉；而后什么不说将我们引向后殿。　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阵阵凄厉的叫声；那不成调的嘶喊直让人毛骨悚然。　函厉疑惑的看着太后；太后苦笑着说；＇当然会很难很苦；　如果实在熬不下去；就需要你运攻相助。＇　



这番奇怪的对话；把我弄得入坠云雾，看来只有他们娘两才懂其中之意。　我猜大概是某个妃子在生孩子；不过竟然在太后寝宫生；这可实在是有违常理。更奇怪的是；竟然会有可能需要皇帝的内功来助产；这可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了！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诡异的呆着。太后倒算镇定，函厉也比较沉着，他继续传功给我，最不稳当的算是我了。毕竟，从来没来没有过子嗣，所以我不知道女人生产是如此痛苦。里面那位妃子的每一声呼喊都好象在牵着我脑子里的某部分跟着跳动。真想躲这魔音远点，可惜函厉不走，我也走不了。　



里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跑出来的人满头大汗跪了下来。不待他开口函厉便揽着我进到了里屋。我知道女人生产是很忌讳其他男子看到的，所以一进屋我就紧紧合上了眼，把脸埋在函厉胸口。生产之人喊了大半夜，嗓子早破音了，不过强烈的痛苦导致她用沙哑的声音继续吐出不成调的呻吟。　



见函厉进来，立刻有人把软椅放在了床边。虽没睁开眼睛，我还是感觉到了，函厉腾出了只手去抓住那个人。他开始运功后，那人的苦楚缓解了不少，叫喊声也小了很多。忽然在那人喊声停止后，传来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下人欣喜地呼喊，＇贺喜皇上，是个龙子＇。　



我终于是没能忍住好奇，睁眼朝那哭声源头望去。一名老妇用锦被包着团血呼呼的东西，那东西挥着细小的手掌朝天抓去似乎想握住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刻，我竟然伸手去捏住了那只小小的血手。老妇有些惊愕，可不敢说什么，匆匆说了句，奴婢给皇子冲洗，就走了。　



她退下后，我才醒悟到自己的失态，刚才居然去摸了函厉的孩子。顺着自己沾血的手指，我的目光无意扫向了床上，眼前所见让我不敢相信，那个痛苦生产的竟然，竟然是采泽。　



不过，他压根没注意到我　，因为他又开始扭动了。那些宫人立刻围了上去，查视后开始惊呼，还有一个龙种。于是，我们只好继续呆着陪采泽生孩子。因为已经运功很久了，所以函厉的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他传给我忽强忽弱的热量让我在疼痛边缘来回拉锯；采泽情况也差不多，当然可能更糟，毕竟他还要用力再把一个新生命带到这个地狱般的人间来。　



即使是很多年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陪着最恨的两个男人生下他们的孩子。　



…　

牡丹阁（二）　我真的变态了！（8）　







翠夜族，是个属于民间传说中神授的民族，这个族的血脉是一直为上天所眷顾，千年来，无数图谋霸业者都想和这一族的女子结合产下后代，因为这样的后代即使只拥有一半的翠夜血统也能扭转乾坤坐拥江山成为一方霸主。但翠夜族人丁稀薄，千年来一直如此，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他们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罕见，更成为了追逐的焦点。　



流传世间的翠夜族是神秘和荣耀的象征，但翠夜一族本身却有着悲哀的宿命。并不是每一个翠夜族人都有那种神力，真正受神眷顾是族长一脉。翠夜族世代供奉着阴阳二神，也受二神的庇佑虽子息较少但也算平安繁衍。可是，千年前当时的族长临月在一次意外中痛失了爱人淋咏，他不甘心爱人的死亡，于是动用了血咒请阴神延续其爱人的生命。　



阴神如他所愿使他的爱人复活，不过代价是从此与翠夜族长交合的女子永远产不下麒儿。这无疑是在终结翠夜族。淋咏复活听闻此事情，负疚难安痛斥族长的违天行径后，再次发动血咒用自己的生命求阳神解咒。　



阴阳二神法力相当，所以阳神并不能解除咒语，他利用阴神咒语的破绽，给翠夜族布下一个新的咒语，那就是每代族人中必有一人具男女合体，此人将为翠夜族长产下男婴，延续其血脉。　



临月因一己之私给翠夜族带来了如此的厄运，机关算尽终究还是失去了爱人。在阳神下咒的当夜，也就是淋咏再次死去的时候，族中果然有人家产下了阴阳体的孩童。此儿，成年后因其酷似淋咏，于是临月最终与其结合生子。如此千年逝去，翠夜族族长血脉一直这么延续着。族长会有极阳的体制，而他的命定之人会有极阴的体制，两人结合才能育出男子！　



直至四十多年前，本该产下的男婴被一双姐妹代替，当时的翠夜族长哀叹天亡翠夜，遣散族人，隐姓埋名领着一双姐妹花四处游历。途经中原时，长女因才华出众被选为太子妃，而次女也无意中与当时的北僵太子一见钟情，于是，这对姐妹分别成了中原和北僵继承人的妻子，继而成为皇后。函厉遍是长女唯一的孩子，而采泽则是次女的后代。　



函厉出生时，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以为这翠夜族的咒真的就这么破了。可是，二年后采泽出世却给了大家极大的震撼，他居然是个亦男亦女的孩子。得知此事，翠夜族人无声的聚集到了中原和北僵的皇宫中，守护着他们的族长，守护着属于他们翠夜族的秘密和希望。　



采泽在我和函厉的陪伴下产下第二个男孩后，终于精疲力竭的睡去了，函厉把我送回了孽园后，给我讲述了这段传奇。要消化这样一个奇怪的故事不算很难，如果是是单纯把它当作故事来听；可是，要把它和眼前的这个人结合起来，我有点不敢相信，尽管已经亲眼见过采泽产子，可是我依然有些将信将疑。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函厉苦笑了＇朕一开始根本不信此事，想着就算是真的，但朕毕竟只有一半的翠夜血统，应该不用和一个那么奇怪的人生儿子。可是，事实让朕不得不面对，目前为止所有的妃子都只能生女儿。知道朕有多少个公主么？＇　



我摇了摇头。函厉脸上的笑容更苦了，＇骋儿，你真是从来都不肯花半点心思在朕身上呀！　朕有十三位公主，可是龙子却只有刚才的那两个！当日，北僵进犯不过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好让我顺利的将采泽掳到中原来做人质，毕竟人质呆上一两年是正常的，可如果只是做客一两年的时间就太长了。我需要龙儿，采泽也需要。因为，在北疆如果太子不能有自己的继承人，是永远也登不上王位的。采泽是极阴的体制，凡和他交合之人都会受寒气所伤，即刻死亡。之前，若你不是和我有过多次肌肤之亲得了我些许的阳气，那夜恐怕也会被他寒气所杀。所以；他如果要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就只能自己生。这次他一举得两男；等恢复后会带走一个回北僵的。＇　



听到这里，那夜的恐怖记忆立刻侵袭上心头，我全身都开始发抖。函厉更加大力的拥紧我，＇对不起，骋儿早知道我不该让采泽见到你的。他知道你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他不甘心只他自己承受痛苦，要你一夜；是他为我产子的条件之一。我想他伤不了你，所以…　到底最后还是低估了他的寒气；好在你身上每月刺骨之痛有我的纯阳体制可克制。否则；我真是要悔上一辈子。＇　



原来北僵那番变故不过是场翠夜族精心策划的阴谋；当时在边关，函厉说采泽身上有他要的东西，竟是孩子；还有难怪那日采泽非礼我时要遮住我的眼睛；他大概也不愿意让我发现他的秘密。　太多太多的疑惑在这刻解开；可是我的伤我的痛何时能解呢？　

牡丹阁（二）（9）　





我不知道那夜函厉徒费唇舌的和我解释究竟是为什么，不过我知道，这一生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什么故事。几个月后采泽带着一个儿子回北疆了，临去之前，他居然来了孽园。我们面面相觑的坐着，无语。走之前，他问　

＇你恨我？＇　

＇不＇　

＇恨函厉？＇　

＇不＇　

＇为什么？＇　

＇因为都与我无关了。＇　



＇可我恨你。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函厉的命运，我关注他，可是他却不关注我。所以，我要了你，让你恨他。他无法拒绝我，毕竟他亏欠我。现在这结局是最好的！我得不到他，他得不到你！＇　



原来，他竟是真爱函厉的，不过函厉这样的人懂得爱么？采泽是哈哈大笑的走的，笑声里的苍凉听者可辨！　



那之后，我又过了许久清净的日子，静到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转。某日闲坐，忽然院外一阵喧嚣，而后忽然翻进来了个七、八岁的孩子。衣着华丽，稚脸上掩不住的傲气。他转目见我，立刻怔住了。那直钩钩的眼神让我有丝反感。　



其实，我知道他是谁，这后宫里除了太子函厉唯一的儿子，那里还会再有另一个男孩。而且他脸上的霸气更昭示他的身份。我们相对无言，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而后停在了院门口。有人在对看门的宫人说着什么，不过商议了半天，到底没有进来。　



他们自然是不敢入内的。因为，函厉许多年前就宣布这孽园为禁地，除了指定服侍的人和他，其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这几年间或也有不知厉害的试图挑衅皇命，下场都一样是个死。渐渐的孽园成了宫里最为神秘的处所，其实大家最感兴趣的是我这么个永远被囚禁的人怎么还能博得函厉的宠爱，让函厉每月必有一日与我同眠。　



我和太子的对恃终于被匆匆走入的宫人打破了，太子迅速的跃到了一旁的树上。那宫人四下观望了一番，几次欲张其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的走了。他退回了门口，之后，园子又恢复了宁静。　



太子见一切安定了，纵身从树上蹦下，走到我身边。我甩甩袖子翻了下身，以背相向。他被我这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