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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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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州团练副使。

如今何职?

翰林学士。

你知道为什么会升得这样快吗?

苏轼迟疑,小心地回答说,是陛下的错爱。

不。高太后摇头。

苏轼更小心,是太后的赏识。

不。高太后仍然摇头。

苏轼一下子站了起来,臣虽不才,尚知自爱,并不敢结交亲贵,图谋官职。说这话时他很痛心,升官不是官方的意思,就只剩下了同僚、上司的推荐,这对他来说是种侮辱,还被太后当面质问。

却不料高太后说,升你的官,是神宗皇帝的遗命啊。他当年吃饭时看文章,看得入迷,每当那时,内侍们都知道那一定是你写的。他说你是奇才,只是可惜没来得及召回你,他就去世了……

苏轼痛哭失声,太后、皇帝也都流下了眼泪。

这三种泪水各有源由,时间长了才会看清楚。现在只说这件事,到底是神宗爱苏轼,还是高太后本人的喜欢呢?

一个谎言而已。

神宗爱才,乌台诗案不杀苏轼是证明,但要说他有遗命召苏轼回京重用,就是搞笑了。他病危后连皇太子的册立都说不出话来,还有安排苏轼的闲心?退一万步讲,真有这样的命令,高太后就一定会执行吗?笑话啊,她这样听儿子的话,还会抹杀儿子一生的事业印迹吗?

她想做,她才会去做,这是元祐时期的铁律,唯一的主旋律。这时王岩叟明知道她是苏轼的后台,仍然动了苏轼,没有效果之后,居然直指后宫,把事儿挑明,给她暴了光。

高滔滔女士很愤怒,她很不理解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人敢挑衅她呢?比如这个王岩叟,一个普通京官而已,居然敢用她孙子的名义来警告她。

没有王法了嘛!

当然她绝不会去想,王岩叟是言官,别说她只是太皇太后,就算是皇上本人,也是照说不误。问题是,皇帝在高滔滔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啊,这一辈子她见得最多的就是皇帝,上至仁宗、英宗,下至神宗、哲宗,哪个都拿她没办法,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突然间被个小小的言官顶撞,她很不适应。

不适应的结果是,她使出了之前战无不胜的必杀招数——撒泼骂人。

在宋朝的历史上,北宋、南宋各有一位皇后是极品,她们没说没管,无论什么事、面对的是什么人,她们都敢第一时间呲牙咆哮。南宋那位到时再说,北宋的就是这位高女士。她彪悍到了何种程度,有件事表现得很生动。

她丈夫一辈子只有她一个老婆,这可不是宋英宗本人的专情指数太高,实在是高滔滔太狠了。某年某月英宗突然春心萌动,想搞些小动作,想想不敢,他走了个迂回路线。尽管他很不喜欢继母曹太后,还是请她老人家求个情,让他娶个小老婆吧。

曹太后答应了,她觉得很不好意思,高滔滔是她的外甥女,三从四德当年也是学过的,现在居然嫉妒到了这地步,让丈夫连一个小老婆都没有,真是有辱家风啊。

后面的事才让她真正的受辱。在她来想,官面上她是当时的皇太后,宋朝女性第一人,法定的号令天下;从私人角度上说,她是姨妈。无论怎么说,高滔滔都只有听话的份儿。于是她派了个内侍去,替她传了这个话。她满心地以为,高滔滔会规矩办事,除了无条件接受之外,还得亲自到她宫里来一趟,表现出认错的态度。

她想得美,高滔滔和她彻底平级。你派人来传话,我把话原样递回去。就说赵十三的事我做主,老人家自己管自己的吧!

曹太后就管自己去了,她贤良忍让了一辈子,终究不能和外甥女叫唤吧。之后高滔滔就明白了,身处在她这个时代、皇宫里的位置,只要她变得嚣张,注定了天下无敌。

四位皇帝因为各自的原因都对她无可奈何,从曹太后开始到宋哲宗的皇后,三位皇后因她郁闷终生,连带着哲宗的婚姻也毁了进去。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独霸习惯,早就让高滔滔变得极度自信。她是唯一的,她是不可争执的,她是不可仰视的!

可惜当她把手伸到皇宫之外后,遇到了另一群人,宋朝的言官。尤其是王岩叟和他的同志们。就是从这一刻起,宋朝金峦宝殿上的风气变了。从前君臣之间雍容大度,哪怕是讨论生死大事,也都风度闲雅,别说是措辞不妥,哪怕声音大了些,都会被人鄙视。

自从高滔滔因为苏轼的事和言官们较量了之后,大殿就变成了菜市场,太皇太后和言官们隔着一片竹帘互相指责,高一声低一声,谁也不服谁,哪怕是宰相吕公著、名臣范纯仁这种等级的人来劝架都没用。高滔滔实在是快气疯了,怎么就掐不死这两三只小蚂蚁呢?!

就在她濒临暴走,快要失控时,王岩叟等人突然间消失了,这伙无法无天又臭又硬的家伙没有任何征兆,闪到了一边去,再不说话。高滔滔松了口气,终于还是她赢了,就算再难苏轼还是保下来了。哼,臣子就是臣子,怎么可能较量得过她呢?

这种快乐没保持多久,很快她就会知道王岩叟和他的同志们有多大的能量,苏轼的事对他们来说真是不值一提。甚至他们这时候闪开,也是有预谋的,争吵的重心转移了,另一位牛人登场,实在没必要搅局。

圣人程颐奈不住寂寞,他有了新表现。

在不久前把小皇帝三翻五次地调教之后,程颐的教育范围扩大了。先是四朝老臣,活化石级别的人物文彦博成了典型。文大佬这时89岁了,这个数字在古代是个恐怖的存在,一般来说这种年纪都可以去冒充神仙了,俺长生不死。

可文彦博发挥余热,放着洛阳的超级大宅不享受,坚持陪在小皇帝身边。他是真正的守礼伴君,以快90岁的高龄,只要小皇帝出现,他必定躬身站立一丝不苟。时间长了,程颐的麻烦就来了。

因为圣人很自尊,在给学生讲课时,永远都是坐着……当有人问他,文彦博以四朝元老身份都要站着时,你坐着合适吗?

程颐有自己的解释——他是四朝元老,必须得恭敬;我是个布衣百姓,不自重些,谁会把我当盘菜?

以此理论,文彦博实在该吐血。元老的恭敬,在程颐来看是种自保的手段,是向皇帝表现臣服。那么随意一些、甚至强硬一些的,都要去死了?宋朝有那么黑暗吗?而老师的尊严,是由摆架子摆出来的,强迫别人不得不尊重的。

那么他的才学呢,孔孟之道的新解,不正是请他来当老师的根本处吗?在他心里,这些竟然都没什么分量,都没法给他带来自信,得他去另找办法硬充身份,才能自尊。

他所坚持的理学信念是什么?

听到这番话,很多人都摇头。一年前程颐和文彦博还在洛阳称兄道弟,这时转眼间就不留情面。圣人的心,果然是海底针,谁也猜不透。

事实上,从这时起到程颐被踢出开封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猜不透。

平心而论,程颐也有他的可取之处,比如说工作认真。他每天准时出勤,到班之后不说笑不打闹严格遵守规章制度。这本是很好的,可要命的是他还有另一条原则。

推己及人。

这四个字说白了就是将心比心,把别人当自己一样对待。大家都是中国人,相信都认可这一条吧,这是传统美德,保持社会良知的标准。但到了程颐的手里,就出大事了。

他真的像要求自己一样去要求别人了。话说开封城里的六月天,热得跟印度的新德里一样,很多人或中署或伤风或腹泄,皇帝与民同乐,小哲宗也得了皮肤病。这实在太难受了,他是皇帝,只要出现必须全套穿戴,想想全身发痒,还罩着隆重的龙袍,这日子还能过吗?

哲宗请假了。

程颐接到消息之后很沉默,他没有带着教材回家,而是走出翰林院,到四处走了走,最后转到了议事大殿。他看到当时国家的主要领导人都在忙碌中,像高太后了,宰相吕公著了,都在处理公事。见到了这一幕,程颐突然间愤怒了,而且瞬间达到了无法遏制的程度。

他走到了垂帘前,板起了脸问道,太皇太后,皇上病了您知道吗?

高氏很奇怪,我当然知道。

哦,你知道……既然皇上病了,太皇太后怎么能单独垂帘听政呢?

高滔滔一下子呆住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法回答。不管她有多彪悍,怎样以母改子,以祖欺孙,她都不是宋朝的合法主人。所谓垂帘听政,帘后边必须是两个人,她的位置不许超过小皇帝的龙椅。

可是她愤怒,谁规定的理亏就不许生气?在她的心里,这是又跳出来一个挑衅的,程颐,亏你还是司马爱卿推荐的人,居然这样顶撞哀家!很好,看老身怎样虐待你……正在酝酿情绪,程颐已经调转了枪口。

宰相大人,对,说你呢,吕公著,别看别人,你知道你的问题吗?

吕公著有点懵,这里有我的事?

程颐冷冷地盯着他,你知道怎么当宰相吗,宰相手册读过没,皇上生病了没上朝,你知道不知道。不知,你失职;知道而不问候,是不忠。你自己说,你是失职呢,还是不忠?

吕公著不说话。

整个大殿没人能说出来什么话。

当天程颐威风凛凛地下殿走了,背后是一片哭笑不得的目光。这人不是热出病了吧,如果高太后要篡位了,像武则天一样杀子灭孙,那么这样搞很正常,大家都会为程颐欢呼鼓掌。真爷们,你有种。可是这时宋朝的天下很稳,哲宗根本没危险,你整得像政变一样,有必要吗?

高滔滔知道,至少是有必要往外踢人了。程颐被罢免帝师,降职成侍读,没几天又被贬出京城。圣人的京都生活结束了,他留下了一大堆的疑团,在学术界、政治界都惹起了经久不息的争论。比如说,他真的是推己及人吗?

他坚持真理,一丝不苟,于是也同样要求别人,这才符合他社会道德标杆的身份嘛。这是理学派系的看法。哪怕愚腐,但是可爱,一个拒绝腐蚀的人,一个纯粹的人!

只是很奇怪,他在区别自己和文彦博之间的不同时,表现得很个人啊,他很清楚怎样给自己争地位,那时可看不出他和凡人有什么不同。

通过这件事可以看清贯穿宋朝,主导当时华人生活的理学的根本性质——说一套,做一套。对己宽,对人严,勇于对任何人批判,且批判时不管时间、场合、身份、地点。

在最后这一点上,不用到南宋,北宋这时程颐的学生就完全达标了。贾易,不久前他和朱光庭一起修理苏轼,在修理的过程中他意外地得到了王岩叟等人的大力支持,尽管如此,还是失败了,苏轼躲在高太后的背后逍遥自在。

之后王岩叟一派突然撤退,程颐也被赶出京城,洛党的势力一下子崩盘了。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换谁都会低调做人了吧,比如朱光庭就闪了,可是贾易没有。

他死死地咬住了苏轼,由苏轼咬到苏辙,在二苏之外,重点的打击对象是御史台里的同事吕陶。怎么打击呢,就事论事太儿科了,他仔细地搜集了一下苏家兄弟身边的四川籍同僚,凑了些人数之后,归纳出一个响亮的名称——“蜀党”。

这个词出现之后,吕陶立即落荒而逃。他主动辞去了言官职位,连京城都不呆了,申请调到外地工作。在他来想,这样他所谓的蜀党身份,连带着蜀党是不是存在都不言自明了吧。

怕了你,不玩了,我躲行不行?

贾易说,不行。你就是蜀党,哪怕到地方上当官,离着苏轼十万八千里,你也是蜀党!这时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当朝资格最老的元老文彦博,首相吕公著,前代名臣范仲淹之子范纯仁,这三位最有号召力的人出面,劝贾易适可而止,差不多就行了。

这样大的面子,换谁都能满足了吧。贾易不,他转身回家写奏章,文彦博、吕公著、范纯仁都是蜀党的幕后老大,就是他们在搅风搅雨,让宋朝不得安宁……

到了这步,大家都看清了,这就是传说中最无赖最凶残的招数——疯狗咬人。使出这一招的人,根本无视一切行为规范,想咬就咬,有咬无类。那么事情简单了,疯狗都得乱棍打死,贾易一个小小的言官,这样犯众怒,卡嚓了他不就得了?

郁闷的是,宋朝最大的这三位大佬,居然默默无声地退了回去,他们忍了。而所有的大臣们就像有了默契一样,谁都不再出面,随便贾易想怎样就怎样。

很奇怪吧,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在“蜀党”这两个字上。

说实话,贾易真是很高明,他做了件划时代的事。在这之前,习惯上人们总说王安石的新法集团是新党,司马光为首的反对派是旧党。但这只是习惯上的,官方不认可,当事人也不认可。往前推几十年,庆历新政时也提出过结党问题,可争来争去都只是些名词解释。

什么是君子,谁又是小人。

就算吕陶为苏轼说话,提出了籍贯问题,也只是隐约地透露了点官场的潜规则——乡土社火。这是无可厚非的,谁的老乡谁不亲呢?可没想到贾易借题发挥,突然间提出了党派划分。

党派,是宋朝最忌讳的东西,谁沾上了边儿,谁就是自绝于人类社会。以范仲淹之贤、欧阳修之名、韩琦之威,也落得灰头土脸,何况是文彦博之流。

所以大家有多远躲多远,哪怕吃了亏惹了气,都拒绝再玩。

贾易爽了,他在开封城里达到了目空一切神阻杀神的境界,以一介言官做到这样,绝对是三百年宋史里独一无二的人物。

最后终于让终极大BOSS看不下去了,高滔滔,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失去优越感了!太皇太后亲自下令,命首相严惩,把他赶走。吕公著等的就是这句话,以党派为护身符,也只有皇权才能出面制裁。贾易被贬职,出任怀州。

截止到这里,看似高滔滔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赶跑了疯狗,清理了官场。可是,这是她在元祐年间犯下的最大错误,其危害性比废除宋神宗的新法还要严重。

换了法令,只是国家的利益受损。而党派之争,会让国家的基础垮台。官员们陷在派系争端的漩涡里,一天到晚提防着暗算,根本没心思也没精力去干本职工作。能在这样氛围里出头的,都是些害人的高手、搞事的精英,哪还会有正经工作者立足的余地?

而高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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