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残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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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在自欺欺人个什么啊。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慢慢踏上了那条她从未涉足过的路。
　　竹影斑驳，被清冷柔和的月光映在地上，给了她一种不可思议的静谧感受。
　　她慢慢地走，终于走到了那扇看起来式样极为古老的大门前。
　　——到了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她摇摇头，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听到了木门处似乎传来了响动声。
　　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门内和门外的人都怔住了。
　　藤乃在原地僵了片刻，还是觉得说点什么比较好：“那个，式，晚上好，好久不见呢。”
　　“好久不见。”少女用一如既往的静谧目光望着她，不再说话。
　　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啊！藤乃恨死了自己异常的举动，匆匆对两仪式鞠躬：“非常抱歉，打搅了！”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感觉手腕被从后面抓住了。
　　当藤乃惊疑地回过身时，看见两仪式也带着惊疑不定，或者再说干脆些可以说是迷惑的目光看着她拉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然后两仪式慢慢松开了手，她侧过身，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低声道：“不介意的话，进来喝杯茶吧。”
　　等她自己和浅神藤乃都反应过来刚才两仪式说了些什么的时候，二人都愣在了原地。
　　最后，两仪式对自己失去了期待似的，叹了口气，重新走回了刚刚踏出的家门：“你，进来吧。”


　　藤乃紧张得浑身僵硬，有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的错觉。
　　只是喝茶而已。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是这确实是第一次正式地到式家里做客。而且……居然是式主动提出的吗？
　　在刚才那种古怪的气氛下恐怕说出什么都不奇怪吧。
　　她偷偷抬头瞥了在对面端坐着的两仪式一眼，对方端正地跪坐着，专注地看着她面前的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绿茶。
　　但是，但是两仪式就在她对面坐着。
　　一言不发地，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藤乃终于抬手，捧起面前的茶杯。
　　本来滚烫的茶已经变得只是温热，她抿了一口，很香。
　　所以她如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想：“很香呢。”
　　“……”两仪式抬眼看她，目光沉静，让藤乃一瞬间不知道该要如何反应。
　　然后，她慢慢地也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地道：“是呢。”
　　“是、是啊。”藤乃迅速低了头，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找话题：“那个，式……上次式来找我说……”
　　还没等她说完，两仪式便毫无预兆地开口：“那种事已经无所谓了吧。”
　　藤乃愣住了。
　　所以，“那种事”是哪种事？难道说那件事对式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四目对视良久。
　　两仪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便微微垂眸：“你……”
　　“啊？”藤乃一惊：“式小姐有什么事吗？”
　　对方弯起了细细的眉：“我才要问你有什么事吧。”
　　“对不起！”藤乃猛地低了头。
　　之后过了许久，浅神藤乃听到了对方似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奈的叹气声：“啊……败给你了。”
　　？她抬头，不解地看着单手扶额的式，对方慢慢地恢复端正的坐姿，看着她说：“喝完茶就回家吧。”
　　“是。”她低声应了后，端起了茶杯，慢慢一口一口把茶喝完。
　　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马上起身。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式是什么表情，小声说：“式小姐……我有事情……”
　　“什么？”对方似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所以藤乃深吸一口气，坐直了抬起头直视着她，提高了音量：“式，”她在干脆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后立即后悔了——那么久都没见面了，论关系也不是亲密至极，这样叫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是接下来她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对方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坐得笔挺，安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请你最近小心些。”藤乃认真地道：“紫阳小姐说，式小姐可能被盯上了。”
　　两仪式眨了眨眼，漂亮的眉微微拧起来，眸中似乎有了名为疑惑的情绪：“‘盯上了’的意思……”
　　“有人想对式小姐不利的意思。”
　　听了解释后，两仪式才慢慢点了一下头，然后藤乃忍不住问她：“那个……听说有人对式小姐……”她说不出下面那个词，引得式疑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藤乃才小声重复了一遍：“听说有人对式小姐告白……是吗？”
　　两仪式闭了眼睛，似乎是在回想，然后过了一会儿才道：“啊，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藤乃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不怎么礼貌地继续向对方提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所学校的学长，名字和理央一样所以记住了。”
　　“和理央一样？Rio……男生吗……”藤乃喃喃道。
　　“怎么了？”
　　“啊，没事！”她匆匆站起来向对方鞠躬道谢和道歉，结果因为跪坐得太久，腿部一软，险些摔着。她无地自容地又对两仪式一礼然后说了声告辞就用逃跑一样的速度一直冲到玄关。
　　身后式没有跟来。
　　这个家里的管家对藤乃深深鞠了躬，然后帮她打开了门，藤乃匆匆穿上鞋子，对他点头致谢后便跑出了两仪邸。
　　她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一直跑回夏未，跟准备出门的紫阳撞了满怀。
　　紫阳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扶着藤乃的肩站稳后她郁闷地看着藤乃：“啊，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
　　“……很抱歉，紫阳小姐！”藤乃退后一步对紫阳弯下腰，然后又听到了对方显得更郁闷的声音：“你，遇到什么了啊？”七夜紫阳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物能让面前的小女孩陷入这种像是极端惊恐的状态。
　　“不……”藤乃深深吸了口气：“没什么。”
　　“那就好，回去睡一阵吧。”紫阳按着藤乃的肩膀把她带回房间：“小孩子睡眠不足可长不高哦。”
　　藤乃无力地答道：“我知道了，谢谢紫阳小姐。”
　　紫阳轻嗤一声后慢慢地说：“真的感谢我的话就换个称呼吧，‘紫阳小姐’？真的感觉像陌生人一样啊。”
　　“……”藤乃转过身去，想着香织和音子对紫阳的称呼，试着叫了一声：“紫阳大人？”
　　女人的脸色变得郁闷起来：“……呐，商量一下，你叫声‘妈妈’或者‘母亲’来听怎么样？”
　　藤乃也是累昏了头，很干脆地叫道：“母亲。”
　　紫阳瞬间就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藤乃，失声笑出来：“哎呀……这称呼意外不错的感觉嘛？以后你直接叫紫阳就可以了。”
　　“但是……”
　　“没有但是！”紫阳难得的强硬起来：“不是母亲就是紫阳，你觉得对我这个年龄的女性能还有什么称呼吗，说来听听？”
　　藤乃沉默着打量了一下紫阳。
　　她盘着长发，穿着青绿色底色的浴衣，怎么看都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左看右看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性。
　　所以藤乃很干脆地喊了一声：“紫阳小姐。”
　　对方抽动了一下唇角：“啊呀我忘了这个称呼真是对不起啊小藤乃。”她没有丝毫停顿地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直接毫不费力地拦腰抱起藤乃：“真是的都快三点了我还在这里跟你说什么啊……藤乃小妹妹赶快上床睡觉吧要不然你快四十岁的紫阳姐姐会很、不、高、兴、哦！”
　　藤乃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脸一下子笑出声来，
　　紫阳看着怀里的小女孩终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再说一遍，赶快睡觉去吧！”她来到藤乃的房间直接把她塞到了已经铺好的被褥里，然后跪坐在她边上：“被子我都给你铺好了哦？是不是还要姐姐给唱安眠曲才肯睡呢？”
　　藤乃其实已经很困了，刚沾到枕头就感受到了一阵她抵御不了的疲意，然而她盖好被子后艰难地眨了眨眼，发现七夜紫阳还坐在她边上没有一点动的意思。
　　她瞪了紫阳一会儿，紫阳瞪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今天不看到你睡着我是不会走的。”
　　不是吧……紫阳小姐您今天怎么了？
　　藤乃在心中哀号着，闭上了眼，虽然对睡觉时身边有人看着这一点耿耿于怀，但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七夜紫阳在看着浅神藤乃入睡后不发出一丝声音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在走廊上遇到了无所事事，游魂一样“飘”在走廊上的鸢，她在与其擦身而过的时候拉过对方的手腕，把对方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带。手中柔滑布料的触感在最开始的一滞后便毫无反抗地任由自己带着走。
　　两个人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理央房间门前。
　　门没有关，七夜紫阳凭着极佳的夜视能力看到两床被褥挨在一起，真央紧闭着眼睛，不知为何挤到理央那边抱着理央不松手。理央很不习惯似的，但还是任由真央抱着睡着了。
　　紫阳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突然感觉肩从后面拍了一下，却见鸢对她笑笑，拽着她的衣袖往不知要通往哪里的走廊走。
　　——书房的方向。
　　紫阳无奈地按了按额角。


　　第40章　四十、抉择
　　紫阳的训练出人意料地变得极其严厉，但是无论如何都只能默默地全部接受下来。
　　女人在开始教藤乃蜘蛛步的那一天当着理央亲口说过，七夜家的体术，能教给藤乃的只有蜘蛛步。
　　对此，理央的感想是：看来母亲对藤乃挺不错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夏末，八月三十一日，在这个标志着暑假结束的日子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这起案件是发生在八月三十一日的深夜呢，还是在九月一日的凌晨呢？确切时间就连警方都不能轻易断定。
　　死者是一名流浪汉，被杀害于平时他平时在夜晚休息的巷角。双手双足被斩断，现场一片血海。
　　会和式小姐有关吗？
　　藤乃装作不经意在晚间的魔术课程中提到了这样的新闻想看看紫阳的反应，对方却悠悠然道：“这个？放心，跟我们家没有关系。”
　　——我当然知道跟我们家没有关系，或者说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家有关系！
　　……等等，“我们家”？
　　算了，说不定真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杀人案，最近因为担心两仪式有点紧张过头了吧，……上次对她说过了之后她本人应该也会小心一些吧？
　　“……”
　　不知不觉，她又走出了家门。
　　现在已经接近午夜零点，这一带的街上看不到什么人。她有些失神地顺着大路走，然后无意识地拐进了小路里。
　　似乎是因为味觉没有了，嗅觉就变得格外灵敏，小巷深处，有腥臭味。
　　她慢慢地走近，看见了一片血海和血海中的肉块。
　　——真是过分啊。这是她的唯一感想。
　　尸体从胯下到头顶被分为了整齐对称的两部分。
　　小巷最角落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影。
　　“请问，是您干的吗？”她很有礼貌地询问道。
　　那个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并未回话。下一刻，她便看到那个身影朝着自己扑过来。
　　这时候才想袭击的话，确实晚了。她漠然想道，也许在自己观察尸体的时候发动袭击，那个人或许还有伤到她或者杀掉她的机会。
　　默不作声地用右手轻点左手的袖口，抽出隐藏在袖口的剑柄，然后翻转手腕。
　　将近一米长的半实体金属刃就这样和短刀碰撞在一起。仅仅是这样就轻而易举地挡掉了对方的第一击。
　　藤乃向后退了两步。
　　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来是个男生，还是高中生吧，栗色的短发，黑色的便服，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如果非要战斗，那么武器上来看，应该是自己这方占优势。
　　刀刃的长度先不说，右边的袖口里还有两枚黑键。
　　她犹豫着开口：“……恕我直言，您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能的话，还是去自首吧？”
　　对方蛇一般在巷子中游荡着接近她，接下来回应她的是接连不断的攻击。
　　她隐隐觉得不对。
　　作为普通人来说，这种弹跳力太惊人了，力道也太大。
　　所以她不再格挡，选择了在挥动剑柄把对方避开到上空时让手中武器发挥了它最基本的用途——她干脆地把黑键向着人影所在的地方，同时开启了眼睛扭曲物体的能力。
　　两眼同时做出回转轴，分别在那个男子的左肩和右手腕。
　　虽然避开了要害，黑键还是划过了男子的腹部，接着似乎是感觉到了突然袭来的力量，他在冲过来的途中改变了方向，但是还是晚了。
　　只要在她的视界里，他就无处可逃。
　　这种狭窄的小巷，一眼就能将其中的所有尽收眼底，那么在这里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视线呢？
　　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男子的左肩和右手腕，所以在她的眼中，那两处肢体确实是从关节处开始扭曲，就算是扭断了骨头她也没有停止注视，而是听着男子的惨叫，直到他的双臂都不可能再做出攻击的举动才撤回了力量。
　　“那么，再说一次，请自首吧。”藤乃走到摔到地上的男子身前：“不然不光是您，我也会很困扰的……要是在这里解决了您，我就是在杀人了。所以希望解决掉您的可以是符合社会规则的司法程序……虽然，您能不能算是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想了一会儿后又道：“还有，是您先攻击我的，我大概可以算是正当防卫吧？”
　　“这种正当防卫的方式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身后传来了带着笑意的女声。藤乃意外地转过头，看见了穿着和服的美貌女子，惊道：“紫阳小姐？您怎么——”
　　身前传来响动，藤乃一惊后，回头时已经慢了一步。方才还跪倒在地挣扎的男子已经用极快的速度从小巷的另一头逃窜走了。
　　“跑掉了哦。”身后的女子慢悠悠的声音晚了不少才传来。
　　“……紫阳小姐不用追吗？那个是杀人犯哦。”
　　紫阳眼带笑意地看着藤乃：“那可不是教导孩子的正确方式。”
　　教导孩子的正确方式？
　　似乎看出了藤乃的疑惑，紫阳摇摇头解释起来：“你没能在这里解决掉他，那么这就是你惹下的祸事，理应你自己解决不是吗？从你开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