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残留-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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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晓真的没有商量余地了，藤乃深深朝着紫阳鞠了一躬：“真的是非常感谢您。”
　　女人叹着气摆手：“不，这是报酬不是吗？这个当然是早点还清比较好，我可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小辈任何东西。”


　　Archer和Rider不在。
　　——就算是在也不会被允许进入地下工房里面，这是紫阳决不妥协的地方：无论是谁，没有她的允许，进入地下工房等同于向她宣战。
　　藤乃回到房间后呆呆一个人坐了很久。
　　要再去一次？
　　意思是说，是要让她再次面对……
　　空音……？
　　她不加思考，慢慢地翻出来老旧的书本，翻出那个电话打通。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终于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哪里熟悉了，跟某个英灵简直一模一样……藤乃轻轻出了一口气：“是空音的哥哥吗？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事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打完电话后，她慢慢翻弄起那本杂志来。
　　杂志的内容她是第二次看，看到灵异故事专栏的时候她实在是恼火到不行，合上杂志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关键的字眼。
　　那是，让人有不好的预感的字眼。
　　那一定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字眼，于是藤乃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翻开了杂志，仔细浏览起让她恼火的那几页内容来。
　　杂志里，这几页详细地介绍了“幸福的幸子小姐”这一灵异游戏的玩法，里面添油加醋地形容过如果游戏失败会有什么后果，产生幻觉一直被梦魇纠缠之类……
　　正确的玩法是，默念与人数相同遍数的“幸子小姐拜托了”，然后撕扯纸人。
　　浅神藤乃不知道哪一种玩法是正确的，但是她敢肯定，只有这个玩法一定是不对的。
　　当年进行游戏的四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数错变数。
　　浅神藤乃，的场空音，夜神月以及……
　　以及……？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瞥到了撰稿人的名字的同时猛地站起身来，面无血色。
　　撰稿人的那一栏小字……写着……
　　【相泽青叶】


　　涩谷区天堂出版社，没错了。
　　“拜托了，请务必让我见一下她。”
　　“……相泽小姐还只是个高中生，而且不希望有人妨碍到她的学业。”
　　藤乃愣了一下后还是道：“拜托了，我真的必须见到她！”
　　没有错，是高中生就更没错了。
　　浅神藤乃跳过级啊！那时的空音要比自己大，而相泽青叶和夜神月与自己同年，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我们不能透露投稿人的个人信息啊……”工作人员看起来很为难：“这是我们第一次对外征稿，所以……”
　　无功而返。
　　……但是就算是找到了又怎么样，找不到她又什么样呢？事实就会有什么两样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会有什么变化吗？
　　大清早的调查没有用呢。但是，这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真的是她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所以，所以……所以什么呢？她苦笑着回到了家中。
　　客厅中有人声，是谁来了呢？她探头去看，见到真央、理央和一名气质端庄的少女相谈甚欢：“说起来也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棕色的长卷发，黑色的连衣裙……还有，那张脸？
　　少女似乎察觉了藤乃的目光，猛地转过脸来，看见藤乃时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慢慢瞪大了眼睛，几乎和藤乃同时尖叫出声。
　　“藤乃！？”
　　“水绪？！”
　　毫无疑问，那是五年前在失去空音后她在圣杯战争之中遇到的的少女。
　　最近，没想过可能再遇到的故人有些多呢。
　　没一会儿藤乃就和水绪闲聊起来。
　　以前的事情二人很有默契地绝口不提，就像是普通女孩子之间的闲聊一般，水绪笑着问道：“最近在做什么？大学的话，会比较轻松吧。”
　　“嗯，最近在帮人做调查……也算是我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在一些地方进行不下去了呢……涉及到个人隐私之类的，果然会很难办吧。”藤乃笑得勉强。
　　棕发的少女很轻松地笑着：“啊？如果是户籍之类的个人资料，甚至是经历什么的，很轻易就可以查到啊。无论是我个人的技术还是特殊渠道都是非常容易的……”
　　藤乃愣住了，随即她察觉，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连忙道：“水绪！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少女就像是很久以前那样极轻易地便应承下来了：“好啊，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忙查两个人……”


　　下午，藤乃拿着地址走在街上。
　　相泽青叶这个人……资料上依旧写的是失踪，她从出版社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好退而求其次，先去找查出来了的另一个人。
　　……是这里了吧。
　　她轻出一口气，停留在了某个地址前。
　　从长野县直接搬家到了东京？真是让人好找，不过自己也差不多就是了……
　　夕阳温暖的橙色洒满了所有街道之时，少年终于回家了。
　　他在拐过转角后震惊地站在原地不能动作。
　　“你……”夜神月看着幽灵一般的人，后退了半步。
　　那应该是不存在的人才是，和曾经自己认识的其余二人一起……
　　藤乃只是默默走过去，把杂志翻到了那一页递给他。
　　“要怎么办？”她静静等待着少年的回复。
　　“……相泽回来了啊……”少年与她不同，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撰稿人的名字。
　　藤乃轻轻摇头：“档案上，标注的是失踪。”
　　“我有办法封闭从这里到那里的通道。”她并没有将地名说清楚，但是二人都心知肚明，“这里”和“那里”指的不仅是空间位置的不同，而是世界的不同。
　　“我希望你可以最后去见某个女生一眼。”藤乃微微歪过头看着他：“我恨过你，但是后来想想实在是没有理由。我想过要让你一直记得空音，但是后来想想，这也是没有理由的，纯粹只是我个人情绪无处发泄的表现而已。”
　　“所以这大概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姑且问一句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再去一次那个地方？或者说，你现在有直面噩梦的勇气吗？”
　　少年沉默了一阵后，问道：“会有人，像那时候一样吗？”
　　藤乃理所当然地点头。
　　“再问一遍，普通的方式无法解决吗？”
　　“我自己一人也可以，只是问你一声而已，毕竟我觉得如果是相泽青叶的话，说不定你……我记得，那个女孩子喜欢你。”
　　“意思是说要利用我来接近她吗？”
　　“这个我没有说过，也不能做出肯定或者否定。第一，她是否活着还是不确定的事情，第二……利用你，能不能接近她，也是一个问题。”
　　少年没有再多犹豫，他回答道：“我和你一起去。”
　　藤乃轻轻点头：“我在两天之后的早晨联系你。”
　　这样的话，算是准备万全了吧。
　　假如这篇文章真的是青叶发表的……也算是有对策了。
　　她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去，走了很久很久。
　　看到了前方的人影。
　　“晚上好，式。”她微笑着对穿着深蓝色和服的少女打了招呼。
　　“……”
　　两仪式和浅神藤乃都理所当然地，毫不意外地，接受了下一句话语的出现。
　　“要来喝茶吗？”
　　很快，什么都会结束了。
　　一切都会结束。
　　想起了很久以前某个少女的容颜，藤乃在氤氲的白气中不自觉地落了泪。

　　第101章　一百零一、启程
　　早晨六时整，将夏未邸的地址发给夜神月，预计三小时之内能够到达。
　　早晨八时整，穿着黑色和服的青年准时出现在了大门前。
　　早晨九时整……气喘吁吁的少年和面色不善的少女同时出现在了门前。
　　……发生了，什么？
　　藤乃几乎是惊恐地看着式。
　　少女的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凶恶：“……浅、神。”一开始她还能保持冷静的语调，但是到了最后她简直就是咬着牙吐出了那几个音节。
　　藤乃在听到自己的姓氏的同时就迅速判断出来，式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但是为什么？
　　自己，做了什么可能让她生气的事情吗？
　　“……”两仪式无视了藤乃，直接走进了宅邸中，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要来找紫阳。
　　藤乃和夜神月对视了一眼，无奈地将对方迎入宅中。
　　要在这里进行仪式是有原因的，笼罩这座宅邸的结界在几百年间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改造和重置，现在它的强度和精度都可以说是在现代难找的了。
　　仪式预计在正午举行，藤乃将二人安置在客厅后去了仓库。
　　圣堂教会的衣服，黑键，符咒，圣水……
　　好的，整理好了。藤乃刚松了一口气时，听到身后传来了语气不善的声音：“Master。”
　　……好吧，两声语气不善的呼唤交叠响起。
　　藤乃慢慢地回身，看见了脸色不大好的Archer和紧紧抿着嘴唇的Rider。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你们……Archer确实是去中东了吧，Rider不是说要去希腊？”
　　Rider冷冷地吐出一个词：“难以置信。”
　　“啊呀啊呀，‘怎么了’？这种话，还真是Master能问得出来的啊。”Archer双手抱胸，看着藤乃嘲讽地笑着。
　　藤乃瞬间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微微退后一步讪笑着：“那个……总之，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可以吗？”
　　仓库内的气温似乎猛地下降了几度。
　　Rider和Archer身周的气氛真的……很不妙。
　　发生了什么？藤乃困惑地想着，却始终想不出来可能会有什么事。
　　许久之后……“算了。”Archer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和Rider一起灵体化了，藤乃将必需品收拾完毕后装备好，走出了仓库。
　　Archer以及Rider一直灵体化跟在她身后，这个她感受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为什么会像是要对自己发火的样子？
　　她想不通，也没有去试图去再继续想这件事，而是在正午之前和空音的哥哥以及夜神月一起来到了庭院。
　　三人一齐拉住了纸人的一角，然后扯烂。
　　一瞬间，三人凭空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一直旁观着的紫阳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惊叹声，式冷冷瞥了她一眼：“快一点。”
　　“好的好的~这是你的报酬哦，收好它，两仪家的式大小姐~~”紫阳微笑着，发动了预先设置好的术式。
　　那之后，女人慢慢地坐在了原地，苦笑出来。
　　那个和自己相处了五年的孩子啊……还是老样子。
　　让人省心又让人担忧的孩子……
　　昨天晚上连续有三个人联络了自己，其中有两名英灵一名人类。
　　过去的七夜紫阳真的不是一般的心慈手软，居然说，领悟这种事情是慢慢来的。
　　开什么玩笑，有些事情是可以慢慢等的，有些事可是片刻都等不得。
　　没有在魔法阵中做任何手脚，虽然在技术方面出了些问题，但是也还是把所有人平平安安送回来了，这算是什么？
　　明明应该动手的，明明在发现与条件不符的时候就应该动手的。如果不能够领悟过来，不能够对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位置有具体且理智的认识的话，有什么存在下去的必要呢？
　　自己需要的，自己想要的，自己希望得到的，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动不了手吗？
　　可惜的是，我能够动手。
　　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浅神藤乃。
　　连这种事情都不能清楚地意识到的话，能够说明什么呢？
　　能够说明浅神藤乃只有对自己这一个体的认识，却没有对自己周边的一切以及自己身处的这个位置的正确认识。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个体，许许多多的个体组成了社会，每一个个体都不能够脱离社会。这是最基本最简单的道理。
　　假如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只能说明这个人至少在某方面有所缺陷。也许并不至于影响到日常的工作，但是时间长了之后，缺点和漏洞就会慢慢暴露出来吧。
　　付出什么才能够得到什么，不付出什么就得不到什么。
　　但是，只去付出，拒绝得到，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问题。
　　收支平衡，等价交换，公平交易……想要怎么说都好。
　　在能够以机械的数字衡量利益得失的交易中，不公正不平等的不可能会持续下去。
　　在无法以单纯的数字衡量利益得失的事件中……不公正不平等的事件，本身就是会酿成祸端的东西。
　　违背了公正、平等的，无论是人还是事物都不可能会长期存在下去，这是她一直坚信着的。
　　然而，“公正”、“公平”、“平等”这种东西，除了能以数式、数字、公式衡量之外，还能以什么方式计算呢？
　　人心、自我意识、道德标准、世界观、价值观、能力水准……这种每个人都有极大差异的东西，怎么计算才好呢？
　　这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可惜小姑娘似乎是真的不懂呢。
　　这种问题都搞不清楚，是达不到我的标准线的，达不到标准线的话，你的存在，对我来说的价值和意义又为何呢？
　　不过，这也就是我的最后一道标准线。
　　也就是说，要是过了这一道线的话……
　　女人无奈地笑出了声来。
　　那真的，也许是最好最好的结局了。
　　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会是最好的结局。


　　强烈的失重感和混乱感让两仪式几乎有了想要呕吐的感受。
　　等她终于站定时，她发现自己身周已经是古旧的小学校舍了。现在她站在校舍的走廊之中。
　　这算是什么？
　　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这里不同寻常的阴气和怨气，这让她不大舒服。
　　小学校舍看起来非常的破旧，走廊上落满了灰尘，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脚踏上木地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校舍内到处都有灵的气息，古旧的木地板上有着些许已经辨认不出来的血迹。
　　“哦，只有这个倒挺新的嘛……”式盯着地面，轻声嘟囔着：“但是，这个地方，再什么说未免也……”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