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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复归 作者:哲溪(新浪2012.8.7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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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妆师笑着看着我们说:“新娘子眼光很好的,这件上镜,室外景效果好得很,而且是刚刚进的崭新的,新娘子是第一个穿的哩。”
  成康抬头笑着说:“我觉得像去演‘绿野仙踪’的。”张清对着镜子里的成康娇嗔地横了一眼,成康立马陪笑:“我没说不好看呀。”
  化妆师说外景有两套衣服,我们在白色婚纱堆里穿行,想找出最合适最美的一套,结果是挑花了眼。
  张清的头发一半在脑后被盘起,一半编成了一个大辫子垂在胸前,发髻上随意缀了两片和树叶裙上相似的梧桐叶,发辫上点了几颗珍珠。我们陪着她到更衣室,换上树叶裙,服务员帮忙整理好,感叹着像公主一样,张清的确像公主,不过不是童话中的公主,而是从水墨一样的江南山水中走出来的没有烟火气的公主,张清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我们帮她提起裙角,走出更衣室,想着成康的反映。
  成康已换好了礼服,看见张清,眉毛跳了几跳,满脸的得意。连一向没什么过于夸张表情的厉行也露出看见美女后赏心悦目的感觉。
  摄影师选的外景地是种有一排梧桐树的湖边。
  摄影师挑了一块临湖的不规则的石头,远处是一排密密的梧桐,遮挡住了马路上的车辆和马路对面的楼宇。风拂过,长裙向后飘起,梧桐叶甚至发出刷刷的声音,张清亭亭地立在那儿。
  我和覃丽娅坐在不远处,看摄影师捕捉着镜头,看他让张清摆出各种高难度的姿势,还规定着张清笑时嘴的弧度该怎样,看着又是羡慕又是好笑。
  覃丽娅看着厉行坐在不远处,压着声音说:“如果站在身边的是方鸣海,是不是更登对一些?”
  我愣了一下,说:“想什么呢你?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覃丽娅笑着,笑得有点儿忧伤,让我想起了她昨晚的哭泣。
  我看着帅气的成康小心地提着张清的裙摆,按摄影师的要求稍挪一个位置,还腾出一只手,挽着穿了超高超细高跟鞋的张清生怕她摔着,张清按摄影师的摆弄半靠在成康身上,成康扶着张清的肩,两人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毫无保留。

  苦恼

  成康特别的阳光,他说话快而亮,他总是伴着夸张的表情和手势,他喜欢用丰富的肢体动作来表达,他往往不会微笑,笑必定就是大声的快活的笑,让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而笑的人只要看着他就忍不住想笑。有他的地方绝不会冷场。
  他和我熟悉的男生都不一样,他的热情不仅在心里,更重要的是他将这样的热情全力地释放出来,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他在关心你帮助你时,不是那种做了再说或者做了不说的,他一定会说的大声,做得轰动,只换回大家的热闹而绝不要你领那份情。他应该是很多女孩的梦中情人。
  覃丽娅开过张妈妈的玩笑,说张伯伯张妈妈加上张清都是那种走路轻声,说话温和,笑都没声音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么闹腾的成康。张妈妈也好笑,说这样也好,免得再找个温吞的家里面就算多个人也显得不热闹。
  看着成康坐在地上,张清半蹲着,轻轻压着成康的肩,张清笑得含蓄,梨涡绽开却没露出牙齿,成康咧嘴笑得摄影师让他收着点。我也觉得好笑,他和张清在外形上真的很登对。
  可覃丽娅的话往往都是一针见血的,现在我看着梧桐下、草坪上的他们,觉得在气质上,张清似乎更接近方鸣海,而不是成康。
  我赶紧摆摆头,丢开这种念头。
  覃丽娅没对着我,她看着张清:“我不知道是该为方鸣海惋惜,他喜欢了那么久的女生快要做别人的新娘,还是该替张清担心,错过了方鸣海会不会是她的遗憾。”
  我很认真的面对覃丽娅:“他们两个没关系,方鸣海早就了断了自己的单恋,张清对方鸣海从没有过感觉,成康才是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一半。”
  我尽量说得慎重而清楚:“他们两个现在都很好,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幸福,很好了。”
  覃丽娅的镜片上仿佛又起了雾,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最好的朋友在几年的爱情长跑之后结婚,我知道要替她祝福,为她高兴,可为什么我看到她就想起那个人醉酒之后的样子,你知道吗,郑朗是他最好的兄弟,郑朗坐在他身边时我都还能觉得他身上的寒意,他的笑容都到不了眼睛里面去,你真相信他在心里放下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可我却悲哀的发现覃丽娅的感伤是因为她喜欢着方鸣海,我看着她:“你怎么也会这样?”覃丽娅摘下眼镜擦了擦,重又戴上,吸了口气,笑着说:“我怎么样了,难道你也对着张清和成康感慨良多?”
  厉行坐在我们身后,我看到他眼神里的探究。
  张清这组照片照完了,她招呼着我们过去合影。我们从地上爬起,张清和成康盘腿坐在地上,我们三个半蹲在后,摄影师说靠近点,笑。然后我们被定格在张清的幸福里。

  雨伞下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一样的平淡,上班时和学生斗智斗勇,下班了听一些家长里短。
  妈和表姐想扩充店面,两人琢磨着弄些外援资金来,想来想去还是想到爸的头上。爸到没多说什么,把款打到妈的账上之后打电话给我,说服装小生意做做赚点零花钱也就行了,别光想着做大做强瞻前不顾后的。我依言向妈转述,妈一声冷哼:“没有他我过得还那么滋润他看着不舒服了是吧?借的那点钱我会还的。”
  后来听说这次借钱让刑芳终于忍不住和爸闹了一通,爸只说了句:“她在法律上还是我老婆,这餐馆可有她的一半的。”我再把这件事告诉妈时,妈没做声,却显出一丝得意,我无语。
  我和厉行保持着每周两到三次见面的频率。我没正经谈过恋爱,不知是不是应该如此,吃吃玩玩,走走逛逛。却也不好意思向人请教。张清会问问进展,她还是很满意的。
  天气转暖,雨水也渐多。
  一个周二的夜色里,我和厉行很浪漫的雨中漫步,初时是濛濛细雨,沾衣欲湿而毕竟未湿,街上打伞的人也不多。雨渐大,我们钻进大超市里瞎逛,买了一些零食,进来的人多起来,都说雨越发大了,厉行干脆买了把伞。街上早已水淋淋的了,人行道上铺着的水泥砖低洼处便积了水,我们在同一把伞下,厉行把伞尽量偏向我这边,可我右边肩膀胳膊全湿了。
  厉行用胳膊挽住我的肩:“进来一点不就行了,弄得两个人都湿淋淋的。”
  我本能地避开,等避开之后才发现尴尬,我在和他谈恋爱,我想做他的女朋友,可他胳膊搭着我的肩时我却觉得他还是一个陌生人。
  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初二时我就和干哥搂着肩挽着手招摇过市,那时好像一点儿也没觉得什么,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别扭。
  厉行不知是笑还是恼的看着我,我靠近他,笑着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心里却一点点的沉下去:我没有那种心动,没有那样的羞涩,甚至连感慨都没有,我找不到那样的感觉。
  现在我真正能够理解张清了,不是他不好,只是他不是自己找寻的那一个。可张清找到了那一个,我呢,厉行身上有郑朗的影子,明朗,温和,干净,可他不是郑朗。
  手机响了,我轻轻抽回插在厉行臂弯里的手。是张清,张清让我马上去一趟她家,她说覃丽娅也在那。张清的声音有些急,我担心有什么事,厉行送我去中医院张清家,张清开的门,她冲厉行勉强笑了笑,也没邀请厉行坐坐,厉行也看出了不方便,马上告别离开。关上门,我听到张清的小房里传来压抑着的哭声,我惊诧地看着张清,张清说:“覃丽娅在里面。”
  我换下鞋就往里走,张清拉住我:“先让她哭会儿。”我和张清坐在沙发上。张妈妈端来热茶给我,还拿了条干毛巾让我擦擦头发和衣服。

  变故

  我胡乱擦了擦衣服,问张清到底怎么了。张清拿过毛巾,帮我擦着头发,小声说:“覃丽娅和覃立辉两个周末无聊,跑到献血车上去献血,两人的血型显示他们不可能是姐弟,覃丽娅很慌,她替弟弟悲伤,她觉得爸妈那样宠她那样管着弟弟对不是亲生的孩子太不公平,覃立辉一气之下回来翻出了他爸妈之前住院时查过的血型,准备证实,结果发现他才是爸妈亲生的,而覃丽娅不可能是亲生的,覃立辉慌张之下电话告诉他女朋友,覃丽娅正和他女朋友在一块儿,等覃爸爸覃妈妈回来发现时已经晚了。覃丽娅今天下午回来的,她直接找我妈问了血型和遗传的事,我妈跟她讲了之后她就不做声了。”
  张清又把水递在我手上:“我妈发现不对,给我打电话,我提前下了班回来,她看到我就哭,劝都劝不住。我已经跟覃妈妈打了电话,说她今天就在我家和我一起睡。”
  外面雨下得哗哗响,我给妈打个电话说在张清家迟了就不回去了。坐了会儿,听到哭声断续,渐渐小了,渐渐安静了,我和张清进了小房。
  覃丽娅靠在张清的床上,鼻涕眼泪都已擦干净了,眼镜扔在床头,眼睛鼻子到处都是红通通的,圆圆的嘴似乎也被泪水泡肿了些,旁边堆得小山样的擦过眼泪的纸。
  我和张清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不知怎样才能安慰到她。覃丽娅坐正身子,摸过眼镜戴上,斜着眼看着我们。张清问:“还好吧?”
  覃丽娅抽了一下鼻子,狠狠地说:“他们怎么就不早点告诉我,知道我从高中就开始郁闷,他们都那么高,覃立辉初中就一米七五了,只有我一米六还没奔上就死活不长了,早点告诉我,我也不至于老是抱怨后天不利,还天天跳高。”她又用手背抹了下脸,“这摆明了是先天不足嘛,害我白跳了几年。”
  我和张清愕然相视,不过都松下了口气,我坐正覃丽娅的身边,张清坐在她的书桌前。
  张清说:“你爸妈也不容易,他们那么疼你,弄得你还以为立辉是捡来的。”
  覃丽娅苦着脸:“我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的去欺负覃立辉呀!”
  我们忍不住都笑了。
  我看着她肿起的眼,感叹着:“人家韩剧里女主角得了绝症,哭得梨花带雨,最后镜头前还是干干净净、楚楚动人,你这哭的怎么就那么邋遢?”
  覃丽娅用手打了我一下:“有点同情心好吧,我这儿经历着人生大变呢!”
  张清问她:“有什么变了呢,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弟弟还是弟弟,他们高兴宠你,弟弟高兴被你欺负,变了什么?”
  覃丽娅静了一会儿:“我真的有可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享受他们给我的这些了。”
  张清说:“那只是你的心态变了,别的一点儿都没变。”
  覃丽娅笑了笑。张清让她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俩又出去到客厅,不一会,听到了覃丽娅的哭声,之后便是边哭边撒娇的声音。我和张清放下心来。

  父母心

  雨下得小了,还不算晚,家离得又不远,我说不愿和她们两个在一张床上挤,便走着回家。
  刚走出中医院后门,厉行就来了个电话问有么有事,我说没什么,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犹豫,我打着伞也不方便,便挂了。
  第二天早上上完课给张清一个电话,张清说今早覃立辉来接覃丽娅回家了,她想去覃丽娅家看看,又觉得不太合适,只好等晚上再给覃丽娅电话。
  晚上覃丽娅约我出去,张清值班,我和覃丽娅又到烧烤店见面。当老师之后我很少吃烧烤了,嗓子老是不舒服,张清陪我去检查说是声带小结,还是一边一个结,问医生可不可以手术,医生看了眼张清,又看看我,笑了:“你还当不当老师的?如果当,那做了之后也极有可能复发,不如保守着,泡些胖大海之类的茶平时喝,用蜂蜜水润润喉。你看怎么样?”
  我还没做声,张清就谢过医生拉走了我,她说手术之后要当几个月的哑巴,还是先保守着治疗,看看情况,但的确得忌食刺激性的东西。
  覃丽娅这次说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一点儿都不敢刺激她。
  她一反常态居然到的比我还早,已点了饮料和菜自顾自的烤着。我仔细盯着她看了看,好像没什么异样。
  她笑着把一块香干放到我碗里说:“没事了,我都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了,和爸妈覃立辉也没事了。”
  我还在琢磨这两天覃丽娅的弯怎么转的这么快,覃丽娅自顾自说起来:“我在武汉以为覃立辉是捡来的,已经想了好大一通说辞,准备劝他的,昨天我把这所有的说辞都放在自己身上,好受多了。而且我一直那么得宠,覃立辉被我压了二十几年,他说漏嘴让我知道了后被爸妈骂得狗血喷头,爸还踢了他一脚,他也急得不敢回学校,大早来接我。回家姑妈姨妈全来了,爸妈跟我道歉,说对不起瞒了我那么多年,他们哪有对不起我!”
  我真正放下了心,说:“还好,这次你还不错,没有慢吞吞的死不开窍。”
  我们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有些撑了,点的菜还剩不少,我们靠着椅背中场休息,一会儿再接着作战。
  覃丽娅玩着炭火,告诉我:“我是姨妈在医院门口捡了送给我妈的,爸妈结婚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三岁时妈怀上了覃立辉,奶奶他们说可以把我再送给别人,爸不干,说这就是我女儿,谁能把自己女儿给别人,妈吓唬奶奶,再提这话她就不要肚里的孩子了。生了覃立辉,他们都说是我带来的福气,更疼我了。”
  这是真的,覃丽娅在武汉读书时放假回来总是大包小包往家带,除了一点点小礼物如手套围巾之类的,剩下全是她没来的及洗的被套什么的,带回来妈妈洗,覃爸爸只要去武汉,就买大堆零食带去,生怕覃丽娅不会花钱。其实覃爸爸工资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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