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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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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她关系很好?”清源放下筷子,低头。

    “啊?”这回轮到李锐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你别误会。”他赶紧要解释。

    清源双手抖得厉害,放在桌下,不自觉地拧在一起。

    “你跟她认识多久?你知不知道她什么背景?你又了解过她什么事情?急着作出一幅老朋友的样子,到家里拜访吃饭,摆给谁看啊?”

    李锐从未见以好脾气著称的校花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愣住了:“我以为,你们是老友……”颇有些委屈得道白了。

    清源“噌”的站起来,情绪激动的不能自已:“她是个同性恋,你还去么?”她一字一句地说完,几乎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心里深处似乎被扭了下,一疼,眼泪就忍不住了。

    她不愿意让李锐看到,单手遮面,转身飞快的离去。

    留下李锐一脸莫名其妙。这两人俊男美女的,在学校也有名的很,这一闹,整个食堂都朝这边看来,饭是吃不下去了,李锐皱眉头疼得很。

    傍晚果然冬瓜来劝了。

    冬瓜在寝室找到蒙在被窝里的清源,也不叫她,就站在床头道:“帅哥锐今天来找过我了。说你发了脾气,说要是你不愿意,他就把那个约会推掉。说如果你不喜欢流水,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和那种女人说话了。”

    清源在被窝里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当冬瓜说“那种女人”的时候,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疼,眼泪“噗哧噗哧”掉。

    冬瓜还在说:

    “帅哥锐说,女人心海底针啊,他算败给你了。当然这话是对我说的,可是我也不懂啊,清源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在嫉妒帅哥锐和流水好么?可是你都知道流水既然是同性恋的话,和帅哥锐好不起来你也是清楚的啊。那你又发什么脾气?”

    清源抽着鼻子,坐起来:

    “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发脾气,我只是不希望李锐跟我朋友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冬瓜朝上瞄了一眼:

    “恋爱中的女人还真是奇怪。我不是你朋友么,我跟帅哥锐关系也很好怎么就没见你嫉妒?”

    她来拖清源下床:

    “好了好了,美女,快下来吃点东西吧,顺便该给帅哥锐道个歉,看你鼻子都哭红了!西施变东施了。”

    清源破涕而笑。

    这一次颇费周折的聚会清源最终还是答应去了。

    照旧是刘若果烧菜,李锐在见到刘若果之后,一幅原来如此的领悟表情。只是差不多2个月不来,房子里竟然换了样。

    “若果拿了半年奖金,我们就把房子装修了下。”流水站在房间里,招呼他们进来坐下。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被粉刷了下,白漆的墙有些晃眼;流水的床被搬到了窗边,清源经常使用的电脑桌被搬到了流水之前画画的那个墙角。流水画画的那些工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一张玻璃桌,几把凳子占了另个角落。厨房也被好好的粉刷了,装上了油烟机。最特别的是,这间房子里终于装上了空调。清源见那个棕色的鸿运扇放在一边,落寞,孤独,堆了些灰尘,可见被放置了有些时日了。

    房间里安上了日光灯,晚霞就算照进来,也成了多余的东西,全屋子都被日光灯照射的亮堂堂,白铛铛。

    清源觉得这些东西很熟悉,但仔细看却又那么的陌生。也许这个时代真的变化太快,快到她这个21岁的学生都跟不上了。

    流水很热情地招呼着他们,给他们泡果珍,给他们拿瓜子,像个合格的主人一样劝着他们吃吃喝喝。李锐则是个合格的客人,客气的推让着够了够了。

    清源像看闹剧,麻木的拒绝着流水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刘若果的手艺清源是知道的,李锐当然还不知道,席间果然频频夸若果出的厅堂入的厨房。想不到电视上的强势女记者生活中竟然这么温柔可人。

    这番话夸的若果禁不住地笑,流水在她身旁也笑:“李锐你小子年纪轻轻,嘴巴就这么油腔滑调?”

    清源却靠近李锐,倚在他身上:

    “我也挺会做菜的,怎么没见你夸?”

    李锐显然吃了一惊,记忆中单清源从来不会对他李锐撒娇。

    “下,下次你做了给我吃,我就知道了。”好半天回了句话。

    清源捶了下他的胸口:

    “坏蛋,那你下次到我家来我做给你吃。”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上次我妈说很喜欢城隍庙的小笼包,叫你下次去的时候带点过去啊。”

    李锐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对面两人看着这边,明显的这时候谈私人的事情非常失礼,但清源又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等着他的回答。

    “知道了,跟阿姨说叫他身体保重。”他见清源坐了回去,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对面看戏的两人连声道歉。

    清源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吃饭,她知道,对面有个人正在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她,只是那个人旁边还有一个人也在看她。

    这餐饭吃得有点尴尬。四人匆匆吃完,又坐着聊了会儿,刘若果首先要离开了。

    “电视台最近工作忙,快澳门回归了,正在作专题,实在没办法。”她边穿套装边抱歉,“你们再坐一会儿陪陪流水,我最近都没时间陪她估计她快闷坏了。”她朝流水笑,流水拍了下她的背:“快去,废话别说了。”

    刘若果离去前还不忘给流水一个拥抱。

    李锐见状也和清源说着要告辞,流水挽留了下,还是礼貌的送出了门。

    “今天有帅哥送你回去,我就不送了。”流水朝清源眨了眨眼。

    清源面无表情。

    那日周五,李锐要回家的。和李锐走到公交车站,李锐要送清源回学校。清源推辞了,说不顺路又晚了。李锐便坚持看着清源上了那班车才安心。

    清源乖乖的上车跟他挥手道别,找了个位子坐下。

    车子是老式的,很空,开起来哐嘡哐嘡得响,好像一不小心,这车子就会散架似的。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都是一幅辛苦工作完很累得回家的样子,谁都没说话。清源坐在车上,窗外的城市霓虹闪烁,好像梦境一般。光影交织着投射到她的脸上,一半惨白,一半漆黑。

    车走了一站,停靠下来招人。清源站起来,一个人下了车。

    流水把日光灯关掉,把原来那个30瓦的灯泡灯打开,她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不喜欢日光灯下什么都清清楚楚地,赤裸裸的呈现。她将鞋子脱掉,穿上拖鞋,从床底下用力拖出两个喇叭和一个cd机,放入碟片,狭小的室内就充满了她喜欢的元素。

    光,声音,还有拖鞋。

    音调起,Elvis Costello深情地唱:She,maybe the face I can't forget,a trace of pleasure or regret,maybe my treasure or the price I have to pay。

    She,maybe the song that summer sings,maybe the chill that autumn brings,maybe a hundred different things,within the measure of a day。

    She,maybe the beauty or the beast,maybe the famine or the feast,may turn each day into a heaven or a hell。

    She,maybe the mirror of my dreams,the smile reflected in a stream,she may not be what she may seem,inside her shell……

    跟着音乐正轻轻哼唱,就听到门被敲响,流水起身开门,看见清源喘着气站在门口。

    “怎么小姑娘,你没走?”流水见她脸色惨白,气喘吁吁,有些担心把她拉进屋子关上门。

    清源大口喘着气,强笑了下:

    “跑得太厉害了。”

    她任由流水拉着她走进屋内,任由流水按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她听到那首歌,那首老情歌,她曾在深夜的电台听到过。那时候,脑子里一幕幕都是流水。

    流水没有将它关掉,反而调小了音量,让它似有若无的在这个空间里回旋。

    “今天你不大对劲。”流水拿来毛巾,替清源擦汗。10月的季节在上海,依然秋老虎凶猛。

    “什么?”清源心虚的笑,“我挺好的。”

    流水拿了个垫子,坐在沙发对面的地上,看着她。

    “我这里装修得怎么样,还满意么?”她放松的伸长了脚。

    清源看着流水舒适的样子,没来由的,刚才的烦躁,不安,难受与心慌意乱慢慢消失,她也开始放松下来。

    “比之前差,我喜欢你这个灯泡。”清源本是坐在沙发边上,这会儿渐渐将背靠在沙发上了。

    流水失笑:

    “我也喜欢这个灯泡。”她自然的拉起清源放在腿上的手,“手没刚才那么冰了,大热天的,我还以为你感冒发烧了。”

    她的举动如此自然,清源的指尖却开始燃烧起来。

    “我,我没事。”清源反手握住流水的手。流水的手和李锐的手不同。李锐的宽大厚实还有些老茧,流水不同,流水的手柔软而又不失温暖。清源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流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出,站起来去摆弄那个CD机:“我这个人,其他的本事没有,就一个垃圾桶,你要有什么心事这种的垃圾,我很欢迎你扔进来。”

    清源坐在沙发上,看着流水的背影。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依然不能掩盖她过瘦的体形。她的短发削的极短,几乎能看见她脖子上的肌肤。

    流水转过身来看着她:

    “要换拖鞋么?舒服些。”

    清源点点头,就见流水从床底下拿出一双竹编的拖鞋,鞋背上则是蓝色印染布。

    她踢踢踏踏得过来,蹲下,也不等清源准备,随手就将清源的跑鞋丝袜脱掉,套上拖鞋。

    清源紧咬着下唇,流水托着她的脚踝替她套拖鞋,那温暖的手轻轻的捏着清源脚踝,流水低着头,清源能看到她黑发的头顶。

    “好了。”流水拍拍手,继续蹲着,仰头看她,“你的心事跟你男朋友有关么?”

    流水的黑色双瞳在昏黄灯光下深不可测。

    清源不愿放开的对视,点了点头。

    “能跟我说说么?”流水轻声问。她的眼神诚恳而关切,清源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全身又紧绷起来,她死死的咬住发抖的嘴唇。

    流水等着她的回答,见她颤抖的太厉害,一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清源紧紧抱住流水,将头埋入她的肩窝,双手在她背后勾住她的肩膀,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流水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清源能够闻到流水发间的香味,轻悠的刺激着她的嗅觉。

    “他欺负你了?”流水皱眉,在清源耳边轻轻问。

    她的气息随着她开口在清源外耳转动,清源一阵瘙痒,好像这声音直接从耳朵滑进了心里。

    清源紧闭上眼睛,下了决心似的靠在流水耳边,轻声问:“流水,你能吻我么?”

    那首老歌唱到最后的高潮:

    The meaning of my life is…She…She…

    30瓦的灯泡昏暗朦胧泛着橙色的光。

    风花雪月(10)

    歌曲放完了,CD机嗞嗞的擦盘的噪音响起。

    空气中有一种难言的闷热,十月的秋老虎来势汹汹,妄想做这个夏天最后的一搏。

    流水扶在清源肩上,轻轻将她推开。

    “嗯?你说什么?”她看着清源的眼睛,唇角微微扬着。

    清源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她看着流水纯净的眼神,忽然又慌乱起来,恍惚觉得自己的行动实在太冲动。

    “你别误会……”她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试验下……”再也编不出什么理由,脸刷得就红了。

    流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锐要对你作出那样的行动来,所以你想试验下?”

    这个理由真是最完美的借口了,清源忽然松了口气,脑中立即准备好了理由。

    “他,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经验,我只想,只想给他一个完美的感觉。不要让我到时候显得很傻就行了。”清源转着圈子费尽力气来解释自己的要求,并使之合理化。

    流水站起来,走到一边:

    “所以你来找我,因为我经验丰富。”她接了清源的话说。

    清源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流水,看见她正在习惯性的摸鼻子,眼神看着窗外。

    “我想你能教我些技巧。”

    她看着她,看着一半埋入阴影中的她的身影。清源拧紧了手,等着流水的回答。

    天色黑透了,巷子远处有几声猫叫,四周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好?”清源哑声问。

    流水双手插兜,耸起了肩:

    “我拒绝。”

    她这样说。

    “这对你没有损失啊?你只是让我了解下那个步骤就可以了。”清源急了。

    流水失笑:

    “这对你有损失啊,小笨蛋。你知不知道初吻对女人来说都很宝贵?你一定要将它留给,”流水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最珍贵的人。”

    流水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说这些话,清源无法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清源耍赖了:

    “流水,别这么小气啊,求求你了。”

    她站起来慢慢朝流水处走去。

    流水在角落里低低的笑,边笑边摇头:“不行不行。”

    清源靠近她,伸手搂住流水的腰,低头贴近她的下巴:“流水,你最好啦,拜托了,教教我吧?”

    流水似乎尴尬的笑着避着清源的长发,她偏头不去看清源恳求的眼神,然后将清源放在她腰间的手拉开,走到客厅中央灯泡下:“不行。”她抱歉的摇头。“我做不来。”

    清源咬着下唇,任谁被拒绝心里都该不好受吧?

    窗外有只黑猫,黑到融入黑夜中去了,唯独两只眼睛在夜中绿莹莹的,盯着清源看。

    “你做不来是因为刘若果?”清源恨恨得咬牙,“你爱上了她所以你觉得吻了我就对不起她了?”

    流水被清源地说辞震惊了,她站在光源下,不可置信清源竟说出那样的话。

    清源转身靠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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