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恶 by ひちわゆ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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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打算一直在那里看我跳脱衣舞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英彦的手，用由于愤怒过头而超猛烈的速度，和连洗衣店职员都相形见拙的正确度，将湿掉的衬衫、裤子和袜子依次折叠了起来。
有堂正在洗澡。那小子明明是个男人洗起澡来却超花时间，没一个小时应该不会出来。在那个男人的脑子里，诸如英彦本人是不是也很累啦，或是身为客人的自己应该快点把浴室让出来之类的客气体贴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
一点都没有改变。
无论是乱丢的袜子，还是在床上喝剩的啤酒罐，全都要英彦负责整理。但在进浴室，看晨报，观赏借来的录影带，品味新上市的杯面这种事情上，这个男人却永远要排在第一位。最要命的是，他还是个巨人队球迷。
英彦自己都很奇怪居然能和那种家伙生活了四年之久。再怎么说是因为才十八岁，又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而且当时性格内向自己的口味也未免太差了一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就算要把自己揍到鼻青脸肿，他也会去阻止当时的自己的……！
〃没错，我就是因为心太软才会计他得寸进尺的。绝对不要再管他第二次了！可恶！！〃
将折叠好的衣物塞迸洗衣篮之后，英彦用像要拧断鸡脖子一样的力道捆扎了起来。
来拿换洗衣物的年轻客房服务生，虽然因为打开门时猛然出现在面前的英彦的美貌，以及他那非比寻常的愤怒气息而吓了一跳，但毕竟是一流饭店的服务人员，他还是一脸若无其事地接过了东西。
〃洗完后会送到房间来的。〃
〃·…¨等一下！〃
英彦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一手拉过清洁袋，里面的内容全都反扣在了地毯上。

太大意了。自己竟然因为以前的习惯而折好了小子的全部衣物。他用双手恨恨地抓住了西装、衬和袜子。然后尽情地蹂躏到了满意的程度后才又交了出去。
英彦露出了一个微笑。
〃拜托了。〃
〃知…知道了。
抽搐着面孔注视着他的举动的客房服务生好象生怕再和他扯上关系一样，一言不发地拿着换洗衣物匆匆离去了。
〃喂！〃
英彦一脚瑞到了浴室门上。
〃你要是敢湿淋淋地就跑出来，小心我把你光着身子扔出去哦！〃
〃肚子好饿啊！
悠哉悠哉的声音在瓷砖间里回荡着。一听到他好象非常舒畅的声音，英彦就越发的火大起来。
〃去吃拉面吧。烧肉也不错。你想吃哪一个？〃
最好你自己一个人去，然后掉到臭水沟里我才高兴。
英彦打开电视，特意转大了音量。是横演体育场的夜间比赛的直播，在画面上看得见小雨。
东京也开始下了吗？英彦一边担心着天气，一边在椅子坐下松开了领带。就在这时，巨人队突然两人得分。英彦茫然地听见了从浴室发出欢呼声。英彦下意识地抡起了枕头，但想到这样实在太过孩子气，才又放下了手。
关掉电视之后，英彦从公事包中拿出惯用的手控电脑和文件。戴上了眼镜。
真是不象自己…。英彦真正火大的是自己居然还是那么在乎那小子的举动。保持平常心。如果连将那家伙的存在自视野中抹杀掉的集中力都没有的话，还怎么出人头地啊，橘英彦！
〃啊，洗好了洗好了。〃
过了一会儿，头发滴着水滴，只在腰上围着浴巾的有堂从浴室走了出来。英彦咬紧了牙关才抑制住了想要把枕头丢到他脸上的冲动，只是面对着电脑，以冷静的声音开了口。
〃头发干了的话就和柜台连络看看怎么样？房间差不多该准备好了吧？〃
〃啤酒呢？〃
〃不好意思，请去你自己的房间一个人慢慢喝。
我要在今晚把工作整理完毕。有人在旁边我会无法专心的。〃
〃那是因为你的集中力有问题吧？
有堂擦着颈项环视着房间。
〃我的衣服呢？〃
〃拿去清洗了。
〃清洗…？〃
〃不必担心费用。算在我的帐单里好了。……
。。笨蛋，干什么！〃
有堂用湿湿的手，在桌子的抽屉中胡乱搜寻着什么。水滴都滴在了英彦的肩上。
〃嗯…？找客房服务的菜单啊〃
〃你不是要去吃拉面和烧肉吗？〃
〃没有衣服。〃
〃咦？〃
〃没得替换。因为我打算一天来回，所以没带多余的衣服。〃
只穿一件内裤就到走廊会被报警的。
〃浴衣……〃
〃饭店内禁止穿浴衣和拖鞋吧。又不是温泉旅馆。英彦冲向了电话。
〃这里是洗衣部。刚才委托的换洗衣物，即使是再紧急也还要花三个小时左右才能完成……真对不起，今天的活非常多……〃
〃这里的中华料理很好吃哦。嗯嗯……什锦拼盘、八珍鱼翅、干烧虾仁、还有，锅巴粥要配佐酱吃…不，太麻烦了。这里写的全部拿来好了！〃
有堂随便地打开了冰箱中的啤酒，抢过听筒快速地拔给了客服中心。
有没有搞错！？
慢慢地浸到脖子的泡澡呢？冰凉啤酒的庆祝呢…
〃喂，甜点你是要杏仁豆腐还是加木薯粉的椰子？〃
英彦无言地锁上浴室门，盖上马桶盖子坐下。从指缝里眺望着黏着头发的浴缸和浸水的地板，还有丢在湿淋淋的踏脚垫上的内裤。谁来告诉我这只是场恶梦吧！
〃那么，明天火点在大厅见。不，早餐就一个人吃吧。我一向是不吃早餐的。〃
〃我了解了。那个¨〃顺便问一句，最后没问题吗？〃
〃什么事？
¨您还说什么，当然是那个流氓啦……
太田悄声说到。
已经龙点半了。这个宣称要商厂明天预定而打过来的电话，很明显真正的意图是在担心被有生拽进房间（其实刚好相反）的英彦。
¨可总觉得那个人蛮危险的样子。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吗？需要的话我可以过去帮您！〃
正确来说那小子是有做什么……
用并排在桌子上多到吃不完的中华料理和啤酒塞满了肚子之后，那个人又轻松地扫光了两人份的甜点杏仁豆腐。接着就毫不客气地躺在别人的房间观看夜间比赛，喝酒，抓痒，抽烟，驱使他人。好不容易才想着终于安静了下来，却发现他只是不知何时已经呈大字型地进大了梦乡。
〃现在还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流氓，他是消费者金融的社长。你知道有生金融吧？〃
〃当然，学生时代我也用过呢。车站那里放的那个你的二分钟钱包的CM……什么！？他就是那里的社长！
没错。就是那个。
英彦将温掉的啤酒一口灌进了喉咙，感觉到自己空空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
太田会说不出话来也不奇怪。比起所谓的社长，那张脸怎么看都更适合在讨债公司工作。
可是有堂京一从大学时代就着手有堂金融的事了，没错，他就是所谓的青年实业家。当时的报纸和杂志，甚至是电视都进行过报道。学生之间也没人不认识他。同时，他也是英彦那四年间共同生活的对象。
〃是这样吗？那可真对不起我说了失礼的话〃
〃不。是他自己不好，谁让他在那种地方还发出那么大的音量。〃
〃不过，才能还真是会互相吸引啊！〃
〃咦？〃
〃我的所有朋友都是普通的上班族，最好的也不过是小建筑公司的继承人。学生时代就自己创业的家伙，我的周遭一个都没有。果然是厉害的人才会有厉害的朋友。〃
〃厉害……？
英彦哼了一声。
〃可是橘先生在我们公司不也是晋升得最快的吗？〃
〃再怎么晋升，我也不过是个上班族。和他那样的人相比，天生在才能和运气上就有天壤之别。〃
〃橘先生…¨？〃
〃〃对不起。我要睡觉了。
英彦就这样放下了听筒。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和后辈说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一口喝干了啤酒，将空罐并排放在了窗框上。
夜间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九局下半，直播中断在了8一0的时候，然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无聊的地方广告。
灯光和电视明明都还开着，有堂却张大了嘴，噗一，噗一地发出奇怪的打呼声。
苍蝇会跑进去哦…。拿起一罐新的啤酒，英彦用醉醺醺的眼神，从窗边迷迷糊糊眺望那张脸。
坚硬的刘海垂在额头上，让人多少回想起了一点他学生时代的面貌。他现在的脸颊线条比那时要锐利些。从敞开的藏青色的浴衣中，可以窥视到他褐色的满是汗水的胸膛。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英彦突然焦躁起来，转过视线。轻轻咬住嘴唇。
即使是因为已经几年不见，他也无法原谅在柜台曾经无意中对他看得着迷的自己。而他更加不可原谅的，则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感觉，还厚颜无耻，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面前的有堂。
那个时候，明明可以无视他的存在才对。以他那种野兽般的体力，就算让他湿淋淋地吹上一、二个小时冷气，也不可能感冒的。别理他就好了。
自己真的是有点不对劲，明明己经决定好即使在街上擦身而过也要装作素不相识的啊。自己不是早就已经学习到了，好心只会计自己吃到苦头的吗？没错，在十八岁那年的秋天，自己已经充分领教到了。
那是一个却不过人情才参加的聚会。坐在隔壁的人与自己同级，穿着皱巴巴的T恤，洗到褪色的牛仔裤，胡子也没刮干净，也不和人说话，就光顾着吃东西。第二天，他又碰到了这个男人在学生餐厅吃素盖饭。他是穷苦学生，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打工生活，公寓没有浴室，也没钱到澡堂。自己竟然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他的那番鬼话，于是请他吃饭，还借他浴室。
因为自己生长在富裕的家庭，学费和生活费都由家人出，所以他的那种辛苦，充分刺激到了英彦的自卑感。柏青哥、赛马、夜钓、登山、贫穷旅行、游览¨他带领英彦迸大了末知的世界。而他和英彦在一超时的那种霸道和强硬，在当时的自己看来也充满了魁力。没错，他那古铜色的颈项，黑漆漆的眼眸……
对英彦而言也一样充满了魅力。
那之后不久，有堂就寄住到了他的家里。然后一天晚上，他和自己都喝醉了然后……
〃…¨什么穷苦学生嘛！〃
英彦低声地嘀咕着。看着他那帅气的鼻子，心里盘算着是否该用．晾衣夹子把它夹起来。〃
〃就会说漂亮话…明明是宫城的豪农儿子。〃
〃…，什么啊。你还对那个念念不忘啊？〃
看来像在睡觉的有堂，睁开了充血的眼睛凝视着英彦。〃
在椅子上抱住单边膝盖的英彦，因为酒意而眼睛微红，脸颊也放松了不少。他翻了个身，横躺着以左手撑住头部。
〃我又不是故意骗你。那时候真的是有一餐没一餐的。那时公司刚成立正是要勒紧裤腰带的时候。而且家里也停止了对我的援助。
〃…¨啊啊。〃
英彦自暴自弃地掉转了脑袋。
〃是啊。你没有骗我。只是保持沉默而已。把爷爷的田地卖掉，以学生身份将那钱去开了公司，因此被父母扫地出门，然后到毕业时期年薪五亿。是我自己太傻，直到经济杂志蜂拥而来采访为止，都还半点也没注意到。反正就是我呆嘛，真不好意思。〃
〃关于这一点我是有点不好说什么啦。〃
〃我就觉得奇怪嘛。明明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怎么又会戴着白金的劳力士表。还说什么这是父亲的遗物。你这个大骗子！〃
〃啊，只是润色了一点嘛。〃
〃反正我们去箱根旅行时的摩托车也不是学长的吧？〃
〃不，那是真的。学长用那家伙做担保借了八万。结果因为事故而损坏了，所以我还买了新的还他，超大的损失。〃〃活该！
〃好过份l什么好过份。过份的是你吧。还敢在那里笑得贼兮兮的。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不能再温柔点吗？
〃我拒绝。对分手的男人温柔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们有分手吗？〃
英彦的额头猛烈地抽搐着。冷冷地瞪视着有堂装傻的脸孔。
〃·…¨你的脑袋是用豆腐做的吗？你以为那之后，已经过了几年！！如果那不叫分手还能叫什么！？〃
〃哪里，我只是觉得如果是去买晚餐材料的话好象长了那么一点而已。〃
…这个混蛋！
〃这世上哪有人会把衣柜里的全部衣服带着去超市买萝卜！？〃
〃哼…。怎么样？〃
〃怎么样？〃
〃什么时候回来？〃
噗…，太阳穴血管爆裂的声音。
〃又不是荞麦面店的外送，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谁要回你那种混蛋。的地方去！就算是给我一亿也休想！〃
你对我的什么地方不满意！
〃就是这种地方！厚颜无耻，自大狂，懒散低级，一点都听不进别人的话，老烟枪，还是巨人队球迷。不管说了几次还是把脱下来的袜子扔在．门口，洗完澡还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弄〃得一屋子都是水，上个厕所要看上四十分钟的报纸，只吃柿子豌豆牌的花生，把别人期待的啤酒一个人全部喝〃
掉！抢着告诉别人电影的结局，抽烟抽到把新的床单烧出洞来！你曾经在吃完饭后收拾过餐具吗？刷过浴室吗？自己折过衣服吗？洗衣服打扫烧洗澡水的全是我，作饭整理的也是我！！我既不是你的管家，也不是你的老婆！！〃
〃·…¨就这些吗？〃
一动不动地听着他的抱怨的有堂，慢慢睁大了眼睛，用大大的黑眼珠凝视着英彦。
〃怎么了？〃
〃你离开的理由就是这些吗？〃；因为一时激动而将积年累月的郁愤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的缘故，英彦大口喘着粗气盘腿坐到了地上。'感觉到了有堂那好象能看穿他的心底的目光后，他的目光游移了起来。
理由，真正的理由，有堂应该没察觉到才对。他不是那种体贴的男人。不过，口中好干涩。
〃·…¨我知道了。〃
有堂双手交叉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然后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似地抬起了下巴。他的黑眼睛闪闪发光。
〃也就是说，要绑起手脚干那事也oK了。
〃〃开什么玩笑！〃
英彦一拳打在桌面上，然后双手叉腰地放了话。
〃我说过不要叫。。。！
不对劲…。好像脱口说了什么奇怪的事。而且为什么有堂会有两个……？
〃你喝醉了。谁让你要空肚子喝酒。你的晚餐几乎都没动吧？明明有胃炎，还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身体。〃
〃不用你多事……
有堂的大手撑在了英彦的腋下，将他直不起腰的身体扶到床上横躺了下来。
自己明明打算挺直腰板的，结果还是浑身发软地崩坍在了枕头上。倒下去的时候英彦的脑袋险些撞到了床头的突起，幸好被有堂及时挡了下来。
〃先躺＿会儿吧？要喝水吗？脖子后面要敷一下毛巾吗？嗯？〃
〃事到如今，··，·，英彦吐出了灼热的气息。尽管闭上了眼睛，却还是感觉得到天花板在旋转。
〃现在再装温柔已经太迟了…·〃。·谁要和你复合！我比谁……都，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