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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天下(五周年修订版)-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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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神情丝毫未变,低头宠溺的亲了亲我的嘴角,呢喃:“这个天下早就是你的了”吻一点点的落了下来,情意无限,“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
  我的皇太极!
  我的天下
  “悠然,汉人有句成语,用你身上最恰当贴切不过了。”
  “什么?”他开始解去我身上的衣物,唇印不断往下滑,我的思绪渐渐断层,心摇神驰的接不上他话里的意思。
  “步悠然——悠然,独步天下!”
  随手一拨,明黄色的帐帘飘落。
  黄色帐帘上用金线锈成的龙纹在我眼前晃过,耀眼夺目。
  独步天下
  独步天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
  恍惚间,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在歇斯底里的歌唱:“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
  八字谶言!
  亡了女真,兴了满清!
  简短的八个字,揭示了我的前世今生
  果然一语成谶!

  (正文完)






  【番外】独步悠然
  第150章 番外
  ——独步悠然——

  崇德六年八月廿九。
  历时短短十二日的战斗,清军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斩杀明军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余人,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四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
  崇德四年二月十四开始进逼松锦防线,清军试图从这里突破山海关,从而一路进关,直至北京。
  登高望远,他背负着双手,头盔上插着的雕翎,在陡峭的山风呼啸,飘摇飞舞。盔帽后垂着石青色的丝绸护领、护颈及护耳。黄缎铜钉铁叶甲笔挺的贴服在他身上,衬得那道高大背影越发桀骜不驯、气势迫人。
  “皇上!”
  磁沉的嗓子,好似落地的玉石般铿锵有力。不用回首,他已知身后来者何人,于是身形丝毫不动,静候下文。
  “皇上!请皇上允我回守盛京!”
  缓缓的,黄伞下的背影终于转了过来,如冰削寒玉般的深邃眼眸,丝毫不带半点热气的紧锁在他身上。
  “松山虽取得大捷,明军援锦主力虽灭,然松山未曾拿下,锦州、杏山同样也还在大明的掌握之中,此三城一日不破,松锦防线便一日未能瓦解。十四,在这等关键时刻,你为何反要提出回盛京?”
  “皇上,大清兵力倾囊而出,尽数压在这松锦沿线,盛京空虚是故,我请调回守盛京。”
  四野空旷,冷清清的听不到半丝人气儿,过得许久,那威严冰冷的声音终于松口:“也罢,就依你。你且和豪格一块回去吧。”
  “遵旨!”

  崇德六年九月初二,睿亲王多尔衮与肃亲王豪格分兵还守盛京。
  九月初八,大清皇帝命郑亲王济尔哈朗,贝勒杜度、阿巴泰等人全力围攻锦州。
  九月十二,东方渐白,皇太极悠悠的踱出了王帐,帐外空气有些稀薄,一轮金乌正若隐若现的从地平线上袅袅升起,远处隆隆传来的火炮声,一如既往的给这看似宁静平和的清晨平添一份肃杀之气。
  “看——”修长的食指划起一道优雅的弧线,笔直的指着山海关方向,“等锦州一破,山海关指日可待。悠然,你等着,不用多久,我便能带你去北京瞧紫禁城的风景!”皇帝的话语说到一半,哑然止住,失声轻笑,“我真傻呢,忘了这次你可没随我一块亲征。”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绣花荷包,凑到唇边温柔的亲了亲,眼眉缱绻,盈溢笑意。
  蓦地,身后响起一阵骚动,沉静在思念中的皇太极先还不曾去多加留意,可那股骚乱竟像是一道强劲的龙卷风般,一路袭来。
  “报——”凄厉的叫喊声,在萧瑟的寒风里突兀而怪异,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慄。“报——盛京急报——”来人被一群侍卫阻挡住,却仍是奋不顾身的高举着手中的信牌,厉声高喊,“皇上,奴才有急报——盛京急报——”
  隔得远了,却不知高高在上的皇帝能否听见,来人挥舞着信牌,尖叫:“奴才乃镶白旗睿亲王侍卫,有要事求见皇上皇上!皇上!”
  皇太极微微侧过头来,其实早在骚乱起时他便看见了,而且一早便留意到那人穿着镶白旗的甲胄,手里举着的亦是睿亲王府的信牌。
  睿亲王皇太极冷笑,既是多尔衮有所求,那就更不能让他轻易得逞。当下他故意假装未知,侧过头去与大学士希福、刚林等人低声说笑。
  “皇上!皇上啊——”凄厉的喊声透过重重包围,再一次清晰的传来,“奴才可是在睿亲王跟前起过誓的,一定要把急报传到皇上!皇上!”他被人架住,像只沙袋似的在地上倒拖着走,“东大福晋关雎宫宸妃病危啊!宸妃病危——”
  宸妃病危宸妃病危宸妃病危
  皇太极面色大变,呆呆的愣了片刻,猛地一掌推开面前的刚林,劲道之大险些将他推倒。
  “放开他!”大步跨上两步,皇太极的声音明显有了颤音,“你再说一遍!朕命你再说一遍!”
  那人挣脱开束缚,连滚带爬的匍匐到皇太极脚边,未曾开口已是哽咽,“皇上,东宫关睢宫大福晋宸妃病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到他的面上,皇太极暴怒,“信口雌黄!你这是欺君!”
  一缕鲜血挂在那人嘴角,半边脸瞬间肿起:“皇皇上,奴才不敢欺君!当真是”
  “啪!”又是狠辣的一记,颤音加剧,“狗胆的奴才!”
  “宸妃就快撑不下去,皇上若再不信,奴才只能一死明志!奴才绝没撒谎”
  死寂般的沉默,传令的奴才匍匐着身子不敢抬头,面前的君王并没有再掌他的嘴巴,可是周围的气氛突然压抑得令人战栗。
  “悠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喊骤然爆发,黄影儿倏然闪动,皇太极发疯般的冲了出去。

  崇德六年九月十三,大清皇帝王太极命多铎、阿达礼等人负责围攻松山,命郡王阿济格等人全力围攻杏山,留下一道“锦州、松山所掘壕堑,可周围巡视,其城外薪草,即令我兵割取。”的谕旨后,急匆匆的带着希福、刚林等人返回盛京。
  彻夜狂奔,途中皇太极轮番换乘“大白”“小白”两匹宝驹,几乎马不停蹄的赶往盛京。
  九月十七,一行人抵达旧边驻跸歇宿,离盛京只相距百里。
  当夜一更时分,盛京方面多尔衮第二次派出心腹亲信递报消息,宸妃病情加重,已际弥留。
  皇太极急火攻心,“哇”地声喷出一口鲜血,往日旧疾复发,竟是鼻血血流不止。希福等人劝他稍加休息,他只是不允,不顾一切的要求连夜拔营,态度十分坚决。
  因鼻血不止,他无法再策马狂奔,只得喝令希福等人先行一步。
  五更鼓过,天尚未明,銮驾终于心急火燎的赶到了盛京。
  刚进城门,却见希福等人耷拉着脑袋站在城门口,步伐僵硬的迎了上来,沉痛的叩首行礼:“皇上请节哀!东宫关睢宫大福晋宸妃在一个时辰前已薨!”
  “咚!”话音未落,皇太极身子软软歪倒,竟是从马背上一头栽下。

  她就这么冰冷的躺在了东暖阁的榻上。
  一步跨进门槛的时候,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活生生的剜了去。
  “悠然”不敢相信她已去了,不敢相信她又一次离开了他。
  苍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先是他们的八阿哥,然后又是她
  “这一次你又想对我说些什么呢?”滚烫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滴在她灰白的面颊上,他捧着她的脸颊,十指剧颤,“你倒是起来啊!像上次那样出来再和我说说话啊!你明明答应不会再离开我的,你明明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明明答应”喉咙口一阵腥甜,他咯地声,紧咬牙关压住涌起的一口鲜血,面色惨白,殷红的血丝顺着唇角缓缓淌下,一滴滴的溅在她的额头。
  血,鲜红夺目!
  而她,已毫无生气!毫无神采!
  “皇上!”皇后惊呼一声。
  一旁永福宫西侧福晋庄妃按捺不住激动,扑了过来,“皇上龙体要紧,切莫”
  皇太极一把推开她,嫌恶的剜了她一眼:“如今她死了,你们可都称心如意了?”
  庄妃见他目光森冷,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般,竟吓得不由自主的蹬蹬倒退两步,险些撞上身后的衍庆宫东侧福晋淑妃。
  “你仗着自己有个儿子,便以为可母凭子贵了?”皓齿间尽是斑斑血迹,加上这般恶狠狠的语气,眼前的皇帝活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庄妃面色煞白,惧怕的拉住了姑姑的胳膊。
  “皇上!”皇后不紧不慢的劝道,“您累了,请让哈日珠拉安静的离去吧!”
  “滚出去——”他怒吼一声,咆哮,“不要踩脏了她的关雎宫!你们不配不配站在这里!”
  皇后身子发颤,扭身欲走,脚步跨出前又顿住,铁青着脸恭恭敬敬的向着皇太极肃了肃:“臣妾告退。”
  皇后一带头,贵妃、淑妃等人纷纷效仿,逃也似的溜出了关雎宫。
  “姑姑!”庄妃心有余悸的回首看了眼黑沉沉的关雎宫,“皇上真是被那贱人迷了心窍了!”
  皇后不答,左右谨慎的看了下,悄悄拉着侄女儿上了翔凤楼:“暂时先别去招惹皇上。”也不知是风吹得人身子冷,还是心里怕得紧,她打了寒噤,小声颤道,“我怕盛怒之下,他会拉人给宸妃殉葬!”
  粗重的抽气声:“殉葬?!不不太可能吧?”
  “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只要涉及宸妃,皇上就会完全失去理智”
  “姑姑”庄妃害怕的偎依住皇后,“那咱们该怎么办?皇上他失去理智的话,当真会杀了咱们”
  “没关系咱们还有福临,咱们还有九阿哥”
  “啊,姑姑,你瞧,那楼底下墙外头竖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是个人吧?”
  天色渐渐转亮,凄冷的树下,孤独萧瑟的站了个人,一动不动的仰头望着关雎宫的屋檐,像是入定的圣僧,又像是千年石化的雕塑。
  “咦?”庄妃眼尖,终于认了出来,“是他睿亲王!”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从关雎宫内传了出来。
  皇后和庄妃二人俱是一震,面色惨白的互望了一眼。
  “皇上他”
  “疯了”

  崇德六年九月十八凌晨,东大福晋关雎宫宸妃薨逝,大清皇帝伤心欲绝,痛哭不止,完全失去了一个帝王该有的仪态风范。
  众臣唯恐皇太极身体受损,屡屡劝导。
  “皇上以万乘之尊,为中外之所仰赖,臣民之所归依。如今皇上过分悲痛,大小臣工不能自安。切思:夫妇人伦之大道,皇上眷爱情困难已。但以臣等愚见,皇上于情宣哀,于理未免太过,况天佑皇上底定天下,抚育兆民,皇上一身关系重大。今天威所临,功成大捷,松山、杏山、锦州克取在指颐间。此正我国兴隆重,明国败坏之时,皇上直体天意,自保圣躬,可为率不可自爱?皇上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宜以理抑情”都察院参政祖可法、张存仁一番话让歇斯底里哭至哑声的皇太极终于收了哭声。
  正当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时,皇太极忽然带着悲凉的哭腔大笑起来,形同疯癫。
  “江山美人江山美人”他喃喃自语,坐在宸妃梓棺前,手抚冰冷的棺面,泪水汹涌而出。
  往事历历在目,她的一颦一笑,是那么深刻的印在脑海里,如何轻易抹杀得去?
  “皇太极,江山和美人,对你而言孰轻孰重?”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他笑着流泪,慢慢的笑声凄恻的变成哭声。
  当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法给出一个答案,只得说了声抱歉。而如今生死关头,他毅然弃下松锦所取得一切战果,当时在他心里,压根就没再想过半点江山社稷之事。
  唯有她!
  他生命的意义,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是为了她!
  “悠然悠然啊”抚棺失声痛哭。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见得堂堂大清皇帝,在战场上骁勇无敌,在朝堂上力挽狂澜,如今却成了个为儿女情长发昏发傻的昏君!
  从踏进关雎宫那一刻起,皇太极的魂魄仿佛也被宸妃带走了,他只是守着梓棺,精神恍惚的不吃不喝,到得最后竟是言语无绪。据那些伺候的奴才回报,皇上一会儿喊着“东哥”,一会儿喊着“步悠然”,一会儿又喊着“哈日珠拉”,颠颠倒倒,双目发直,语无伦次。
  二十三日,皇太极突然昏厥,药石不进,诸王大臣吓得没法可想,只得在神佛前叩拜祈祷。许久后,他才苏醒过来。

  崇德六年九月廿九,宸妃初祭之日。
  皇太极亲率后妃、文武百官,以及内眷命妇前往。
  “朕自遇尔,厚加眷爱,正欲同享富贵,不意天夺之速,中道仳离。朕念生前眷爱,虽殁不忘。追思感叹,是以备陈祭物,以表衷悃。仍命喇嘛僧道讽诵经文,愿尔早生福地”
  祭文幽幽的飘荡在坟茔四周,透着飘渺的凄凉。
  从此,天人永隔。
  此生,又只剩他一人

  崇德六年十月廿七,皇太极追封关雎宫宸妃为元妃,谥号“敏惠恭和”。
  姑且不说这谥号竟破大清先例字数最多,且一个“元妃”便在朝政之上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皇上真是越来越胡闹了,这元妃之名从何说起?”按满人旧俗称谓,元妃的地位之尊可比汉制的皇后,更有第一位原配妻子、第一个女人之意。
  宸妃归于皇太极时,皇太极早已后宫佳丽无数,这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第一了。
  “元妃啊”礼亲王代善失神的看向窗外,“他的元妃么?”隔了好一会儿,他蹒跚着站起身。
  “礼亲王,您倒是表个态啊。”
  代善凄然一笑:“随他吧,这个封号未必是替这一位讨的我想这个世上如今也唯有我懂他的意思。罢了,他有心就好至少还是记得的,不曾忘的确,怎能忘呵”
  “礼老天。”很小声的嘟哝,“礼亲王不会是老糊涂了吧?怎么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崇德七年元旦大典,因宸妃丧而停止,举国罢停筵宴。
  四月十八,以草木萌芽时节,祭关雎宫宸妃。用引幡一、佛花四十五、金银纸锞五千、纸钱二万,绘缎整纸一万、剪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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