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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激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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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起步离去,他沉甸甸的脚下绊了绊,险些失了平衡。章扬下意识的低头张望,却是一截不知何人身上落下的臂膀,那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掌心,犹自紧紧握着钢刀。便是他见惯了这等死亡场面,也不由心中悲怆。

忽然他嘴角微甜,像是有股液体自额头流下,草草伸手抹了抹放在眼前细看,原来刚才一味咬牙厮杀,竟不知何时头部受创。幸好有铁盔护着,那伤口似乎不大。

平贼军本是善战骁勇之师,一年前扩补的人员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这段时间惨烈的搏杀,已经磨练成了老兵。章扬一路慢慢走到寨口,见他们伤亡虽然极重,却依然能够在军官的指挥下,默默打扫战场修补缺口,并没有露出半点恐慌畏惧。

北寨守到目下,要说全无未曾受过伤的人倒也未必,但肯定已是凤毛麟角,单锋便是其中一人。他和几个将领凌晨就得到了章扬的严令,无论形势多么危急,只要不见章扬的将旗,绝对不许带领平贼精骑出战。方才见到形势危到极点,他们虽忧心如焚,也唯有苦苦忍耐。好不容易看见章扬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来,几员将领连忙围了上去急着请战。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章扬没有立刻回答,他拨开人群,仰首向天望去。只见烈日过了正中,已向西方滑去,那足以叫人暂时失明的强烈光线此时弱了许多。章扬眨眨眼舒缓一下酸痛的双目,口中丢出几个字:“下一次,开营反击。”

仿佛不想让他们欢呼,寨外有号角传来。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章扬忽然脚步飞快,直奔到高处远远眺望。前方铁勒已经再度整顿完毕,这一次不但有万余骑兵上阵,就连那些刚才失去战马的士卒也编成了手持大盾的步兵。粗粗一看,人马遮天蔽日,几乎要把天地相接的尽头都掩盖在其中。无数面旗帜迎风飘摇,那号角也连绵不断好似再不停止。

章扬的嘴角却泛起微笑,敌人军容看上去鼎盛,但步骑之间空隙松散,显然是多次受挫后气势已经下降了很多,再没有早上那种摧毁一切的浓浓杀意。今日战到现在,铁勒发起的攻击大大小小几逾二十次,北谅军固然精疲力竭,他们恐怕也成了强弩之末。只要能击退这次进攻,以目前两军态势,明日太阳升起之前,北寨定还在自己手中。

远处号角转急,连鼓声也似不要命的传来。铁勒军万人齐吼,一时真如大浪拍堤,声威巨振。

耐着性子等到铁勒军逼近到两百步内,章扬一面下令弓手射击,一面示意把他的将旗升起。滚金裹边的红底旗上,斗大的一个章字豁然跃上半空。几道营门被士卒吆喝着奋力推开撑木,吱呀呀的向着两边洞开。寨上鼓声大作,两千名斗志急待喷发的骑手猛地抽出战刀,催开四蹄,直如滚雷坠地擦着营门飞出。

此刻铁勒战士又近了百余步,或擎弓或持盾,正忙着与寨上对射。为着减低伤亡,原本严密的队形也自动松散开来,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北谅军会突然大开营门猝施反击。仓皇中将领奔走呼喝,急于重整阵容抵御敌袭。奈何此时正是寨上弓弩射程之内,想要在漫天纷飞的箭雨中调度人马谈何容易。

嘉措御马在阵中左右奔走,眼角急得几乎要迸出血来。身为奔古尔查的爱将,他当然清楚骚乱对战局会有何等的影响。想起族中对战败者严厉的处置,他恐惧的双手冰凉。脑海中竟然浮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可耻的念头:早知会面对这般场面,还不如莫要贪图功劳拼命求战。

北谅骑兵来势极快,转眼已扑近了阵前。此时铁勒阵营正乱如麻团,无数战士茫然失措,却不知究竟是该向前进攻还是向后退却。纵然嘉措四处呼喝死力约束手下,仓促间也只能就近召集身边人马先求自保。

单锋左手将卷起的旌旗横在马上,右手长枪有如毒龙出洞强横无比。刚一冲入敌人阵中,他便连挑带砸,一气击杀了数名敌人。眼见他如此凶悍,本已失却指挥的铁勒骑兵无心恋战,纷纷向着两侧退却。

注意到双方已交错纠缠,寨上守军暂时停止了攻击。乘着头顶的压力稍松,嘉措拼尽全力,终于草草凑出了一条薄弱的防线。未曾想几股敌骑根本不在此拖延,各自聚成一团向前猛突。铁勒人数虽多,却因为战线太长,反倒在局部成了劣势,只招架了片刻,就被单锋等人荡开了数道缺口,眼看就要插向后方。

远远察觉北谅军的势头,嘉措顿感不妙,若是被敌人冲到了背后两面夹击,想不溃散也难。他心意一转,立刻大呼小叫领着身边人马扑了过去,试图堵住缺口。

紧随在他身后的大旗刚刚移动,人群中单锋早已留心他的动向。随手捅翻眼前的敌人,他向后面招呼了一句,便带着十数骑迎了上去。

嘉措的马上功夫,也算是铁勒中数得上的强手。他奔驰中张弓射倒了两名北谅骑兵,余光已看见单锋马快如飞,直扑了过来。

急急收起弓箭,他取出挂在鞍旁的铁矛,双脚用力夹住马腹,起手对着那身影刺了出去。

枪矛相交,哧溜溜的带起一串火星,嘉措被那股冲力撞得胸口发闷时,惊讶的发现对手长枪竟已飞向了半空。没等他明白过来,单锋暴喝一声,右手握住马上的旗杆,乘着两人错身之际,劈在了嘉措的咽喉上。

先是感到喉头一窒,随后嘉措便恐惧的听到了一串爆裂声,那紫桦木制成的旗杆极其坚固,扫在他脖上,生生将他颈部的骨头打了个粉碎。

盯着那铁勒将领在马上纵出老远,随后猛然坠在了地上。单锋仰天长啸一声,抽出腰间战刀,凛凛然有若天神,重又杀向后方。

嘉措一死,刚刚恢复的铁勒阵容再次溃散。两千平贼精骑如旋风扫过落叶,穿透敌群,直扑到铁勒后方数十丈外,方才勒马回头,昂然展开了数面战旗。营内鼓声更烈,箭矢又起,如同暴雨淋头呼呼向下飞去。主将阵亡,前后遭攻,铁勒空有万骑,却似无头苍蝇般乱冲乱撞。有几个失了方寸的骑手跑错方向,迎面撞上了另一股数百人的大队,惊慌中被烈马抛到地上,随即便在无数只马蹄的践踏下成了一堆烂泥。

看清敌人确实已陷入了狂乱,章扬忙从高处奔下,集合寨中所有人马,各持利器倾巢而出。敌阵背后的平贼精骑听得讯息,也展开队列,自后方包抄而来。到了此时,就算铁勒军中还有人想死战,被四处觅路而逃的溃兵一挤,唯有徒呼奈何。

万多名铁勒壮士乘兴而来,结果除了丢下数千具尸体外只剩下到处奔逃的残兵,这般变化,莫说远处的铁勒将领瞠目结舌,就连章扬等人也暗呼幸运。

奔古尔查立马在本阵中,脸上涨成了紫黑。原以为北寨守军激战一天已是那弯到了极点的嫩枝,只要再加上一把大力,便可听见它断裂的声音。谁曾料到,敌人的韧性如此惊人。转头看看左右,一个个尽都神沮气丧,就算他有心再战,也断无士气可言。恨恨得望了望正在齐声高歌的北谅军,奔古尔查一言不发,泄愤般的用力抽打着马股,调头离去。

野风撕扯着战旗,猎猎作响。夕阳映在水面,荡出一层腻人的艳红。对岸的沙石就算飞过了河流,依然不肯从空中落下,浅浅的天幕被它遮掩,如同披上了金黄的薄纱。

海威蹙眉望着北岸,脑中渐渐定下了主意。这一日中午时分,奋威军步骑十二万急行抵达了依轮河。却没有想到,十天前就轻骑突进的平贼军后部到现在也未能打破敌人的防守。观看了吴平等人再次组织了一个下午的攻击,海威断然拒绝了恳请奋威军连夜作战的建议。相反,他命令全军后退三里安营扎寨,就地休整,不得军令,谁也不许私自出战。

耳畔传了一阵争执,慢慢的越来越响,不一会更有扭打声传来。海威叹了口气,扭头对蒋克虎道:“去,让他们放人过来。”

有了那副将的吩咐,吴平终于挣脱近卫阻拦,急奔到海威身旁,扑的跪倒在地,嘶哑着喉咙道:“海大将,请你看在同为帝国人臣的份上,快点下令奋威军连夜进攻。”

“唉,吴将军这是为何?董兄身赴国难,海某深表敬佩,这不是已经进军到此,又怎会见死不救。”海威上前扶起吴平,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匆匆十余日,这个声震西北的虎将已然憔悴不堪。虎目上布满血丝,唇边更是撩起了几个火疱。

吴平心中稍定,眼眶里立刻就有泪花闪现:“卑职鲁莽,还望海大将海涵,但董大人陷入敌后时日已久,委实耽搁不起了,我平贼军上下恳请海大将现在就兵发依轮,早一天打过河,就早一天靠近董大人啊。”

摇了摇头,海威微微笑道:“兵我是一定会发的,但今晚绝对不行。”

“你!”吴平闻言变色,终又强忍怒气苦求道:“海大将,救兵如救火,请大人三思。”

伸手拦住有些不耐烦的蒋克虎,海威道:“吴将军,你莫要心急,我且问你,平贼军连攻十日,却不得寸进,是为何故?”

“卑职业已探明,北岸现有铁勒右贤王率军四万驻守。我平贼军虽不畏死,但依轮河水急浪高,加上铁勒精于骑射屡屡压制我军行动,故而十日不得渡河。”

海威双掌一合,点头道:“正是,敌军扼守天险,非勇可胜,平贼军行进匆忙,器械匮乏,当然无法攻克。我奋威军所以要扎营一晚,一来是让士卒休整,二来也是做好准备。吴将军久战宿将,当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海某在此答应你,明日清晨,奋威军将全力助你进攻,一举突破依轮河,你看如何?”

惊疑不定的看了他半天,吴平一时不知怎样继续。他虽然心急如焚的过来催促,却也没敢妄想一夜便能突破依轮河。如今两军汇集是有了十五万大军,可铁勒毕竟占据着地利,谁敢夸口一击即成?海威的口气这样自信,难道他已胸有成竹?

“吴将军不必费心猜度,明早一切自然分晓。”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海威淡然一笑,对着他做了个退下的手势,便扭头望向依轮河北岸,再不多说一句。

第十二章秘议

细朦朦的雾水在半空中飞舞,清爽而又微寒的空气里,四野那青黄交错的茅草也被涂上了润润的光亮。半明半暗的天际风动云走,雷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咽,闷闷的震动。

依轮河南岸,北谅十数万大军拔营起寨,在出征鼓的陪伴下匆匆整好队伍,随即一拨拨的向北进发。数万匹战马虽未撒蹄奔腾,可呼噜噜的喷鼻声和踏在沙石上的咔嗒声,默默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进至岸边半里,随着中军三声清脆的金锣响起,大军收住步伐,静静排开了阵势。几只正在捕食昆虫的红角鸮被齐整的动作一惊,慌乱的张开翅膀,尖叫着拼命向高空逸去。

一员卫旗校尉奔出阵前,将海威将旗奋力摇动。前排数列披甲步卒,高擎巨盾拱卫着一些负责搭建浮桥的工匠,脱离大部向前挺进。后排数千弓手,持着各式弩弓堕后掩护。严实的脚步咚咚踩踏在大地上,隐隐的杀意顺着野风向四周播散,直惊得野兔狐鼠窜出地穴,失魂落魄的撒腿奔逃。

吴平立马站于平贼军前,眼中却有些失望。海威选择的渡河口,即非两岸距离最近的地段,又不是水深最浅的河滩。对岸地势开阔,正有利于铁勒骑兵布开箭阵。如此看来,今天想要过河,怕是不会轻而易举。

“击鼓,进攻!”海威大手一挥,背后鼓声隆隆而起,十数万战士齐声呐喊穿透云霄,让人听了止不住身体发烫热血沸腾。

前锋逼到岸旁,忽然散成数个相距百步的圆阵,各自护住工匠,想要冲上河滩上开始架设浮桥。

如此宏大的动作,铁勒怎会不察觉。数万铁骑伴着号角沿河岸迅即展开,骑手各自挽弓搭箭,只待北谅军进了射程,便是万箭齐发。

因为河流恰好在前方拐了个小弯,北谅军左侧距离依轮河最近,转眼已冲到了跟前。数百士卒涉到浅滩,前蹲后立,手中巨盾或驻地或高举,叠成一道屏障。厚厚的防卫圈内,那些工匠手足发力,乒乒乓乓的将携来木桩飞快敲入地面。

对岸箭矢如同蝗虫般扑打着盾牌,噗噗的连珠回音接连不断,那些士卒虽被震的手臂发麻脸色发青,却毅然咬牙苦撑,足下宛如生了根一样死死的钉在了浅水中。

北地秋寒,双足陷在水中已是冷入骨髓。待到落空的箭矢嗖嗖劈在水中,溅起的浪花顺着盾牌甲胄流到身上,更是让人禁不住发抖。手上的盾阵只是小小露出了一丝隙缝,就有十数支利箭破空飞来,几个战士哀号着倒下,血液顿时在清澈的河水中漾出数道殷红。戏耍的鱼儿好奇的凑近一触,旋即疯狂的摆动尾巴潜入了深处。

前面的士卒倒下,后面立刻有人冲入水中,重新弥补裂缝。此时北谅军已全线展开,里许内就有数千人围着几处预定的渡口忙碌。

警觉平射效果极差,铁勒阵中游骑奔走,很快便全军向前逼近,俱都弯弓仰射。万余强弓惊弦不断,崩崩声震耳发聩。无数箭矢犹如彩虹凸现,极力飞到高处,再斜斜向下坠落。

这一来北谅军稍显被动,那持盾的士卒拼命靠拢,却也无法护得周全。只是两三波箭雨过后,已有数百人中箭负伤,最让观者无奈的,是有些忙着架桥的工匠也被流矢击中。士卒们好歹还有甲衣蔽体,他们不过身穿麻衣葛布,一旦受创,极容易失去行动的能力。

像是被敌人激怒,随着海威将旗摇动,北谅军的弓手也突至前列,与铁勒隔河对射。一时空中羽箭连啸,地上人嘶马吼,各式各样嘈杂的声音里,时常夹带着中箭的哀鸣。寂静了数百年的依轮河,赫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岸边浮桥渐渐向前伸展,吴平却不喜反忧,忽然低低叹了一声。

方戈武正在他身旁,不由诧异问道:“吴将军,何故叹息?”

吴平嘴角苦笑,扬鞭指着渡口道:“你看,如今我军尚在岸旁,能得盾阵庇护,铁勒自然难阻。可要是再往前去,必然要到河中架桥,到时水流汹涌无法立足,还有谁能护卫工匠?”

说话间浮桥已探出河岸,铁勒方射来得箭雨越发密集。纵使北谅弓手奋力压制,铁勒军却似不惜代价,死死的沿河固守寸步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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