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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同人之厂花无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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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大哥。那血蛊一定是要他的血方能解,若是将他杀掉,取了他的心头热血,孩子们就有救了。我已经找了人,不日就会有……”

    接下来不及出口的话被他的哥哥死死捂住嘴巴堵回喉咙,“你疯啦?这事能乱说!一旦他知道了,全家老小都没命!二弟,你糊涂!”

    按下兄长的手,那人不甘心道:“大哥,不杀了他,我们永无宁日!”

    “你要杀谁?”阴恻恻的声音自窗外飘来,那二人肝胆俱颤。

    “谁?谁在外边?”

    “你们要杀的人。”

    雨化田悄无声息在二人面前现身,微微扬起下巴。睥睨视下,两个抖如筛糠之人面如土色。

    “想杀我?”马进良拉过椅子,雨化田撩衣坐下,抚了抚左手食指那枚耀着乌冷光芒的指环。

    “不敢,大人饶命,小人绝无此心。绍礼今晚多贪两杯,尽说胡话,大人无须与他计较。”

    “这样啊。”雨化田目光微转,桌面果然有一竹纹酒壶,两只相配的细瓷酒杯还残留小半杯未尽的酒。

    “嗯,是好酒。陈年的女儿红,可有些年头了。”

    地上二人对视一眼,马进良端起杯子鼻前嗅了嗅,眼前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知他起疑,雨化田不动声色,亲自满上那两杯酒,忽然笑了。那笑容就像连日阴雨后初露的霞光灿烂美好,驱除所有阴霾,仿佛真的是雨过天晴。

    马进良深知,那笑里只有杀机。

    “大人饶命,小人知错。大人饶命……”

    “绍礼。”雨化田蹲在烂泥一样的人面前轻唤,那人闻声抬头,待看清他手中的酒杯,瞳孔骤缩。

    “不……我不要喝……饶了我……”

    那人几番挣扎,雨化田只手指轻点下他下颌,迫他张口,一杯酒便灌下肚。他大声咳着打算呕出酒来,他的兄长想帮忙,却又无从下手

    “绍恩,自己兄弟被人灌了能要命的酒,心中滋味如何?”

    “大人……”

    “当年,你们的母亲,就是这样给我娘灌下的能要命的东西。”

    马进良猛然侧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雨化田提及关于他过去的事情。

    “她以为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我就藏在窗外。一包加料极品红花汤,身怀七个月重孕的女人被迫喝下,能保住命么?”雨化田声调虽不高,然那份恨意却丝毫不减,以至握住椅子扶手的手不由自主都在微微颤抖。

    “整整过了十七个年头,她们母子早已是化作尘土。然而,我没有死不是么?”弯腰捏住绍礼的下巴,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你——”绍礼脸色一变,雨化田眼疾手快甩开他的头。绍礼就势倒地不起,看样子是晕了过去。

    马进良上前检视一番,将绍礼推给他哥哥,禀告:“这人骇破胆,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雨化田负手不语,一时室内无人说话。

    ……许久,雨化田大步往出走。

    “既然曾经兄弟一场,我不为难你们,今年年关只多加一成。至于我那两个侄儿,容我想想,说不定我会少让他们难过一个时辰。”

    绍恩几步追出,大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门外脚步一停。

    “你给我记仔细,这是你们的母亲欠我的。她欠我两条人命,毁我清誉。此仇若是不报,枉走人世一遭。你们——替她慢慢还吧。”

    犹如鬼魅的声音犹在,人已经去的远了。

    绍恩紧捂发烫的脸颊,甚至没看清雨化田的手有没有动,脸上即挨了一巴掌。

    雨化田带马进良离开时,并没有顺原路翻墙而出。

    他们是光明正大走出程家大宅的,走得心安理得。

    “督主醒来,督主……”

    半夜十分,马进良披衣倒碗凉茶,以锦帕蘸了为雨化田擦拭汗湿的前额。

    “进良,几更了?”

    马进良放下碗,甩甩手,“近四更。”

    雨化田茫然中又闭了下眼,叹道:“又是一夜乱梦。”

    “督主再睡一会,进良在这里守着。”

    略显粗糙的手指按上雨化田的太阳穴,雨化田果然闭了眼睛。马进良的手劲掌握的极好,几番按揉,头舒服了,脑中杂乱无章的记忆暂时搁置一旁,心中那股子烦躁也跟着平复了。

    石桥一幕回忆如果算是美好的儿时记忆,那么在雨化田的心底,那幕美好的背后,则是记忆之源时刻纠缠自己的血淋淋的痛苦。

 20雨化田

    雨化田不姓雨,也不叫雨化田。

    无人得知他原本姓甚名谁,西厂里无人得知,万贵妃不晓得,就连当今天子亦不得而知。宪宗不是不好奇,龙帏取乐时自是问过,而那雨化田伏龙小憩,妖娆的眸子半睁半闭只淡淡回了句万岁喜欢臣就是了,又何必来问臣是哪家的不肖子。一句话,酥了皇帝全身筋骨,贪享龙帏欢愉还来不及,又哪顾得上再问他身家底细。

    可叹这堂堂大明天子,面南背北,身居九五高位,手握天下黎民生杀之权,却始终掌控不了那个人的另一面。

    时至今日,马进良也不过刚刚得知,雨化田原是姓程。看样子,还是这程家的长子。

    正如马进良所料,雨化田的确是这程家的长子,嫡长子,如假包换。

    程家,淮安巨贾,其富堪比洪武初年金陵巨富沈万三。

    雨化田的父亲接手庞大家业细心打理数载,攒下的这份家底,哪怕子孙不济,也够一家上下三代不愁吃喝。

    程家家底殷实,不过那程老爷的心思可不仅只在生意场上独占一方鳌头。说白了,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两手铜臭,谈不上光宗耀祖。自己这年纪买个官爵倒是不难,偏是又怕没那份闲心,如此一来,期望便落在两房妻妾的三个儿子身上。只巴望着将来哪个走上仕途,换个门庭显贵。

    谁料想,人算不如天算。

    府上请来的先生走马灯似的走了一个又一个,不论这程家开出的条件如何优渥,那先生授业不到一月皆告罪离府,刚好应了铁打的学生流水的师父这句老理。私下里观察一阵,程老爷方知,原来是两个小儿子顽劣,屡屡犯忌,惹得先生不快。戒尺一挥,两个小儿受了罚便一状告到自己母亲处。

    楚地女人性泼辣,儿子受屈如何压得住火,免不得先生面前指手画脚一番。学子傲骨,如何受得女人那份窝囊气,抱起书本就走。女人一句好走不送,惹来先生临门不忘丢下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每当一位先生离府,年幼的雨化田只会闷闷不乐,独自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一桌书本叹气。却不知,门外母亲秀眉紧颦,早不知徘徊了几许久……

    记忆停留在孩子偷偷望见母亲担忧的芙蓉粉面上。雨化田收回飘忽在静水行舟中的客船上的目光,微一低头,瞥见左手食指那枚不知什么材质的指环在早间的晨辉中,泛着清冷的乌光,竟是毫无一分暖意。

    这枚指环是当今天子亲自给他戴上的,据说那是皇帝龙颜大悦,一时找不到合适赏赐的物件,便御驾直摆私库,在一室晃花了龙目的奇珍瑰宝之间,翻出这件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的指环。

    其实,这指环大有来历,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指环乃是当年三宝太监奉旨出海的最后一次带回来的。只因中土鲜少见这种东西,成祖皇帝当年仅仅看了一眼,一笑置之,命人放入皇家大库。这一放数年,龙椅上的天子换了几位,孰料有一天宪宗皇帝便又将之取出。

    “雨儿,你人如玉般好,却也如玉般冷。此物再合适你不过,今日便赏了与你。”当年,宪宗就是这样说的。雨化田谢主隆恩后,皇帝扶起那想将之融入骨髓,与自己合二为一之人,旋即托起他状若无骨的腕子。

    “厂务繁重,人心难测,这掌印督主想来你做得亦是如履薄冰。罢了,今日就趁着赐你此物,再赏你个恩典。尚方宝剑太祖在位时锦衣卫即有了,倒是朕不喜那能见血光的凶物。朕特赐你先斩后奏之权,就以指环为凭。”

    当年,宪宗亲自将指环套上雨化田纤长的手指。

    仅仅是一枚指环,戴在指间并无特别出奇之处,却把生杀大权揽入掌中。

    雨化田时不时就会一个人想上一阵子,如今身居高位,算不算是也了了当初、那个还能称作父亲的人的心愿。当年苦苦执念的东西如今握在手中,可又落下什么。家非家,人非人。

    当年程老爷执念要家里出个走仕途的,可惜三子只有正房长子堪称可造,遂单独为其请了先生。另两子生性顽劣,程老爷心不在二子身上,也就听之任之,随他们去了。

    如此一来,程老爷原配房里走动一多,侧室居处去的也就少了。原本程老爷也没做那厚此薄彼的事情,偏那侧室才因两子失了老爷欢心,如今自己一被冷落,心里顿生各种猜忌,少不得想着各种法子为自己筹谋一番。

    再说雨化田,自幼本就是个伶俐的孩子,经史典籍大多一点就透,那请来的先生倒是省下不少心力。书不用看得多了,便时常拉着小雨化田玩起各种游戏。有的时候,他让那孩子学着自己,丹田聚气,行使周天;有的时候,他叫那孩子学着自己的样子跳上木桩,在一根根木桩上蜻蜓点水一般熟悉生门死穴的要领;还有的时候,他会像织娘一样抽出一根细线,信手一弹,瞬间树上扑腾的雀鸟断了翅膀,跌下藏身之处束手待擒。

    雨化田一对清灵的眸子瞪得圆圆的,惊奇中不乏羡慕之色。

    “想学吗?”

    “嗯、嗯!”雨化田早记不得那会的心情,只知道这人好厉害,能学得十之一二,怕这辈子用之不尽。

    先生笑道:“我可以教你,不过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

    “我、我娘……也不能知道啊?”

    先生这时方露一脸沉重,点头,“是。”

    “好,我不告诉别人。”雨化田郑重其事道。

    先生这才展露笑容,犹如雨后春山,映起霞光万丈。

    那位先生来程府前,只自称姓杨,从未透露过他的大名。至他离开程府,无人知晓其名。

    雨化田十岁那年,开春程老爷动身去岭南,一走就是半年。走的时候雨化田的母亲在肚子多年未见动静后,终于再有了即将添丁之喜。

    临出门时程老爷千叮咛万嘱咐,道是中秋一定赶回来。夫妻门前恩爱话别,只羡煞一旁二房,冷脸旁观,心中早已是妒火熊燃。

    那年的雨季来的格外早,注定那将是个不太平之年。

    那年的雨季来临之前,杨先生告辞离府。临行前,给雨化田留下两本书册,责其好好修炼,将来必有大成。

    那年的六月,程府养了多年的护院神獒突然暴毙,一时人心惶惶。

    那年的七月底,一晚大雨滂沱,雨化田跑去看望白日里因燕子堕巢而受了惊的母亲,却在窗外看到了多年来如何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那夜惊雷一声声响彻天际,一道跟着一道的白练闪得一室明暗不定。

    程府大夫人的房内,翻了绣墩,倒了花架,碎了昂贵的古董花瓶,一室狼藉。

    脚踏前,倒地不起的女人,挣扎着最后一点求生意识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人却因过于痛苦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人身下,触目的殷红染红了一身锦绣罗裙。

    雨化田在充鼻的血腥气中艰难的呼吸,一声声高呼,“来人啊,叫大夫,叫大夫!”

    “……快来人!”

    “……快叫大夫!”

    “……快来个人,救救我娘!”

    一声高过一声的求救淹没在无尽的雨幕中,雨化田喊哑了嗓子,始终没有人来。手中的温暖渐渐冷去,母亲方才还可辨出的可有可无的喘息再无动静。

    雨化田的母亲死了,侧室金氏雨住后带人赶来,那尸身早已凉了多时。

    年仅十岁的孩子抱住母亲不哭不叫,不见悲伤。——雨化田永远不会忘记,他在窗外看到了什么。

    那年程老爷提前走水路赶了回来,却也不过是赶上嫡妻停灵期满发丧……

    马进良推门的响声惊动雨化田,此时方觉原来竟是自己睡了过去。

    “属下刚才来过,见督主累了,没有叫。”马进良递过茶来,禀报,“我们的人传回消息,顾绍棠非淮安本地人,约莫十年前在此定居,祖上经营刀具,如今依然以此为生。”

    “只有这些?”雨化田声调不高,目光一转,眼睛一勾,马进良似恍然。

    “禀督主,应是五年前,顾绍棠识得卜仓舟。”

    人懒懒往椅背一靠,雨化田凤目半阖,“顾绍棠登门逼婚,卜仓舟用一坛陈年女儿红招待你我。而你在程府,又闻到熟悉的酒香。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马进良大惊,“难道程绍礼是通过卜仓舟,找人欲杀……”

    “别急着给卜仓舟安罪名,我料他一时不会背叛我。”

    雨化田摩挲起手上指环,目光再次瞟向窗外,“程绍礼虽然笨,绝不会自己带上两坛好酒找卜仓舟。那卜仓舟明面上既然只做卖消息的生意,便不会去安排刺客。多半,也就是卖个有关刺客的消息。至于那后面的人到底要杀谁,他那么聪明,自是不会去费那个脑子想。”

    语气顿了顿,雨化田续道:“顾绍棠登门逼婚未必是假,只是卜仓舟如此近顾绍棠,则要深思了。进良,手下的人,往后你要多仔细盯着些了。一步出了差池,全盘俱毁。”——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不容出得任何差错。

    追随雨化田多年,马进良深知,雨化田此话绝非危言耸听。

 21老江湖

    雨化田究竟在谋划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哪怕是跟随多年的马进良,也不过略知一二,再往深里,就难窥其意了。他平日只闷头办事,从不妄自揣摩上意,倒真是一幅义胆忠肝,所以他是跟着雨化田身边最近的人,也是时间最长久的。

    放好茶果,马进良退出客房并关好房门。他人往楼下走,经过二层时,有人不着痕迹拐出,跟着大档头身后,一路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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