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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 作者:[美] 伊丽莎白·科斯托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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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如果我的研究进行得顺利,我便允许自己去一趟阿姆斯特丹,从那里开始跟随你。后来,有一天——在意大利的蒙特裴度托——我在露天广场看到他。他也在跟踪你,监视你。那时我意识到他已经强大到大白天有时也能出门了。我知道你有危险,但如果我走上去警告你,危险会逼得更近。毕竟,他也许在找我,而不是你,或想让我把他带到你那里。这令我万分苦恼。我知道你一定又在开始作研究——你肯定又注意起他来了,保罗——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
  “是我——我的错,”我喃喃道,握紧她那素净而有皱纹的手。“我发现了那本书。”
  她看了看我,脑袋偏向一边。“你是个历史学家,”过了一会儿,她说。这不是个问题。然后她叹了口气。“好些年来,我一直在写明信片给你,我的女儿——当然,没有寄出去。有一天,我想我可以远距离和你们两个交流,让你们知道我还活着,但不让别人看到我。我把明信片寄到阿姆斯特丹你们的家,用包裹寄给保罗。”
  这一次,我既惊奇又生气地转向爸爸。
  “是的,”他悲哀地对我说。“我觉得不能让你看到这些明信片,不能让你伤心,因为我没能找到你的妈妈。你可以想象那段时间我有多痛苦。”
  我想象得到。我记得在雅典,他突然变得很憔悴,那个晚上他在自己房里的书桌旁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不过,他现在朝我们笑,我知道他现在可以天天笑了。
  “啊,”她也笑了。我看到她嘴角有很深的纹路,眼角也有了皱纹。
  “于是我开始找你——也找他。”他变得严肃起来。
  她盯着他。“后来我明白,我必须停止研究他。他跟着你,我跟着他,就这么简单。有时我看到你,看到你又在做研究——看到你走进图书馆,或从里面出来,保罗。我真想把自己已经了解到的告诉你。后来你去了牛津。我作研究时没去过那里,虽然我看过有关材料,知道中世纪后期那里爆发过吸血鬼作恶的事件。在牛津,你把一本书打开留在那里——”
  “他看见我就合上了,”我插了一句。
  “还有我,”巴利飞快地咧嘴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开口。看到他还能有快活的表情,我宽慰不少。
  “嗯,他第一次看那本书时,忘了合上。”海伦朝我们眨眨眼。
  “你是对的,”爸爸说。“想起来了,我是忘了。”
  海伦转向他,露出悦人的微笑。“你知道我以前从没读过那本书吧?《中世纪吸血鬼史》?”
  “经典作品,”爸爸说。“但很罕见。”
  “我想詹姆斯教授一定也见过它,”巴利缓缓说道。
  “您知道,我们惊动了正在做研究的您,先生,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他在那里。”
  我爸爸一脸迷惑。
  “是的,”巴利说,“我把自己的雨衣忘在图书馆的大厅里。不到一个小时,我回去取雨衣。看到詹姆斯教授从楼厅的壁间里出来,但他没有看见我。我觉得他看上去忧心忡忡,有点生气,有点心烦意乱。我决定给他打电话,心里在琢磨这件事。”
  “你给詹姆斯教授打了电话?”我吃了一惊,不过已不再感到生气。“在哪里?为什么要打电话?”
  “我在巴黎给他打电话,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巴利只这么说,一边舒展双腿。
  我想走过去,搂着他的脖子,不过不能当着父母的面。他看着我。
  “我告诉过你,我在火车上想回忆起什么,关于詹姆斯教授的事。我们到巴黎时,我想起来了。有一次他在整理文件,我在桌上看到一封信——确切地说,是一个信封。我喜欢上面的邮票,便看得仔细些。
  “信是从土耳其寄来的,很旧——所以我才去看邮票。——嗯,那是二十年前的邮戳,一个叫博拉的教授寄来的。我自己想过,有一天我会弄个大书桌,收集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博拉这个名字当时就引起了我的注意——特别有异国他乡的味道。当然我没有打开信,也没有看信,”巴利赶快加了一句。“我不会那样做的。”
  “当然不会,”我爸爸轻轻哼了哼,不过我看到他眼里充满了慈爱。
  “呃,我们在巴黎下了火车。我在月台上看到一个老人,我想是个穆斯林,戴深红色帽子,帽上缀一根长穗,穿一件长袍,就像一个土耳其帕夏。我突然想起那封信,又想起了你父亲的故事——你知道,那个土耳其教授的名字”——他忧郁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我去打电话,我意识到詹姆斯教授也以某种方式参与了这一追踪。”
  “那我在哪里啊?”我嫉妒地问。
  “我想是在浴室里。女孩总在浴室里。”他最好给我一个飞吻,但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詹姆斯教授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不过等我告诉他发生的一切时,他说他一辈子都会喜欢我这个学生的。”巴利红红的嘴唇有些颤抖,“我不敢问他打算做什么,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了。”
  “是的,我们知道了,”爸爸悲伤地应和道,“他肯定也从那本老书上作了计算,算出来德拉库拉上次去圣马太到现在差一个星期就满十六年。后来他肯定猜出我要去哪里。他去收藏珍本的壁间看我时,实际上是看我进展如何——他几次跟在我后面,要我告诉他哪里不舒服,担心我的健康和精神状态。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我知道这很危险。”
  海伦点点头。“是的,我想在我走后没多久,他就来了。我发现了那本打开的书,自己作了计算。后来我听到有人上楼梯,便从另一边溜了出去。就像我们的朋友一样,我看出你要去圣马太,保罗,去找我和那个恶魔。我拼命赶路,但不知道你坐的是哪趟火车,当然也不知道我们的女儿也会跟着你。”
  “我看到你了,”我惊奇地说。
  她盯着我。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看得出她累了,我们全都累坏了,甚至没力气告诉对方今晚我们取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这世界更安全了,是因为我们都在一起,还是因为他终于被打死了?我眺望我以前从不知道的未来。
  海伦跟我们住在一起,她会吹熄餐厅里的蜡烛,会来参加我的高中毕业典礼和大学的开学典礼,会帮我穿好新娘装,如果我结婚的话。饭后,她会在前厅为我们朗诵东西,她会重新回归世界,重执教鞭,她会带我去买衣购鞋,她会搂着我的腰去散步。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有时会游离我们,几个小时不说话,抚摸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一种折磨人的疾病九年之后会永远地把她夺走——可我们刚刚重新找回她,还远远没有习以为常,虽然我们可能永远不会把她的回归看作习以为常,永远不会厌倦等待她的再次出现。
  那时我当然预见不到,我们最后的安慰是知道她终于得到了安息,因为结果有可能相反。确定这一点对我们来说既令人心碎,也令人欣慰。如果我能够预见到这一切,我也许就会明白为什么我爸爸在她的葬礼后消失了一整天,带走了放在客厅柜子里的小短剑,那样我就不会问他为什么,绝不会。
  不过在勒班的炉火边,我们拥有将要与她快乐度过的漫长岁月。
  爸爸站起来,亲了我,热情地与巴利握手,从沙发上拉起海伦。
  “来吧,”他说,她依偎着他。
  她的故事暂时讲完了,她满脸疲惫,满心快乐。
  他握紧她的双手。“上床去吧。”
  从这时起,那漫长的岁月开始了。


尾声
 
  几年前,我在费城开会时碰上一个非同寻常的机会。这次会议是研究中世纪的历史学家的一次国际性聚会。
  我以前从未去过费城。引起我兴趣的是历史学家们是如此截然不同,他们的研究可分为联邦史和僧侣史。我们周围这个生机勃勃的大都市同样令我兴趣浓厚,它拥有更为近代的启蒙共和主义和革命史。我在十四层高的旅馆房间里往下望,摩天大厦和十七、十八世纪的老屋杂合在一起,老屋就像迷你版的新楼。
  我利用几个小时的闲暇时间,避开对拜占庭的人工器皿无休无止的谈论,溜出去,到宏伟的艺术博物馆去看看真实的历史。
  我在那里拿到一本介绍小型文学博物馆和市中心图书馆的小册子,这个图书馆的名字我多年前听父亲讲起过,它的馆藏我有理由了解。对于研究德拉库拉的学者们来说,它和欧洲的许多档案馆一样重要。自我父亲第一个实地调查德拉库拉以来,这方面的研究者已大为增加。我想起来,研究者可以看到布拉姆·斯托克为写作《德拉库拉》而做的笔记,那是他从大英博物馆图书馆搜集到的资料,还有一本重要的活页资料。这个机会难以抗拒。
  父亲一直想看看这些资料。为了他,我要在那里花上一个小时。十多年前,他在调停欧洲几十年来最严重的战火时,在萨拉热窝被地雷炸死。将近一个星期后,我才知道这个消息,它使我一整年沉默寡言,自我封闭。我每天仍在想他,有时是每个小时都在想他。

  于是,我便坐在这座城市一幢十九世纪的褐沙石楼的一间空调小屋里,翻阅那些文献。它们不仅散发出遥远历史的气息,也暗示父亲所作研究的紧迫性。
  向窗外望去,街上有几棵绿叶轻软的树,马路对面是更多的褐沙石房子,任何现代的添饰都无法压抑其正面优雅的风格。
  那天早上,在这个小小的图书馆里另外只有一位学者,一位意大利妇女。她先用手机低声打了几分钟电话,然后翻开了某人的手写日记——我尽量不探头去看——开始读了起来。
  我带着笔记本和一件薄毛衣,坐在靠近空调的地方,图书管理员给我拿来斯托克的第一份手稿,还有一个丝带绑好的小卡片盒。
  斯托克的笔记内容庞杂,正是我喜欢的。他的笔记纷乱复杂,有些写得密密麻麻,有些又打在古老的葱皮纸上,其中有关于神秘事件的剪报,有从个人日历上撕下的纸张。我想,父亲会多么喜欢这些资料,斯托克如此爱好超自然事物,他会怎样地付之一笑。
  不过,半小时后,我就将资料小心地放到一边,打开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本薄书,封面整洁,很可能是十九世纪的——四十页纸的内容印在几乎是白璧无瑕的十五世纪的羊皮纸上,一份中世纪的宝贝,久经翻阅却如此完好,实乃奇迹。卷首插画是一张脸,多年的辛勤研究使我对这张脸无比熟悉:大眼睛,眼神有些诡诈,锐利的目光穿过书页望着我,浓密的胡须垂在方下巴上,长鼻子漂亮但凶狠,性感的嘴唇若隐若现。
  这本书印于一四九一年,来自纽伦堡,讲述了德拉库尔·万达(即德拉库拉)的种种罪行,他的残忍,他嗜血的快乐。
  头几行是中世纪德语,我已熟悉,猜得出它的意思是:“在我主纪元一四五六年,德拉库拉干了许多可怕而离奇的事情。”
  其实图书馆已提供了译文,我重读了德拉库拉违背人性的某些罪行,不禁颤抖起来。他烧烤活人,他剥人皮,把人活埋至脖子,把婴儿钉死在母亲的乳房上。
  父亲研读过其他类似的册子,不过他肯定会重视这一本,因为它崭新得令人吃惊,羊皮纸仍然清爽宜手,保存如此完好。五百年过去了,它看上去就像刚印出来的。干净得令我不安。
  过了一会儿,我用丝带重新扎好,把它放回原处。看不到它,我倒感到高兴。我一边思忖我为什么会想亲自来看这东西。那骄傲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直到我把书本合上。
  我带着朝圣者完成使命的心情收拾自己的东西,谢过好心的图书管理员。对我的来访她似乎感到高兴,她偏爱这本册子。自己还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我们友好地话别,握手。
  我下楼去礼品店,再从那里走到暖和的街上,街上飘散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有附近飘来的午饭的气味。
  博物馆单纯的气氛与外面城市的喧嚣是如此不同,我身后那扇关上的橡木门因而显得格外威严,所以管理员匆匆赶出来时,我不禁大吃一惊。
  “我想您忘了这些,”她说,“幸好赶上了您。”
  她的微笑是那种意识到自己归还他人的宝贝的笑容——“您肯定不想丢掉这个——钱包、钥匙、一条精致的手镯。”
  我向她表示感谢,接过她递来的书和笔记本,默认地点点头,又吃了一惊。她消失在这幢旧式建筑里,和她下台阶走向我时一样迅捷。
  笔记本是我的,肯定是,我以为离开前已经把它放回公文包里了。那本书——现在我说不出第一眼看到它时认为它是什么,只看到封面是摩擦得挺旧的绒布,非常、非常旧,拿在手里既熟悉又陌生。里面的羊皮纸丝毫没有我在图书馆里看的那本鲜亮——尽管书页空白,却让人强烈感到已经有好几百年了。书页中央只有一幅凶恶的画像,它一下打开在我手里,我没来得及住手,没来得及合上书页,只能久久地盯着它。
  我静静地站在街上,心里袭来一种虚幻的感觉。经过身边的车流一如从前,实实在在,一辆车摁响喇叭,一个人牵着一条狗想绕过我,从我和银杏树中间穿过去。
  我抬头望博物馆的窗户,想着那位图书管理员,可窗户只映出对街的房屋,那里也没人动过窗帘,我四下张望,也没有哪扇门轻轻关上。这条街一切正常。
  我回到旅馆房间,把书放在玻璃桌面上,洗了脸和手。我走到窗前,放眼看这座城市。
  街道往下,是费城市政厅丑陋的贵族风格,只有爱好和平的威廉?佩恩的塑像在屋顶起到平衡作用。从这里看过去,公园只是方方正正的绿树广常银行的塔楼闪出亮光。左边很远的地方,是一个月前遭轰炸的联邦大楼,又红又黄的起重机在一次次抓起中央的瓦砾,重建大楼的轰鸣声阵阵传来。
  不过吸引我目光的并非这些场景,我不由自主地在想着另外一个情景。这情景我从前似乎见过。我依窗而立,感受着夏日的阳光,尽管身在空中,却奇怪地感到安全,似乎这危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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