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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策 作者:董无渊(起点女频vip2014.03.29正文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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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皇后认真地听,时不时地点了点头。
  自从阿福走后,阿妩便好像换了一个人。
  从设计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应邑有孕,再到逼迫应邑承认孩子的父亲是冯安东,再到着手重新调查阿福的死因,阿妩都井井有条地在进行思考,阿妩不适合出面,所以需要出面的事儿只能由她来完成,其他书友正在看:冒牌英雄。
  可如果没有阿妩,方皇后会选择一个更激烈更容易给应邑带来**和物质上伤害的方式,却也不能保证自己同时能够顺利脱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钝刀子来细细地磨,顾氏和应邑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以,你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行昭平静地摇摇头,再望向外头的时候,神情中却带了几分热烈和思念,轻声出口:“。。。阿妩觉得。。。”
  话到一半,被一个中气十足,带了些彪悍的高昂男声打断。
  “冯安东!你这个婊子养的!敢说不敢做,敢做不敢认!有种就给老子出来!”
  方皇后瞪圆了双眼,猛然扭头,透过篱笆上长得密密的紫藤萝花叶缝隙,能看见有个身长八尺,穿着青衣布衫,满脸胡须,瞧不清面目的人影背上扛着一个人,外八字走路地不急不缓往里闯进来。
  行昭顿时喜极而泣,没有急着冲出去而是抬了眼,泪眼迷蒙地望着方皇后,手里揪着方皇后的衣袖,哽咽着讷声出言:“阿妩觉得。。。阿妩觉得是舅舅回来了。。。”
  像在一直昏黄晦暗的天际上看见了藏在云层后面的亮光,更像是行走在大漠里几十天没有喝过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口泉眼。
  方皇后眼眶刷地红了,鼻头一酸,一出言才发现声音沙沙的,轻轻拍着行昭的背:“快去,快去,那就是你舅舅。。。”
  方皇后与行昭感到痛快,方祈更是痛快得像浑身洗了个澡似的。
  冯安东那小娘们还敢公然上书,还敢在殿上死谏,吃了雄心豹子胆儿地敢告他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凭什么老子在西北流血流汗,哟呵,你他娘的在定京城里还娶上公主了!虽然是个寡妇娘们,但是也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他稳妥起见连自己老巢都没敢走,从秦伯龄镇守的川边进的国境,穿大巴山的时候,他佝着腰手里杵着棍儿在山坳坳里走,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当下就决定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先把那臭娘们闹个天翻地覆,再去理那天王老子!
  一路过来,身后拖着人,还带着从西北老林活着出来的三百兄弟,跑死了几十匹马,还是紧赶慢赶,这才赶上新晋驸马爷的这婚事儿!
  他敢满嘴喷粪,胡说八道,就休怪他方祈一支箭一伙人敢过来坏了他娘的好事儿!
  方祈一把将身上扛着的那侍卫甩在地上,嫌眼前的那匹篱笆碍事儿,边用蒲扇样的手把篱笆推开,边扯开喉咙喊:“冯安东!你是个男人就出来!老子顶天立地一个男人,在这儿发誓,绝不把你揍得哭爹喊娘。。。”
  “娘”字儿没喊出来,方祈瞪大了一双铜铃眼,惊得将想说的话都吞进了喉咙里,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缩着脑袋直愣愣地看着一把扑过来,抱着自己腰的那个芬香扑鼻的小娘子。。。
  方祈连夜赶路,草甸子睡过,泥沼里睡过,野兽尸体旁边儿睡过,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
  行昭却将头埋在里头,哭得不能自己。
  她的舅舅回来了,犹如神兵天降。
  “您还活着。。。您活着回来了。。。”混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充斥在行昭的口鼻里,小娘子的声音带着些哭腔,软软绵绵的,却一手将方祈箍得更紧了,口里闷闷发声:“我是阿妩啊。。。是贺行昭啊。。。。”
  方祈大惊,一把就将行昭抱起来,瞪大了眼睛凑近了看,咧嘴一笑,黑黢黢的满面胡须下面露出一双极亮的眼睛,和白白净净的两排牙。

    第一百零一章 凯旋(上)

  “阿妩都长这么大了!”
  小娘子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哭得团皱在一起,像个瓷娃娃又像只呜咽呜咽的小猫。
  方祈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去扬声高唤道:“景哥儿!景哥儿!快给老子过来!你妹子在这儿呢!”
  行昭被方祈一把捞起来,靠在方祈身上,一听其后语,本就声量大,震得行昭愣了三秒,半晌才反应了过来,手背三下两下地将一张脸擦干净,趴在方祈的肩膀上急忙往后探。
  这样瞧起来不仅像只小奶猫,更像只偷食的松鼠。
  方祈笑得更开怀了,蒲扇样的巴掌没敢去碰小娘子,将头偏得远远的,不叫自个儿杂草丛生的胡须扎着行昭,刻意低了声调:“那小子动作慢,总算是对得住你娘了,把她儿子安安稳稳地给带回了京。。。”
  方祈话音未落,行昭扭身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带了热切与欢喜的,少年郎沙沙的声音打断了。
  “阿妩!”
  是哥哥的声音,行昭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青布短打,身体壮实,肩膀宽宽,瘦瘦黑黑的少年手上拿着一把刀急慌慌地兴冲冲地往这头跑。
  真正来到这一天,喜悦与酸涩相携而来,涌在心上,像有一把在心间剔绞。
  这是她真正的亲人们!
  母亲啊,你若能缓一缓,再缓一缓,不要走得那样的急,你会看到你有着一个多么丰神俊朗的儿子。。。
  他和他的父亲截然不同,泾渭分明。
  行昭手揪着方祈的衣角,眼泪无声地大颗大颗顺着脸往下流,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开不出腔来,索性将头埋在方祈的颈间哭得一闷一闷的,胸口喷涌而来的情绪有苦尽甘来的喜悦,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阴差阳错的悲恸与后悔,有辜负期望的愧疚,还有功败垂成的委屈。
  哥哥啊,我们的母亲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话在嘴边,理智告诉她身处何地身陷何时。费九牛二虎之力将话生吞硬咽下去。
  行景几步跑了过来,眼神尖先见到了扶在门框边儿上的方皇后,却还是先拿手揉了揉幼妹的脑袋。一把将刀扛在肩上,笑嘻嘻地直说:“这是怎么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女配重生记!连哥哥的面都不想见?是嫌我胡子拉碴不好看了?仔细我回去给母亲告状!”
  几句话惹得行昭哭得更凶了,行景哈哈笑起来,九死一生,他不信舅舅是个吃里扒外的人。背着行囊就去找,如今找着了,还凯旋而归了,看他不狠狠地扇那起子传谣的小人几个巴掌!
  又几个跨步上去,一撩袍跪在地上,给方皇后行了个叩拜大礼。
  方皇后眼眶发热。将行景扶了起来,泪中含笑地却望着方祈:“。。。方将军还是这幅样子。”
  方皇后手在抖,面容克制。语气里溢出来的狂喜和放松却清晰可闻。
  饶是方皇后这样的人如今也被方祈和景哥儿平安生还扰乱了思维,又哭又笑地立在门口。
  “还好礼成了,舅舅也不算惊扰了喜堂。。。”
  行昭抽抽搭搭地伏在方祈肩头,轻声说了这句话。
  方皇后如梦初醒,方祈和行景如今并不知道方家的恩恩怨怨!
  还好礼成了!还好尘埃落定了!
  方皇后脑袋转得飞快。心里渐有了谱儿,镇定地转身扬声嘱咐道:“将才礼成了。新娘子也入洞房坐屋了,请夫人奶奶们去里头热闹热闹。陪着新娘子说说话儿!诸位大人们都请坐下吧!司膳房里特意备了五十年的老沉香酒酿,推杯交盏的,大家都用得尽兴些吧!”
  一锤定音。
  没提那支箭的事儿,也没提方祈来寻衅。
  原先惊慌失措的女眷们见是方祈方将军回来了,慌张的有,被惊得立在原地的有,还有些欣喜得想尖声叫出来——闵夫人满脸是泪地瘫在黎夫人的身上,边哭边揽着闵寄柔急匆匆地冲过来,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蒋明英眼明手快一把将其扶起。
  “敢问方将军,信中侯可还活着。。。”
  撕心裂肺地,带着些压抑与期望的女人的问询。
  “信中侯还在轿子里头!”行景能够理解闵夫人的情绪,连忙回道,“伯母不要挂心,闵大人除了受了些皮肉伤,其他都还好。。。”
  闵夫人喜极而泣,顾不得行仪了,抱着眼眶红红的闵寄柔哭得肝肠寸断。
  原以为失踪投敌的戍边大将陡然回归,这是石破天惊的大事儿,方祈可以随性而为先来射一箭报个仇,方皇后却不能不打起精神来筹谋规划,大家伙儿的有冤报怨,有仇报仇。
  而应邑长公主府决计不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起驾!回宫!”方皇后当机立断,转头看了看仍旧缩在爹娘身后的冯安东,鄙夷顿起,冷了语调:“冯大人预备蹲在椅子后头多久?今儿个是你大喜日子,冯大人莫不是还指望着本宫替你去招呼男宾!”
  冯安东身形一缩,他现在手抖得不行,当初在殿上死谏的是他,如今被方祈闹上家门口来的也是他!
  “方将军兵败而归,恬不知耻,一搅微臣娶亲喜事,二射微臣祖先牌位。皇后娘娘向来以公正端肃持宫秉正,如今是娘家胞兄犯了事儿,您就含糊其辞,草草了事,您不怕寒了大周满堂文臣的心吗!”
  冯安东左思右想,决意先下手为强,左右都是走魏征诤臣的路子了,还不如现在将姿态拔高点,往后就算东窗事发也能推说毫不知情!
  行昭目瞪口呆,从方祈的怀里刷地一下立了起来,冯安东的诡异思绪将她的离愁别绪都吹散了些许,其他书友正在看:相国。
  方祈的来势汹汹,大家有目共睹的,冯安东在这节骨眼上还能做出一副魏晋名士的风范来拿出噱头好成全名声吗?他不怕方祈火气一上来,当场就把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出来扔了吗!
  “老子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和你个娘们争,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方祈嘿嘿笑起来,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翘一翘地:“刚才有只不长眼的苍蝇飞进你喜堂里头了,老子是为你好,一支箭把它给射死了。你看你头发光光滑滑的,不晓得抹了好多发油,过会儿那苍蝇就得围着你头发飞。苍蝇可不只是围着狗屎味儿去,它可机灵着呢,哪儿有臭味儿往哪儿飞。嘿,你个小娘们,就是见识短。。。”
  哄堂大笑。
  行昭捂着嘴笑起来,方祈混迹军营好多,外粗内细,晓得现在不是说那起子谣言的时候,也晓得拿狭促话岔过去了。
  冯安东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和身上穿着的大红吉服交相辉映,不说五彩斑斓,也是相得益彰。
  方皇后一笑,瞥了眼冯安东,没再理会他,云袖一挥,率先走在前头出了门子。
  外命妇们簇拥上来去送,平阳王妃先去照料应邑,行景带着闵夫人去瞧信中侯,小郎君处事变得十分稳妥了,先温声安抚,“。。。要先去面圣,见过圣上,侯爷估摸着才能回去。闵大人不是什么大伤,伯母且放宽心。。。”
  闵夫人含着泪点头,望着行景削瘦黝黑的面庞,欲言又止,看了看前头扶着蒋明英举止如仪上马车的方皇后,到底轻声说了一句:“伯母放心你照料着侯爷。。。倒是你,无论有什么事儿都稳住了,姨母和你舅舅是不会害你的。。。”
  行景听得迷迷糊糊的,点点头,便翻身上马,立在高处看阳光直射下的定京城,顿感年少英雄激荡情长。
  方皇后与行昭坐在一处,红眼对红眼久久没说话,两厢对望,嘴角却都自有主张地往上扬,守得云开见月明,见到亲人还活着的喜悦,不再孤军奋战的放松,谣言不攻自破的释然,让这两个日益承受着压力与悲恸的女人想放声大笑了。
  “舅舅与哥哥还不知道。。。”行昭艰难出言,率先打破沉默,面对现实,没讲后话说出来,方皇后却都懂了。
  这个端丽自持的妇人垂下眼睑,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险些又将行昭的眼泪给招出来了。
  行昭将手放在膝上,将头侧过去,风将帘幕吹起,行昭的眼神正好落在背挺得笔直,春风得意的哥哥身上,心头五味杂陈。
  “一桩一桩的解决吧。”方皇后缓声低吟,“你舅舅一回来就敢去找冯安东麻烦,至少意味着他手里攥着能让皇帝满意的东西,才会无所顾忌地想要出一口恶气。皇帝年前换下西北提督与守备,梁家是从龙之臣,一向得青睐恩宠,而现在的顾守备却是顾太后的外族子侄。既然咱们无论怎么做都是惹眼,还不如做得再张狂些,叫天下人都知道。”
  方皇后说得隐晦,却让行昭陷入了沉凝。
  一路再无话,马车“咕噜噜”地驶进皇城,凤撵是可以从正门入宫的,去时是一架华盖马车,回来却多了几十匹马和几百个人,应邑长公主的事儿就算传得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飞进了宫里。
  守门的侍卫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架青色绣鸾凤纹的马车,再表情僵硬地移向那群跟着的,凶神恶煞的,污头垢面的几百个壮汉,显得既惆怅又惊呆。
  
    第一百零二章 凯旋(中)

  再怎么惆怅和呆愣,侍卫看着林公公手里头攥着的那方令牌,也连声唱着喏,开了宫门。
  初夏的天儿已经有了几分暑气了,马车轱辘行在堪堪能过一架马车的宫道上,方皇后隔着帘子吩咐林公公:“。。。去仪元殿瞧瞧圣上在不在,若是在就跟圣上说,方将军和信中侯回来了,就这么一句话。”
  林公公应承,搭着拂尘,疾步越过马车往前跑。
  几百个兵士就留在了内苑二重门那儿,方皇后和行昭一架马车,信中侯一架马车,方祈和行景下了马,一左一右地跟在前头马车旁边。
  从二重门穿到仪元殿抄近道,要经过一片人迹罕至的黄杨木林,车轱辘压在叶和草铺成的路上,细细碎碎的响了一路。
  “景哥儿是和蒋千户一起来的,幸好没从平西关出境,而是选择了漠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驿站骑着骆驼过来。蒋千户是在我身边用惯了的,跟着记号在西北老林中找着我们一大队人马,一见到我,他便同我说定京城里关于我通敌叛国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梁平恭原先的妹夫还一头撞在仪元殿的柱子上,要死谏。。。”
  “景哥儿活抓了鞑靼主将托合其,如今正被五花大绑在信中侯的马车暗箱里,他是鞑靼的秦王,是鞑靼如今君王的胞弟,同时也是下一任大王的竞争者,我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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