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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猎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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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愿让她没日没夜地玩电脑。”

  “她没有,朱丽亚。”

  过时,尼科尔泪流满面,哭喊着猛地站了起来。“你老是指责我!我恨你!”她冲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那一声巨响吵醒了小女儿,她开始大哭起来。

  朱丽亚转过头来对我说:“请你让我自己来处理,杰克。”

  我回答说“你是对的。对不起。你是对的。”

  实际上,那并不是我的心里话。我越来越觉得,这房子是我的,孩子们也是我的。在我把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按照一个家里应有的方式安顿妥当之后——她在很晚的时候闯入了我的房子。而且,她这是在小题大做。

  我觉得她一点道理也没有。我觉得她是错的。

  我注意到,类似的情况在过去几周里越来越频繁了。最初,我以为朱丽亚会因为她常常不在家里而感到内疚。接着,我觉得她是在重新树立她的权威,试图重新夺回已经被我握在手里的家庭控制权。后来我以为那要么是因为她太累,要么是因为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但是,我最近感觉到,我是在为她的行为寻找借口。我开始意识到朱丽亚身上发生的变化。她变得冷漠,而且不知何故情绪变得更焦虑,态度变得更粗暴了。

  小女儿号啕大哭起来。我把她从儿童床里抱起来,一只手搂着她哄着,一只手摸了摸尿布,看一看它是否湿了。它是湿的。我把她仰放在梳妆台上,她又大哭起来,我摇了摇她最喜欢的响尾蛇玩具放在她的手里。她安静下来,两腿乖乖地伸开,让我给地换尿布。

  “我来换。”朱丽亚说着,走了进来。

  “没事儿。”

  “我把她吵醒的,该找来换。”

  “亲爱的,真的没事儿。”

  朱丽亚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吻着我的后颈。“对不起,我太蠢了。我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让我来给孩子换尿布吧,我很久没有照料她了。”

  “没事儿。”我说着挪了一步,她靠近孩子

  “嘁小乖乖。”她说着抚弄孩子的下巴。“我的小宝贝过得怎么样?”她的这番举动使孩子手里的塑料响尾蛇落了下来,孩子开始哭起来,在梳妆台上扭功。朱丽亚没有注意到孩子大哭的原因是塑料响尾蛇掉了;她嘴里发出安慰的声音,试图给孩子换上新尿布;但是,孩子身体不停地扭动,两条小腿不停地乱蹬,便她难以摆弄。“阿曼达,别这样!”

  我说:“她现在就是这样,”

  此话一点不假阿曼达正处笑主动抗拒更换尿布的阶段。而且,她的两腿可能拼命地乱蹬。

  “怎么说呢,她该停下来了。停下!”

  孩子越哭声音越太,她试图转过身去。有一条粘胶带脱落了,尿布滑落下来。阿曼达正滚向梳妆台的边缘。朱丽亚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背部。阿曼达乱蹬的小腿并没有停下。

  “去你妈的,我叫你别动!”朱丽亚大吼一声,打了一下孩子的腿。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两腿也蹬得更厉害了。“阿曼达!停下!停下!”她又打了孩子一下。“停下!停下!”

  我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反应。我被她的行为给惊呆了。我不知所措。孩子的两条小腿红亮亮的。朱丽亚还在打她。

  “亲爱的……”我说着俯身护住她,“别——”

  朱丽亚勃然大怒:“你他妈的干吗总是管我的事?”她大声叫道,用力敲打着梳妆台,“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

  她说完,跺着脚离开了房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阿曼达不昕安慰,号啕大哭起采,既感到痛苦又感到困惑。我心里想,我得给她一瓶喝的,才能哄她去睡觉。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她慢慢地安静下来。接着,我给她换上尿布,抱着她走进厨房去热牛奶。

  厨房里的灯光不强.只有餐台上亮着日光灯。

  朱丽业坐在餐桌旁边,手里抓着一瓶啤酒喝着,两眼目光迟钝。“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她问。

  ‘我正在找。”

  “真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试。你最后一次见招工人员是什么时候?”

  “上周。”我回答说。

  她哼了一声:“我希望你抓紧时间找到一份工作,”她说,“因为目前这样的情况都快要把我给逼疯。”

  我强咽怒火:“我知道。每个人找工作都难。”我解释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不愿意再吵下去。但是我偷偷地从侧面看着她。

  36岁的朱丽亚依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材娇小,长着黑色眼睛和黑色头发,鼻子朝上翘,而且还有被人称为热情奔放或生动活泼的性格。与许多技术管理人员不同,她既迷人又大方。她善于与人交往,具有很强的幽默感。多年之前,当我们刚刚有了第一个孩子尼科尔时,她回家后常常给我讲许多关于她的那些风险投资伙伴的可笑怪癖。我们那时候就坐在这张餐桌旁边,直笑得我觉得喘不过气来,而小乖乖尼科尔会拉着她的手臂问:“干吗这么开心,妈妈?干吗这么开心,妈妈?”因为她想知道笑话的滑稽之处。当然,我们那时是无法向她解释清楚的,不过,朱丽亚似乎每次总是要给尼科尔讲一个“简单易懂的”新笑话,让她也可以与我们一起分享欢笑。朱丽亚真的具有观察生活中可笑之处的才能。她那时以善于泰然处世而闻名;她几乎从来就不会发脾气。

  当然,现在她已经火冒三丈,甚至不愿意看我了。她坐在圆形餐桌的光线阴暗处,跷着二郎腿,不耐烦地晃动着,目光直愣愣的。我看着她,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变了。当然,她最近体重有所减轻,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她的脸庞上原有的某种温柔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她的颧骨更加突出,下巴显得更尖了。这更使她显得神色严厉,但是在一定意义上也更有魅力了。

  她的衣着也有了变化。朱丽亚今天穿着深色裙子,白色上衣,一副标准的职业女性打扮。但是,这条裙子的颜色比通常的更明快。我注意到她那条正在晃动的腿:她穿着一双露出后跟的高跟鞋,她曾经管它叫性感鞋。她平常从来不穿那样的鞋子去上班的。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发觉她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的举止、她的外貌、她的情绪、她的一切。我顿时如梦方醒:我的妻子有了外遇。

  炉子上烧的水开始冒气,我取出了奶瓶,放在小臂上试了试温度。它太烫了,我得等一会儿,让它冷却下来。孩子开始哭泣,我把她放在肩上,一边轻轻抖动,一边在厨房里走动。

  朱丽亚一直没有看我。她只是晃动着那条腿,目光直愣愣的。

  我在什么地方读到过,这是一种综合征:丈夫失去了工作,他的男人魅力减退,他的妻子不再尊敬他,开始在外晃荡。我是在《魅力》、《红色手册》或者扔在家里的某一本类似的杂志上读到的;我是在等待洗衣机完成工作程序,或者等待微波炉给汉堡解冻时浏览那本杂志的。

  但是,我现在心里诵起种种困惑不解的感觉。这是真的吗?我是否太累了,无中生有地胡思乱想?她穿紧身裙,穿不同的鞋子,这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时尚在变。人们在不同的日子里都有不同的感觉。仅仅因为她有时发火,这就意味着她有了外遇?当然不该这样。或许,这只是因为我觉得自愧弗如,觉道自己没有吸引力罢了。这些或许就是我流露出来的不安感。我的思绪顺着这个方向游荡了片刻。

  然而,由于某种原因,我无法说服自己。我敢肯定那是真的。我和这个女人共同生活的时间已经超过了12年。我知道她发生了变化,而且我知道变化的原因。我可以感觉到某个人的存在,某个局外人,某个闯入我们之间关系的人。我确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这使我心里一惊。我是从骨子里感觉到的,它就像我体内的一种疼痛。 我不得不把身体转开。

  小女儿伸手抓住奶瓶,汩汩地吸吮起来。在灯光暗淡的厨房里,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那种特别的注视方式是小孩子才有的。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绪有所平静。过了片刻,她闭上了眼睛,接着她的嘴巴松弛下来。我把她扛在肩膀上,一边拍着她的背部,一边往卧室走。大多数父母想要孩子打嗝在拍孩子的背部时用力过大。最好的办法是用手掌抚摸孩子的背部,有时候仅用两个手指顺着脊梁骨往下按摩,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嗝,然后放松下来。

  我把她放进儿童床,然后打开了夜灯。这时候,房间里仅有的光线来自角落里泛着淡蓝色的鱼缸。一条身体柔软的小鱼沿着鱼缸底部缓缓游动,引出一串气泡。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这时看见过道里朱丽亚的侧影,她身后的灯光照在她的黑发上。她一直在观察我。我无法看清她的面部表情。她缓步向前,我浑身一紧。她伸手搂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胸前。 “请原谅我吧,”她说,“我真混。你干得不错。我只是感到妒忌,没有别的意思。”我的肩膀被她的泪水浸湿了。

  “我能理解,”我说着伸手搂着她,“没有什么。”

  我等待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内心充满怀疑和戒备。我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那样的感觉没有消失。

  她淋浴后走进卧室,用毛巾擦着头发。我坐在床上,努力去看剩下的比赛。我突然想到,她以前在晚上从不淋浴。朱丽亚总是在早上上班之前淋浴。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现在她常常回家后径直去淋浴,然后才出来跟孩子们打招呼。

  我的身体仍然紧张。我关了电视。我问:“演示搞得怎样?”

  “你说什么?”

  “演示。你们今天不是搞了演示吗?”

  “哦,”她说,“哦,对。我们是进行演示。一切顺利,我们终于弄好了。由于改变了时间,德国的风险投资者没能看到全部内容,但是——喂,你想看一看吗?”

  “你说什么?”

  “我复制了一份。想看一看吗?”

  我感到惊讶,我耸了耸肩:“好,看吧。”

  “我真的想知道你的看法,杰克。”

  我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一种施舍的口气。我的妻子要我参与她的工作,使我感到自己是她的生活的一部分。我看着她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张DVD光碟。她把光碟放进播放机,然后上床和我坐在一起。

  “你们今天演示的是什么?”我问。

  “新的医学成像技术,”她答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东西真的很棒。”她身体往上移动,靠在我的肩上。一切都显得非常温馨,与从前的情形一模一样。我仍旧觉得不自在,不过还是伸手搂住她。

  “喂,”我问,“你现在怎么晚上洗澡,而不是早上呢?”

  “我不知道,”她回答说,“真的吗?我想是吧。晚上洗容易些,亲爱的。早上太忙,我最近一直要接从欧洲传来的会议电话,那些电话占用了太多时问——好了,开始了。”她说着,伸手指着电视屏幕。?”我看见了黑白扰频信号,接着出现了图像。

  录像上的朱丽亚在一个宽敞的实验室里,那里的布置像是一间手术室。一名男子仰卧在医用轮床上,胳膊上连着一条静脉输液管,身边站在一名麻醉师。检验台上方是一个直径约为6英尺的圆形金属盘,它可以上下移动,这时在那名男子身体的上方。房间四周安装了图像显示器,朱丽亚在画面的前方观察着显示器。她的身边是一名图像技师。

  “这么糟糕,”她说着,手指那台显示器,“干扰怎么这么强?”

  “我们认为是空气过滤机的原因。它们是干扰源。”

  “不行,这不行。

  “真的不行?”

  “对,真的。”

  “你要我们怎么做?”

  “我希望你们去掉干扰。”朱丽亚说。

  “那样,我们得提高动力,而你得——”

  “我不在乎,”她说,“我不能给那些风险投资者看这种质量的图像。他们看到的从火星上传来的图像也比这个清晰。解决这个问题。”

  坐在我身边的朱丽亚说:“我不知道他们录制了这部分那是演示开始之前的情况,你可以往前快进。

  我按了一下遥控器。图像乱成一团。我等了几秒钟,然后重新开始播放。

  同样的场景。朱丽亚仍然在画面的前方。她的助手卡罗正在对她耳语。

  “好吧,但是,我怎么跟他讲?”

  “告诉他别做。”

  “但是,他想开始做。”

  “我能理解。但是,信号传输时可不是1个小时,告诉他别做了。”

  在床上的朱丽亚对我说:“疯狗’是我们的试验对象。他急躁不安,很想开始。”

  在屏幕上,那名助理降低了声音,“我觉得他感到紧张,朱丽亚。换了我也会这样,几百万个那样的东西在我的体内爬行——”

  “没有几百万,而且它们也没有爬,”朱丽亚说,“反正它们是他发明的。”

  “话虽这么说。”

  “麻醉师还没到吗?”

  “还没有,只有一位心脏科医生在。”

  “嗯,可以让心脏科医生给他弄点什么东西,缓解下他的紧张情绪。”

  “他们已经弄了。给他注射了药物。”

  躺在我身边的朱丽亚说:“往前快进,杰克。”我按了快进键。图像向前跳跃。“好了,就在这里。”

  我看见朱丽亚又站在显示器前,那名技师在她身边。“这样还算过得去,”屏幕上的朱丽亚说着用手指着屏幕。“并不好,但是勉强过得去。现在,让我看一看STM。”

  “看什么了’

  “STM。电子显微镜。让我看看来自那里的图像。”

  技师满脸困惑,“噢…… 没有人告诉我们任何关于电子显微镜的事情。”

  “看在上帝的分上,去读一下公告板上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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