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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苍髯 by ciel mu(一-三部)-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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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阶飞无事一般地继续教元凰读书作文,在长孙皇后到来的时候每每退往偏殿。长孙氏族虽在朝占中有一席之地,却并不掌有实权。长孙护潜心研佛,长孙佑达心无大志,长孙皇后一届女流之身深居简出,更无立场左右北辰禹的决定。北辰胤尚远在边关,她唯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玉阶飞。然而皇后言语中求援的反复暗示,玉阶飞只做不知,远远站着,仿佛在观赏戏台上的生离死别。长孙皇后从玉阶飞平静的态度中获得了某种安慰,她不知道玉阶飞是否真能未卜先知,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已经看清楚了结局,正耐心等待那个时刻的降临。
  北辰禹没有多余精力去关心深宫里皇后丁香百结的心思。他在不动声色间铺陈起伯英进宫后的周全安排,准备在数日后颁布宣伯英进宫的诏书。在某个他已不记得时日的寻常夜晚,他同每一日一样,伏案理政直至深夜,直起腰来的时候发现手边的茶早已凉透。
  北辰禹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略带惊讶的发现茶中洋溢着过重的苦味,不知是哪个不上心的宫人随手放入了过多茶叶。方才水烫之时尚不察觉,如今茶冷之后,他只咽下一口,浓厚的苦涩便在口腔内徘徊不去。北辰禹骤起了眉,想要唤过宫人新沏一壶,突又想到自己理政时候总是习惯将宫人尽数遣开。他待得片刻,最终自己动手取来案侧一直用小火温着暖壶,倒出里头的热水冲淡了浓茶。大约是由于口中残留的味觉,他又喝了数口,总觉得今日的茶比往日要苦上一些。
  才得一刻工夫,北辰禹将茶碗放下,发觉不知为何茶盏竟已变得寒凉,好似冬日大寒光景。这种诡异的凉意顺着他的手指爬上来,好像感染上了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朱笔,让一贯温润的木制笔杆也变得冰冷。舌尖的苦味留恋不散,逐渐渗入喉间,不停歇地向五脏六腑蔓延。
  有那么一瞬间,苦涩似乎成了北辰禹唯一能够体会到的感觉。这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并非疼痛,而是更为细微缓慢,从而无孔不入,令他的肺腑都纠结起来。北辰禹连唤数声“来人”,却不见有人上来伺候。宫内灯烛正盛,火影憧憧,他却觉出冷来。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无可抑制地低头咳嗽起来。他弯下腰,习惯性地抬手遮掩。殷红的血色在已经麻木的青白色的手上扩散开去,聚拢在手心里盈盈一漾,仿佛无间里凝视着的独眼,感觉不到鲜血的温热。他本以为自己会惊慌失措,结果却只是觉得心头骤然凉了下去。
  “来人”,王者再次吩咐出声,想要靠着案几站起来,抬头却发觉眼前巍峨的大殿在烛火里摇摇欲坠。光与影混沌在一起,辨别不清,晚蝉不知何时停止了鸣叫,寂静的殿里回荡起不祥的死气。昏黄的灯火里,恍惚间拉出一道颀长的人影,渐行渐近,直到他面前十步站定。从容的影子在灯火投照下没有一丝摇曳,宛若神仙踏浪而至。
  “怎么,是你。”眼前的容颜再熟悉不过,却决计不应出现在皇城之内,王者略带困惑的出声询问,方才没有拭尽的血丝随着嘴角的开合溢出来,坠在案上,濡湿了齐整的公文。
  眼前之人似应非应地回答了王者:“是臣。”这亦是北辰禹熟悉的声音,在并不刻意压低的时候也带着山中深潭般的安定同自持。
  北辰禹无法相信似的睁大眼睛,身上的寒意比方才更盛,浑浊的思绪却在痛苦的刺激下渐渐明晰起来。他开口想要再次询问些什么,却最终汇成了一个没有声响的凄然微笑,“茶里加了牵机。”
  牵机是致人死命的毒药,滚水而化,冷水而凝,温水方散药力。此药虽然无法可救,却并非立刻取人性命,而是让中毒者昏迷数日后身亡,不易招致怀疑,也因此成为政治暗杀中的上上之选。药名“牵机”,便是秉承自当年宋太祖赐死南唐后主的毒酒。牵机虽然药效奇特,药力发作的时刻却极难把握,再加其略带苦味容易觉察,很少有人敢于使用。便是北辰禹,也是只闻其名,未曾亲眼见过。
  这般怪异的毒药,配合上他常年养成的饮茶习惯,却简直好像成了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茶被端上来的时候已经下了药,正好用水的热度将毒剂完全溶化。北辰禹政务繁忙,往往将茶碗搁置一旁便忘了时间,想要饮用的时候,茶到口中才发觉已经凉透。凉茶本就偏苦,牵机溶在其中不会引起注意,他只以为是下人将茶沏得浓了。若他就此勉强饮用,毒药混在冷水中无法起效,便可逃过一劫。只是北辰禹贵为九五之尊,虽没有锦衣玉食的奢华习惯,衣食住行却悉有定制,半点马虎不得,哪怕亲自动手提壶倒水,也万不肯委屈饮用浓苦的冷茶。待他将壶中清水冲入茶盏,盏中冷热适中的水温才让牵机完全发作出来。此时茶水已经冲淡,入口虽尚有苦涩,北辰禹也已失了警觉,全当作是方才浓茶残留下的口感。
  这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鸩杀,没有兵变,没有盗符,没有逼宫,一切华丽喧哗的外表都被剥落,只剩下最终同样冰冷的结局。北辰禹闲时曾想过千百种自己死于非命的可能,全没料到会是这样无声无息的轻巧。只不过这一碗再平常不过的茶水,却溶了多少分毫不差的算计谋划。
  北辰禹怔了半晌,麻木的感觉延伸到了肩胛。“果然是你。”他的微笑空虚地掩映在烛光里,缓缓黯淡下去,又一次开口说话。面前的人脸已不甚清晰,他徒劳地动了动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那个人对药量恰到好处的把握,让此时的自己还能出声。
  “皇上说过的,”北辰胤立在空旷的殿上望向他的君王,北辰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在叙述明天的天气:“待臣回朝之日,便是皇上身死之时。”
  
  
                  十四 更阑
  
  北辰胤的声音落下之后,仿佛早预料到他会这样说似的,北辰禹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他双手撑着案几,再一次想要靠自己的力气站起身来。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止不住发颤,连带着他无依靠的身体也在灯影下微微晃动。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没有失却北嵎君王的风度,用尽全力稳住身躯,不愿意因为这如酒醉一般的摇晃而让自己失了仪态。
  北辰禹的手掌方才染了血,现在拄在案上,一大片血迹便随着手掌的推移转动在桌上模糊开来。掌心被鲜血同冷汗濡湿,用不上力,因而不断从案几边缘滑落。从北辰胤的角度看来,就好像是另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拼命要将北辰禹的手拉下桌去。北辰禹同这股看不见的力量僵持着,不肯轻易服输。北辰胤在一旁专心地看,良久也没有别的动作。
  又过得一会儿,烛火照常燃烧着,发出呲呲的声响。北辰禹从来不知道火也有声音,他五感似乎正纷纷退化,唯余听觉变得更为敏锐。慢慢地,大殿里静得只剩下两个人的吐纳。殿前北辰禹的呼吸急促短暂,另一头北辰胤的呼吸轻捷绵长。两道呼吸渐渐错落交织在一起,宛如纠结难解的两条烛芯,在北辰禹耳鼓处回荡缠绕,分不清彼此。正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北辰胤莫名其妙地开口说道:“两年不见,二哥竟是清减了不少。”
  北辰禹苦笑,仍是倚着案几站立:“朕本已不久于世,你必是知晓的——此番又是何必。”
  他似乎听见北辰胤轻笑了一下,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想象。接下来,北辰胤用一种几乎是轻快的语调说:“你料不到?”
  “朕料不到。”北辰禹承认道。他开口的时候,一股更深更汹涌的寒意涌上来,几乎让他牙关战栗。烛火熊熊的大殿里仿佛一下子失却了温度,每一次呼吸入口的都好像凛冽寒风。
  他知道自己输了,却还是想要明白输在了哪里——当年决定将北辰胤遣去边关,他自然考虑过放虎归山的可能。北辰胤虽然领命戍边,却只得两小队禁卫军士随身,抵达边关之后,亲军将士又被当地驻将以种种理由调离身边。边关重地,虽然不比皇城处处暗桩眼线,却也有不少北辰禹的亲信,随时留意北辰胤的举动。北辰禹原来所担心的,是北辰胤在边关收拢人心拥兵自重,或是联络江湖人士暗中发展绿林势力,甚至在时机成熟后起兵叛乱。他安插在边关的部署虽然无法对北辰胤贴身监视,却对军中动向了若指掌,绝不给北辰胤私自调军遣将的机会。北辰禹本以为这样一来,便可完全牵制住北辰胤的动作,却不料他竟然单身一人自边关潜回皇城,还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茶中下入极易被觉察的牵机毒药。
  北辰禹不是没有想过,以北辰胤的手段武功,若要寻一替身在边关拖延数日,孤身入宫行刺,那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易——只是他一直认为以北辰胤的冷静同智慧,决不会冒险行此只为一时泄愤、却无任何后续好处的蠢事——纵然北辰胤能杀了他,其后也会有元凰继位;即便再退一步,北辰胤又对元凰下了杀手,亦还有伯英仲远两兄弟是太子顺位。千算万算,要想用暗杀这种方法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得到皇位,在北辰胤而言绝对是无法达成的期望。他若想要掌有天下,除了大大方方的兵变,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然而如今的北辰胤,偏偏就做了这一件北辰禹以为他绝对不屑为之的“蠢事”。北辰禹努力克制住身上同丝茧一样重重包裹起来的寒意,用仅剩的理智思考:“朕料不到——杀了朕,尚有元凰;杀了元凰,尚有伯英——既不是为了皇位……”王者呢喃着,呓语般的猜测他从来也看不透的,北辰胤的心:“你,竟恨朕至此?”
  北辰胤没想过要回答北辰禹的问题,他本来以为自己只会站在这个男人面前,静静看他倒下。当北辰禹这样问他的时候,王者昔日挺拔的身体尚未完全站直,仍是伛偻着半扶着案几,他抬起头来看着北辰胤,鬓角的雪丝在烛光反射下格外明显。这样的神情让北辰胤想起曾经那么疼爱欣赏他,却为了北嵎安定而不愿把皇位传给他的先皇。先皇驾崩那年,他正得十六岁年纪。先皇把他唤入寝宫,勉力支起身来,曾经充满慈爱无奈的眼睛变得昏黄混浊,却还是不错神地注视着他。他在床沿来来回回地摸索着,怎么也碰不到孩子的手,最后还是北辰胤伸手过去,握住了父皇。先皇还当他是小孩子一般,紧紧拉住他,絮絮嘱咐道:“朕知道,朕是委屈了你……新皇登基后,你们便是君臣,明白么?——以往做兄弟的时候,任性胡闹,哥哥们会让着你。做了君臣,便万万不能了……胤儿,你可明白?”
  其实北辰胤自小懂得谦恭忍让,莫说任性胡闹,便是公然同哥哥们意见相左的时候都很少有。他听先皇这般说着,并不辩解,只是点点头,认真应了一声。先皇听见他答应,松了一口气,握着他的手放缓了力道,身子慢慢滑回榻上。少年乖巧地靠在床边,没有惧怕离开的意思。先皇的眼睛半张半合,再无法将视线凝聚在幼子日渐清俊的脸庞上。他确定自己还握有孩子的手,轻轻地再次开口:“朕不放心把天下交给你,你怪朕吗……”
  “不怪。”少年北辰胤迅速坚定地回答,“长幼有序,儿臣从不怪父皇。”
  北辰胤不知道父皇是否还能听见他的回答,他见父皇无力地垂下眼睛,胸口的起伏逐渐平息,他明白父皇大限已到,一声不吭地跪在榻前任他攥着自己的手。那只曾蹭过他脸蛋的粗糙大手徒劳地曲了曲,想要把孩子的手握得再紧一点,最终失却了温度僵硬成一个苍凉尴尬的弧形。在御医们奔走相告慌乱成一片的喊声中,北辰胤清晰地听到父皇最后其若游丝的词句吞吐:“……不放心将天下交给你……如今却叫朕……如何放心舍下你……”
  少年时候的场景同眼前的大殿迅速重合,北辰胤看着面前勉强支撑的兄长,想起先皇也曾在同一架桌案上审阅奏折。他的心猛地没有防备的柔软下来,将目光从北辰禹身上移走。
  北辰禹对元凰的喜欢疼爱,并不比自己来得少,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当北辰禹痛下决心要扶伯英为太子的时候,也许正是怀着当年先皇对自己那种无以排解的矛盾同痛心。他当日将元凰换入宫去,只想到自己的孩子他日定能长成为替北嵎开疆扩土的圣明君主,却没料到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元凰身为北辰禹的独子,如今竟也落入同他当年相似的难堪境地。
  他此番要维护元凰的帝位,却也害了孩子自幼失祜。日后元凰若是得知真相,竟会是谢他多些,还是怨他多些。北辰胤想起两年前元凰在城外送他时候拼命挥手的样子,他硬下心肠不肯回头,分明听到背后的风里夹带着吹来元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想到这里,北辰胤有一瞬间失了神,心便一点一点得疼痛起来。
  北辰禹见北辰胤忽然移开目光去,神情变得柔和,却一直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他疑惑不解,整顿下呼吸,正要再次开口,北辰胤也在这个时候决定告知王者想要知道的真相。他收敛起心神,用如常的语调淡淡回应道:“伯英继位,不正是皇上想要的么?”
  北辰禹一怔,换立太子之事虽然尚未在皇城公布,朝内私下已传得沸沸扬扬,他并不惊讶北辰胤得知此事,却不明白北辰胤为何突然对此事如此在意。他从北辰胤声音的暗示中明了这才是他决意行刺的真正理由,想要理清这其中的关键。他隐隐约约间似乎抓着这了盘根错节的源头,却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手指缝间挣脱溜走。他的头剧疼起来,不知道是药力的发作,还是本能地想要拒绝即将被揭穿的丑陋事实。
  “你是为了元凰。”北辰禹几乎费尽全力才强迫自己艰难地开口,却不仅仅因为身上愈发肆虐的寒冷麻木。出口的已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带有绝望无奈的陈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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