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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侠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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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寒月道:“今天我们都在场,怎么我们看不出来!”
  杜青笑道:“那只怪你们太粗心,或者是心情太紧张,如果你能冷静地想一下,便可以发现韩莫愁的左手剑招与他的右手剑式有许多是相辅相成的……”
  华闻笛沉思片刻,忽然大声叫道:“小子!真有你的,经你这一说,我也有印象了,韩莫愁的左右手剑式合起来,才是一套完全无缺的剑法,也是一套独步天下,凌厉无双的剑法……”
  杜青笑道:“幸亏左手剑招他只记住了一半,否则倒真是无人能制住他了!”
  华闻笛一叹道:“你真了不起,连老夫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杜青神色一庄道:“这是家父从小就给我的教训,他说一个剑手争取胜利固然重要,记取失败的教训尤为重要,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注意对手的剑路,能克则克,力不足敌,则紧记失败之由,以免第二次再失败在同一原因上,所以我在决斗时往往特别费力,因为我必须分出一半的精神去记住对方的招式……”
  华闻笛道:“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决斗时如不全神贯注是件很危险的事!”
  杜青一笑道:“得失利弊是机会均等的,虽然我不能全神贯注于战斗会影响到实力,可是在这个方法下,我永远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不冲动,不浮躁,往往也占到很大的便宜!”
  华闻笛长叹一声道:“令尊是个很伟大的剑手,他这套理论的确是培养剑手气度的金玉良言!”
  杜青笑笑道:“那么前辈对明天赴约的事,是否可以重新考虑?”
  华闻笛想了一下道:“不行!老夫言出如山,绝不悔改!”
  杜青道:“一个剑手如果情形许可,必定是想用真正的实力去胜过对方,韩莫愁却选取偏道来置前辈于死地,足见他对前辈仍有顾忌之处!”
  华闻笛长叹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老夫别有安排,只要那另一份剑谱能交到你手中,仍然可以与韩莫愁一争短长,你好自为之吧!”
  杜青见他意志很坚定,也就不多说了,默思了片刻才道:“那么前辈说定一个时间,再晚明天替前辈准备一下,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前辈曝尸于韩家的门口!”
  华闻笛黯然道:“我看还是让谢小姐另外派个人去收殓一下我的骸骨吧,你千万不能出来!”
  杜青笑道:“没关系,韩莫愁今天伤了手,短时间内无法复原,他不敢立刻找我麻烦的。”
  谢寒月也道:“不错!蜂尾针毒两三天内还不会消除,这段时间内韩莫愁不会有动静的,前辈如果没有什么事,今天也到寒舍聚聚,明天我们一起陪您老人家前去!”
  华闻笛摇头叹道:“不了,我要求多活一天,实在是为了有许多未了之事急须作个交代,否则我今天就该自作了断,而且会少离多,今日这一聚反而令人难堪。明天如果你们肯替我料理一下后事,我就感激不尽了!”说完又是一叹,回头走向后殿,杜青与谢氏姊妹目送他离去,也不禁唏嘘长叹不止。
  莫愁湖畔的韩家堡今天显得很特别,近午时分,在堡前漏夜加工搭起的凉蓬下已经坐满了客人!
  在一个熟悉江湖情势的人眼中,立刻就意识到这场集会的不平凡,因为与会的人都是闻名四海的江湖人物,而这些人物多半昨天参加过围捕血魂剑之战!
  那一战没弄出结果,血魂剑还没有现身,就被杜青与谢家的一批娘子军冲散了,可是这些人离开清凉山后,又被韩家堡的家丁们一一邀请到韩家堡暂住。
  韩家堡的庄主韩莫愁与江湖人毫无交谊,不过经昨天的一会后,他们倒是领略了金陵城中谢家娘子军的厉害,而韩家与谢家在无声无息中,每三年一会,打了几十年的闷仗。
  武林中有着这样两家高明的剑手,已经骇人听闻了,何况昨夜韩莫愁庄主大宴群英后,宣布了两件更是惊人的消息,其一,闻名江湖的武林名家王非侠,就是他杀死,虽然大家与王非侠都有点交情,可是韩莫愁向大家说明动手的情形与原因后,大家也无法责难他,因为王非侠是死于公平决斗,而决斗的原因中并无仇恨的牵连……
  第二,韩莫愁向大家作了个保证,众所痛恨的血魂剑明天正午会到庄门前来领死,邀请大家留下作个见证!
  尽管有一部人已经受到杜青解释的影响,对血魂剑消除了恨意,但大部份的人都与血魂剑有着如海深仇,昨天是迫于情势,不得不退走,能够目睹血魂剑授首,仍是大快人心。
  昨天与会的人也没有缺席,八荒剑隐萧樵夫伤势未愈,经韩莫愁延医急救后,精神略见振作,也硬挺着参加了,他的老友一轮明月赵九洲仍然陪着他,神情却较为抑郁。
  千手神剑查子强也为座上客,落落寡欢,独居一席,不跟任何人打交道,他的心情是最沉重的一个。
  血魂剑华闻笛曾经交给他一堆信,托他转交给各人,他如言做到了,这些江湖人接到信之后,表情不一,大部份的人都是把信看过后撕掉了,无论如何探询,都不肯透露一点信中的内容。
  只有赵九洲在看过信之后,郑重将信藏入怀中,沉痛地道:“假如这信中所言属实,我那两个儿子的确该死,血魂剑不杀他们,我也不饶他们!”
  话只说到这里,查子强也不便再追问下去,显然血魂剑的信中对杀死他两个儿子的原因说得很明白,而这原因不能告诉人的!
  不过在查子强的心中,对血魂剑的好感已经逐渐加深,相信他不是乱杀无辜的凶人,因为那些要找血魂剑报仇的人,在看过信之后,或多或少,都有着一点羞惭之意;尤其是八荒剑隐萧樵夫,看过信之后,双手直颤,情绪异常激动,又昏了过去。当时大家都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去拾起他手中的信看看,似乎大家都明白那信中的言词必然是令人极为难堪的事。
  信由韩莫愁代为火化了,除了萧樵夫本人外,谁也没看过它的内容,大概只有萧樵夫与作书的血魂剑两个人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查子强也发现这些人对血魂剑的恨意未减,反而有加深的趋势,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等着血魂剑前来送死,而那原因似乎不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杀人灭口,以免那信中的内容公开。在查子强的猜测中,那些信一定都是他们见不得人的丑事。
  镇六关陈其英也在座,带着两名仅剩的弟子,由于昨天他表现得太卑鄙,众人都不齿为伍,他自己却毫不在乎,他的席位离主人席最近,频频与身为主人的韩莫愁低声交谈,一付谄媚的小人之态,看来更令人作呕。
  日影将中,韩莫愁招招手,有两个庄丁抬来一口薄杨木的白皮棺材,大家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陈其英立刻道:“庄主太客气了,还准备了棺木,那种人真应该让他暴尸荒郊才对!”
  韩莫愁微笑道:“那又何苦呢?血魂剑到底还是武林一脉,我不能太刻薄他!”
  陈其英恨声道:“他一个人背了多少血债,万死不足以谢,应该乱剑分尸,让我们每人砍他一剑!”
  韩莫愁笑道:“这一点我倒不反对,因为各位都跟他有着切肤之仇,所以我特别准备了一日薄材,等他躺进去后,各位可以从外面刺他一剑,聊解恨意!”
  陈其英高叫道:“那太好了,我第一个动手!”
  查子强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道:“姓陈的,如果你要报仇,就凭真本事去找血魂剑拚斗,伤人遗尸,是最卑鄙的行为!”
  陈其英不甘示弱地道:“如果昨天不是你多事与那个姓杜的小子联合作梗,先把我伤了,我自然会找他一拚,现在只好戮他的尸体出气了!”
  查子强脸色一沉道:“你敢!”
  陈其英因为受了伤,不敢跟查子强翻脸,只好拉着大家一起道:“查子强,你没有受过血魂剑的迫害,自然乐得说风凉话,可是你不能干涉我们报仇雪恨!”
  查子强愤然起立道:“不管是谁,如果想毁坏华老先生的遗体,我姓查的就对他不客气!”
  韩莫愁打个哈哈,道:“查子强,昨天你帮着杜青与我作对,我原谅你的无知,不予计较,仍然请你来作客,如果你想在我家中发横,可是找错了地方!”
  查子强一拍桌子起立怒道:“谁希罕来这里作客!”
  韩莫愁冷笑道:“那你坐在这里干吗?”
  查子强怒道:“我是来送一位侠义前辈的终!”
  萧樵夫怒叫道:“血魂剑也配称侠义?”
  查子强冷冷地道:“为什么不配?你敢不敢把他交给你的那封信公开发表出来,让大家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妻子!”
  萧樵夫的脸色铁青,哆嗦了半天才道:“我不否认我的妻子有过错,但她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查子强道:“我只问你的妻子是否该死,如果她有该杀之罪,血魂剑杀她就没有错,与武功没有关!”
  萧樵夫厉声叫道:“我的妻子是该死,可是不该由他来执行,杀死一个弱女子,纵使有正当的理由,也非侠义之所为……”
  话刚说完他已气喘不止,赵九洲在旁帮他推拿道:“萧兄!你平静一下!”
  语毕又对查子强道:“查大侠,萧兄的话也没有错,你是个血性汉子,如果换了你,是否做得出这种事?”
  查子强被他问住了,赵九洲又是一叹道:“血魂剑的行为也许不能算错,但也不能算对,行侠仗义,不能以杀戮为手段,我的两个儿子死在他手中,我不为私人的理由恨他,但是我要说句公平话,血魂剑的行为的确有愧侠义二字!”
  查子强刚要开口,赵九洲摆手止住他继续道:“不过毁尸雪恨,亦非侠义所应为,今天如果谁要对血魂剑的遗体有毁坏的企图,老朽定然站在大侠一边加以阻止!”
  他的话义正词严,使查子强无话可说,恰好在这时候,远处来了一簇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那簇人来近之后,却是谢家三姊妹和门中的十二个堂表姊妹,由谢寒月率领而来。
  这边只有韩莫愁一个人起立迎接道:“谢小姐,韩某首先向你致无上谢意!”
  谢寒月微笑道:“庄主太客气了!”
  韩莫愁道:“不是客气,是真心的感激!韩某回家之后,依方处治,果然解了针毒,幸留蚁命,应该对小姐致谢的!”
  谢寒月淡淡地道:“那倒不必,昨天庄主如果中毒死了,府上一定会对我们不谅解,谢家全是女流之辈,难与人多势众的府上相抗,我替庄主解毒,未尝不是为自己打算!”
  韩莫愁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其实韩某昨天只想对付华闻笛一人,无意与各位为难,因此虽然动手相拚,并未太认真……”
  谢寒星冷笑道:“你别假惺惺了,昨天你恨不得把我们全都杀了,还说不认真呢!”
  韩莫愁仍是笑笑道:“韩某如有此意早就上门去了,你们那能活到今天……”
  谢寒星正待反唇相讥,已被谢寒月拦住了道:“韩庄主,我们两家还没有到必须互相残杀的地步,所以我才预留一分人情,不过我也可以先摆出一句话,庄主如果一定不肯放过我们,我准备的防身利器可不止蜂尾针一项!”
  韩莫愁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原状笑道:“小姐言重了,我们两家本属世交,怎会互相残害呢?昨天是一场误会,好在韩某受了一番教训,以后对府上当更为尊敬,还希望小姐能消除芥蒂,多加赐诲!”
  谢寒云冷哼一声道:“你又假情假义了,少来这一套,谢家现在跟你们已经谈不上交情,也不必来往,你不惹我们,我们也不惹你,你要找麻烦,我们也不怕……”
  这小妮子口齿尖薄,说话毫不留余地,可是韩莫愁也具有枭雄胸襟,闻言哈哈一笑道:
  “三小姐这一张嘴比刀还锋利,昨天庙里的济济群雄都被你驳得哑口无言,韩某只好甘拜下风了!”事情就被他这样轻轻带过了,谢寒云见他如此老脸皮厚,倒也没有话说了,韩莫愁想想又道:“杜侠士呢?”谢寒云道:“你问他干吗?”
  韩莫愁微笑道:“没什么,我想今天这种场合,他应该来尽点心!”
  谢寒云道:“他当然会来,不过现在他替华老先生选棺木去了!”
  韩莫愁道:“这个不劳费心,韩某已经准备好了!”
  谢寒云用眼一瞥那口薄皮棺材冷笑道:“就是这一口吗?你倒是拿得出手!”
  韩莫愁哈哈一笑道:“这里坐的有一大半都是血魂剑的仇家,准许他埋骨有所,已经够客气了!”
  谢寒云怒道:“华老先生说他生平从未妄杀一人,而他今天前来赴约受死,更足以证明他是个重守信诺的大英雄豪杰,你却用这口簿皮棺材去侮辱他!”
  韩莫愁微笑道:“人一死百了,殡殓的厚薄无关紧要,再好的棺材也不能死而复生!”
  谢寒云冷冷地道:“你可以把这口簿皮棺材留起来给自己用,杜大哥已经为华老先生另作准备了!”
  韩莫愁笑道:“杜青得到他血魂剑式的传授,自然该花费一点孝心,韩某与华闻笛无亲无故,即使是一口薄材,也是特别客气,我并没有埋葬他的义务!”
  谢寒云刚要开口,陈其英突然道:“我看血魂剑多半是怕死逃走了!”
  谢寒月冷冷地瞪了一眼道:“那种事只有你才干得出!华老先生是何等人物,岂会做出苟且偷生的事!”
  陈其英神色一变,但是想想目前人寡势弱,惹不起谢家这一批娘子军,只好忍气吞声地道:“时限已到,他怎么还不来呢?”
  谢寒月道:“华老先生说好是午时,只要不超过这个这个时辰,谁也不能说他误时迟约!”
  韩莫愁笑道:“晚一点没关系,我在这儿搭下长棚,高宴群英,大可慢慢地等!”
  说着朝后面招呼道:“来人!给谢家小姐们设座!”
  谢寒月道:“不必了,我们站着好了!”
  韩莫愁笑道:“这又何苦呢?华老头儿不知要多久才来。站着等也不是事,韩某置备了粗肴水酒就是等各位小姐前来开席呢!”
  谢寒云冷冷地道:“我们可不敢打扰!”
  韩莫愁问道:“为什么?”
  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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