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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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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严禁自家子弟在外露面。
  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三星会,是江湖上半黑半白的小组织。
  说他半白,是因为他有一家三星镖局,设在咽咙要地的徐州府,也有一点小小的名声。
  镖局的总镖头许不久,因为惯使一对月牙短柄斧,手底下算是有些玩艺,因此,混了个
外号叫做“追命斧”。
  其实,骨子里,他也就是三星会的总瓢把子。
  算是小有成就的白道朋友。
  说三星会是黑道,因为“追命斧”是独行大盗出身,一些旧日手下并未散伙,暗地里依
旧做些偷鸡摸狗、拦路打劫的勾当。
  甚至“三星会”与“三星镖局”,两下里一搭一挡,明保暗盗,“演双簧”骗些无知的
“肥羊”。
  只是,关防得很严,保密功夫做得纹风不透,没人料到干镖局的会是盗匪歹徒而已。
  “追命斧”许不久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名利双收,他最“拿手”的‘招是能够使雇主
欢欢喜喜的把钱交出来,而且千恩万谢。
  方法说来很简单。
  周围三百里之内,除了三星镖局的镖,从不失手之外,无论大小数十家镖局的镖,或明
劫、或暗盗,没有不出麻烦的,当然都是三星会的把戏。
  还有,凡是丢了镖,出了事,只要三星镖局出面,没有摆不平的。
  当然,也是三星会的把戏。
  日子既久,货主凡是有生意,莫不找上三星镖局。
  三星镖局乘机便在保费上加码。
  雇客为了货的安全,贵一些也只有认了。
  更由于一些气派不够,实力差劲的小镖局,甚而在接下镖货之后,转交给三星镖局,奇
怪的是,三星镖局不派一人押镖,只要将黑底绣着三颗星的镖旗插上一枝,着原镖局押镖上
路,也就平安无事,赚进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内里的文章也很明显。
  可是,尽管三星会的这些奸诈手段不难被人看穿,可是,雇客为了安全,小镖局为了生
意,也都彼此心照不宣,或是敢怒而不敢言。
  “追命斧”许不久的名气越来越大,志得意满。
  这天,也是合该有事。
  三星镖局保了一票红花,从徐州到安庆,不用说,是大宗买卖,又是交货清白,大大赚
了一笔。
  由总镖头许不久亲自在徐州府最大的鸿运酒楼设下庆功宴。
  席间,不免谈起最近江湖上出现统一教的事。
  “追命斧”许不久三杯老酒下肚,不由得意忘形的狂笑叫道:“要想统一武林,除非是
由我的三星镖局出面,不然,都是狗屁!”
  一些三星镖局的人自然欢声雷动,纷纷狂叫道:“对!对!只有总镖头才有资格统一武
林!”
  更有些不三不四的混混,锦上添花的凑着道:“真的!总镖头,你该挑明了找那个不知
死活的统一教教主较量较量!”
  “追命斧”许不久被这阵恭维冲昏了头。
  他仰脖子干了杯中酒,朗声道;“较量?哈哈哈……那他还不配!我是懒得管他妈的闲事,
不然!哈哈哈……我的斧头不认人,叫他吃不完兜着走,哈哈哈……”
  十几桌,百余人,闻言不由暴雷似的鼓掌叫好。
  声动整个酒楼。
  就在这层楼角落里,坐着一个身材魁梧,长发飘飘的老者。
  然而,他不动声色,推开面前的酒杯,闪身离去。
  三星镖局的庆功宴正在热闹的高潮。
  猜拳、行令、敬酒,外带自吹自擂的说大话。
  把一个“追命斧”许不久捧到三十三层云里雾里。
  把众人谈之色变的统一教说得半文不值。
  这顿酒宴已吃到三更时分,虽已杯盘狼藉,兴致依旧不减。
  有的已当场回席,吐了满地。
  有的东倒西歪,说话舌头打结。
  那位三星会的总瓢把子外兼三星镖局的大镖头,也已薰薰大醉,嘴里喃喃不休的道:
“许总镖头……只是……不……不出面……不然……统一……统一教……算屁……都不臭……
我……”
  他说着,突然从腰际抽出他成名的一双短柄月牙斧,就在席前挥舞了一阵。
  又是一声炸雷也似的欢呼。
  “追命斧’许不久舞得兴起,突然左腕上扬,着力扬臂外摔。
  “嘶——”
  利斧破风飞出。
  “咔!”
  那柄短斧,不偏不倚,咔的—声,砍在大门的左首门神的脸上。
  众人鼓掌欢呼。
  但见“追命斧”许不久紧接着右臂外甩!
  右斧破风出手。
  “好!”
  众人照例喝采。
  不料——
  “啊!”
  这声“啊”字的惊呼,不如“好”字声高。
  原来,门首突然出现了一个纱帽红蟒赤面长发人。
  那人右臂微抬,食中二指若不经意的,正拈着许不久摔出的那柄短斧,轻巧至极,好比
绣花的大小姐用的一根绣花针一般。
  大厅上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连“追命斧”许不久也愣在当场。
  酒,似乎也醒了一大半。
  纱帽红蟒的赤面人拈着短斧,一步步缓缓的向大厅走近,一言不发。
  然而,那赤红脸上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令人不敢仰视,像是两柄利剑,冷森森的。
  他跨上大厅,仍旧缄默不开口。
  走到“追命斧”许不久身侧,从鼻孔里哼了半声,就用两指将拈着的短斧随意一丢。
  呼——
  铮——
  说也不信,那柄短斧正巧丢向先前许不久丢出钉在门上的短斧之上。
  “铮”的一声,赤面人丢出的短斧,竟然将钉在门上那柄短斧劈成两半。
  最“玄”的是——
  被劈成两半的短斧依旧钉在门上,并未掉下来。
  而赤面人丢的短斧也没落地,而是“挤在两片”被劈成两片的中间。
  这不是力量的大小。
  而是准、稳、狠、巧、妙、绝。
  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也是力量用的分厘不差。
  大厅上众人瞠目结舌。
  “追命斧”许不久目瞠口呆。
  赤面人双目精光如电,扫视在场之人,然后落在“追命斧”许不久的脸上。
  他目光所到之处,令人打了个寒颤,通身起鸡皮疙瘩。
  “追命斧”许不久总算有些见识。
  他神情一懔之后,立即面带笑容,拱手道:“这位朋友,好功夫!请问上下是……”
  他双手微拱作式,用“上下?”二字是江湖上的规矩。
  赤面人冷然一瞪眼道:“上下?”
  许不久带笑道:“是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赤面人不怒反笑道:“哈哈哈……”
  他的笑声高亢入云,然后嘎然而止,沉声喝道:“你不认识我?”
  许不久笑道:“少见!少见!”
  赤面人厉声道:“那是因为你不配见我!”
  平日,养尊处优的“追命斧”许不久,怎的也受不了这等的话语。
  然而,他竟然能充“两面人”当然是有两面的个性。
  此刻,他笑容满面,低声道:“也许!可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阁下的台甫,说出
来,说不定与我们这一行多少有些渊源!”
  “哼!”
  赤面人鼻孔中哼了一声道:“渊源?只怕沾不上一点边儿!”
  许不久是“能屈能伸”,厚着脸皮道: “四海之内皆兄弟……”
  “住口!”
  赤面人怒喝道:“少来套交情!”
  许不久语穷了,只好吱吱唔唔的道:“那……那……”
  “什么那呀!这呀!”赤面人犀利的目光陡然暴涨,朗然道:“我就是狗屁不值的统一教
主!”
  此言一出,大厅上如同一块冷冰。
  众人不知不觉的脚下后移。
  “追命斧”象是晴天霹雳,一下子给打闷了。
  他仿佛不信的道:“你……你……统一教……教……教主?”
  赤面人冷冷的道:“要不要比划一下论斤两?”
  “追命斧”许不久忙不迭摇头摆手道:“不!不!不!许某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赤面人喝道:“我不喜欢听这一套江湖上俗而不能再俗的老词!”
  许不久恨不得四脚向下爬在地上,笑着道:“你……不!教主……教主!你听我把下情说
均匀!好不好?”
  他那种哀怨的神情,真的如摇尾乞怜。
  赤面人道:“说!”
  许不久忙道:“小的从听人提到统一教那天起,就立誓要投入统一教,听候教主的差遣,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绝无二心!”
  “哈哈哈……”
  赤面人狂笑不绝,笑声初停,双目一凌,缓缓的走近许不久,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统、一、教、用、不、到、你、这、角、色!”
  说着,人已到“追命斧”许不久对面只尺之处,探手可及。
  许不久脸色死灰,额头只冒凉汗,哼哼唧唧的一面微微后退,一面道:“教……教主……
你……你老人家……要我……什……什么?”
  突然——
  赤面人双目冒出火花,吼叫声道:“我要你的命!”
  “命”字尚未落半,他的右手突的前伸,五指张开,照着许不久胸前抓去。
  “嘶——”
  衣襟裂帛之声。
  “啊——”
  惨烈的刺耳惊魂嚎叫。
  血、肚、肠,洒得四下飞溅。
  赤面人毫不为意,就用手上抓着的破布片,沾着“追命斧”许不久尸体上的鲜血,在大
厅正面的粉白墙上,龙飞凤舞的写着:
  天下武林归统一
  统一之外无江湖
  有人违反统一教
  从此人间把名除。
  鲜血,随着他的字迹滴滴下流,触目惊心。
  等赤面人一口气写完打油诗,大厅上的人早已溜得半个也不剩了。
  赤面人仰天发出一阵声动屋瓦的狂笑。
  笑声,凄历惊魂,久久不绝。

  
  一兆 扫描校对,旧雨楼 独家连载


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三十回 统一教主

  幽静,宁肃。
  风吹动竿竿湘竹,发出簌簌之声,像细吹细打的乐章,像细语呢喃的怨女。
  沿着河,一只大船,缓缓驶来。
  因为水浅,又没有码头,船吃水深,很难驶靠岸,不得不用缆夫着力的拉。
  缆夫们为了整齐脚步,用力一致,发出了沉闷的哼声:“嘿!嘿哟!嘿!嘿哟……”
  因为这儿是小河细流,现在虽是洪泛期,水也是浅浅的淙淙川流,船,也没鼓起浪,又
有高山阻挡,风小,也扬不起帆。
  这只大船,为何驶进这个并不通航的水道,实在是令人难解。
  船舱的竹帘掀起。
  八个红衣“血鹰”,鱼贯而出,八字形,排班肃立在船前甲板两侧。
  舱内,传出一声沉闷有力、带着嗡嗡之声的回音,问道:‘怎么?船耽了浅?”
  这话,闷沉沉的十分有力,显然,发话之人内力修为高极。
  为首的血鹰虽没见到人,却十分恭谨的、肃立朗声回话道:“上禀敦主,这条河本不能
行船,现在全凭几人在拖!”
  舱内人喝道:“为什么不早说!”
  语落,人也掀帘而出。
  红蟒、纱帽、赤面、长髯,从略矮的舱门出来,显得特别高大。
  那枣红色的脸上,木然的,没有一丝表情,却是两个精光碌碌的眼睛,射出电芒也似的
寒光,摄人心魄。
  此人出舱。
  八个“血鹰’肃声道:“还差一箭之地,才有一个小小堤岸可以泊船。”
  赤面人不耐烦的道:“就在此处泊船!”
  “是!”
  八个“血鹰”应了一声。
  没等他们掠出船,一箭之外,一匹骏马如飞奔来,掀开四蹄,跑得好快,转瞬之际已来
到切近。
  马上人尚未到,声先到,高喊道:“哪里来的瞎眼王八羔子,偏偏在这儿泊船!”
  他的声如鹤鸣,力道不凡。
  话落,人已到了大船的停泊之处。
  此刻——
  赤面人已坐在船头虎皮太师椅上,双目电射,沉声道:“是百花门的人吗?”
  声音不高,但字字如同钢板上钉铁钉。
  马上人顺手抽出缠在腰际的鹿皮长鞭,迎风抖出“吧哒!”一声,盛怒的骂道;“混账
东西,开口百花门,闭口百花门!百花门是你叫的吗?”
  赤面人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声动四野,笑声甫收,懔然喝道:“叫百花夫人出
来,老夫有话要与她说!”
  “你配?”岸上人长鞭挥动,人从马背上陡地上射,落实地面,叱声道:“送死也不是
这等送法!”
  八个“血鹰”不由跨步……
  赤面人左手微抬,止住八人跃跃欲试之势,反而冷兮兮的道:“你是百花门的什么人?”
  马上人也报之以冷兮兮的道:“暗香精舍大总管,乐——无——穷!”
  “没听说过!”赤面人摇了摇头,一对纱帽翅颤巍巍的抖动不已!
  眼高于顶的乐无穷,怎能不勃然大怒,长鞭喇的一声,照着船舷扫下。
  “啪!”木屑乱飞,梨木船沿留下一道五寸深浅的鞭痕。
  赤面人鼻孔中冷哼声道:“小辈……凭这一鞭,就注定了非死不可!”
  乐无穷挥鞭出船,原本是习惯动作,当然也含有施功示惊的意思,盛怒之下的结果,闻
言不由道:“哦!我看未必吧!”
  赤面人已缓缓站了起来,慢步走向船边,一面不经意的道:“我没打算出手,冲着你这
鞭,我却要改变我的初衷了!”
  乐无穷道:“原来你以为暗香精舍都不堪一击!”
  他显然的误会了。
  他以为这一鞭已展示的深厚的功力,表面是为了“看得起他”,才改变不出手的原意。
  不料——
  赤面人忽的怒道:“凭你这分狂傲,凭你伤了我的船,不得不要你知道厉害!杀杀百花
门的嚣张之气!”
  乐无穷羞怒交加,肩头动处,长鞭如同灵蛇,咻的一声收回,然后呼的一声,像一条怪
蟒,认定赤面人连缠带扫,快如电光石火。
  赤面人怒火从两眼之中暴射,大吼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放肆!”
  话未落,人已起。
  凌空如履平地,宽大的红蟒,衣袂都没振动,已由船上移位到了堤岸,正是乐无穷坐下
骏马之旁。
  那匹高大的骏马,被这突然落下的红影,惊的前蹄人立,长嘶不已!
  赤面人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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