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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天香飙-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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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小明嘻嘻一笑,道:“你出言无理,只此一端,已该杀头。”
  谷寒香突然秀眉一蹙,沉声道:“小明,你惹事生非,是存心使‘迷踪谷’离心离德吗?”麦小明转向白阳身旁走去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坏差事就派我,不公平么。”
  他口中嗫嚅,好似满腹委屈,谷寒香见他噜嗦半天,原来只为懒得带人,本待不去理会,忽然心中一动,故意淡淡地道:“你若想要偷懒,就叫张敬安替你。”
  麦小明大喜过望,道:“这可是师嫂讲的!他痴痴呆呆,如果弄死了老牛鼻子,师嫂可不要怪我。”说话中抱起白阳道长,向张敬安走了过去。
  张敬安愕然不解,双手一缩,转眼向谷寒香望去。
  谷寒香暗暗叹道:“‘向心露’果是厉害,瞧他这种神情,显是除自己外,谁也不再认识,但不知自己命他去死,他听是不听。”
  感慨中,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将人接过,张敬安果然双手一伸,将白阳道长接了过去。
  此时天光已亮,谷寒香喝一声走,当先往来路奔去,群豪各展轻功,随后驰下,转眼之间,旷野寂寂,只剩满地遗尸,和雪地上斑驳刺眼的血渍。
  匆匆一日,第二天凌晨,定襄县内,驰出了五骑快马,和二辆四马高轩的篷车。
  这一行人,正是谷寒香等,只见钟一豪黑纱蒙面,高居在第一辆篷车的车座之上,搜魂手巴天义双手笼在袖内,坐在第二辆车座上养神,五骑马上,坐的是一叟、二奇、麦小明、李杰和时寅。
  蹄声雷鸣中,车马快如一阵狂风,直往恒山方向驰去,离“迷踪谷”只有两日途程,家园在望,每人都开始心急起来。
  由此北上,人烟愈渺,车马出城之后,直驰到日中时分,仍然马未停蹄。
  突然间,第一辆车内,传出谷寒香的声音,问道:“离牧虎冈尚有多远?”
  马蹄声震耳欲聋,疾风割人肌肤,她那语音却聚而不散,字字送入群豪的耳中。
  钟一豪大声道:“再有半个时辰即到。”
  只听谷寒香在车内吩咐道:“后车的马匹,已经乏力,附近若有避风的所在,停下来打尖吧。”
  钟一豪高声道:“这附近风沙很大,看来只有赶到地头了。”说罢耳倾听了一会,果然后车的马匹,步伐有一点散乱。
  搜魂手巴天义,忽然由赶车的手中接过马鞭,将左面两匹马抽了几鞭,钟一豪看身旁赶车的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索性将马鞭与缰辔一齐夺下,亲自驾车前进。
  半个时辰未到,眼看百余丈外,一条冈峦阻路。
  忽听麦小明大喝道:“老秃驴!你敢是讨死!”
  语声未罢,群豪俱已瞧出,一个面如古月,白髯垂胸,头顶油光闪闪,两行戒疤,清晰可数,粒粒皆有铜钱大小的和尚,盘腿坐在冈下,挡住了过冈的道路。
  这一行人,全是江湖行家,一眼望去,便知老和尚大非常人,这批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既觉老和尚来势有异,非但无意停马,反而马鞭齐挥,加速朝前冲去。
  麦小明原是一马当先,拘魄索宋天铎突然猛抽两鞭,与他奔个并排,眼看刹那之间,即要冲到老和尚身上。
  车帘后,忽然传出谷寒香的声音,道:“住马!”
  麦小明与宋天铎如雷贯耳,只见两人猛地一带丝缰,两匹马倏地分开,由老和尚身旁一掠而过。
  霎时间,希聿聿马嘶之声,响成一片,钟一豪手挽缰绳,将篷车硬刹住在老和尚身前,再近数尺,老和尚势必要死在马蹄之下。
  只见群豪骑马人立,团团乱转了一阵,接着马首四合,将老和尚围在了垓心。
  这老和尚镇静之极,端坐道上,纹风不动,双目微睁,缓缓环顾群豪一眼,然后凝目注视着谷寒香的座车,神色之间,既无惊悸,亦无慢色。
  多爪龙李杰一看老和尚气度非凡,知道不是等闲之人,急忙飘身下马,往谷寒香车前走去。
  忽听麦小明笑声道:“喂!和尚,你可是少林派的?”
  老和尚双目一睁,湛湛神光,在麦小明脸上一转,道:“阿弥陀佛,行脚僧人,正是少林寺的。”
  多爪龙李杰刚将车帘掀开,忽见谷寒香紧锁的眉头一舒,淡淡地道:“问明那僧人的来意,有什么事,可由霍元伽做主。”
  这几句话,虽然讲的声音不大,在场的人,却都听入了耳内,多爪龙李杰低诺一声,放下车帘,转向霍元伽望了一眼。
  罗浮一叟先是一怔,继而寻思道:“这事古怪,明知来者不善,却命我代为做主。”心念一转,暗道:“是了,天明和尚是她的师父,她自己不便出面,却行这掩耳盗铃之计,既然如此,岂非暗示自己,就是杀了这个和尚,也无不可。”
  正思忖间,忽见那老和尚眼望自己,道:“贫僧天觉,这一位莫非就是罗浮霍施主?”
  罗浮一叟心头一凛,飘身下马,双拳一抱,道:“不才正是霍元伽,常听江湖传言,大师乃少林三太高僧之一,自来行脚天下,但不知是什么时侯,返回少林寺的?”
  钟一豪见谷寒香授权予霍元伽,心头本来感到不是味道,这刻听霍元伽先问天觉大师返寺的日期,也不禁暗暗的喝彩,情知换了自己,未能问出这句话来。
  只听天觉大师朗声道:“贫僧无德无能,岂敢当高僧之名。”顿了一顿,接道:“天觉在外四十余年,迄今未尝回过嵩山,不知施主何以有此一问?”
  罗浮一叟抱拳当胸,道:“大师既未回过少室,对于少林派与‘迷踪谷’小有嫌隙之事,谅必尚还不知。”
  天觉大师寿眉微扬,目注霍元伽道:“‘落雁谷’之战,贫僧也曾听人说起,同时贫僧也曾听人言道,‘迷踪谷’当今的主人,乃是少林寺记名的弟子。”
  罗浮一叟浓眉一轩,手抚长髯,亢声道:“如此道来,大师拦住去路,乃是有意寻衅了!”
  天觉大师合掌朗诵一声佛号,道:“贫僧是苦行之人,寻衅之事万万不敢。”罗浮一叟双目陡射神光,电扫天觉大师一眼,道:“既非寻衅,如此拦住去路,是何用意?”
  天觉大师浩叹一声,道:“贵盟主虽是少林寺的记名弟子,不过既然仅只记名,贫僧怎敢妄自尊大,如此挽留诸位的大驾,实因有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冀图与贵盟主结一桩善缘。”
  霍元伽道:“敝盟主有话吩咐,大师有事,可与霍某商量,但不知什么事两全其美,这善缘如何结法?”
  天觉大师口齿一动,未曾讲出话来,瞧他沉吟难言之状,似心头甚为作难。
  罗浮一叟冷冷地道:“大师可讲则讲,如嫌此处人多眼杂,就请闪开道路,改日至‘迷踪谷’内与敝盟主面议。”
  只听天觉大师轻叹一声,道:“非是贫僧瞧诸位不起,实因此事关系重大,轻率不得。”
  罗浮一叟微出怒声,道:“你既有疑难之处,敝盟主又不愿见你,看来今日之事,只有作罢了。”
  天觉大师似是迫于无奈,道:“施主勿须动怒,贫僧此来,实因有一件重宝,意欲献与‘迷踪谷’的主人。”
  群豪一听天觉拦住去路,用意只为献宝,刹那之间,各人的眼睛同时一亮。
  天觉大师略为一顿,又复言道:“贫僧除了有物呈献外,尚有一点不情之请,亦望贵盟主俯允。”
  罗浮一叟心想,老和尚乃行脚之人,有什么希世的奇珍,因而声色不动,只将双眼朝和尚望住。
  天觉大师环视群豪一眼,正色道:“贫僧所有之物,武林之内,人人梦寐以求,兹事体大,请恕贫僧不能让诸位过目。”
  此言一出,群豪脸上俱露愠色,同时亦大起好奇心。
  麦小明嘻嘻笑道:“老和尚,那东西是拳经剑诀吗?”
  天觉大师摇了摇头,目注车帘,道:“谷檀越,可否容老衲自将宝物奉上?”车内戚然无声,显然谷寒香不愿与天觉大师见面。
  天觉大师摇了摇头,眼望车帘,道:“谷檀越,其实老衲所求不多,谷檀越坐失良机,只恐他口后悔莫及。”
  罗浮一叟忽然冷笑一声,道:“大师的目的,昭然若揭,敝盟主非是贪婪之人,大师不必枉费唇舌了。”说罢将手一拱,飘身落至马上。
  麦小明闻言一怔,脱口道:“和尚,你说来说去,可是想我师嫂将白阳牛鼻子和姓范的放掉?”
  忽听天觉大师道:“贫僧之意,只想以怀中至宝,换范玉昆一人。”
  罗浮一叟坐在马上,道:“换一人也罢,换两人也罢,大师不将宝物先让霍某过目,这交易是谈不成了。”
  说罢双拳一抱,接道:“我等尚要赶路,相烦大师借道一行。”
  天觉大师寿眉微扬,静静地凝视霍元伽一眼,突然双目一合,竟不声不响的坐在当地。
  罗浮一叟暗暗忖道:“老秃驴与天明、天禅二人,被武林道称为‘少林三僧’,其武功绝非小可,我若独自上前,一个不好,势必弄得灰头土脸,让那小狗和姓钟的笑话。”
  心念电转下,朝拘魄索宋天铎一施眼色,纵声道:“大师强阻道路,难道是要我等硬闯!”
  天觉大师充耳不闻,依然闭合双目,盘腿坐于道中。
  只见罗浮一叟脸上一红,怒喝道:“大师既然恃强,休怪霍元伽无理!”
  语音未落,忽听“呀”的一声,谷寒香那辆篷车的车门,缓缓地打开来。
  忽见谷寒香由车门探身出来,道:“两位退下,待我亲自会一会这位师傅。”说话中,莲步姗姗,直向天觉大师走去。
  群豪见她下车,顿时纷纷下马,钟一豪和巴天义二人,亦由车座跃下,各自举步,往她身侧移近。
  天觉大师双足一弹,振衣而起,未待她走近身前,先自双掌合什,低眉垂首道:“老衲卤莽,冲撞了谷檀越的玉驾,尚祈海涵一二。”
  谷寒香目凝神光,冷冷地打量天觉一眼,只见他身著灰布僧袍,赤足草鞋,肋下悬一布袋,衣履破旧,满脸风尘,确有一副苦行僧的模样,不禁暗忖道:“这老僧英华深敛,不着皮相,倒是个难以打发的敌手。”
  思忖中,人在天觉身前丈外一站,抱拳一礼,淡淡地道:“谷寒香草莽之人,失礼之处,老禅师万勿见罪。”声音一冷,道:“范玉昆重伤垂危,如今就在后车之内,未知老禅师与他何亲何故,何以甘舍重宝,换他一命?”
  天觉大师见她单刀直入,不觉为之一怔,沉思少顷,道:“老衲与范玉昆素未谋面,亦无何等亲故,但念他代人受过,心有不忍,加以适逢其会,若不救他一命,自问心头有愧。”
  谷寒香柳眉一轩,冷声道:“亡夫死在他的剑下,他代何人受过?”
  天觉大师喟然道:“想胡大侠武艺超群,当年与老衲的天明师兄鏖战数日,始终未曾分出胜负,范玉昆年轻技浅,如何能伤他的性命?”
  谷寒香冷冷一笑,道:“老禅师言之成理,其实谷寒香何尝没有此等想法,无奈范玉昆亲口自供,谷寒香也只好宁可错杀,以免错放了。”
  天觉大师朗诵一声佛号,道:“胡大侠宅心仁厚,已是举世皆知的事,谷檀越错杀好人,岂不有损胡大侠的英名!”
  谷寒香嘿嘿冷笑,斩金截铁地道:“谷寒香心如铁石,老禅师不必说法了。”
  天觉大师道:“那么以宝换人之事,谷檀越是毫不考虑的了?”
  谷寒香漠然道:“苟且偷生,尚要宝物何用!”
  天觉大师道:“唉!那件宝物,对你报仇雪恨之事大有裨益,难道你就不知权衡轻重吗?”
  只见谷寒香玉面一沉,怒道:“何等至宝,敢说对我报仇之事有助!”
  天觉大师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入怀中,缓缓地摸出一物,举步上前,道:“此物关系太大,除谷檀越外,不能容他人见到。”
  谷寒香秀眉一蹙,朝群豪一挥手,道:“各退十丈,未得我令,不许走近一步。”
  群豪虽然好奇心盛,极想一知究竟,但知此时违令不得,钟一豪首先一跃而起,将那赶车的往肋下一夹,快步向一旁退去,转眼间仅剩天觉大师与谷寒香二人留在当地。
  只见天觉大师将一个长约六寸,破布小包递了过来,神色之间,一片肃穆。她不假思索,随手接住,缓缓地摊开破布,向其中之物看去,但见那布中裹的,不过是半截小刀,通体乌黑,似是牛角制成。
  瞧这小刀的形式,原来的长度,最多不过八寸,如今齐中折断,刀尖的一截已然不在,剩下这刀柄一截,统共长才四寸,看来看去,实无半点奇处。
  谷寒香审视小刀半晌,突然双目一抬,阴森森一笑,道:“老禅师乃是有道高僧,谅必不会有欺人之举,谷寒香孤陋寡闻,无法看出此物的妙用。”说着将小刀重又包好,朝天觉大师递了过去。
  天觉大师自谷寒香将布包拆开后,一双精光隐蕴的神目,就紧盯在她的脸上,似是惟恐漏掉了她丝毫的表情,这时接过小包,慎重其事的揣入怀内,一面讶声道:“女檀越当真不识此物的来历么?”
  谷寒香摇了摇头,道:“谷寒香识见浅陋,看不出此物的奇处。”
  天觉大师似乎大失所望,轻叹一声,自语道:“这么说来,是老衲估料错了。”
  谷寒香满腹疑云,道:“我虽不识此物的来历,但如果对我报仇之事有所裨益,咱们的交易也未始不能谈成。”
  天觉大师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范玉昆之事,老禅师最好是不用管了。”
  天觉大师眼光一转,向囚禁范玉昆和白阳道长的那辆马车望了一眼,忽然心意一变,试探道:“这柄小刀虽只半截,但是锋锐异常,任何宝刀宝剑难以劈开之物,这刀只须轻轻一划,立时应手而开。”
  话才讲完,突然转向西南方望去,双目之内,倏地射出两道亮如闪电的光芒。
  谷寒香暗惊老和尚内功的深厚,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但见几丛杂树,数堆残雪,和随风翻腾的黄沙。
  天觉大师突然转过面来,匆匆地道:“滥造杀劫,上失天和,但望女檀越速放屠刀……”
  刀字出口,人已双肩一晃,飘出了十余丈外,几个起落,转眼间消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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