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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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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刚才看见贺迟和意冬脸上的不明伤痕就问过,知道两人前几天打了一架,还颇为震惊了一会儿,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又都是奔三的年纪了,就算贺迟脾气比较爆,这几年也都深沉了许多,更何况,顾意冬哎!他都从来都没见过他大声说话,永远是温文有礼的样子。



钟远一边抹着汗庆幸今天让他们分开来坐,一边拦在顾意冬前面:“贺子,咱火气别这么大!你看大家这样都吓着你们家服务生了。”他最近真的是很操劳啊,自从钟进拉了这个叫乔落的说要结婚,一切好像都不对了。



宋海也张罗着:“就是就是,都坐下,坐下啊!来,给贺子满上!什么事儿啊,咱兄弟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啊?来来,都喝杯酒,有什么事好好说。”



顾意冬敛一下眼,先端起酒:“贺子,咱们是最铁的朋友,我以为你从来最明白我,不是么?”



贺迟怒声:“你不应该……”



“别跟我说什么应该不应该。你就应该么?”贺迟闻言脸色骤变,顾意冬嘴角含一抹笑,看上去很温暖的样子,却隐隐有一丝极锋利的恨意,“你就说,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钟进到乔落家时有些失魂落魄的。



乔落的家在二环边上,一套大约六十平米的半旧小套房。因为要结婚的事,钟家冻结了钟进的大小账户,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站在她的小套房里相视苦笑,然后决定就把这套小房子当作婚房。



他那个时候觉得很愧疚,可是乔落浑然不在意,只是说:“有我跟你就够了。”



因为要装修和搬运东西,钟进手里有一把这里的钥匙,他打开门的时候方厅没有人,地上堆了一些他们前些日子买的婚礼用品:“落落?”他唤,然后在卧室看见乔落。



她蹲在床边,床上铺着他们昨天一起买的粉红色带绯子的绸缎床罩,很华丽梦幻的样子。她当时还娇俏地笑说:“这么一把年纪,结这么一次婚,就让我装把嫩吧!”



可是此时她弓着身子蹲在那里,将脸埋进这铺床罩里,一动也不动。这个姿势那么的无助、弱小、失望和抗拒。



钟进在门边看着,忽然觉得心痛得呼吸不了:“落落……”他轻唤。



过了一会儿,乔落抬起头来,钟进像往常一样穿着米色的衣服,站在门边温柔地看着自己。下一秒钟,她的眼里就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哀伤。



钟进走近她,轻轻地揽住,将她的脸放在他的肩颈——他不想让她看见他脸上的无奈,他希望她在他的怀里。



乔落低语:“我今天见到了你妈妈。”



钟母还是那副娴雅的气质,跟她的姐姐如出一辙。她看见乔落,眼光淡淡闪动,微笑着:“是乔落吧,这些年你变了很多呢,二姨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乔落颔首:“曲阿姨,好久不见了。”



微微挣开钟进的怀抱。乔落的手指很苍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她伸出手,细细地描摹着钟进的脸颊:“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结婚……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哪怕吃不饱穿不暖,哪怕我们流落荒岛危机四伏。呵,我都只想跟你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只有我们两个。钟进,你明白么?”



“我希望我明白。”钟进看着乔落,眼神痛楚,她这样的苍白无助,这样的沉寂消沉。但是,她的伤心她的无奈是因为他吗?



乔落微微侧头,眼神疑惑无辜:“你不明白,对么?呵呵,你看,你不明白,可是明白的人又不相信。”乔落笑得灿烂,灿烂得刺眼,“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你是钟进,是钟进。我真的累了,我真的是想就这样停下来。为什么没有人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这世上又有几段婚姻的起始是美满无瑕的呢?我有跟你过一辈子的心……不够么?不够么?!”



曲雅琴优雅地喝一口茶:“乔落,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曲姨从小就看着你,不会错。可是……婚姻,毕竟是两家的事情。你知道,我们钟家也不是非要计较门庭这些的。不过,以我跟他爸爸的位置,作为亲家,至少也要家世清白才好。你说,对不对?”



乔落扣紧了手指,又听她说:“而且,我的儿子我知道。进儿他直率热忱,可却被我们保护得太过单纯。我知道他想跟你结婚我们谁也拦不住。乔小姐一直是个有能耐的女孩子,到如今贺家儿子为你鞍前马后,我还有个痴心的外甥到现在也不肯结婚。”曲雅琴顿一下,“可是我的儿子,真的无福消受你的美意,我们姐妹自问一生光明磊落,乔家的门庭,我们真是,高攀不起。”曲雅琴声音含笑,一手掩住唇边讽意,“你也了解进儿,像乔小姐这样复杂的经历和背景,你认为单凭进儿此时的冲动和热情,够不够跟你共度余下的半生?他就是此时能接受,那是不是就能消化?而且,你知道,他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的意冬哥哥。”



乔落颓然地捂住头,她所有的力气都在下午与曲雅琴的对谈中耗尽了。呵,清高自持的曲家姐妹也只有在面对她乔落的时候,才会不惜刺破自己高雅的面具,流露出刻薄狠毒吧?



“落落!你不要这样,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真的,其实我都明白,我明白的!”



“你明白?”



“我明白,落落公主。”



乔落猛地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然后像是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几乎尖叫着:“钟进!”



钟进倒在地上,苦笑的脸却更显痛楚:“这回你相信我明白了吧。”



乔落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像从不认识他一样,身体微微颤抖着。



“落落,你不肯嫁给我了是不是?我原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让你幸福的。”



“为什么,都要这样逼我?”



“对不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蓄意接近你,我是后来才想起的。当我发现你竟然是我儿时梦中的落落公主,我那么惊惶不安,我多怕这个秘密被别人发现,我多怕你被别人抢走!”面对钟进深沉哀伤的目光,乔落有些怔忡,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错了,大家都错了,他早就不是那个跟在大家后面喊着“意冬哥哥等等我,落落姐姐等等我!”的小孩子了。



“落落,我无意把事情搞到这个境地,我只是……爱你,想跟你在一起,想给你幸福。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那个金光闪闪的落落公主。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嫁给我,真心想和我过一辈子。你答应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真的!因为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女中豪杰。记得么?你以前总说自己是坦荡无畏一言九鼎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呵呵。”



乔落一愣,也忍不住舒开了眉眼,甚至隐隐地有了些笑意,多少年了,再也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这话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四五岁吧,够大了。我记得你穿着公主裙站在一群人中间趾高气扬的样子。当时真的好羡慕你。”



“呵呵,是么,我都不太记得了。”乔落低下头。



“我记得,我还记得你是唯一敢和贺迟小王爷呛声的人。”



说到这个乔落也笑了,那个年代电视上播一个什么古装剧,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里面有一个霸道跋扈的小王爷,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于是他们就叫贺迟小王爷,里面的驸马温文尔雅俊目白面,所以就叫……不过这些称呼他们都是玩的时候背地里叫,叔叔伯伯们很忌讳这些称呼,不过越是这样他们越想叫,闹得不亦乐乎,鬼鬼祟祟唧唧喳喳的,想来也是一段很有意思的岁月。



原来,回忆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回避是不是?总是会有一些温暖的东西留在那里吧。



“钟进,我……”



“落落,给我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求你。我会让你幸福的!你相信我!”钟进攥住她的手。



“钟进……”乔落看着他的脸,多好看的一张脸,不要皱眉啊,傻钟进,到了这一步,我怎么还能嫁给你呢?



钟进看着她温柔哀伤的脸,心中的惶恐痛楚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不行么?他还是不行么?!



“别哭啊,进,你不要难过。”乔落温柔地擦拭他的眼泪。他的眼睛真好看,一双会笑的眼睛,可是却为她流出了泪水。她也曾经看到另一双这样的眼睛流出泪水,每一滴都烫在她的心上,刻骨地疼。



“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不,落落,是我对不起……”钟进哽住,他不行啊,他终究是不行啊。其实,本来就知道的吧,他那么心急辗转,难以安枕,像得了一样不属于自己的宝贝,时时警惕。可是,仍然保不住,仍然留不住啊,“是我搞砸了一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钟进紧紧地搂住她,最后一次了,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他们,再也不会给他机会接近她了。



刚才顾意冬在“楚馆”说的话再次回响在钟进耳边,那样淡定自若的神态,说起话来永远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踌躇满志的态度:“钟进,意冬哥不是要跟你抢。而是,乔落本来就是我的。”



当夜乔落就开始发烧,吃药睡下。



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了儿时的大院,她梦见自己坐在墙头摇着小手帕,使劲喊:“意冬加油!意冬加油!”然后一张满是泥污的漂亮小脸扬起来,大眼睛瞪着她,吼:“乔落落!你给我闭嘴!”



“你才闭嘴迟贺贺!”



她梦见他们一起去敲大海哥家的橘子树,然后顾意冬牵着她的手飞速地跑开,路上落下一串串的笑声。



她梦见十七岁那年的火车站,喧嚣而且燥热,他穿着米色的衣服站在人群中,那样的出类拔萃,看见她笑弯了眼,温声喊:“落落!在这里!”



她梦见顾家的小楼,干净明亮,空气中总飘着一股书墨的香气,俊雅的少年局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落落,你能不能……别再收其他男生的情书?”



她梦见他说:落落乖,再吃一口鸡蛋。他说,落落很聪明,我再给你讲一遍就会了。他说,再做一道题就好。他说,落落,外套!



她梦见那一年的放榜,她跟顾意冬牵着手坐在沙发上等着电话响,然后她看见顾意冬接起电话,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脊背,看着劲瘦的少年扔下电话,一把抱起她来转圈,一边欢呼:“考上了!考上了!落落,我们凭自己能力考上了!”



她梦见十八岁的单车,她那一年开始留长发,手里拿着蛋筒冰激凌坐在后座,听见男孩说:“落落小心,转弯了。”



落落小心,转弯了。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一个命运的转弯,竟可以让她失去这么多,这么多。



第二天起来乔落仍然昏昏沉沉,傍晚的时候温度又高了起来,她又吞了几片药睡下。结果半夜被饥饿搅醒,才发现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胃一阵一阵的刺痛。最近忙乱得都没有时间去超市了,家里只剩下几块干巴巴的饼干。乔落摸摸自己的胃,咬咬牙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衣服,决定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商店买点面包和豆浆。



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目眩,她一挥手碰掉了台灯,哗啦啦一阵响,屋里陷入一片漆黑。她茫然四顾,只能看见手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忽然很软弱。



忽然想听到那束醇厚朗然的声线,想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脸。



她咬住自己的手,乔落,不可以。



乔落,你只有自己,就够了。



慢慢转身摸索着向外走,终于摸到门口,“啪!”的一声,屋内灯光大盛,一时刺得她要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却看见一张温文俊雅的脸,会笑的眸子,总是温柔地唤她:“落落,我的落落。”



每次他这样唤她的时候,她多大的怒气都抚得平,多少的任性都收得起。那个时候他总是默默地伴在她的身边,看她风风火火地办活动拉赞助,看她奔波在孤儿院和校团委。彼时的乔落多么的斗志昂扬,觉得自己就是打不倒的女战士,世上有那么多的事让她激动,她无所畏惧,路见不平绝对挺身而出,受了委屈也是冷笑一声,自然有人为她解决。有几次在车上她累得倒头就睡,有人为她披衣还握着她的手,温声道:“休息一会儿,有我。”



是的,有他。所以她就真的什么都不怕。昂首挺胸,一路向前,因为她知道,有他。他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累他比她憔悴,她疼他比她痛苦,她病他比她折磨。



彼时,他说:放心,我一直都在。



而如今,乔落睁眼,满屋子,尽是空荡。



她都很少在清醒的时候在脑中这样仔细地勾勒那人的样貌了,因为承受不住。



可是生病总是让人自制力崩溃,如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只觉得指尖颤抖冷汗淋漓而下。



勉强擦一把脸,乔落拿了钥匙推门,惊呼哽在嗓子里:“谁?!”



屋内的灯光泻出,隐隐照出默立于黑暗中的男人的样貌。



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间出门,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睁大,薄唇抿得紧紧的,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高兴。



几乎同时,乔落认出了顾意冬。



她不能置信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她的头一阵阵地晕。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良久都没有出声。



空气中酒精气味浓重。



门把在乔落的手里越攥越紧,越攥越滑,就在她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顾意冬开口了。



那声音和她记忆中永远张弛有度的温润声线相差许多,带着沙哑和一点点不明显的凄惶:“怎么办?我发现我受不了你嫁给别人。”



七年。



七年了,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年,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乔落,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永远别再回来。”



如今,七年的岁月莽莽,他说,他发现,他受不了,他受不了她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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